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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格里拉道:“女儿此次出行人员,自有父皇钦定,可我想把费萨尔也带上。”
独尊大帝点点头,道:“这小子的武功也进境极快,又对祢言听计从……”
他忽然盯着香格里拉,道:“费萨尔是不是也喜欢祢?”
香格里拉见他目中杀机闪动,忙道:“不!他从来没有过想和我亲近的意思,父皇万勿误会,他绝对不是陷害岳钝之人!”
独尊大帝道:“那祢对他有没有亲近之意?”
香格里拉道:“我与他从小到大一起玩惯了,因此我想把他也带上,但绝无女儿之情。”
独尊大帝微微颔首,道:“有件事,我本不想对祢说,但现下却又忍不住了。”
香格里拉道:“什么事?父皇。”
独尊大帝微笑道:“祢想不想长生不老?”
香格里拉眼睛一亮,叫道:“父皇有长生不老药?”
独尊大帝道:“这个嘛,父皇暂且卖一个关子。两个月后,祢自知分晓。”
大凡世人,无一不想长生不老,香格里拉深知父皇之能,所以听了他的话,又惊又喜,但随又心中伤痛:“倘若心爱之人早早死了,我长生不老又有何用?那样岂非要永久地生活在痛苦之中?”
她心中的“心爱之人”自是岳钝。
香格里拉转念一想:“父皇既能令我长生不老,当然也可以叫岳钝……唉,我真是糊涂了,父皇已视岳家父子为大敌,怎肯叫岳钝长生不老?再说了,岳钝虽是我心爱之人,可他已有了古精灵,有了夜月,早不将我放在心上了。”
她黯然神伤,低声道:“父皇,女儿要回房休息了。”
独尊大帝提先透露长生不老这个秘密,本想要香格里拉心中高兴,斩杀机器国使者自会格外卖力,没想到她竟凄然欲泣,暗暗奇怪,道:“晚安,我的乖女儿。”
望着香格里拉孤独的身影渐渐远去,独尊大帝心里说道:“香格里拉,对不起,我为了享乐,绝不会放弃独裁,希望祢长生不老之后,能原谅父皇。”
香格里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深夜的冷风从宫侧竹林里劲急地吹来,那随风摆动的竹枝,犹如情人翩翩起舞的身姿,风声伴随着竹叶,好似恋人暗中喁喁的私语。
月亮在云层中时隐时现,透过珠帘,仿佛也在窥察、探询公主心中的秘密。
父皇的一番话,再次勾起了香格里拉对往事的回忆。
在龙象寺中,假如自己能够挺身而出,为岳钝洗刷冤情,不惜一死在父皇跟前辩白,结果或许会大不相同,此刻伴随在岳钝身边的将不是其他女子,而是她香格里拉。
俱往矣,不可追也!
香格里拉大睁着两眼,任凭泪水狂泻。
她悲伤满怀,思绪万千,纵然是置身更深人静、风声渐紧的长夜,也难以平复涌上心头波翻浪涌。
那设计陷害岳钝、卑劣无耻之人又是谁呢?
每一个认识的男子在香格里拉脑海中滤来滤去,却总不能确定。
她头痛如裂、伤心欲绝,后来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入睡不久,香格里拉便开始做梦。
梦中,有个人以带着无限魅力的声音呼唤道:“香格里拉,祢可以醒来了,赶快醒过来,看一看我是谁吧。”
香格里拉矍然一惊,睁开双目。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人”。
说这个人是个“人”,实在勉强之极,因为他是无形的,可不知怎的,直觉告诉香格里拉,这个根本没有身躯的人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而且对自己丝毫没有恶意。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样的一个人?香格里拉连想都没有想,好像这本是天经地义般自然。
无形人又以悦耳柔和的声音说道:“香格里拉,来,我带祢到一个祢做梦也不敢想象的地方。”
香格里拉身不由己地便跟着他去了。
她飞得很高很高,周身却似长满了眼睛,可以看到上、下、左、右所有的东西。
香格里拉飞出了寝宫,看到了宫侧的竹林,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星星,还有片片云彩飘来拂去,啊,它是那么地柔软,拂到脸上,痒痒的。
瞬息间出了王宫,出了独尊城,往一个方向去了。
对了,这是东,还是西,或是南、北,不知道,她明明是往一个地方去了,怎么会没有方向?
