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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诺情绪躁动的喵了一声,快速的跳跃到地面之上,颈圈上的气球线也随之落地,没有多大一会儿,颜若的身体就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猝然倒地,只有风知道,她的眼角有泪光静静划落……
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从昏迷到医院,颜若已经昏睡了近一个小时。冷鸷着脸的莫森站在病房外听着医生分析颜若的病情,一直到最后医生和护士相继离开,他的目光里还满是恍惚,颜若在他面前昏倒的那一刻,他的心跳和呼吸就像停滞了一样…
病房的门打开,莫森坐在床边轻轻握着颜若白暂的手掌,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俯身悸颤地亲吻她光洁的额头,怜惜的将她脖颈上的长发抚到边上。
莫森忆起初见她时,她还留着玲珑俏皮的齐耳短发,深谙不知世事,如今才半年时间原本的短发已长至肩下,去年九月到现在,原来已经有将近五个多月的时间。
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就这样在床边定定的看着她,直到这一刻,他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外面的太阳还在,病房里透着微亮的光源,床上安静躺着的颜若秀眉紧蹙,似并不安稳。
莫森深邃的眼底,透露出一抹浅淡的黯光。
如果,颜若恢复了记忆,那,有关他的记忆还会存在她脑海里吗?想到这,莫森就备受打击。
而颜若,此时正深陷梦魇,无法醒来。
她又回到那个夏日午后,人流,小女孩,车,破碎的气球,鲜红的血……梦中的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眼前轮回播放,让她的神经紧绷到了极致……
“小若?小若…醒醒,小若……医生!”
莫森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颜若,在察觉出她的身体紧绷,浑身颤抖时立刻握紧她的手,来回摇晃她的身体,企图唤醒她,慌乱中他才按着床头的按钮,嘴里大声喊着医生。
医生护士一进门,就硬着头皮率先将阴着脸散发强烈气场的莫森赶了出去,说是要给病人做个检查,一直到莫森出了病房,医生护士纷纷松了口气,开玩笑,放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像狼一样的等着他们,他们医生连笔都会拿不稳,谁知道他情绪失控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莫森站在门外,死死盯着那扇门,眼底除了担忧,更有怒气汹涌而起,但又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最终只能脸色难看的靠在墙上,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这个号已经有一两年时间都没有拨过,也不知道那个人换了没有。
十几秒的时间,电话里的彩铃声已经足够莫森满头黑线,认谁也不会想到有人将中国国歌设成彩铃,五六年时间都不曾更换吧,这是要有多爱国啊……
“喂…”
“是我,莫森。”莫森唇角勾了勾,听到电话接通脸上冷硬的线条才微微缓和了一点。
“老莫?哎哟,好久不见,怎么,突然打电话我有什么好事,你决定和夏子结婚了?放心,告诉兄弟我地址,一定到。”
莫森垂眸,久久未言语,眼里的阴影让人看不真切,只听他清冷的声音一如既往,严肃且认真,“我和夏子并没有在一起……我找你,是要你帮我一个忙。”
……
莫森合上电话,刚好听见长廊里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此间医院的院长,一行六人。
莫森蹙眉,之前颜若晕倒的场面刚好被她的私人医生撞见,也不难解释他们此时会出现在此了。
“莫先生,小若怎么会突然晕倒?到底发生什么事?”
☆、第三十一章,驱我一世沉寂
颜炀呼了一口气,似乎在隐忍他呼之欲出的怒气,质问道,“小若怎么会突然晕倒?到底发生什么事?”
