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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的意思,在共产主义还没有出现之前即已存在。”
“听说土地共有,是怎么一回事?”
高馆一向拙于言词,不过静江却是颇能言善道,只要回答得让她不满意,马上就深入追问。
“是公地公有。”
“公地公有?”
“以全村人共同拥有的名义向地政机关登记,税捐也是共同负担。”
3
当然,静江会问这种事,并非对白蟹村的共产制度感兴趣,她只是很自然的想到就问。而静江即使再深入追问下去,高馆也无从回答。基于职业意义,只要有人问何谓共产主义,他反射般联想到的一定是“极左派的暴力行为”,毕竟,他一向就对什么共产制度漠不关心,也对白蟹村一无所知!
所以,翌日二十三日,利用吊车在搜查岬角附近岩场时,当及川要求再至他处搜寻时,高馆也未想起和静江之间所谈的那些话!
“高馆先生,村里的人来了,正在看着这边。”当派出所的八重樫巡佐压低声音,告诉他说白蟹村的村人们来观看时,他也不明白八重樫为何会有这样的态度和反应!
“说不定那些人知道什么呢!”八重樫仍旧低声说。“不过,他们不会主动说出,就是死了也不会。”
高馆的视线本来望向干潮后浮出的带状岩场,以及向左右分岔的海沟上,听了八重樫之言,回头。
约莫三十公尺外的平坦岩块上,有一男两女站立,正望向这边,看样子似是刚到。男的是年约七十多岁的老人,身材高大魁梧,但似乎行动不方便,拄着柺杖。两位女性都是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脸型和身材有几分神似,看起来像是姊妹。
两人都轮流照顾老人的行动,但,她们的穿着却是T恤和洗成白旧的牛仔裤,是当今不管到哪里皆可见到的年轻人打扮。而且,脸上都戴着目前正流行的蜻蜓型大眼镜,镜片反光,看不清楚脸部表情,不过,身材曲线之美却令高馆情不自禁深吸一口气。
——好一对姊妹花!
他望向派出所巡佐,对方也正看着这边,眼神似在询问:“如何?”
紧接着,八重樫朝向对方三人点头招呼。
“她们是堂姊妹,也是很会赚钱的女潜水夫,在这一带,赚的比男人还多。”八重樫说出高馆想问之事。“不过,两人都是寡妇,太可惜了。”
之后,八重樫大声转头向他们说:“海老子川先生,请过来这边看看尸体,不知你们是否认识?对了,以前在这附近见过这辆车吗?喂,过来吧!刑事先生也在这里。”
但是,他们相互对望一眼,不回答,也不像是要往前走。感觉上,八重樫愈接近他们,他们愈是后退。同时,拄柺杖的老人不知对扎马尾、身材略高的女人说句什么话,女人开口了:“沾染尸体的不洁会抓不到鱼!”
虽然有点腔调,却是清楚的标准语,颇出高馆意料之外,而且,略带沙哑的声音散发出女性的性感。
“胡说!既然这样,为什么又来看呢?”八重樫边以带有怒意却仍表示亲匿的口气说着,边继续朝他们走近。
这时,三人右转,配合着柺杖的步履,缓缓想离开当地。
“站住!”八重樫用稍带威吓的声音叫。
三个人都站住了。
高馆对这种情形感到意外,停下工作,朝他们走去!
一般的地方居民,通常只要警察开口,就算没有好脸色,也会立刻协助,对此,高馆因早就习惯,所以那三人的反应令他不满。当然,认为居民应率直的应讯之想法,对调查而言,也可能产生负面价值,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已经被当做某种先决条件了。
常听人说,日本的犯罪检举率高于其他国家,完全是因为地方居民,或是外围居民,对警方的调查非常积极协助。
“因为有白色车子坠海,我们才来搜寻。”八重樫说。“但是,打捞上来的却是不一样的车,死者也非我们所要找寻之人。为何有不同的车会来这种荒僻的地方呢?你们应该见过吧?对不对?”
他的语气转为诱导询问。“我说的没错吧?一定有人见到这些车子!这一带很少有轿车驶进来的。请告诉我们,绝对不会替你们带来困扰!”
