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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战斗了,战斗结束后,我会在这个世界上一直顺风飘荡,找到曾经是赫斯特
的原子,在圣地里找到我母亲,和我的心上人——我所有的心上人……莱拉,孩
子,这事结束以后你就休息,你听到了吗?生命是美好的,死亡结束了……”
他的声音在变得微弱,她想伸出胳臂搂住他,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于是她
只是望着他苍白的身影,鬼魂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深情和智慧,从中获取着
力量。
在莱拉和威尔的肩上,坐着那两个加利弗斯平人,他们短暂的生命就快结束
了,两人都感觉四肢僵硬起来,心脏周围冷冷的。他们俩都会很快回到死人世界,
这一次是作为鬼魂,但是他们看到彼此的眼睛,发誓他们会尽可能与威尔和莱拉
待在一起,不说一句有关他们快死的话。
孩子们一步一步往上爬,他们没有说话,他们听着对方沉重的呼吸声,听着
自己的脚步声,听着他们的脚步踢起的小石头的声音。在他们的前方,鹰身女妖
一路上沉重地攀缘着,她的翅膀拖拽着,她的爪子抓挠着,沉默和严酷。
接着传来一个新的声音:一个有规律的滴答声,在洞里回荡。接着是更快的
滴答声,然后一线细流,接着是奔涌的流水。
“这儿!”莱拉说着,俯身摸了摸那块挡住他们道路的岩石,又光又湿又冷。
“就是这儿。”
她转向鹰身女妖。
“我一直在想,”她说,“你是怎样救了我的命,你是怎样答应带领其他所
有鬼魂穿过死人世界到达我们昨晚休息的那个世界,我想如果你没有名字的话,
那是不公平的,对于将来的人来说也是不妥当的。所以我想我要给你一个名字,
就像埃欧雷克·伯尔尼松给我取了巧舌如簧的名字一样,我要叫你仁爱之翼,所
以现在你就叫这个名字了,这就是你永远的名字:仁爱之翼。”
“有一天,”鹰身女妖说,“我还会再见到你的,莱拉·巧舌如簧。”
“如果我知道你在这儿,我将不会害怕。”莱拉说,“再见,仁爱之翼,到
我死亡时。”
她拥抱了鹰身女妖,紧紧地搂着她,吻着她的双颊。
然后,骑士泰利斯说:“这是阿斯里尔勋爵的共和国吗?”
“是的,”她说道,“真理仪是这样说的,这儿离他的要塞很近。”
“那就让我跟鬼魂们说几句吧。”
她把他高高举起,他喊道:“听着,我和萨尔马奇亚夫人是我们中间惟一见
过这个世界的人,在山顶上有一个要塞:那是阿斯里尔勋爵正在保卫的地方,敌
人是谁我不知道。莱拉和威尔现在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去寻找他们的精灵,我
们的任务是帮助他们。让我们鼓足勇气打个漂亮仗吧。”
莱拉转向威尔。
“好吧,”他说,“我准备好了。”
他拿出刀子,望着站在他身边的父亲的鬼魂的眼睛。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不
再互相认识了;威尔想,如果能看见他母亲也站在他们身边,一家三口全在一起,
那他会是多么开心啊——
“威尔,”莱拉提醒道。
他停止思绪,刀子卡在了空中,他把手抽开,刀子就悬在那儿,牢牢地插在
一个看不见的世界的物质里。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我差点……”
“我看得出来,”她说,“看着我,威尔。”
在鬼光中他看见了她明亮的头发、坚毅的嘴唇、坦诚的眼睛:他感觉到她温
暖的呼吸,捕捉到她肉体的友好的味道。
刀子松了。
“我再试一次。”他说。
他转开身去,努力集中注意力,让自己的思想流到刀尖,触摸、收回、搜寻,
然后找到了它。里里外外,前前后后:鬼魂们挤得这样近,以至于威尔和莱拉直
感觉阵阵轻微的寒意袭上每一根神经。
他最后一切。
他们的第一感受就是声音。射进来的光直晃眼睛,他们不得不遮住眼睛,鬼
魂们也是一样,所以好几分钟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但是那敲打声、爆炸声、枪炮
声和叫喊声马上清晰可辨,异常恐怖。
约翰·佩里的鬼魂和李·斯科尔斯比的鬼魂首先回过神来,因为他们俩当过
兵,打过仗,没有被声音弄得晕头转向;威尔和莱拉只是恐惧和惊讶地望着。
火箭炮在上方的空中爆炸,一块块岩石和金属碎片像暴风雨一样倾洒在离他
们不远的山坡上。在空中,天使在斗天使,女巫也上冲下窜,一边尖叫着部落口
号,一边向敌人射箭。他们看见一个加利弗斯平人,骑在一只蜻蜓身上,俯冲下
来攻击飞行器,而飞行员则试图用手把他打开,蜻蜓在上面飞来掠去,而它的骑
手则跳下来把靴刺深深地插入飞行员的脖子,然后蜻蜓又回来,低低地俯冲下来
让它的骑手跳上那明亮的绿背,而飞行器则嗡嗡地笔直坠入要塞脚下的岩石丛中。
“把它打开一点。”李·斯科尔斯比说,“让我们出去!”
