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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精灵苦涩地道:“你们放心,我不会去寻短见的。就不是有一个恶魔爹爹吗?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
圣女道:“离开仁爱这么久,不知乐王、艳后他们有多担心?教父既已死去,我们应立即赶返,安排妥善后,便往十字架,看一看真实的撒旦!”
六人飞一般赶向仁爱城。
与离开隐身族相比,气氛沉闷了许多,这主要因为古精灵已变得郁郁寡欢,即使有时说说笑笑,但连我都看得出来,这是假装出来的。
她的心早已碎了。
两日后,“欲火焚身”发作,我痛苦难当,看着自己一点点地消瘦下去,精神萎靡,气力不继。
圣女没有办法,只有叫古精灵、夜月轮流陪我交欢。
在这个时候,古精灵的悲伤终于寻觅到了发泄之处,一边与我疯狂地颠鸾倒凤,一边泪流满面,甚至诅咒伊涩儿是个害人精,不得好死。
我现下的“欲火”,事实上乃是“毒”,与二女欢好,非但治标不治本,反雪上加霜,使得欲火更旺盛而已。
行程慢了许多。
每个人的心情都无比沉重。
得到第五天,我连站都站不稳,圣女、南极仙翁无计可施,只有带着我疾奔,希望早一点赶到仁爱城,再从伊涩儿身上寻找解救之法。
第六天,我浑身烫热,肤如火烧,夜月的手指刚碰一下,便如触电般缩了回去。第七天,我头脑昏沉,神志已渐入迷糊状态,有时甚至尖利地怪笑,或是胡说八道。父亲岳战关切我这个爱子,偏又无能可力,只不过短短几天,头发已白了大半。这个轻易不流泪的硬汉每至悲痛难抑时,便避开大家,饮泣许久许久。
他们虽然没有说,但心里都明白:我随时随刻都会死去!古精灵的身世,反变得不那么迫切,不那么重要了。
这天晚上,我干涸枯燥的心灵犹如落下了一阵又一阵地甘霖,慢慢地滋润起来,鲜活起来,神志也仿佛从暗黑无光的深海一点点、一点点地浮现出来。
我眼睁一线,但见自己被圣女抱在双臂间,不停地飞行,“啪嗒”,一颗泪珠由她眼角溢出,落到我身上,“啪嗒”,又是一颗,一颗……
再看爹爹、大哥、灵儿,他们都紧随圣女身后,并肩而飞,夜月化作隐身人,附在古精灵身上,脸上虽没有泪痕,但我明白,他们不流泪,是为了不影响他人的情绪,或许,他们的泪水早已流干了。
我想:“他们都是真正爱我的人,为了我,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
心里感动,泪水也溢了出来。
圣女立时有所感应,低头一看,见我睁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正瞬也不瞬地看着她,而且流下了泪水,不禁停下脚步,惊喜万分地叫道:“钝郎!”
岳战诸人乍闻圣女叫声,也听不出是喜极而呼,还以为我魂归西天,吓得一齐围拢过来,夜月当然也现出了身形。
此时我已感觉有了力气,站在地上,大家见状,均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圣女、南极仙翁检视我体内状况,除了仍有点虚弱外,精、气、神已尽皆充足,那是绝对不会死的了。
古精灵惊喜之下,顾不得数人之面,抱着我又亲又啃,又跳又蹦。
独圣女神情凄怆,泪如泉涌。
岳战微笑道:“钝儿无恙,圣女理应高兴才对,如何……你这是否喜极而泣?可又不大像。”
圣女流泪道:“直觉告诉我,钝郎之所以忽然而愈,乃是……乃是伊妹牺牲自己,解救了心上人。”
我一听之下,身子便全凉了。
伊涩儿说过,“欲火焚身”之毒乃撒旦研制,并无解药,除非她及早自尽,那么“欲火焚身”便因缺少“引子”而自行消失。
众人的面色都变了。
现下我既不是连累他人的“包袱”,众人奔行速度自然快了许多。
这一日,终抵仁爱城。
乐王、虎婆婆、艳后、乐飞飞等人迎出宫外,见了我们,均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愉悦。我目光仔细地搜寻,独独不见伊涩儿。
我颤声道:“莫非……伊妹……她……”
艳后忍不住失声哭道:“几天前,伊妹趁我们不备,自杀身亡了!”
