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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总司，我是说，冲田宗次郎，他在哪里！”
“在……在真央……”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联系你所能联系到的职务最高的决策者。”
白柒夏在五分钟之后成功与十三番队长室取得了联系，耳边传来浮竹十四郎咳嗽两声之后平稳下来的声音之后，她反而从刚刚的头脑发热状态中平静了下来。
“浮竹队长，打扰了您休息真抱歉。”
“恩，没什么。”浮竹队长温润的声音之中一丝震动都没有，“那么，你能解释一下你究竟是谁，以及劫持我的队员是为了什么么？”
“浮竹队长，我是曾经鹿鸣队长手下十一番队三席白柒夏。”她报上自己的名字，“您或许不记得我。”
“不，我记得。”他又咳嗽了两声，“你是个用功的学生，也是个称职的席官。”
“非常感谢您的评价，既然您记得我，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浮竹队长，我需要去一趟真央。我知道身为尸魂界曾经的叛逃者再回去相当困难，可……”
“我能问一下，你要回真央做什么么？”浮竹打断了她一口气连下去的絮絮叨叨，“事关尸魂界的安全，我必须先知道你的目的。”
“找人……不过放心，我不是寻仇去的，只是我有个朋友被带去了尸魂界，而他现在应该在真央。”
对面沉默了一阵之后，最后还是松了口，表示会转告山本总队长。
就算知道对方看不见，白柒夏却还是深深鞠了一个躬。
“麻烦您了。”
许可下来的非常快，山本总队长甚至让人来问她，要不要试着做三番队的队长。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一切的待遇或许跟她在坐镇战场的总队长面前狠狠地砍了蓝染一刀有关，敌人的敌人就都是朋友，不管是不是曾经把他判为叛徒过，尸魂界的敌我判定方式还真是意外的相当具有孩子气，听说平子都已经被召回继续当五番队队长了，看来如果他们愿意的话，距离假面军团彻底回归尸魂界的那天也不远了。
可她和假面军团不同。
尸魂界对不起他们完全是因为蓝染的关系，眼下蓝染死了，证明了他们的清白，就算可能有怨，但是绝不会有恨。
毕竟不是活生生的人类，现世怎么也不是他们该在的地方，随着时间流逝，他们总有一天会放下怨恨，回到尸魂界去。
可白柒夏却不一样。
她如果以死神的身份回到尸魂界，除了十一番之外，根本没有别的番队能让她有哪怕一丝归属感。
而十一番的归属感则是属于鹿鸣剑八和一之濑真树的，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鹿鸣剑八甚至直接就是现任队长的更木剑八杀死的。
其实这消息曾经让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几乎不愿意去面对整个尸魂界。
虽然那位更木剑八只一眼就让她觉得相当和自己脾性，跟着更木剑八的那位草鹿八千留更是萌得让她想到座敷童子，可再怎么和脾性，再怎么萌的肝颤，只要一想到他们手上还染着鹿鸣剑八的血，她就怎么也没法和颜悦色，更别提回去尸魂界担任哪个队的队长。
更何况，她总有一天要走的。
找到了总司之后就走。
山本元柳斋重国估计也不愿意让太多假面占据队长职位，象征性地问了一声被白柒夏拒绝了之后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迅速地安排了她回真央看一眼的事儿。
堀川响不是死神也不是关系者，山本总队长委婉地拒绝了他的入境，所以最后去真央的只有白柒夏一个人而已。
负责陪同她的人是已经重新成为五番队队长的平子真子。
平子一见她就丢了她一件白色的羽织，不同于他自己身上的那件背后是汉字五，丢给她的那件上面什么都没写。那天她穿着一身普通的衬衫西装裤配马靴，一身西装配上和式的队长羽织别提多怪异，她想了想之后干脆并不套上，只将羽织随意地披在肩上用束带挂住不让它掉下去，混搭出的飘飘然的感觉，让她竟隐隐恢复了几分她当年各大高校校草【大雾】的架势。