“等等,李,”约翰·佩里说,“有新情况——瞧那边。”
威尔在他所指的方向又切了一个小窗户,他们望外一看,全都可以看出战斗
的形势起了变化,进攻的一方开始撤退:一群武装车辆停止前进,在炮火的掩护
下艰难地转头往回开,在与阿斯里尔勋爵的旋翼式飞机的激烈战斗中占上风的一
个飞行中队在空中掉头朝西飞去。在地面的王国部队—一一排排步兵、配备着火
焰喷射器、毒气喷雾弹和他们几个从来没见过的武装的部队——开始停火往回撤。
“发生了什么事?”李说,“他们在离开战场——但是为什么?”
这好像毫无理由:阿斯里尔勋爵的盟军寡不敌众,武器较弱,倒地伤员比敌
人多得多。
然后威尔感觉鬼魂中突然动了起来,他们在指着漂浮在空中的某个东西。
“妖怪!”约翰·佩里说,“原因在于妖怪。”
威尔和莱拉第一次认为自己可以看见那些东西了,仿佛闪烁不定的薄雾面纱,
像飞絮一样从空中落下来,但是他们很淡,落到地面后更难看见。
“他们在干什么?”莱拉说。
“他们要袭击步兵——”
威尔和莱拉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们俩恐惧地大喊起来:“快跑!走
开!”
有些士兵听到孩子们就在近前的喊叫声,惊讶地四处张望,有的看见妖怪扑
过来,那么奇怪、苍白和贪婪,举起枪开火,但是当然没有效果,接着它袭击了
它碰上的第一个人。
他是一个来自莱拉的世界的士兵,一个非洲人,他的精灵是一只长腿的茶色
猫,带着黑色的斑点,她牙齿往后一收准备跳上去。
他们全都看见那个人瞄准了他的步枪,毫无惧色、寸步不让——接着他们看
见那个精灵无助地在一张看不见的网里哀号,嚎叫,男人试图抓住她,他放下步
枪、喊着她的名字,却因为痛苦和难以忍受的恶心作呕而跌倒昏厥。
“好了,威尔。”约翰·佩里说,“现在放我们出去吧,我们能够对付那些
东西。”
于是威尔把窗户大开,带领鬼魂部队冲了出去,接着开始了他可以想像的最
奇怪的战斗。
鬼魂们从地下爬出来,苍白的身影在正午的光线下更加苍白,他们再也没有
什么可害怕的了,他们扑到那些看不见的妖怪身上,与威尔和莱拉根本看不见的
东西格斗、摔打和撕扯。
步兵和其他活着的盟军呆住了:他们根本看不懂这场鬼魂妖怪之战,威尔挥
动刀子从中问穿过,他记起了以前这把刀子曾怎样使幽灵逃之天天。
威尔去哪儿莱拉也跟到哪儿,希望自己像他一样有什么东西可以搏斗,但是
她环顾四周,更宽地观察着。她认为自己可以在空气中时不时看见幽灵。是莱拉
第一次感受到了危险带给她的颤栗。
她肩上骑着萨尔马奇亚,来到一个小小的高地上,这只是一个被山楂灌木丛
环抱的土堤,从这儿可以看见正被侵略者废弃的大片土地。
太阳在她的头顶。前面,在西边的地平线上,云堆积着,明晃晃的,然后被
黑暗遮蔽住,云头在高处的风中拉长。那边,在平原上,敌人的地面部队也在等
待着:冲锋枪闪闪发亮,彩旗飞扬,军团整队待发。
身后,在她的左边,是通往要塞的锯齿状山峰的山脊。它们在暴风雨来临之
前那苍白可怕的光线下闪烁着明亮的灰光,在远处黑色的玄武岩城墙上。她可以
看见小小的人影在四处走动,修理损坏的城垛,运来更多的武器着装,或者纯粹
是观望。
大约就在这时莱拉感觉到第一阵隐隐的恶心、痛苦和恐惧,那肯定是妖怪的
碰触。
她立即就知道了那是什么,尽管她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它。它让她明白了两
件事情:第一,她现在一定是大到已经能受到幽灵的伤害;第二,潘一定就在附
