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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沉默。
南宫雪看着地上女子问道:“令姊会武功?”
“我自小与父母失散,姐姐是半年前才找到我的,”柳烟烟哽咽道,“姐姐姓赵,叫赵小婵,会功夫……”
明眼人都已看出她们是对孪生姐妹了,难怪柳烟烟的武功时有时无,看来那天将张夫人派来的下人打得吐血找牙的,就是这位赵小婵姑娘。
南宫雪黯然道:“是我等不该来找姑娘,如今……好好安置吧。”他从袖内取出两锭银子外加几张银票,俯身放在她旁边,又直起身看着李游道:“李兄,或许我们实在是错了。”
李游不语,面色更白。
南宫雪拍拍他的肩,看何璧。
“走吧,”何璧终于开口,“我稍后叫衙门的人过来料理。”
这种情况下确实不宜继续追问案情,众人举步就要往外走。
“等等!”柳烟烟擦擦眼泪,站起来瞪着众人大声道,“你们害死了我姐姐,就想一走了之?”
何璧道:“你要如何?”
“替我姐姐报仇!”柳烟烟走过来,指着四人的鼻子一个一个点去,恨恨道,“你们若不替我姐姐报仇的话,我饶不了你们!”
何璧道:“此乃分内之事,纵然你不说,我也必会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柳烟烟冷哼一声,“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水落石出?”
何璧不语。
“进来说。”柳烟烟转身往屋内走。
☆、消失的杀手(中)
揭起绣帘,杨念晴立刻觉得一阵暖意扑面而来,她下意识打量四周,发现这间屋子不大,陈设十分精致华丽,看来张明楚对情人的确很大方。
柳烟烟自顾自坐下,也不让座,众人只得自己找地方坐了。
柳烟烟开门见山问道:“你们以为张明楚是我杀的?”
南宫雪摇头道:“如今自然不是。”
柳烟烟并不在意:“你们想问那封信?”
何璧点头。
“那是我姐姐写的,半年前张明楚将我从抱月楼接出来,把我安置在这老柳巷,就是隔壁过去第三个院子里。我当时只道有了归宿,便催他早些娶我,哪知……”说到这里,她神情又有些忿忿的,“哪知他家夫人出了名的厉害,他根本不敢带我回去,我气急之下就和姐姐走了,姐姐本来就不喜欢他,说他靠不住,为了叫他不再来纠缠我,便假我之名写了那封信警告他,说若再来找我,就对他不客气。”
“正是此信,”南宫雪道,“他后来可找到了你?”
“我不过气气他而已,他自然很容易就找到我了,姐姐劝我不要理会,但他又拿好话哄我,说回头一定接我进门,所以……”说到这里,柳烟烟咬唇不语。
“所以你信了他,”李游微微一笑,转移话题,“不知后来发生何事?”
柳烟烟感激地看他一眼,小声道:“就在那天晚上,他原本留在我这里吃酒,到了半夜,忽然有人来找他,他出去跟那人聊了几句,那人就走了,我只当是普通朋友,哪知他进来酒也不吃了,急着要走,说是有个重要的人找他有事,很兴奋的样子。”
李游立刻问:“你可记得那人样貌?”
柳烟烟细细回忆:“我懒怠出去招呼,因此并没见到他,只隔着墙壁隐隐听到他们约定的日子是初二。”
何璧看看李游与南宫雪:“月初,应该就是他失踪的日子。”
南宫雪皱眉道:“那人难道没有发现你在里面?”
“当时张明楚只称我已睡下,那人恍惚还说了句事情紧要,千万不可泄露,”柳烟烟道,“前日听到张明楚死了,我也疑惑就是他做的,想着若还住在那边的话,他回来必会发现我,恐怕要对我不利,因此和姐姐商量,搬过这边来了。”
何璧道:“当晚张大侠身边可有下人见过他?”
柳烟烟道:“他来我这里是从不带下人的,张夫人盯得紧,恰巧那日小巧和小月也都回去了,再没人知道这事。”
众人沉默。
柳烟烟忽然抬头大声道:“但我记得他的声音。”
众人皆有喜色。
杨念晴忙问:“是谁?你认识?”
柳烟烟也不解:“不知为何,当时我在里面听着没什么,如今你们再提起,细想想,我倒觉得那声音有些耳熟了,好像在哪里听过……”
想了半日,她还是摇头:“想不起来是哪一个,也许是张明楚的朋友,平日不太走动的那种。”
现在急也没用,众人道谢。
何璧先去了衙门,南宫雪与杨念晴也没急着离开,南宫雪与李游在院内仔细查找线索,杨念晴陪在屋里安慰柳烟烟,柳烟烟非要出门看姐姐,又抚尸痛哭了场。
很快,何璧就带着衙役仵作回来,仔细验过尸体,作了记录,众衙役又将现场重新检查了遍,确认无遗漏之后,才将三具尸体入棺,棺材店老板走的时候还面带喜色,一户人家连买三口棺材,这样的生意实在不多。
为避免疏忽别的线索,杨念晴劝服柳烟烟,棺材先不要下葬,天亮后抬到衙门再行检验。
事情办完已是深夜,衙役们都离开了,毕竟男女有别,众人也不好留下来,告辞回客栈。
南宫雪担忧道:“姑娘一个人……”
柳烟烟沉默半晌,展颜一笑:“没事,我手头还有些积蓄,南宫公子也给了这么多银子,今后不至于太艰难,多谢你们,我姐姐的事……”
何璧道:“放心。”
南宫雪看看四周:“姑娘今夜是不是先到别处……”
他也是好心,这里是凶杀案现场,一个女孩子守着尸体难免害怕。
柳烟烟摇头,转过脸道:“我想送送姐姐……”
。
众人到底不放心,好在周围邻里听说出事,都纷纷赶来看,南宫雪临时雇了几个热心的女人来陪柳烟烟,嘱咐她尽快搬离此地。
随着院门“咯吱”一声关上,沉沉夜色下,小小的院子又显得静谧起来。
柳烟烟脸上强笑缓缓消失,换上一片茫然之色,那几个雇来的女人安慰她几句,也都打着哈欠进屋去了。
半日,她逐渐回过神,默默转过身,正要朝屋里走——
突然,脚步顿住。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全身一僵,失声叫道:“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是……是他……不……怎么会……”
然而,一个冷冷的声音打断她的话:“可惜,你已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
出老柳巷,再横穿过一条略有些冷清的街道,便是热闹的主街。走上大街,扑面而来的热闹立时将方才的沉闷气氛冲淡了许多。夜已很深,离夜市散去却还早。灯影下,楼铺大开,锣声里,街头卖艺的还在孜孜不倦地表演,四周不时响起阵阵喝彩声。
四人缓步而行,李游也一反常态没有说话。
杨念晴总觉得不安,忍不住回头张望:“我们就这么走了,柳烟烟一个人会不会有事?”