香格里拉正讶异之时,四周忽然死亡般可怕的黑暗,星星,大地,山川,湖海,甚至那个无形人也不见了。
香格里拉吓得尖声大叫,耳朵却似聋了,任何声音也听不到。
她禁不住手足狂舞,希望能攀附到什么东西,却连空气也抓不到。
香格里拉惊惧至极,四周一片黑暗,看不到东西自属正常,可耳朵怎么也失聪了?
她把双掌放在耳畔,使劲击打,手掌都拍得肿了,出血了,耳朵里仍听不到一丝声音。
所处的空间虚渺无边,无声、无光,比十八层地狱还要令人恐怖、绝望。
如果这一切都是幻境,偏偏香格里拉的神志是清醒的,咬咬手指,依然疼痛,还流下了液体,应该是鲜血。
她的身躯急速飞行,恍如过了一年,百年,万年,数十万年漫长。
香格里拉心想:“倘若我永远生活在这种可怕的地方,岂非生不如死?”
她把手指抵住咽喉“天突穴”,只须运劲戳下去,说不定便可离开这魔魇的地方。
“如果我已经死了,仍然生活在这里,岂不糟糕?”
香格里拉想到这儿,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狂涌上来,忍不住凄声尖叫。
奇怪,自己可以听到自己的声音了。
忽然,无形人又说话了:“祢若连这点恐惧都无法克服,怎能享受仙境的生活?”
香格里拉道:“仙境?”
无形人道:“对啊,祢现在已到了仙境。”
香格里拉一愣神间,发现自己已落下地来,蓝天白云,清风徐来,随处可见红花绿树,奇木异草,鸾鹤孔雀自由徊翔,鹿兔奔逐山野,池水碧澄,数只鸳鸯嬉戏其间。
可惜如此美景,却无法和心上人共享!
无形人突然说道:“公主,祢在想岳钝?”
香格里拉愕然道:“你……你怎知道?”
无形人道:“只要是人的思想,我都可以知道。”
香格里拉道:“你怎有这项本领?”
无形人不答,道:“如果祢使自己彻底放松下来,我便可以让祢和岳钝相遇。”
香格里拉颇为心动,道:“他现下远在无敌城,恐怕……不太容易。”
无形人道:“祢何不试试?”
于是,香格里拉躺在草茵上,微闭双目。
无形人那充满诱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公主,祢很乖,对了,便这样,再放松,放松、放松……”
恍恍惚惚中,岳钝果然出现了。
他的面貌、身材虽没有变化,但言谈举止却变得那么温文尔雅,恰到好处。
说着说着,岳钝搂住了香格里拉的纤腰,吻上了她比玫瑰花瓣还要柔软幽香的樱唇。
这正是香格里拉梦寐以求的事情。
她脸颊微红,只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便叹息一声,任由岳钝替自己宽衣解带。
岳钝的手慌乱而有力地摸上了她的娇乳,香格里拉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呻吟。
岳钝好可恨啊,他的手还不住下滑,紧贴着香格里拉的肌肤,滑到了腹部,他仍不满足,滑到了……
便在此刻,岳钝不见了,无形人、仙境都不见了,香格里拉醒了过来。
她仍躺在独尊城的寝宫里。
独尊大帝正站在身侧。
月亮已钻出云层,银白银白的,洒满室内。
香格里拉一坐而起,惊道:“父皇,你怎么来了?”
独尊大帝审视着她的脸,道:“香格里拉,祢看见了什么?”
香格里拉对那个奇怪的梦境已完全记不得了,摇摇头。
独尊大帝道:“那祢的脸为何红红的?”
香格里拉不解地道:“我的脸红么?”摸了摸,果然发烫。
独尊大帝道:“祢当真没有看见什么?”
香格里拉道:“没有呀,我眼睛一睁,便看到了父皇你站在我的身边。”
独尊大帝道:“祢一点事没有,那是最好不过。”
香格里拉疑惑地道:“父皇,到底发生了何事?”
独尊大帝脸上现出罕见的凝重之色,道:“那时我已经入睡,忽然警觉一个邪恶诡异的‘东西’潜入王宫,似乎还在这个方向停留了瞬息。我大骇之下,急忙赶来,可那‘东西’已经不见了。”
香格里拉道:“东西?难道他不是人?”
