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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打开它,可他觉得自己的命运也藏在里面。当遭受挫折的时候,提彬曾怀疑他毕生的追求能否得到回报。现在,这些疑惑都烟消云散了。圣杯传说创立时的古老的词句在他耳边响起:
你不用去找圣杯,圣杯会来找你。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今晚,圣杯的秘密主动进了自己家门。
索菲和提彬坐在沙发上拿着密码筒讨论里面的醋、外面的转盘和破解它的密码,兰登则拿起那个紫檀木的盒子,穿过房间,走到一个光线很好的桌子旁,仔细地端详起来。提彬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寻找圣杯的线索就藏在玫瑰的标记下面。
兰登端起木盒,凑近灯光,仔细地查看着盒盖上的玫瑰。虽然他对木工和镶嵌艺术不是很在行,但看着这朵玫瑰,他还是回想起了马德里城外一座西班牙寺庙里的瓦片天花板。那里的天花板世界闻名,因为在寺庙建成三百年之后,天花板上的瓦片开始脱落,露出了三百年前书写在石膏下面的经文。
兰登又看了看这朵玫瑰。
玫瑰下面。
五瓣玫瑰。
秘密。
他身后的走廊里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兰登转身一看,除了阴影什么也没有。“可能是提彬的男佣刚刚走了过去。”兰登想道。他转回身看着盒子。他用手指摸着那朵光滑的玫瑰,心想:“能不能把玫瑰撬出来呢?’,可是盒子制作精良,兰登怀疑只有用剃须刀那样薄的刀片才能伸进玫瑰和盒盖之间的缝隙里。
他打开盒子,仔细地查看了盖子的里层。里面也很光滑。他把盒子转了一个方向,突然,他发现好像有束光从盒子正中央穿了进来。他合上盖子,从外侧检查那朵嵌进去的玫瑰。没有孔。
它不透光。
兰登把盒子放在桌上,扫视了一下周围,看见堆纸上有一把裁纸刀。他拿起裁纸刀,走回盒子旁边,打开盒盖,又仔细地研究起那个小孔来。他将刀头塞进小孔里,轻轻一推。根本没费什么劲,他就听到一个东西“嗒”一声轻轻落在桌上。他盖上盒盖,打量那个掉落下来的小玩意儿。那是一块小小的木头,有骰子那么大。原来镶嵌在盒盖上的木质玫瑰弹了出来,落到了桌上。
兰登惊异地望着原先镶嵌玫瑰的地方。那里刻着四行隽秀的文字,而这些文字兰登从未见过。
兰登琢磨着,这像是闪族语,可我不认识。
突然,兰登发觉身后有动静。不知什么东西猛地击中了他的头部,使他跪倒在地。
倒下的瞬间,他好像看到一个举枪的白面鬼在头顶上盘旋。接着,他失去了知觉。
第六十五章
索菲·奈芙本是个执法人员,可今天晚上倒好,她发现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这几乎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她紧盯着枪,此刻,它正被一个头发又长又白、块头肥大的白化病患者抓在苍白的手中。那人红眼瞪着她,目光里流露出一种令人恐惧的、空洞的神情。他身穿带有绳领结的羊毛长袍,看上去就像中世纪的牧师。索菲想象不出他到底是谁,然而她顿时对提彬生出几分新的敬意来,因为他首先怀疑天主教会就是此人幕后的操纵者。
“你知道我来干什么。”修道士说,声音听起来很飘渺。
索菲和提彬坐在长沙发椅上,按照袭击者的要求举起双手。兰登瘫倒在地板上,痛苦地呻吟。修道士立刻注意到了提彬膝盖上的拱心石。
“你打不开的。”提彬的语调里流露出一种轻蔑的味道。
“我师父聪明得很呢。”修道士答道,一步步逼近。他一会儿将手枪对准了索菲,一会儿又对准了提彬。
