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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上的灰尘倏倏直往下落。而这一次,木板屈服于蛮力,被强行拽开了。血魔,一个狰狞的怪物,一个栖息于此专门吸食少年血肉的妖魔,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无数次,她尖叫着惊醒。
冷汗湿透了她的衣襟,额头,脖颈,脸颊,全都挂满了汗珠。她被自己过于丰富的想象折磨地身心疲惫,在这一刻她多么希望,一双坚定有力的大手可以拥她入怀,在她的丝丝秀发间缓缓滑落,抚慰她脆弱不堪的心灵。然而,她失望了。
无数次,她醒来,而Z,总不在她身边。
他去哪儿了呢?
他仍站在案发现场,那个茅房里面。
顾不得手上的污秽,他已将整个茅房,八个茅缸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篦子篦头般细致梳理了不下十遍。然而,竟连一丝线索都没有发现。
弃尸所在是进门第二个茅缸,横跨其上的木板被人泼上了血。由于整个茅房只靠一盏微弱的壁烛照明,光线昏暗,因此不易察觉。令他困惑不解的是,凶手为何在杀人之后,还要冒着被人识破的危险,大费周章地做这种诡异的事呢?
洛伦兹医生也一直站在他的身旁。他突然蹲下,用食指抠了一点木板上的血迹。他镜片后的眼睛似乎为之一亮。
“发现什么了?”敏锐如Z自然不会放过他这个细节。
“没什么,”洛伦兹将指头凑近自己的面前,“我只是在想……也许,这并不是人血,色泽、粘稠度都有所不同……”
“来自动物吗?”
“嗯,大概没错,”洛伦兹点头说道,“在这蔷薇馆附近的动物,最有可能就是豢养的山猪了。”
“山猪?”
“对呀,”医生笑眯眯地说,“就是我们每天吃的猪肉大餐。”
“那是诅咒!”门外突然迸出一个惊惶的声音。年轻的男仆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如同死人一般。他哆哆嗦嗦重复了一遍,“血魔的诅咒!”
踏过血池之人,将身受血之诅咒,成为血魔的狩猎目标,永远逃不开,躲不掉,至死方休!那是蔷薇馆坊间的传言,据说每一个留下血脚印的少年,最终都逃脱不了血魔吞噬的命运,最起码,一直服侍在这里的男仆是这样深信不疑的。
“原来如此,迷信到无可救药的凶手……”Z的嘴角上扬成一个漂亮的弧度,这个表情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反过来说,一旦出现,那就代表着,他胜券在握,信心十足。他一把拉住洛伦兹,“走,去猪圈看看!”
差不多他们刚走,管家安培大人,带着一批卫兵冲上了阁楼。他们是来捉拿杀人嫌犯,黑发少年赫兹,也就是海尔嘉的。
“开门!开门!”门板被捶得震天响,安培见她迟迟不开,性急之下令人索性一脚踹开。海尔嘉刚在床上坐起身,一时间只来得及慌张地捂住被子。
“把他带走!”安培喝道,两个卫兵随即上前,老鹰捉小鸡一般将她悬空提起。“我犯了什么罪?”她大声疾呼着,“凭什么抓我?”她四下张望,巴望着能见到那双稳重冷澈的黑眸。然而,她只看到了一双双凶狠而漠然的眼睛,在那里,连一丝一毫最微弱的怜悯都感受不到。
安培哼了一声,根本就懒得搭理她。海尔嘉被强行拖到门外,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摆脱不掉卫兵的手掌,这时,随着一声清脆的“等一下!”,一个少年突然钻了出来。
海明。
他抢上前牢牢拉住安培的衣襟,“大人请等一下!赫兹他不是凶手!我可以作证!”
“因为昨天晚上,他在金木樨,和我在一起!”
在海明的据理力争下,安培管家总算悻悻地放过了海尔嘉。海尔嘉惊魂未定之余,一个劲儿向金发的少年道谢。
“没什么啦,我想你绝对不会是凶手的,”海明吐了一下舌头,这个调皮的动作一改他以前严肃老成的形象,顿时拉近了他和海尔嘉之间的距离。
“说起来,欧姆也算是我的朋友了,没想到他死得这么惨。”他幽幽叹了一口气,“他的双胞胎哥哥伏特,现在还不知道伤心成什么样子了呢。”
“伏特?也是住在金栗兰房间的吗?”