平子真子扯着嘴角看着她花大把时间站在真央校门口折腾衣服，不知道该哭好还是干脆捂着肚子笑给她看比较好。
最后他还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今天的身份是一年级的剑术指导，那身羽织给你装样子的，你也在真央呆过，知道对于没有什么身份的临时指导他们都是什么态度。”
“那你不如直接把你那身给我。”白柒夏撇了撇嘴，“不会把你副队的袖标给我么？”
“尸魂界傻子都知道我五番队副队是雏森不是你白柒夏。”平子伸手在白柒夏背后推了一把，“没人会问你你是几番队的，只管进去就是了，废话那么多你还有完没完了。”
最后白柒夏几乎是龇牙咧嘴地被平子真子拎进剑道道场的。
好歹平子真子记得注意“指导老师”的形象，在道场门口就把白柒夏放了下来。
少女整了整衣服领子，又正了正色，彻底摆出一副严肃而认真的形象来，踏入道场——就如同当年周助老师教她剑道之时同样的表情。
最后一秒她突然回过头去，看了平子真子一眼。
“平子，我问你，如果一个人死了来尸魂界，他还会有活着的时候的记忆么？”
“说不准，一般是不会有活着的时候的记忆的，否则尸魂界该乱套了……可是也有一些不会忘记的人。”
“什么情况下才会记得？”
“一般……不想忘记的意识越强烈，就越不会忘记吧……小孩子的灵魂纯净，也不容易忘记。”
听完平子一番话，白柒夏终于深吸一口气，换了鞋，扶了扶腰间的夜雪，昂首挺胸地走进了道场。
一年级一般情况下是没有实践课的，想当年白柒夏自己在真央当一年生的时候受尽了理论课的背书之苦，直熬到二年级上才开始有实战的课程，那之后她就彻底抛弃了理论课本。
自她毕业之后的一百多年，真央的教育制度却一点也没有什么改变，依旧是一年级要上一年理论课的苦逼架势。
所以这次走了荣誉校长——山本元柳斋重国总队长的后门的剑道的特殊指导课，本着“一次性了结任务大家再回去上理论课”的原理，云集了整个一年级的学生，让这个挺大的道场显得有些拥挤和吵闹。
这种吵闹在白柒夏和平子两个穿着白色队长羽织的人走进之后变为了安静。
平子真子抄着手站在一边，白柒夏则在人群面前站得相当挺拔地开了口。
“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今天来做剑术指导的老师白柒夏，你们可以直接叫我白。”
即使面前站得熙熙攘攘全是穿着一样的人，她却还是一眼认出了总司。
还是一如既往，像是一把出鞘的剑一般，在人群之中显得无比显眼。
这才是冲田总司——不如说，这就是冲田总司。
江户的天才剑客，新选组的鬼之子，她的青梅竹马，教她剑道的人。
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站在道场里，以剑道指导的身份面对他。
“那么，大家也知道本来一年生是该学习理论知识的，可山本队长为了让大家意识到实战的重要性，特意让我为大家来上这一节剑道指导。不过时间有限，请选出你们之中剑术较强的三人，我会与他们对战，同学们自己负责看清动作，没看清的我不会做第二遍。”白柒夏一边说着，一边拔出了腰间的夜雪。
毕竟只是一年生，见她拔出真刀而非道场里应该用的竹刀，每个人面上都有些难看，本来还有些跃跃欲试的人此刻也不敢贸然上前了。
这家伙，又犯迷糊了。
平子真子叹了口气，正准备上前告诉她她犯的这个错误，却见对面学生人群突然分开两边，从流水一般分开的人群之中走出一个人来。
他穿着和所有人一样的真央校服，和大家一样扎着头带固定住一头长发，明明都是同旁人一样的大半，却硬生生给他穿戴得比旁人多出了几分气势来。
平子真子皱了皱眉头，脸色一凛。
明明只是流魂街上招来的学生，可这名学生的眼神……是真正的战士的眼神。
见他出列，白柒夏的脸色却难看了起来，当即回头冲着平子真子喊话。
“平子，你的逆拂，借我。”
本来不应该将斩魄刀随意给人的平子真子则干脆地解下了腰间的逆拂，隔着远远地丢了过去，被白柒夏一把接住。
她把手里的夜雪递给面前的学生，而后自己抽出了平子丢过来的逆拂，挥手将披在肩上的羽织扬开随意丢向一边。
“开始吧。”她严肃着一张脸，深深鞠躬，“天然理心流，白柒夏，请多指教。”
