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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见他不回答,迟疑地问∶「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他点头。
少女微笑著∶「那就好了。你是时空旅者吗?」
他摇头。
少女说∶「那麽,你定是意外到这里来了,怪不得笛音之中,透出跟我一样,不能回家的感觉。」
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黯然,少女心知她说中了,说道∶「想不到竟会在这座无人古堡遇上同是有家归不得的人哪。」说著她一笑,续道∶「我是狄芬妮.菲奥娜(Tiffany Fiona),你的名字是甚麽?」
他道∶「里安纳.奥立弗(Leonard Oliver)。」
少女微笑念道∶「里安纳。」
他也微笑说著∶「狄芬妮。」
圣母像脸上的慈爱神情更甚,似是非常满足。
第三回时空
在古堡地层的大厅内,银笛和小提琴,双双被放在巨型长桌上,在烛光下,反射著柔和的光芒。里安纳倚著半螺旋形的大楼梯,向坐在梯阶上的狄芬妮简述意外走进古堡的经过。
「我和我的一群朋友,本有一次聚会,我因事迟到,到达时却发现众人皆不在,而本来平滑的墙壁,竟变成一个黑色洞穴。我听见洞穴里传来朋友们的呼叫,留下讯息後便走进洞穴里,不料一阵强光把我包围著,到强光散去之後,我已经身在沙漠之中。我见附近空无一人,惟有漫无目的地走著,没多久却又有另一道强光将我送到另一处无人地域,这样被强光抛了几次,到过几处不同的荒野之後,就来到这城堡了。」
狄芬妮双膝曲放在地上,吃著恒久新鲜好食的苹果,闻言秀眉一皱道∶「你还真大胆,不知道那是时空隧道就走进去,幸好你来到这里,不然很可能已经死在荒野,还没人知道。」
里安纳搔头说∶「当时只听见朋友们的呼救声从洞里传出来,也没细想就走进去了。你怎知道那是时空隧道?」
狄芬妮微笑望著他道∶「我是时空旅者,哪会不知?!」
里安纳一愣∶「时空旅者?奶曾经问我是否时空旅者,那到底是甚麽?」
狄芬妮道∶「有很多人跟我一样,拥有穿梭於各个宇宙和时空之间的能力,擅於活用这种能力,在宇宙间作长途旅行的,都被称为『时空旅者』,我就是其中之一。」
里安纳惊奇道∶「奶有穿梭时空的能力?!」
狄芬妮耸肩说∶「时空旅行说来玄妙,其实简单得很,就是懂得寻找甚至自行制造时空隧道,到达自己想去的目的地罢了。有些时空旅者生来就有这种能力,有些却是从别处学回来的。」
里安纳终於明白,刚才狄芬妮洛u 荧|从光圈之中走出来,那定是时空隧道。他说∶「自我走进洞穴里去之後,每过半天左右,必有强光将我抛到另一处荒野,但走到这古堡范围之後,强光竟未再出现,奶可知洛u H」
狄芬妮说∶「因为这里是有入无出的绝望死域。」
里安纳望著她,等待进一步的解释。黯淡烛光下,狄芬妮清美的脸上现出桃红色泽,但听她平静的说道∶「这个空间跟其他宇宙不同,其他宇宙既有时空隧道进入,也有隧道走出去;然而这里却不会有时空隧道让人离开,除非是我等时空旅者,否则来到这里只有等死的份儿。堡外的草原,还不知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呢,又是你幸运,找得著这城堡。」
里安纳听了,不禁为他的朋友们担心起来。狄芬妮安慰他说∶「你不用难过,可能有其他时空旅者救起他们也说不定,毕竟你比他们迟了一步跑进时空隧道,他们应该到了其他的时空才是,起码没来到这里。」
「但愿如此。」他心头一宽,随即想起自己正身在死域,说道∶「真的没办法离开这里?」
狄芬妮说道∶「不是没办法,但你不懂得穿越时空,只我一人很难助你离开,必须多找几个时空旅者护送你才成。」说著,她望著他,问道∶「你想回家,对吗?」