“嗯,兄弟两个长得一模一样,都是栗色头发,脸蛋也很清秀。”
海尔嘉记起来了,她那时曾经误闯金栗兰,看到的两个睡熟的少年,应该就是伏特和欧姆了吧?当时亲亲热热躺在一个被窝里的兄弟俩,如今一个却已魂飞魄散,沉沦在蔷薇馆阴暗的厕所里。深沉的同情,不由涌上了海尔嘉的心头,她和海明一起,去探望剩下的那个哥哥,伏特。
“可是,”海明突然停下脚步,“你不叫上那个可怕的哥哥吗?”
“可怕的哥哥?你说我哥哥吗?”
“对呀,”海明的脑袋重重点了几下,“平时看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还好,但是,只要我一靠近你们,他就用吓死人的眼光,死死盯着我,好可怕!”
“那凶恶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一样!”
“啊?”海尔嘉简直难以置信,那个在她面前又温柔又体贴的Z,在外人面前居然会有如此凶狠的一面,凶狠到了可怕这一级别?她只得含含糊糊地打了个哈哈,“呃……”
说着话,他们已经来到金栗兰的门口。海明扣门喊道,“伏特,伏特!我是海明,快开门!”
没有回音,然而他们分明听见,里面传来踢动板凳的哐啷声。他们俩对视了一眼,顿时意识到情况不妙。在无数次踢门失败之后,海尔嘉建议两个人同时用身体撞。
“一二三!”伴随着木门巨大的撞裂声,两个人同时跌进了房间里,海尔嘉一个就地打滚站起来,却发现房间的中央站着一个少年。
“伏特,你没事就好了!”来不及爬起,海明躺在地上欣慰地喊道。
海尔嘉这才正眼打量这个少年,果然,他的头发是栗中略掺一些金黄,眉清目秀的一个孩子。虽然比起海明,秀丽感略差了一点,但仍不失为一个难得的俊美少年。不知怎地,海尔嘉突然联想起了Z,不知道少年时代的他,是否也是这样充满了透明感的秀美呢?
“你为什么不开门?”海明焦虑地问道,“我还以为你在里面出了什么意外。”
“我很好。”伏特冷冷地答了一句,明显是要拒他于千里之外,“二位请回。”
“这怎么可以呢?”海明不依不饶,他抓住伏特的胳膊,“你一个人闷在房里多危险啊……”
“放手!”伏特猛地甩开他的手,憎恶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被蛇咬了一样,“不用你多管闲事!”
海明一时间被他吓傻了,他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呆呆地保持不动。海尔嘉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无意间瞟了伏特一眼,突然尖叫起来:
“血!海明你看,他流血了!”
伏特闻言,连忙慌忙往下查看自己的衣袖。海明立刻警觉,他飞快扑过去,再次抓住了他:
“伏特,这到底怎么回事?”
在安培的严厉拷问下,伏特终于抗不过压力,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
没错,从杀猪房偷血,然后入夜悄悄抹在茅房木板上的人,正是他和欧姆两兄弟。他们听信血魔诅咒这个传说,妄想通过血魔之手,除掉蔷薇馆内其他的少年。自知姿色并非最美的两个少年,为了脱颖而出而想出了这个怪异荒唐的办法。
在金栗兰房,搜出了一桶已经凝成血块的猪血。而刚才海尔嘉他们所听见的声音,其实就是伏特慌慌张张藏血桶时,不慎碰倒了椅子所发出的。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弟弟他居然会掉进茅坑里淹死……弟弟说血木板太过张扬,我们回房后,弟弟说他还要去处理一下,结果就出事了……”
所谓的处理,就是将带血的木板翻面,这样,即使是白天,一般人也不会发觉,脚下的木板背面全是血。安培听后,立刻命人检查,一切诚如伏特所言,除了案发现场的第二块木板血面朝上之外,其他的木板都是朝下的。
“弟弟走了好久都没回来,于是我就去找……结果,就看到弟弟淹死在茅缸里……要是我早点发觉,说不定弟弟还有救!可我……却连呼喊的勇气都没有……”
伏特的眼里充满了泪珠,那是悔恨的泪水吗?为了在这蔷薇馆里争宠,为了博取领主大人的欢心,他们俩利用传说的诅咒害人,却万万没想到最后害的人,恰恰是他们自己。
“根本就没有凶手……这里只有一对走错路的兄弟……”
当Z回到“蝶舞”的时候,夜已经挺深了。海尔嘉早已在床上躺下。他本想对她诉说今天的收获,但是他刚刚蹲在她的床前,她就迫不及待地翻了一个身,留给他一个漆黑的背影。
她压根儿就没睡着。
她对Z的失踪耿耿于怀,在她最脆弱,最危难,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居然不在她身边,而且,连声招呼,连张字条,都没有留下。
而且,是整整一天。
她不禁想起海明对她所说的话,在她的面前Z是个谦谦君子,很少发怒,然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却用凶狠的目光,怒视着她身边的朋友。她不知道丹和他的部下是不是也受到Z这样的“礼遇”,但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
如果Z一直这样对待他人,那么她,海尔嘉,一辈子也休想交到新朋友。
Z呆呆地凝望了她一阵,一种失落油然而生。他拖着疲惫的步伐,没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床上。
海尔嘉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的脑子很乱,她不知道以后怎么办。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暂时和Z保持一点距离。她决定赴海明之约。
“晚上请一个人悄悄来我的房间,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是关于血魔的哦!”