近的某个地方。
“威尔——威尔——”她喊道。
他听到她的喊声,转过身来,手里握着刀子,眼睛冒火。
但是他还没能说话就发出一声喘息,一阵窒息,他攥住了胸口,她知道同样
的事情正发生在他身上。
“潘!潘!”她喊道,踮着脚四处张望。
威尔弯下腰来努力压住恶心的感觉,过了一会,那种感觉过去了,仿佛他们
的精灵逃脱了。但还是没找到他们。四周的空气充满枪炮声、叫喊声、痛苦或恐
慌的声音、盘旋在头顶上方的悬崖厉鬼遥远的唷唷声、弓箭偶尔发出的簌簌和咄
咄声,接着是一个新的声音:起风了。
莱拉首先感觉到它吹在自己的脸颊上,接着就看见草被吹弯了,然后她听见
它在山楂林里,前面的天空里,乌云压顶,暴风雨将至:所有的白色已从雷暴云
砧上消逝,云砧带着硫磺黄、海绿、烟灰和油黑翻滚和盘旋,颤颤地搅得数英里
高,铺得和地平线一样宽。
在她的身后太阳还在照耀,所以在她和暴风雨之间,每一片树林,每一棵树
都光鲜耀眼,呈现出一片生机勃勃,这些脆弱的小东西用叶、枝、果实和花公然
挑战着黑暗。
两个不再完全是孩子的孩子穿过这一切,现在几乎看得清妖怪了。风在拍打
着威尔的眼睛,把莱拉的头发抽到她脸上,它本应该能够把妖怪吹走,但是那些
家伙穿过它直接向地面漂浮。男孩和女孩,手牵手,在死伤的人身上小心翼翼地
走着,莱拉呼唤着她的精灵,威尔则全身心警觉,找寻着他的精灵。
现在天空出现了闪电,然后第一声巨雷像斧头一样劈开来,莱拉双手抱住头,
威尔几乎摔倒,仿佛被声音压了下去。他们抱在一起抬头望去,看见一幅谁也没
见过的情景。
女巫们,露塔·斯卡迪和赖娜·米蒂的部落,以及半打其他的部落,每一个
女巫都带着浸过沥青的熊熊燃烧的油松火把,正从东方,从最后一片清朗的天空,
越过要塞的上空,直接向暴风雨飞去。
在地面的那些人能够听见那爆炸性的碳氢化合物在高高的上空燃烧的咆哮声
和劈啪声。少数妖怪还留在较高的空中,有些女巫没看见,撞上了他们,就惨叫
着,带着熊熊烈火坠落到地上,但是这时那些苍白的东西大多数已到达地面,庞
大的女巫队伍像火河一样流入暴风雨的心脏。
一队天使带着长矛和弓箭从云山上迎战女巫们,他们是顺风,速度比弓箭还
快,但是巫师们的速度也一样,前面的巫师高高冲上去,然后俯冲人天使的队伍
中,用她们燃烧的火把左扫右劈,一个又一个天使被包围在火中,翅膀着火,尖
叫着从空中摔下来。
然后大滴大滴的雨开始落了下来,如果雷风雨云中的司令官想藉此浇灭女巫
的火把的话,那他就失望了,北美油松和沥青对它公开挑战,溅进去的雨越多,
它们的喷吐声和嘶嘶声越大。雨珠敲打着地面,就好像是恶狠狠扔下来的,撞碎
和飞溅到空中。不到一分钟,莱拉和威尔全都淋得透湿,冻得发抖,雨像小石子
一样砸着他们的头和胳臂。
他们顶着这一切,蹒跚挣扎着,把雨水从眼睛上抹去,在混乱中呼唤着:
“潘!潘!”
头顶上方的雷声几乎是一阵紧似一阵,撕扯、碾压和爆炸,仿佛原子裂开来
一般。伴随着雷的爆裂和一阵阵的恐惧,威尔和莱拉奔跑着,嚎叫着:“潘!我
的潘特莱蒙!潘!”威尔发出的是无声的呼唤,他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么,但不
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两个加利弗斯平人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