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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手指拈着剑尖将剑递了过去,目光依旧温和亲切。
“他不叫你来,也会叫别人来,如此好剑,扔了可惜,这些命既是别人要取的,它还算干净,黑兄又何必嫌弃?”
黑四郎缓缓转身,看着众人。
“南宫兄说的不错,报恩之剑,还算干净,”何璧道,“纵是不干净,总可以擦干净。”
风吹过,一片树叶的“沙沙”声响起,头上,几片梧桐叶翩翩飞下,随即又在地面摩擦、滚动,发出更大的响声。
整个小院寂静无比,檐上的灯光仿佛更加明亮了些。
灯光里,那双阴冷锐利的双眸也变得更加闪烁,能交到这样一群朋友,你是不是也该为此庆幸与感动?
终于,黑四郎伸手接过剑:“多谢。”
南宫雪微微一笑,走回李游身旁。
黑四郎低头看看剑,又看看何璧与南宫雪,最后看着李游半晌,忽然转过身道:“纵然如此,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再查了。”
说完,他走了出去。
幽幽的风又吹过,四周仿佛响起了无数叹息声。
人,已离开。
从此,江湖中将不再有黑四郎此人,不再有那个鼎鼎大名、从不做亏本生意的“半斤杀手”,他那剑尖舐血的一生,只有在人们的闲聊中才会偶尔出现。
“他从来都没有一个朋友。”几乎所有人谈到他的时候都会这么说。他这一生只知道杀人,只要你愿意出足够的钱,他就可以替你杀人。
杀手,是不需要朋友的。
后来怎么样了呢?
有人说,他杀人太多,所以他的仇人们想了个巧妙的法子,暗中将他杀了,尸体被卸成了几大块,拿去喂了野狗;有的人说,他是被“天下第一神捕”何璧与他的朋友李游捉拿归案,正法了;也有人说,他终于厌倦了杀人生涯,已经易名换姓退出江湖,还娶了个老婆生了一堆孩子;还有人说,他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只身逃到塞外荒僻之地去了……
总之,他的生死去向成了一个谜。
。
李游看着门许久,缓缓松开拳头,轻声道:“多谢。”
“他可以逃,但他没有,”何璧拍拍他的肩膀,“这样的朋友的确难得。”
“至少以后他不必再做这些事,”南宫雪微笑道,“谁能交上李兄与何兄这样的朋友,真是运气,无论如何,他这一生也不会遗憾了。”
何璧瞪眼道:“你难道不是?”
南宫雪笑了。
李游也笑了。
看着这几个亲密的好朋友,几乎令人忘记身边发生的一连串的凶险之事。
杨念晴眼神一黯。
“不要再查了。”想不到黑四郎留下这最后一句话,竟还是想保护那个凶手,究竟是什么人叫他如此为难?莫非也是他的朋友?或许,有一种朋友永远值得你去保护。
只不过,人世间除了感情,还有道义。
黑四郎虽然走了,但倘若继续追查下去,凶手为了掩饰灭口,恐怕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牵扯进去,因此而丧命。
莫非果真应该放弃追查?几个人同时想到了这个问题。
南宫雪有些黯然,看着何璧与李游,目中泛起许多犹豫之色。
李游皱起长眉。
何璧目光一闪,握在刀柄上的手反而更紧了些。
世上善良之人很多,却也总有那么一些铁石心肠的人,他们或许太守原则太不可爱,但他们知道,因为善良和不忍而向邪恶妥协,那么,这个世上将永远没有正义。
☆、传说(上)
清晨,杨念晴被楼下大街上起伏的喧哗声吵醒。
睁眼朝外望,一根湿漉漉、黑黝黝的树枝横斜在窗间,还挂着几滴晶莹的露珠,如同一幅古墨画。
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杨念晴再也睡不着,起床梳洗过,又站在窗前往外看,楼下街上行人已经很多,此刻是早点铺的营业时间,包子,饺子,油饼……热气腾腾,这种平凡的生活画面,竟能使人心情变得好许多。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杨念晴出门往楼下走,路过南宫雪的门外时,见那扇门居然是半掩着的。
杨念晴忍不住停住脚步,往里面瞧。
南宫雪静静地站在窗边,似乎在出神,虽然只是个背影,但那分天生的贵气丝毫不减。杨念晴看了半天,更觉得那身温润的气质之下,隐隐另有一种威严。
她敲了两下门:“南宫大哥?”