颜炀接到上官殇的电话就匆匆出门,因为不想妻子担心,出门他是撒了谎的。
颜炀一直都觉得很憋屈,明明是她的女儿,却忘记了他这个父亲,偏偏和那样一个陌生人走那么近。他来到医院后就直接找上了院长,一进办公室就发现上官殇和许时悯,皇彦之都在,等到院长推荐的那个医术较好的年轻医生到了后,他们才一起往这里来,看见身姿挺拔的莫森站在那里顿时就感觉刺眼,说话的语气难免有点冲。
上官殇看着紧闭的病房门,脸上满是担忧,他心里想的是医院和他们上官家简直就犯冲。
皇彦之给了院长一个眼神后,院长就点了下头,抬脚和身边的年轻医生进了病房。
“过去的记忆在刺激她的大脑,病人一时之间承受不了负荷,就会晕倒。”院长进去还不到十秒又出来了,回答颜炀问题的人是之前将莫森赶出来的医生。
“颜先生,上官先生,请到办公室来,关于颜小姐的病情我想和各位说一下。”
许时悯一直都没有说话,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此时听到院长的话,许时悯才及淡的看了莫森一眼,然后走到上官殇面前,“我先去看小若”
上官殇无声点头,和皇彦之一起陪着颜炀往办公室走,在经过莫森面前时,上官殇微微停顿了下,与莫森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他想看清他的眼底到底藏匿着怎样的心思,可是,他竟然会觉得看不透面前这个仅仅只交锋过几次的人。
莫森也看着上官殇,只不过他先移开视线,眼睛看着许时悯进去病房的背影随意的笑了。
那笑没有温度,面容没有一丝波动,神情亦是波澜不惊,上官殇看着他,完全感觉不到他是在笑。
莫森的声音很轻,分贝刚好只够身边的上官殇听到,带着不可忽视的威胁,“不要妄想将颜若带离我身边。”
上官殇周身的冷冽毫不掩饰,他斜睨着莫森,无声挑眉,这是警告?
莫森不置可否,转身,大步进入病房,身姿修长挺拔。
上官殇亦头也不回,昂首走在前面,带起一阵不小的冷风。
如果,你要成为站在颜若身边的那个人,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
病房。
许时悯一进入病房就迫不及待的坐在床边,定定的看着紧闭双眸的颜若,不到十几秒身后就传来刻意的脚步声,这让他微皱了眉。
“请你出去,这里有我就好。”他以为,看见他在,莫森会主动避开的。
莫森挑眉,懒散的坐到距离病床很近的沙发上,眼光潋滟,动作幅度不大,却有足够强大的气场和杀伤力,他有些烦恼的想,最近看到他们总会莫名的就挑起了怒气。
莫森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慢条斯理的说,“她,由我照顾。”
许时悯听到莫森的话,又想到往日里颜若对他的依赖,心里有些气结,“小若以前最听我的话,如果她恢复了记忆,你又怎么知道她对你的看法不会变?”
莫森看着手中水杯里的水,干净透彻,平淡无波,淡然道,“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许时悯突然起身,坐到莫森的沙发对面,“就在昨天,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真的再也找不到这样凑巧而狗血的事情了。”
许时悯语气幽冷,接着往下说,“早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彦之就说过你和一个人很像。”
“当时我还不以为意,一直到后来,他说,看到你的时候会想到京城里的———顾城。”说到这里,他发现莫森还是一如既往的表情,完全看不到丝毫情绪波动。
“当然,你对顾城肯定很熟悉,毕竟,那是你的亲生父亲。”
“让我惊讶的是,你明明知道顾美然是那个害得小若失去弟弟的人,而顾美然正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却还毫无顾虑的待在小若身边……”
“你是将我们或是小若,当做笨蛋吗?”
说完,病房里陷入久久的沉默,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正在无限扩散。
莫森这才抬头,眼睛里带着凌冽的气息,“说完了?”
许时悯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眼神和散发的强大气场,心里在琢磨着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心理学高深的莫森只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当即嗤笑出声,“你错了。”
这三个字,让许时悯凝眉。
错了?
他哪里错了?
他还在疑惑那三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房门就被推开,随之响起的还有说话的声音,“小若还没有醒过来?”
☆、第三十二章,驱我一世沉寂
“小若还没有醒过来?”