不料里安纳竟摇头说∶「不单想回家,别忘了我走进时空隧道,正是为了寻找我的朋友们。」
狄芬妮有点愕然∶「你当知道路途危险重重,又不懂穿梭时空,还要去冒险?」
里安纳平静的道∶「我不能抛下他们。」
狄芬妮遇上他坚毅的眼神,眼里闪过一丝欣赏,接著站起来,取过小提琴,垂头走上二楼,似是寻思。里安纳也不好打扰她,手执长笛,静静的跟著她回到教堂里。圣母像前,狄芬妮望著雕像,低缓的说道∶「我开始时空旅程的初年,曾有几名不懂穿越时空的人想跟我一起旅行,结果却毫无例外,全在穿越时空之时失散,生死不明。我後来才知道,时空旅程对於不懂穿梭时空的人来说,比起任何东西都来得危险、恐怖,之後,我便没再带上任何人穿越时空。今天见到你明知危险,仍要找回朋友,我很欣赏你,但更不想你步上我同伴的後尘,消失在时空隧道之中。」
里安纳说道∶「我也不是未曾走过时空隧道┅┅」
狄芬妮摇头说∶「只因你当时被强光掩盖视线,未见真相而已。一旦见到强光後面的骇人情景,届时只要你心神稍有动摇,立刻会迷失方向,就是其他时空旅者也再没法找到你。那是极端危险的旅程,你还是留在这儿,等我回来。」
里安纳道∶「奶这麽快便要走了?」
狄芬妮说道∶「因为我想起了,数天前曾听另外一名时空旅者说,见过一名在时空迷路的青年,其衣饰跟你现在穿的倒差不多,因此我想到该处走走。」
里安纳立即道∶「请奶带我一起去!」
狄芬妮摇头说∶「我也料到你会这样说,但路途实在是很危险,我不希望你出意外,」说著笑道∶「毕竟能奏出跟我琴音如此合拍的音乐,就只你一个而已。」
里安纳却固执道∶「要我不理会他们,我做不到!」
狄芬妮不说话了,脸色似是在犹豫著。里安纳走到祭台上说∶「对不起,我的语气太重了,但┅┅若然我的朋友们真有麻烦的话,我希望能亲身帮助他们。」
狄芬妮轻柔的道∶「我明白的┅┅」
里安纳也不再说话,怕逼得狄芬妮难以决定,然想起自己朋友都生死未卜,他只觉软弱无力,不禁伸手靠在祭台前的雕像基石。不料「隆」地一声,里安纳竟向前一跌!狄芬妮应声望去,原来里安纳太用力靠著基石,竟将基石推得凹陷了。狄芬妮惊奇之下走去,却听站稳了的里安纳道∶「这基石似乎是空心的。」
他俩对望一眼,一起用力推向基石,但只再推进了一尺便不能再前进。忽然,被推进去的一幅正方形大石竟向他俩压下去!里安纳吃了一惊,立即拖著狄芬妮的右手,向後跃开,大石便「轰隆」一声压在地上。二人松了一口气,旋即发现危急之中竟相互牵手,尴尬之下立即放开,谁也不敢望谁。满脸通红的狄芬妮转头望向基石,突然一下娇呼,扑了上去。里安纳望去,只见狄芬妮站在塌下的大石之前,惊道∶「基石之内,竟有这东西存在!」
里安纳走上前,大讶道∶「这巨轮是甚麽来著?」
雕像的基石果然是空心的,内里竟竖立著一个巨大的圆轮。里安纳走上前细看,但见高及两人的暗铜色巨轮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各种红色符号,紧锁在一个黑色支架上,在这黯淡的教堂里,竟隐然散发著一股神圣光采,把祭台附近都照亮了。里安纳问∶「狄芬妮,奶可知道这巨轮是甚麽?」
狄芬妮双眼发光,凝重道∶「这是时空旅者的命运之轮,每名时空旅者在第一次正式展开旅程之前,必会找著属於他自己的巨轮。上面刻著的符号,据老一辈的旅者所述,正是该名时空旅者一生将要在旅程上面对的命运,可惜只能猜测,从来没人能解开符号背後的真正含意。看这巨轮上的符号如此密集,还是我生平首见!」
里安纳望著她道∶「那麽,奶也有属於奶自己的巨轮?」
狄芬妮黯然点头道∶「在我离开家园之前,我也找到了我的巨轮,只是後来才发觉我不能再回家,因此我没再见过它。」说著她突然醒悟∶「是你找到这巨轮,难道┅┅里安纳你也跟我一样,注定要成为时空旅者?」
里安纳有点摸不著头脑∶「我不明白。」
狄芬妮说∶「我再问一次,若要穿梭时空,寻找失散了的朋友,那将是非常危险的旅途,你还要去?」
里安纳仍不改他的固执∶「我一定要去!」