在这种场合下，首先行礼的人就如同当着对方的面说“我承认我比他弱”一样，身为老师的她如此示弱，对面的学生却并未被身为老师的她如此大礼吓到，只是也照着她的样子，从容地鞠了个躬。
“冲田宗次郎，无流派，也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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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在一起
听见他说那句“无流派”的时候，白柒夏心里其实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总司不记得她，不记得天然理心流，也不记得当年那些属于试卫馆的古老的规矩——那些都是他手把手，一句一句刻印在她的意识之中的，如今她还记得，他自己却忘了。
她不会继续往自己身上揽错，可毕竟感慨。
白柒夏全神贯注地握住手里的刀，相隔了那么多年，再次与总司刀剑相向。
两把刀高速地碰撞，迸出零星火花。
总司不愧还是总司，就算忘了所有的事情，拿剑的方式本身也不会忘，比起从前名扬京都的鬼之子来甚至连一丝都不差。
她紧紧握住手里的刀。
“我问你，你叫什么。”她一把架住总司的刀逼近他的脸，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
她的问话莫名其妙，对面的少年皱了皱眉头。
“冲田宗次郎。”
“你记得我么？”
“不记得。”
“那你记得近藤先生么？”
“……不记得。”
“新选组呢！”
“……我不知道……”
“冲田总司呢！！！”
毕竟不是当年那个杀人如麻的冲田总司，丧失了身为剑客记忆的少年此时也只是剑术的手腕强大而已，面对这些疑问，他自己心里也有些犯迷糊。
明明都是没听过的名字，可是却熟悉异常。
脑袋里有乱七八糟的画面乱闪，可到最后却依旧一丝线索都抓不到，这让他手中的剑变得迟钝起来。
白柒夏紧紧咬着嘴唇，手里的刀却一点也不放松地逼迫着总司。
“我问你，你还记得什么，哪怕一点都好，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么？”
她不死心。
就算知道对方已经彻底忘记了，可她却还是希望能通过自己的问话，让他多少想起一些来。
怎么能忘？怎么能忘怎么能忘！冲田总司怎么可以不记得近藤勇不记得新选组，怎么可以不记得冲田总司自己！
对面的少年放松了手里的刀，低下了头，茫然地看进白柒夏的眼睛里。
“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有樱花盘旋落下……”他低低地，近乎无意识地呢喃，“我不要未来那么多人记住我，只要身边那些重要的人都不会忘记我就够了……”
那句话，冲田总司那时候没说完，却被眼下的“冲田宗次郎”说了出来。
白柒夏觉得自己快要哭出声，握住刀的手越来越紧，就连骨节都泛着不正常的白色，却连继续举刀也做不到。
此时已经彻底不记得冲田总司的冲田宗次郎，有些困惑有些茫然地皱了皱眉头，而后伸手按住了低下头的她的脑袋。
“不是你的错……？”
“恩。”
“我没怪你……”
“恩。”
“好好活着。”
他越说越顺口，却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高，道场里其他学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他们俩打到一半突然开始摸着头说话的样子，不禁有些困惑到底谁才是老师。
整个道场里也只有平子真子这种灵压强悍的可以偷听一下，可平子却没有偷听白柒夏讲话的兴趣。
最后冲田宗次郎握住了手里白柒夏的夜雪，摆出了冲田总司拿手的突刺架势，嘴角扬起了一抹自信的笑。
“来吧。”他说。
不，那不是“冲田宗次郎”的眼神，而是冲田总司的眼神。
和从前多少次一样，他指导她剑道，他摆好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