独尊大帝沉吟道:“说他是人也可以,因为他具有人的思想,可他没有手,没有脚,没有头脑,没有躯体,什么也没有……”
香格里拉脸色都白了,道:“莫非这世上真有妖怪?”
独尊大帝叹道:“若真是妖怪倒可放心了,就怕……”
他并没有说下去,眼里却露出了一丝恐惧,手心满是冷汗。
已经在香格里拉头脑中完全消失的无形人,便是独尊大帝所警觉的邪恶诡异的“东西”,他到底来自何方,怎能令独尊大帝惊惧?
他为什么又会自行找上香格里拉?
香格里拉笑道:“就怕那妖怪不来,它只要胆敢再来,父皇便可取它性命。”
独尊大帝强摄心神,道:“正是!香格里拉,祢好好休息,不会有事了。”
香格里拉送父皇出门,因心伤岳钝之事,对“妖怪”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不久便睡着了。
这一次无形人没有打搅,她睡得酣畅、香甜。
数日后,香格里拉、费萨尔等人奉命秘密潜入尸国,与此同时,机器国的使团也已出发。
~第三十回不平路~
风飒飒,草萋萋,云惨淡,雨淋漓,沙鸟飞低岸,孤雁落平堤,霜迹板桥千古迹,月明茅店一声啼;望故城远去,使团北行,无限关山……
使团正使司空大胜、副使廖夷,率使团成员三百余人,乘着健马,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我经过易容改扮,化作司空大胜的随从。
这个秘密,当今之世,只有岳战、司空大胜、廖夷、夜月四人知晓,连铁无敌也不知情。
夜月功力已然恢复,白天黑夜几乎都是隐形人,只有在确信无人窥听的情况下,她才现出身形,跟我说话。
对我而言,出使尸国是个苦差事。
幸好我本就不喜欢说话,也不好动,这样破绽便不容易显露。
未出机器国国境,我们便得到讯息,独尊大帝先发制人,已任命“右相”虚莫测兼“左将”之职,率一百五十万军队攻打运日王朝。
同时,独尊大帝派遣使者,游说阴谐国、尸国,希望艳后、僵弃疾和帝国结盟。
而吐焰在独尊大帝的恐吓下,已遣子为质,送往独尊城,保证绝不助机器国为虐。
所以司空大胜下了命令:务须赶在帝国使者之前,速到尸国京师“阴都”,抢先与之签订结盟条约。
在这种情况下,廖夷虽是文官,却也不得不弃车乘马,饱受颠簸之苦。
皮肉之苦倒也罢了,精神上的折磨更令人难以忍受,任何人都明白,使团绝不会平安抵达阴都,但谁也不知道死神何时降临。
死神是无声无息的,待你发觉时,你的喉咙已被紧紧扼住,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保持中立,养精蓄锐,以待时机”,这是乐王当年给铁无敌所献的十二字策略。
事实证明,乐王的策略具有远见卓识,而铁无敌能够采纳此计也是明智的。
数十年下来,日不落帝国、兽国、尸国、吐焰国都不同程度地遭受战火,人口锐减,经济萧条,只有机器国一直蓬勃发展,治兵缮甲,实力大增。
正由于中立政策,使团很容易进入了尸国边境,直向阴都进发。
每过一处关隘,尸国将士均热情款待,但一旦谈及结盟,他们便沉默了。
这也难怪,尸国最高首脑僵弃疾对此事始终没有明确态度,他们又怎敢擅言?
这晚,司空大胜为了使每一个成员保持充沛的体力、饱满的精神状态,便在一处小山坡下安营扎寨,除了巡夜、警卫人员,其他人一概休息。
营帐所倚恃的山虽不大,但进可攻、退可守,山头还有流泉可以饮用。
靠近小山的树木长草均被砍除,秋末冬初空气干燥,以防敌人放火偷袭。
大地沉酣,狂风吹动帐篷,猎猎作响。
大部份人疲累已极,头刚倒到枕头上便睡着了。
司空大胜不放心,亲自带人在周遭数里之内巡查一遍,见没有任何异样,方才最后一个入睡。
正使大人既已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