南宫雪回头见是她,点头:“小念。”
杨念晴大方地走进去,本来要随手将门关上,但想到他是个守礼避嫌的君子,立刻又把门开得大大的。
南宫雪道:“起这么早。”
“发生这么多事,睡不着,”杨念晴随口答过,试探道,“南宫大哥好像有心事?”
“此事皆从南宫别苑而起,牵扯上许多无辜性命,”南宫雪凝望窗外,轻声道,“若继续查下去,我担心逼得凶手再……”
果真诚善君子,杨念晴笑道:“南宫大哥这么说就错了,凶手不嫁祸给你,也会嫁祸给别人,你是受害者,何必内疚?如果因为怕死人就不查,让凶手要挟,那些死了的人太冤枉不说,天下凶手岂不都可以随心所欲杀人了?”
南宫雪莞尔:“此言甚是,因噎废食,是我之误。”
一个人能有这种发自内心的、悲天悯人的胸怀,已经值得尊敬,杨念晴看着面前这个平易近人的贵公子,有些感动,以前听说他不喜欢女人,所以没怎么主动接近他,可自从昨夜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后,她发现,这第一公子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古板封建。
他没有武功。然而那缜密的分析、睿智的判断、广博的见识、以及平易的作风,足以令人尊敬。
杨念晴暗暗赞叹。
南宫雪忽然道:“今日是我二十七岁生辰。”
“真的?”杨念晴惊喜,“生日快乐!”
骤然听到这句新鲜祝福语,南宫雪愣了片刻,随即又微笑了,笑容温和而略带忧郁:“多谢。”
看着那动人的笑,杨念晴呆了呆,待回过神之后,又故意道:“南宫公子富甲天下,没什么礼物看得上眼吧,我身无分文的。”
南宫雪抿嘴:“如此,你打算送何礼?”
“你不嫌弃的话,我会想想,”杨念晴一本正经点头,随即移开话题,“昨天晚上,我还真被李游吓到了,从没见到他那么难过的样子。”
南宫雪道:“黑四郎是李兄的朋友。”
杨念晴道:“他不动手,凶手还是会杀那些人的,当然他这样算是帮凶,在我们那里也属于犯罪,不过你们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吧,有恩必报,他没有逃走,就算是自首,已经很难得了。我只是想不到何璧那样一个神,也有通情达理的时候,若不是他拦住,黑四郎一定没命了。”
“何兄也是李兄的朋友。”
“你也是他们的朋友,”杨念晴道,“要不是你那番话,这个结不会那么容易解开,你可别谦虚。”
南宫雪笑而不语。
杨念晴反倒黯然:“我也有个好朋友,我们一起长大的,很要好。”
南宫雪道:“人生难得知己。”
杨念晴摇头道:“那天我和她一起去湖上划船,我不小心掉进了湖里,她伸手拉住了我,可是我怎么也爬上不去,那船……就要翻了。”
想到当时的情景,她微微侧过脸,用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声音说道:“她掰开了我的手。”
房间陷入沉寂,只听见楼下喧闹声。
南宫雪看着她许久,忽然道:“你知道邱白露兄弟。”
杨念晴一愣:“菊花先生。”
“是不是觉得他很不够朋友?”