这时,高馆的视线和拄拐杖的老人视线交会,他轻轻点头打招呼。老人身穿旧工作裤、黑衬衫,相当简陋,但是,肩上的却是一张满是皱纹、被阳光晒成黑褐的脸孔,眼神锐利,一看即知是颇有身分的人物。
他向方才开口的女人比了一下手势,似乎要她好好应付警方。
仔细一看,这老人似是因中风而腿部行动不便,动作迟钝,也许连说话也有障碍吧!
“可是,我们住的海滩离这儿很远。”女人面对八重樫,回答。
这女人身穿绿色条纹T恤,另一人则穿桃红色印花T恤。一旦接近到可看清她们的胸口上下起伏时,她们身上散发出的魅力——被阳光晒褐的皮肤带着光泽,具有另外一种朝气蓬勃的新鲜之美!
高馆像很多男人会做的一样,在内心里马上想像着这两位女人一丝不挂的模样。也许,听说她们是寡妇时,脑子里产生某种先入为主的观念也未可知!
穿绿色条纹T恤的女人身材较高、也较丰满,颇性感。相形之下,桃红色印花T恤的女人就纤瘦多了,有若刚萌芽的桂树嫩枝般楚楚可怜。
放着这样年轻的妻子而早逝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呢?高馆忍不住想看看在蜻蜓型大眼镜底下的两个女人之爱娇的脸庞了,听说海边有很多寡妇……
“再远也看得见的,你们常在船上。”八重樫当然不知高馆心中的想法,指着海面,说。“从那边看,一定很清楚。”
和前些天来时同样浩瀚的海景中,处处缀点着三两艘渔船。没错,从海上看,岸边的一切应皆能看清!
女人们对望一眼,微笑,鲜红的唇间露出整齐的贝齿。在高馆感觉上,桃红印花T恤的嘴唇微向上噘,非常性感。
“可是,我们不知道。”绿条纹T恤的女人以同样的语气,简短、却坚决的否定。
桃红色T恤用力颔首表示同意。感觉上,似乎还未被询问之前,她们就已有了答案。
“好吧!我知道,你们是不管问什么都不知道,随时都一无所知,你们只知道有关祟弄的话题。”
八重樫未深入追问,他转脸面向高馆,摇摇头,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和八重樫一起走回尸体附近,高馆心中充满怀疑。
警车来了,在海中搜寻,当然会有围观看热闹的人群闻风而来,但是,为何只有这三人?而且说会沾惹不洁而不接近,另外更强烈拒绝八重樫的询问。
而,为何这位派出所巡佐不愠不怒呢?
“前年节庆日曾发生争吵,有人受伤,由于不知是什么人干的,所以局里来了刑事查访,我带去见那些人。”八重樫辩白似的拼命说明。“但是,同样是问什么都一概推称不知道……后来查出是外来观光客被同是外地人所伤。所以,他们并非想庇护谁,只是讨厌警察,彻底的讨厌警察而已!
我每次去巡逻,或是连络什么事,他们同样视若无睹,连带便当要一杯茶喝都要不到。要去那种地方,通常要花一整天呢!但是……”
说到后来,八重樫的语气有点不满了。高馆边颔首,边忽然想起昨夜妻子所说的话。
——虽然听说白蟹村是共产村,但是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那是极端孩子气的单纯质问,但,这时在高馆意识中的却是:连提供一点点资料都不愿意的白蟹村人,和原始性质的共产村应该无关吧!
那可能只是远离人群的地域之人漠视与外界的人际关系,尤其对警察更排斥。但,即使如此,若是一般村庄,应该会有较柔和的态度吧!
高馆正想问八重樫巡佐这点时,正在调查尸体的花卷警局之佐佐木巡佐向他招手,手上拿着某种小小的方形之物。高馆匆忙走近,一看,是驾驶座旁的尸体身上的驾驶执照!