“你师父是谁?”提彬问道,“或许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呢。”
“可圣杯是无价的。”他逼得更近了。
“你出血了,”提彬平静地说,一边向修道士右边的脚踝点了点头——鲜血正从他腿上流了下来,“你还瘸了腿呢。”
“你也好不了多少。”修道士没好气地回答,同时向放在提彬旁边的金属离合器走去。“好了,把拱心石交给我。”
“你知道我有拱心石?”提彬惊讶地问道。
“你甭管我知道什么。你慢慢站起来,再把它交给我。”
“可是我站不起来。”
“那好,眼下我倒是不喜欢别人能够敏捷地行来动去呢。”
提彬的右手从拐杖上滑落,但他的左手却紧紧攥住了拱心石。他挣扎着站起来,站得笔直笔直的,他把那沉重的圆石筒攥在手心,将身子颤颤巍巍地靠在右手的拐杖上。
修道士现在离他们只有几英尺远了,他一直用枪对准提彬的头。索菲眼看着修道士伸手去抓那圆石筒,却爱莫能助,无可奈何。
“你不会得逞的,”提彬喊道,“只有配得上的人才能把它打开。”
配不配得上,还不是只有上帝说了算。塞拉斯心想。
“太重了。”那个拄拐杖的人说,他胳膊颤抖着。“如果你还不快点接住,我担心它马上要掉下来了。”他摇摇晃晃,一副快要倒地的样子。
塞拉斯飞跃上前,去接那块石头,然而就在此时,那个拄拐杖的人身体忽然失去了平衡,拐杖从他胳膊下滑了出来,他本人斜着身子开始向右边倒了下去。糟糕!塞拉斯急忙伸手去接住那块石头,同时将高举在手中的武器放了下来,然而他眼瞅着拱心石从身边飞了开去。那人向右边倒下,左手则往后仰,于是那圆石筒立刻从他手里弹了出去,掉落到沙发里。与此同时,从男人胳膊底下滑出来的那根拐杖似乎也加快了速度,在空中画了一圈很大的弧线,朝塞拉斯的脚上袭来。
拐杖恰好与他的粗布衣服碰个正着,将他衣服上的毛刺撞个粉碎,一直嵌入到他原本就很粗糙的皮肉里,一股钻心的疼痛顿时在塞拉斯的体内弥漫开来。塞拉斯扭着身子,痛苦得将双膝蜷缩起来,这使他身上卡进皮肤里的腰带卡得更深了。他倒在地上,手枪走火了,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不过,幸运的是子弹射进了地板里,因而没有造成人员的伤亡。他还没来得及再次举起枪,女人的一只脚就不偏不倚地踏了上来,踩在他下巴以下的地方。
科莱是在车道的尽头听到枪声的。那沉闷的枪声使他全身的神经因为恐惧而紧绷起来。跟法希一道走在途中的科莱,已经完全放弃了任何欲在今晚找到兰登并借此提高个人声誉的打算。不过,如果法希出于自私而以玩忽职守的名义把他告到警署纪律检查部门去的话,那科莱必受处罚无疑。
竟然放纵他人在私人住宅里开枪!而你却在车道尽头消极地等待?!
科莱知道,偷偷采取行动的机会早就没有了,他也深知如果继续袖手旁观,哪怕只是多耽搁一秒,那么到明天早上,他的前程就会毁于一旦。他注视着那座府邸的铁门,随即做出了决定。
“将它包围起来,堵住各个通道。”
罗伯特·兰登昏昏沉沉的,他隐约听到了枪声,也听到了痛苦的喊叫。是他自己在喊吗?他的头盖骨后面被人用锤子敲了一个口子。从附近的某个地方,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你到底在哪里?”提彬大声喊道。
男仆人匆匆跑了进来。“出什么事啦?哦,上帝!那是谁?我去报警吧!”
“去死!报警就不必了。你帮帮忙,给我们拿些东西来,制服这个家伙。”
“再拿些冰块来。”索菲在他身后叫道。
兰登感到整个身子开始漂浮起来。声音更嘈杂了。有人在跑来跑去。终于,他坐到长沙发上。索菲将一包冰块举到兰登的头上。他头痛极了。等到他的视线变得逐渐清晰起来,才发现自己正盯着横倒在地板上的一具人的躯体。我不是在做梦吧?那个患了白化病的修道士躺在地板上,硕大的身子被绑了起来,他的嘴里塞满了电缆线,下巴裂开了,而膝盖以上的袍子则沾满了血迹。他似乎很快就会苏醒过来。
兰登转身问索菲:“那人是谁?出——出什么事啦?”