乐飞飞悔痛地连打自己耳光,道:“是我不好,没能紧随伊妹!是我不好,我该死!”虎婆婆沉声道:“这事怎能怪祢?是我们所有人都失职……”
我不待她说完,狂奔而入。
我见着了伊涩儿。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娇艳得仍如玫瑰,双目兀自睁着,似乎正在迎视着我。我“扑通”跪倒床上,叫了声“伊妹”,心痛如绞,再也说不下去。
艳后柔声道:“伊妹虽然离开了我们,可魂魄仍留在这里。她的眼睛一直睁着,那是在盼望你回来,等着你回来。你看,她的眼睛饱含着海一样的深情……”
我的手指轻轻抚上伊涩儿的面颊,轻轻地道:“伊妹,我回来了!谢谢祢救了我!我会永远地想念祢!”
说来也神奇,当我说完这番话,伊涩儿的眼睛眨了一眨,然后缓缓阖上,仍带着甜蜜、幸福的微笑。
~第六十七回落网~
老天爷似乎也心伤伊涩儿之死,断断续续下了好多天的霏霏细雨。
雨过天晴了,我的心情仍未从忧伤中醒来。
不仅是痛惜伊涩儿,还有母亲、妙玉,至今仍不知音讯的香格里拉……
我出了仁爱城,漫无目的地走着。
每当我烦闷时,都喜欢独自一人地走走,众人都知道我这个习惯,谁也不过来打扰。朝政之事,便由乐王、岳战烦心好了。
古精灵时时刻刻没忘了自己是撒旦的女儿,深深地惊惧始终使她快乐不起来,当然也不会缠着我。
也不知走了多远,到了哪里。
几个百姓忽然从我身边走过,他们见我衣着寻常,失魂落魄,自然猜不到我是和平之王。
只听得一人说道:“当真有这事?快去瞧瞧!”
几人飞快地向东北方向跑去。
我好奇的念头只闪了一闪,随即为悲痛所淹没。
走了一会,又见三四十人朝奔去东北方。
我终动了好奇之心,拦住一人询问。
那人大瞪着两眼,好像我根本不是他的同类,道:“你真的……真的不知道?”我诚恳地道:“我当然什么也不知道。”
那人道:“突然之间,原野上多了座奇异的宫殿,你说这是不是特大新闻?啊哟,不和你说了!”撒开双腿,紧追众人去了。
我大为疑惑:“原野上怎会凭空多了座宫殿?不可能,不可能。”
但见众百姓争相观看,也不禁动了好奇之心,快步行去。行不数里,转过一处山谷,眼前豁然空阔,群丘叠翠,鲜花盛开,耸立着一座结构精工、气势宏伟的宫殿,其实它乃十几座各不相同的亭台楼阁组成,因布局合理、匠心独运,看起来已成了不可分割的一体。尤令人称奇的是这些华丽楼台、峥嵘殿阁,绝非以砖石木土砌成,似乎是一种不知名的金属,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动着冷冷的光芒。
成群结队的百姓不住地涌入,胆大妄为之人还拿砖头敲打,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宫殿内不时有人惊呼,显然更有惊人发现。
我一边徐步进入,一边寻思:“此处相距仁爱城不会太远,多了这座宫殿,我如何不知?”
沿途但见厅堂宫室空空荡荡,无一件陈设之物,屋顶、墙壁、地下亦是闪着冷光的特异金属。
穿出大堂,该是花园的所在没有假山,没有流水,没有曲桥,没有泥土,尤令我隐觉不妥的头顶上看不见蓝天,仍旧被呈弧形的巨大金属覆盖着,予人一种诡异的、窒息之感。四周虽有许多百姓出入,但我却如一步步走入了四周封闭的古墓!
我想:“这宫殿大为古怪,应该去把爹爹、圣姐姐他们一同叫来研究……”我正欲回身,只听得“喀喇”、“砰蓬”之声传来,仿佛整座宫殿正遭受巨大挤压,便在异声入耳的同时,置身的宫室剧烈地扭曲变形,旁边的七八个百姓身不由己地或跌倒,或飞起,或撞上金属,跟着和金属绞在一起,血肉横飞,惨呼连连,怵目惊心。这幕惨景人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大骇之下,双掌猛力拍出,意欲击破这古怪的金属。以我的掌力,不论地球之上的什么物质都承受不住,可这金属却坚硬异常,发出“锵”的一声锐响,连一分一毫的口子也未裂开,反把我手掌震得生疼。
宫室已绞成一团,旋转不已。
我情急拼命,四处乱撞。
一点用处没有,我仍然被困入其中,那金属的扭曲之力虽然无与伦比,却也未能“征服”我的身子,把我撕裂、令我变形,饶是如此,我也随之转动不已,头昏脑胀,分不清东西南北。
我的元神冲了几次,结果次次碰壁,痛得哇哇乱叫,只得回归神府,大叫道:“白色小圆球!岳钝,难道你忘了自由女神首次找你晦气的时候……啊哟,好痛!”我听了元神这话,混沌一片的脑海里立时想起它所说的情景,自由女神那那白色圆球,正有这种令金属扭曲变形的可怕威力,莫非是她找上了我?