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个,杨念晴想了想,还是点头说实话:“他竟然赶你们走,生怕你们烦他一样。”
“但我们不会怪他,”南宫雪微笑,“只因为,他从来没有为别人看过尸体,愿意为我们破例,已经很难得。”
杨念晴道:“可是……”
“可是若要他用自己的性命来救我们,他不会愿意,”南宫雪目光柔和,声音清晰,“没有谁规定,朋友一定要用他自己的命来救你,是不是?”
一言点醒梦中人,杨念晴心中豁然。
“说得对,不一定要肯为你舍弃生命的才是朋友,”她点头道,“生死关头,一个人活下来总比两个人都死的好,其实我也不想她陪着我送死的,就是不知为什么会怪她。”
南宫雪微笑:“倘若是个毫不相干的人,你就不会怪她了,只因人们对朋友总是比对外人更苛求些。”
杨念晴道:“苛求也不是坏事,说明朋友在他心里还是比别人重要啊。”
要找完美的朋友,只能证明这个人的自私,自我,那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找到,真正的朋友不是让你使用的,朋友之间更应该互相理解与包容,只要他没背叛你。
南宫雪望着远处摇头道:“江湖上,随时背叛朋友的人也不少。”
杨念晴皱眉厌恶:“那是可耻。”
。
案情进展不大,证实了张明楚之死与柳烟烟无关,难道果真是那个半夜来访的神秘人?可惜除了死去的张明楚,没有人见过他,连唯一听过他声音的柳烟烟也死了。
张明楚的尸体上除了万毒血掌,必定还留有一条重要的线索,但现在尸体也已被凶手毁去。
众人商议之下,决定回临安,看看江湖谣那边有没有打听到线索。
吃完午饭,何璧与南宫雪都各自上楼回房了,杨念晴却把李游拉到一边说话。
不等她开口,李游先问:“杨大姑娘何事相求?”
杨念晴咳嗽:“也不是求你办事。”
李游表示放心:“不是就好说了。”
“不是求你办事,”杨念晴话锋一转,“不过,借我点钱好不好?”
李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一扇:“做什么?”
“女人嘛,总有这样那样的地方需要花钱,很多小事情,你别问了,借不借?”
“不借。”
“什么?”杨念晴没好气了,“你明明那么有钱,怎么是个吝啬鬼?”
“你还得起么。”
“……”
“如此,借你银子对在下并无好处,大有可能赔本,”李游道,“何况你又不是在下的老婆,花钱自然不必舍得。”
杨念晴噎了下,表示放弃:“不借算了,你以为只有你才有钱?”
李游道:“自然不是,但你如今只能跟我借。”
杨念晴“呵”了声:“我还怕借不到?虽然何璧不一定借……”
“错,”李游截口道,“老何是一定不借。”
杨念晴凑近他,拉长声音道:“你忘了还有南宫大哥,他又有钱心肠又好,也绝对不会像有些人这么小气。”
“南宫兄这么合适,所以第一个你就该想到找他,”李游侧过身,“可如今你却来找我,自然是不愿跟他借,你要花钱办的,应该不是什么这样那样女人的小事情。”
杨念晴彻底无言。
她第一次发现,有时候,男人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无奈钱不是自己的,借不借是别人的自由,总不能去抢,杨念晴深深吸了口气,低骂道:“在如玉楼什么楼大方得要死,出手就是银子,现在却吝啬得要命!”
李游面不改色:“男人对女人原本就要大方些。”
“我也是女的吧。”
“你是女的?”
杨念晴指着他:“李游!”
李游立即道:“够了,借你便是。”
他突然爽快答应,杨念晴反而没反应过来:“啊?”
“姑娘的狮吼功,在下实在是怕了。”
☆、传说(下)
半个时辰后,两个人走在大街上,杨念晴怀里抱满了东西:一个特大号的盘子,一罐蜂蜜,一大包面粉,还有一罐并不洁白的“白糖”。原来这年代炼糖提纯技术差多了,做出来的“白糖”是淡黄色,颗粒也很大,哪里比得上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