提彬蹒跚着走过来。“是一位佩带了埃克姆公司铸造的亚瑟王神剑的骑士救了你的。”
“是吗?”兰登拼命想坐起来。
索菲温柔地抚摸着他,手却在不停地颤抖。“罗伯特,你别急,慢慢来。”
“我刚才还担心向你这位女性朋友暴露了我的狼狈呢。现在看来大家都低估你了。”
兰登坐在长沙发上,低头盯着躺在地上的修道士,努力想象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穿了件粗布衣服呢。”提彬解释道。
“你说什么?”
提彬用手指着地上一条血迹斑斑的带钩刺的皮带说:“这是一条戒律带。他把它系在膝盖上,我是小心瞄准好才击中的。”
兰登摸了摸头,他听说过戒律带。“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提彬咧嘴笑了笑。“罗伯特,基督教可是我研究的专长啊。有些教派是坦诚相见,对外公开的。”他用拐杖指了指从那个修道士衣领上渗出来的血,“好像就是这样。”
“是天主事工会的呀。”兰登低声自语道,他想起最近有些媒体报导了几位有名的波斯顿商人,他们都是天主事工会的人。有些忧心忡忡的同伙曾背信弃义并公开地告发这三位商人,说他们将粗布腰带系在三件衣服以下。事实上,这三人根本就没有那样做。这些商人,跟天主事工会的其他许多成员一样,显得多余而无足轻重,却也从未有过禁欲的行为。他们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是孩子们慈爱的父亲,是所在团体中最有奉献精神的成员。各家媒体,在将注意力转移到发生在教派里那些行为更严谨的成员——就像眼下躺在兰登面前的那位修道士——身上的爆炸性新闻之前,多半只是轻描淡写地将他们精神上的苦修行为曝光一下而已,这点并不使人感到奇怪。
提彬紧盯着那条沾满血迹的皮带。“可是,天主事工会的人为何要殚精竭虑地去寻找圣杯呢?”
兰登昏昏沉沉的,他想不下去了。
索菲走到木盒边,说:“罗伯特,你看这是什么?”她手里正拿着他从盖子上取下来的镶嵌的玫瑰图案。
“盒子上雕刻了图案呢。我想那上面的文字,也许会告诉我们怎么打开这个拱心石吧?”
索菲和提彬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突然,蓝色的警灯在山脚下亮了起来,警笛声骤起,汇成了一片光与声的海洋。警车开始沿着大约有半英里的车道盘旋而上。
提彬皱了皱眉,“朋友们,看来我们必须做出决定,而且要快。”
第六十六章
科莱和他手下的特工人员拔出枪,从雷·提彬先生的房子前门蜂拥而入。他们成扇形状散开,开始在底楼所有房间里逐一进行排查。在客厅里的地板上,他们发现了一颗子弹留下的洞眼,一小摊血迹,一条模样古怪带钩刺的皮带,还有一卷部分被用过的电缆线,显然这里曾有过搏斗的迹象。然而眼下,整栋楼房似乎已空无一人。
科莱正打算派手下到地下室以及屋后面的空地里去搜查,这时,他听到楼上有声音。
“他们在楼上!”
科莱带着手下迅速跳上宽阔的楼梯,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他们从这座豪宅的一个房间转移到另一个房间,以确保不漏过任何藏在暗处的床位以及光线黯淡的走廊。声音似乎是从一条特别长的走廊尽头的最后一个房间里传来的。特工们沿着走廊步步紧逼,并封锁了所有的通道。
他们靠近了最后的那个卧室,科莱看到房门洞开着。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沉闷单调的类似马达的轰鸣声。
科莱举起随身携带的武器,向他手下示意,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门槛边。在那里,他发现了电灯开关,便“啪”的一声将灯打开了。旋即他和紧跟其后的部下风一般地冲进房里。他大声地喊着,并用枪瞄准……然而他们发现,房子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这间空荡荡的客房,给人一种极质朴的印象。
类似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不断地从床边墙上的一块黑色电板中传了出来。科莱曾在这宅邸的某些地方见过。这些东西,大概是一些用于内部通信联络的系统装置。他急奔过去。电板上大约有十多个带标签的按钮,上面写着:
书房……厨房……洗衣房……地下室……
见鬼,我到底是在哪里听到汽车的声音呢?
……主人卧室……太阳房……谷仓……家庭图书馆……
对了,是在谷仓!科莱在楼下耽搁了数秒,便顺势拖了他的部下,往后门奔去。他的手下则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