巨轮蓦地发出「隆」的一声,他俩骇然回头,却见巨轮发出的光采更盛,且在向顺时钟方向缓缓转动,发出「吱吱」的刺耳尖响。一道金光自巨轮中落到里安纳的银笛上,狄芬妮见状叹气∶「果然,你的决心推动了它,你真是注定要成为时空旅者。」她退开两步,把小提琴搁在左肩上,侧头压著它,望著里安纳道∶「现在我会打开时空隧道,事先声明,路途虽非遥远,过程中却凶险重重,你若真要跟我出发,後果自负!」
里安纳点头说∶「我明白的,可我还是要去。」
狄芬妮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左手按上琴弦,右手紧握琴弓,放在小提琴弦上开始拉动。
琴音徐徐响起,起先轻柔顺畅,渐而明亮有力,似是心意已决,事在必行。狄芬妮左手托著琴柄,手指在六条琴弦上飞快地交叉按动;右手拉动著琴弓,动作并不剧烈,却是明白清晰,左右手配上琴音,节奏丝毫不差,人和琴交织成一段明快爽朗的小节。忽而琴音稍轻,音节由低至高,稳定上扬,音量亦再度慢慢提升,彷佛一切准备就绪,即将出发。此时狄芬妮身上衣裙无风自动,有如随风飘扬,就连两条马尾亦缓缓飘起。里安纳眼前一亮,狄芬妮的小提琴,渐渐发出彩虹光芒,而一丝丝光虹正从琴中伸展,随著小提琴音的起伏,竟在空中高低飘荡,绕著狄芬妮的身躯行走一圈,在她背後凝聚成一道约一人高的光圈。她缓缓走进光圈,踏上一条由彩虹光架起的半透明萤光走廊,走了没几步便停下来,转身望著里安纳,双手还在奏乐,张口说道∶「里安纳,我再重申一次,一旦踏上这时空隧道,你便不能回头,必须面对各种超乎想像的危险。你现在还可以反悔的,怎麽样,要跟我来吗?」
里安纳望著圣母像,圣母的脸容依旧流露著那无尽母爱,他便充满勇气,义无反顾的道∶「我不後悔。」
命运巨轮蓦地发出耀眼豪光,飞快转动,似在和应著他的决定。
狄芬妮微笑点头道∶「既是这样,跟我来吧!」说著一转身,便朝著洞内跑去。里安纳亦不犹豫,随著她跑进黑洞。踏在彩虹走廊上,疾奔著的里安纳见到走廊後端不断消失,前端却保持伸长,他连忙加快速度,跟上狄芬妮,问道∶「洛u韫|周漆黑一片,不是奶来的时候那一片星河?」
狄芬妮奔跑之馀不影响奏琴,小提琴音激烈鼓动,抑扬顿挫之间令人精神振奋,豪气陡生,而彩虹光芒亦如快箭般,随著琴音向前伸延,为二人开路。她闻言道∶「记得我说城堡座落的空间是有进无出的吗?进去大可以直接从宇宙连接过来;今次我们要走出这空间,必需突破这空间的一道障壁,现在我们就是被障壁围著,所以看不到星光。我的琴音足以冲破障碍,但过程中会产生极大的冲击,让人心神震荡,耳目不灵。切记必须紧随我的琴音前进,一旦失散,就是我也没法把你再找回来的了。」她见彩虹光在他俩身前廿米形成一块竖立的圆形,琴音陡然转急,节奏高速的变化著,音节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彩虹光自小提琴射向圆光,她连忙道∶「到达障壁了,我们冲吧!」说罢,狄芬妮竟直接冲进圆光之中!里安纳亦不迟疑,脚下加速,身躯已然跑进圆光内。
一时间但觉身体失去重心,强光之中眼花撩乱,耳际不断传来轰然巨响,竟如千军万马擦身而过,又如千万道雷电轰在四周,气势磅礴,教人惶恐惊慌,不能自持,换了常人,早已被吓得心慌意乱,必定在如此冲击之下迷失。可是里安纳早将狄芬妮的忠告铭记於心,他又本已熟识音乐,勉力镇定心神之馀,仍能依稀听到狄芬妮那更催激昂的琴音。他脚步不停,索性闭上双眼,单靠听觉辨认出琴音的方向奔跑著。没想到跑出几步,前方突传来一记清脆的碎裂之声,接著里安纳的左脚,赫然一下踏空!他吃惊之下无暇细想,右脚一蹬,整个身躯立时向前飞纵。不到半秒钟,他但觉身子冲过了一些东西,「乒乓」一下有如玻璃破碎的清脆声响,轰然巨响跟扰目强光突然消失,四周一静,他竟感到自己在飘浮。
里安纳睁开双眼,却见自己不再被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