若我置身事外,当可看到所有宫殿都扭曲在了一起,大的吓人,且不断有肉糊、鲜血滴落,那都是无辜的众百姓留下来的。
山一般的金属冲上天空数万丈高处,死命地旋转,旋转,再旋转……
“轰”,金属坠落地下,奇迹般由中央裂开一条大缝。
我已筋疲力尽,只能呼呼喘气,虽见眼前有出现道路,也没法走出去了。元神因躲入神府,没有我那么疲乏,游出神府,把头探出了大缝。
忽听一人清叱道:“回去!”
元神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抵挡不住,翻了几个跟斗,忙不迭地逃入神府。那股巨力到了我头顶,化作一束,由“百会穴”透了进来。
这虽与点穴差不多,但力道、功效却大不相同,我不仅瘫了般活动不得,元神也被封禁起来,只能在神府内游走。
那巨力倏忽之间又变作一只无形的大手,把我拎出金属山外。
我的神志已渐转清醒,定睛一看,自己犹如小鸡般被紧攫在“鹰爪”中。若说抓我之人丑如老鹰,寻遍宇内也无人相信,那人金发披肩,体态之曼妙,丝毫不在圣女之下,脸上戴着百花面罩,论起神秘、狠辣,圣女却得甘拜下风了,她正是南极仙翁的师妹、莫测高深的自由女神。那白色小圆球正从高空坠下,自由女神纤手一招,白球不偏不倚落入掌中的黄色锦囊。她收了锦囊,自言自语道:“这小子练了圣经,竟如此厉害,换作我,恐怕也会晕死过去。”
我气忿忿地道:“自由女神,不把我抓住,看样子祢是死也肯罢休!”
自由女神道:“对极了,若没有你,我怎能得到掌上宇宙?”
我惊呼道:“掌上宇宙?”没想到她和无情先生一样,亦想得到掌上宇宙!自由女神道:“上次为了抓你,踏入解家庄那古怪的眩晕院,致为八块更为古怪的巨石所伤,好不容易才养好身体,重来找你。现下你风光无限,做了和平之王,身边还有圣女、阿福等天道高手,我自忖以武功虽可胜你,但至少亦在百招之外,如此一来,势必引来圣女、阿福。没办法,只有耐心苦候,良机终于来了,你掉了魂似地胡乱行走,我便心生一计,把早已准备好的奇异金属造成宫殿,诱你进入……一切果如我所料,掌上宇宙亦非我莫属了。”
我怒道:“祢为了擒我,牺牲了那么多百姓,你好残忍,好卑鄙!”
自由女神双目中杀气一闪,冷冷地道:“你和那老鬼一样,倔强之极,若非……就是十个也杀了。”
我想:“她口中所谓的老鬼,便是我的外公。若说小贱人,嘿嘿,那也无须客气,自是指我外婆玉仙儿了。在解家庄时,自由女神说要带我去见外公,不知真假?”自由女神道:“岳钝,你乖乖地随我走吧……”
她忽地语音微变:“圣女、阿福不应该这么快便赶来!”说话时,提着我向正北方向如飞而去。
自由女神虽提了我,奔行之势丝毫不减,姿势飘逸优美,当今之世,唯有圣女堪与相比。
这等速度,连我也自叹弗如。
我恨不得提起手来,把自己打起猪八戒,自责道:“岳钝啊岳钝,你枉自练了圣经,头脑仍忒地糊涂,见了那古里古怪的宫殿,早该起疑,如何……爹爹、圣姐姐等人见我又突然不见,非急死不可?圣姐姐正准备近日赶赴十字架,因我失踪,可能又得取消。”这么多天来,她一直往北。
她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
不吃不喝不撒不拉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