病房的门由外向内推开,随之响起的是上官殇的询问,正好无意间打断了莫森与许时悯的无声息的僵持。
上官殇在院长那里了解颜若的病情后,心里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放松了下来,竟然颜若恢复记忆的可能性极高,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唯一让他放不下的,恐怕也只有颜若面对弟弟颜羽的离世所承受的压力与愧疚吧,他们姐弟的感情那么好,如今天人永隔,颜若又如何会心安……
许时悯起身,走到病床边,疑惑道,“殇,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我来看看小若之后就去机场……”上官殇知道许时悯会听懂他说的,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站在床边弯腰给颜若压了压被子,打量了下病房的环境,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之后就和许时悯点头,示意他要走了。
莫森还是坐在沙发上,除了上官殇进来时抬头睨了他一眼后,就再无动作,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将滚烫的白开水自两个水杯里来回倒动,神情认真。
上官殇前脚刚走,许时悯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上面的来电提示让他有些无奈。
出了病房,在医院廊里隐秘的地方才接通电话,
病房内,莫森端着摊好的温开水放置在床边,自己将靠椅移动了过来,又将电脑放在腿上轻声敲打,眼睛不经意扫到脑电波上的波动,平静的眼底闪了闪。然后从容的将电脑合上,放置在另一边,自己则坐到床上,定定的看着颜若,不愿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动静。
颜若的睫毛颤了颤,眼睛微微睁开又合上,模样似梦似醒。
床头的红色欧洲报春花盛开的正艳,只觉得花繁似锦,格外的妖媚动人。这花是在颜若进入病房后,莫森让人送过来的,他觉得这样的花活得热烈,就应该放置在冰冷得找不到温度的病房里。
颜若终于睁开眼,她还没有适应这突然的光亮,就看到一双浩瀚如波的深邃眼眸安静的看着她,仿佛他的眼底,只容得下她一人。眼光流转,薄被中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心跳起伏的就像曾经参加蹦极后的状态。
她笑了起来,眼睛微弯,特别的好看。
轻声唤,“莫森…”
莫森眼里的柔光,在颜若睁开眼唤他名字那一刻,足以温柔了岁月。
病房外,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刺激着许时悯的味蕾,他无奈的听完父母从电话里传出来的唠叨声后呼了一口气,想到父母在电话中一遍又一遍的提到程念安,他就心生厌恶。
走至病房门前,激动的发现颜若已然醒了过来,但是,那激动不过持续几秒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落与颓废。手紧紧握着门把手,只觉得那画面莫名的让他感觉刺眼,让他恨不得立刻消失……
书房。
顾城听到杨志杰的报告时眼里瞬间有了光亮,这样,是不是说明,他可以将这当做是一条接近莫森的捷径?
杨志杰却没有顾城想的那样乐观,如果被莫森知道顾城一直都在暗中打探他的一举一动,恐怕免不了又是一场僵持。可是,他又不忍心打击顾城,只好提醒他,“老爷,据说颜若的父亲并不太认同莫森,我想如果能由你出面打消他们对莫森的顾虑,事情或许会简单点。”
顾城脸上终于笑了起来,他拍拍杨志杰的肩,有些感叹似的说,“我总觉得我现在已经退化了,想事情的时候总是太狭隘,幸好还有你在啊。”
杨志杰脸上也有笑,摇了摇头,又叹气,“不是你退化了,只是刚好我是局外人,看得比你透彻,莫森那完全继承你年轻时的脾性,甚至比你年轻时更甚,如果一昧的去接近他,反而会弄巧成绌,倒不如采取捷径要轻松的多。”
“你说的对,其实我只怕他心里是恨我的。”
“对了,你说的那个女孩是叫颜若?”
杨志杰点头,卖关子的又问顾城,“没错,是叫颜若,但是你一定猜不到她的外公是谁。”
“外公?是谁?”顾城疑惑的问。
杨志杰笑道,“上官隆”
“是他!”顾城惊讶的看着杨志杰,有些惊愕。还未等他细问什么,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起来。
“扣扣…”
“老爷,晚饭做好了。”
顾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皱眉走到书房的窗边。
杨志杰只能看见他孤挺的背影,然后听见他冷漠出声,“让她回京城吧…”
窗外太阳已落,黑色的幕帘已经逐渐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