第六章笑看翻云覆雨手
不知过了多久,海尔嘉悄悄爬了起来。惨白的月光透过小尖窗,照在她披散的黑发上,在她的周身淡淡散发出珍珠般莹润的光芒。她起身走进与Z相对的另一边,闪身躲进满布灰尘的大木箱间。
她脱掉一层又一层厚重的棉布外衣,黑发间不经意裸露的肩膀,皎洁得好像初升起于林间的月亮。她用力缠紧裹胸布,狠命地裹了一圈又一圈。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月光下的黑影,向前动了一动。
再一动。
黑影是缓慢前行的。当他将地上如霜的月光用身躯堵了个结实之后,她才霍然惊觉。
是Z。
“你去哪里?”他问,语气极为平静,但在这风平浪静的表面底下,是否隐藏着汹涌的惊涛骇浪?
海尔嘉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她害怕那会泄露她此刻的心声。“我,去一下厕所。”
“我陪你去。”Z的口气坚定得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来。”她匆匆披上外衣,转身欲走。没想到Z却一把捉住她的手臂,顺势把她牢牢抱在怀里。
“昨晚你才经历那么恐怖的事情……”他那冰凉的手指轻松绕过她光洁的脖子,对着她的耳朵低低语道,“不怕吗?”
海尔嘉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推开他。“别这样!”她激动得直发喘,心中酝酿已久的话脱口而出,“反正你去哪里都不告诉我,我的事也犯不着告诉你吧!”
在那一刹那,海尔嘉分明看见,一丝悲色从Z的脸上一闪即没,他黑眸里沉痛的神色令她心碎。
“我不许你走……”他喃喃着,试图再次捉住她,但是她躲开了。几乎是不假思索。她的身手的确敏捷太多了。
“我已经从早到晚陪在你身边了,你还要怎么样?难道,要我一点自由都没有,一个其他朋友都没有吗?最起码,今夜请不要管我,好吗Z?”
她充满期待地望着他,然而,他嘴里蹦出的话,竟大大出乎她意料之外。
“在约当河的时候,你也是从早到晚陪在我身边,没有任何自由,也没有任何朋友……那时候的你,不也很快乐吗?”
“可是,那时候你双腿都断了啊!要是我不照顾你的话,你可能会死啊……”
“那么,是怜悯?!”王弟突然声色俱厉地打断了她的话,“你是出于对我,一个残废的怜悯,所以才留在我身边的喽?!”
他的脸色越发阴沉可怕,那张俊美的脸孔霎时变得乌云满面,大有山雨欲来之势。看到这海尔嘉一时间吓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僵持了许久之后,理智终于战胜了恐惧,为她解开了缚在双脚的绊脚石。她转身狂奔。
但是,却被王弟拦腰悬空抱起。
他把她狠狠扔到床上,然后,身体重重压在她的身体上。
“这个,也是怜悯吗?!”他狂怒地吼道。
他的唇不由分说,重重压在她花苞般娇嫩的双唇上。
第一次是温柔,是甜蜜,是情不自禁。
第二次是掠夺,是攥取,是强行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