何璧道:“她既已将知道的事全都说出来了,杀她已不必,何况她并没见到凶手。”
南宫雪道:“看来凶手一直跟着我们,此番将赵姑娘错当作柳姑娘,杀错了人,但无论如何,她总算说出了一条线索。”
杨念晴摇头道:“她根本没见到凶手,也不记得他的声音,我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得多了,总能发现线索,”李游终于开口,“你又如何确定那人就是凶手,说不定他只是凶手找来传信的,或者真是张明楚的朋友来访,也可能是个不相干的人,凡事想得太绝对,就容易出错。”
杨念晴不再说话。
哪知这一瞬间,李游却想起什么:“不好!”
他转过身,脸色有些发白:“既是派他来,柳烟烟没有死,他如何会回去!”
何璧惊道:“不好!”
话音方落,身形纵起,两条人影已没入黑暗之中。
南宫雪也变色。
有一种人办事绝对可靠,只要发现杀错了人,他就会继续等待机会,直到将任务完成为止,他怎知道,那人已不必杀。
他们的眼里只有任务,从来不会思考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善良人会多的,霸王会少的,感情戏会有的……
☆、消失的杀手(下)
小院静极了,头上,重重梧桐叶互相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方才道别的那些女人已没有一个是活人。
披着冷风,杨念晴觉得后背凉透了,有些发抖。转眼间,那个泼辣机灵的美丽女子竟也和她的姐姐一样,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在这具美丽的尸体旁边,还站着一个人,活人。
他既完成了任务,为何没有走?
杨念晴一眼就认出了他,不由担心地看向李游。
李游并不言语,只静静地看着那人,昏黄的灯光下,面色似白似青。
何璧拍拍他的肩膀,看着那黑衣人冷冷道:“你该早些走。”
“我不必。”那人转过身来,一双眼睛阴冷发亮、锐利如剑,不自然地带着几分杀手所特有的狠毒残酷之色,又略略多了些邪气。
他看着何璧,咧嘴笑了:“纵然我走,你们也已知道是我。”
何璧不语。
许久,李游缓缓开口:“这三年来,你纵然接了生意,也没有杀过一个无辜的人。”
黑四郎看着他:“只因最近报仇的人越来越多,该杀的人也越来越多,我没有变。”
“你欠他的?”
“是。”
李游握紧了拳头:“倘若他再叫你杀?”
黑四郎不再看他,却垂下了头:“我就杀。”
“你到底欠他什么?”李游火了,“定要杀人才能偿还?你难道不知道,凡事有可为与不可为?”
面对朋友的质问,黑四郎沉默半日,忽然道:“也可以不杀。”
没等李游反应过来,他迅速抬起右手,顿时,那柄秋水般的长剑一闪,剑锋掉转,反手朝他自己胸口刺去!
“叮”地一声,一柄寒光闪闪的刀护在他面前,剑尖正刺在刀身上。
没有人比何璧的刀更快。
李游面色更白。
“我欠他一条命,”黑四郎扔下手中的剑,淡淡道,“五年前,我杀了‘金翅双刀’梁金鹏,不慎落入梁家人手里,许多人都在奇怪,为何我能活着逃了出来。”
“他救了你。”
“不错,若要还他,只有用命来还,”黑四郎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当我是朋友,不愿动手拿我归案,对不住。”
说完,他不再理会地上那把剑,转过身朝院门外走去。
杨念晴只是不解,其余三人又变了脸色。
剑,是杀手的命,有剑才有命。黑四郎的手上如果没有了剑,便不再可怕,他平生杀人无数,要找他寻仇的人不知多少,只怕他走出这门还不到一天,尸体就已被人拿去喂狗了。
但如今,他还是将这把跟随他多年、视同性命般的宝剑轻易抛弃了。
看着那寂寞的背影,李游的脸已铁青,他略略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话,想挽留,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因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好朋友走出去送死。
然而,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许多时候,感情与道义,它们看起来、谈起来都是很容易取舍的,只不过到了你真正面对它们的时候,才能体会到这个过程中的那些痛苦与无奈。
终于,有人轻轻叹了口气:“黑兄且慢!”
黑四郎站住,并没转身。
南宫雪看着李游摇摇头,走过去俯身将那柄剑拾了起来,自袖内取出一块洁白丝巾,仔细地擦拭剑身。
血迹尘埃尽去,剑身重现光华。
他缓步走到黑四郎身旁:“这些人命还他该也够了,众生平等,黑兄的命还不至如此值钱,怎地做起亏本生意来?”
修长的手指拈着剑尖将剑递了过去,目光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