“果然是孪生兄弟,你看,出生年月日一样。”
佐佐木巡佐比对着高馆方才放在塑胶布上的另一张驾驶执照上的照片。
确实,姓名是下屋敷民人,只差一字,但是住址相同,最重要是,彩色半身照片非常酷似,认为是同一人物也不足为奇。由于是小照片,细部看不清楚的缘故吧!年轻、无忧无虑的表情,梳分齐整的黑发下的大眼睛,简直都像是同一模子印出。
验尸很快告结束,尸体盖上塑胶布。
从釜石驾驶救援车来的年轻石川巡佐和另一位警察在这中间,频频来往于长带形岩块上,将用绳索绑住的三叉钩投入海中试钩。
“嘿,这边也很深呢!我这样的装备派不上用场。”不久,他似放弃般的说。
刚才吊上的车因为是卡在岸边的岩棚上,所以勉强能够吊上,但是,再往外的带状岩场北侧实在太深了,仿佛刚挖掘过的海岸似积满沙土,根本无法测出沙层有多厚!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地方,为何会是这种情形呢?”石川巡佐对及川说。“无论如何,现在是无计可施了,必须另外想办法才行。”
在这之前,一直跟在他背后观看的及川,脸上浮现疲惫和愤怒交织的神情。
“那么,该怎样做呢?”他恨恨说。“警察必须做……什么?费用我会付,董事长已经交代过我了。”
“不,只要是我们用局里的车搜寻,就表示是公务,这点请放心。我不是这个意思!”
石川交抱双臂,注视海面。“如果搜寻水底,是有多种方法,但是沙底就不简单了,而且这里……你看,地形非常险恶……”
岩块构成的道路北侧,亦即从众人站立的海岸所看的左侧海面,不只是沙土很厚而已!在涨潮时,那里只是单纯的海沟,但是干潮时,却是四周被不规则形状的暗礁所围绕,包括楔型岩场在内,形成一个大潮池,直径可能有五百公尺左右吧!
形状歪斜的这个巨大潮池,由于四周被暗礁、岩块所围绕,所以才会积满这么厚的沙土吧!
“假定派水上救援船来搜寻沙底,有那样多暗礁,根本驶不进来。”
石川做出实在无能为力的动作。
“我们也准备了潜水器具前来,可是,像这么深厚的沙,根本没用。若在水中,可潜入五十公尺以内,但……能打捞上这辆车已经算运气不错了。”
“这么说,要如何是好?”及川还是重复这句话。“如果警方不帮忙的话……”
“有船艇就好了。”石川说。“小又轻型的……塑胶或木头制的小艇……”
石川说明:用车子载运至此,再放入潮池内,然后放下几条绑有铁钩的钢缆,如果能顺利钩住车身,再用吊车吊至岩块上。
之后,他回头望着同伴。“今天先回去,设法找到适当的工具后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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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一行人开始吃各自带来的面包或饭团当午餐。饭后,釜石的吊车拖走打捞上来的本田车,等待医师前来验尸的两具尸体则由小野寺和佐佐木监视。
另一方面,在八重樫的带路下,及川搭乘高馆驾驶的轻型四轮驱动车,朝白蟹村出发。
来观看的海老子川老人和两位女人早已不见。高馆表示想到村中心去稍微仔细搜集情报,但是,八重樫却不赞同……
“那里的人好像帆立贝一样,嘴巴紧得密不透风!”
高馆一听这种说法,更想至海边看看村落的情形了,他希望知道那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住了些什么样的人。
及川则一心一意想拜托村里的人帮忙搜寻沙底,又开口了:“我带了不少钱前来。”
或许,这就是他唯一的方法吧!
“及川先生,到了白蟹村,你最好不要过度提及金钱之事。”坐在沿着似有路又无路的海岸行驶的车上,八重樫提醒及川。“那里的人自尊心强烈得可怕,搞不好,他们根本就不会帮忙了。”
从岬角至村庄所在的海边约莫七公里,但因为是头一遭,路径不熟悉,加上路面太差,在高馆的感觉上,路途似乎加倍远。
海岸线时而会碰到断崖,在八重樫的带路下,勉强将车大幅迂回绕入山中,越过岭口,才再度下到海边。有时候,还必须穿越过浪涛刚退的狭窄沙洲……
不久,车子来到可远眺到一处海湾的地点,路面忽然宽阔,也平坦多了。
“总算快到啦!休息一下吧!”八重樫说着,让高馆把车停下,打开车门,下车。
高馆和及川也跟着下车。
梅雨透晴的太阳在正上方,但,时刻已近下午三点。
美丽的白蟹港以青翠欲滴的小岛为中心,扩大成优雅的椭圆形,朝外海开展的水门很窄,乍看似是天然的良港。这里以前称为白神,不知何时以讹传讹,转音成为白蟹,海岸边有将近一百户住家。
湾内水面浮现红、黄、橙各种颜色的延绳浮球,标示出贝类和蚵类的养殖棚位置,近看宛如无数散乱的多彩手毬一般,而逐渐往远处望去,却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