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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两个人达成共识,又你垫我拉地爬了几块大石头。到了港口的最后一块大石,也是最高的一块大石,体力严重透支的零知道这一次他是绝对没办法像蜘蛛侠一样独自攀上去了。透又屈下了腿,这一回零却没有欣然接受。
“我先垫底,你踩在我的肩上上去,再拉我。”
“为什么?”
“我的手臂没力气了,没办法拉你上去。”
“你会没力气?”
透惊讶的样子比海砂还要气人,零此刻却无心跟他计较。
“然而它知道我所行的路,它试炼我之后,我必如精金。就算一切都是Matrix,也是让我们勇敢面对真实、面对你我本身的历练。梦醒后的黑暗里,我也能感受到你的呼吸。即便我们都是梵天梦里的片段,可我们对视的感受却是真实的,不是吗?”
海砂的话在他心头回旋,没有人,不能模拟人,因为人感受的真实,哪怕是存在于虚幻的梵天梦境,也是不可捉摸的真实。这就是没有人的原因吗?这就是试炼后宝贵的真金中的一条吗?隐隐地他感到自己在变化。
他思索着,双臂在透卖力的拉拽中绷直,那种疼痛却能够完全依托的感觉,非常真实!
透把零拉上来,晃悠了一下,险些失足掉下去。零连忙按住他的胸膛,用肩膀把他推进了安全区。
透感激地向他点头,眼睛里又晃过那种欲言又止的忧郁。这一回,零终于决定主动问他了。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啊?”
“在圣母院,你发生了什么事?我想听你说说。”
“嗯,边走边说吧。”
透转身走到那条崖间小道入口处,贴着石壁开始摸索前进,很久才慢慢地对零说起两个小时前的经历。
零听他说到抓到那个陌生的男子,淡淡地问:“那个男子是帛曳家的所罗门吧?”
“嗯。”
“然后呢?”零沉了口气直接问,“你在这里,那么他死了吗?”
透差点又失足掉下去,还好零早有准备,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从你的表情。”零在手上加了把劲,继续非常地直接,“他能力非常强,是你杀了他吗?”
“海琴说没有!”
“哦。”零让话语在心头经过了一番考量,才道,“那更好。”
“为什么?为什么更好呢?”透没有停下脚步,但他浑身猛震了一下,然后便斜过身,抓紧了零的手。
“可我觉得他死了,被我杀死了。我不能告诉别人,海琴或者雪莉,不能告诉他们。尽管他们跟我说他没有死,我却觉得他实实在在已经死了,但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感到他死了……”
“你却愿意告诉我。”零顿了顿,还是让自己问出来,“为什么可以告诉我?”
“我……”透的话语还无法跟上他身体的感应,过了很久,他都只是抓紧了零的手。
零不再等待他的答案,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的答案有所期待,但他想答案是什么已经不太重要。
“那么他就是死了,一定是死了,不要怀疑你的感觉,你的感觉一定比海琴的更加灵敏,不要质疑自己,你是米迦勒家的透,一个能力很强的男人。”零平静地对他说,“他死了,所罗门的确死了。”
“那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你的朋友们都活着。”
透半天没有反应,时间在零眉头交结,最终他又一次迫使他开口,说一些他原本不会说的话了。
“你知道在北极圈的生活吧!”
不等透回答,零缓缓地继续说:“那里最近的市集也在很远的地方,没有食物的时候,我回去捕鱼。有时候,我捉到整只海豹,杀死它后,它的血映红整块冰面,非常刺眼。”
透转过头,扑闪着眼睛看着他,就跟孩子望着床头说故事的人。
“我也会感到罪恶,强烈的罪恶。但有一次,我看到一群狼,看到它们捕捉驯鹿,很可惜失败了。于是我跟随他们,走了很远的路,一直观察着他们。每天他们都会发起两三次进攻,可惜连续八天他们都没有成功。八天他们什么都没有吃,越来越虚弱,直到第九天。”
“第九天他们成功了吗?”
零笑了一下:“成功了。他们捉到了一只受伤的母鹿,母鹿的血,同样染红了冰雪和他们的面孔,奇怪的是我很感动。”
“为什么?”
“为什么?难道你会讨厌他们吗?那些狼?”
“不。”透摇摇头,“如果是我,也会很感动。”
“零。”透停下来,“我不懂。”
零想了想道:“大卫写诗给先知,他说主啊,求你掩面看不见我的罪,涂抹掉我的一切罪孽(出自《圣经·诗篇》第5章,第1节。)”
“主怎么说?”
零笑起来:“我忘了呢。”
“你怎么……”透有点无奈,又有点不甘。
“我们若说自己无罪,便是自欺,真理不在我们心里了。我们若认自己的罪,神是信实的,是公义的,必要赦免我们的罪,洗净我们一切的不。(出自《圣经·约翰福音》第1章,第8节。)”零面上依旧带着笑,目光却黯淡了下来,“天赋的能力是我们的特权,也是我们命运不可挣脱的诅咒。我们就像那只不受控制、自动前行的船。我们能做的,只有接受它,面对它……学会坚强。”
Ⅲ。
零的话没能让透心头的乌云散去。
不过透觉得胸口舒服了一些,就像肌肉在重击后十分酸痛,却能变得更加地粗壮强韧。
“我还是不懂呢。不过……”透亲昵地拍了拍零的肩膀,“谢谢你呀!”
零冷笑了一下,推来他的手。他也不知他是哪根筋错乱了,和这样一个啥都不懂的家伙侃《圣经》。
两个人沿着石壁又向前爬行了好一阵,零心想:怎么还没找到海砂呢?那个家伙难道就不知道往回爬,来找他们吗?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明白海砂不能回爬的原因了。
远远地,他就看见前方小路下方两三米的地方,突兀地向外伸出了一个犄角。犄角上坐着一个白色的小东西,不用问,自然是那个小脑和大脑一样规格的家伙。
“哎呀!海砂!”
透激动得又差点失足落崖,零连忙把他按住。
两个人挪步,紧贴着石壁向海砂靠近。透的脚步很慢,但时不时出现的不稳和凌乱说明了他心情的急迫。零发现他的步子也跟他一样。
他垂了下眼睛,石壁的黑色让他莫名地憋闷,落寞占满了他的眼睛。他使劲稳住心神,才重新又冷静了下来。
“啊!你们让我等了好久啊!真慢!”
两个男孩都担心得吐血,坐在犄角上、半悬于空中的海砂,口气却轻松的可以:“这么久才来,长脚也不比我的短脚好用哦!”
透和零爬到犄角上方的崖壁便站定,两个人艰难而小心翼翼低将身体翻边,正面对着海砂。看着她一脸轻松到讨打的笑,禁不住各自都露出了不太爽的表情。
零有足够的理由来不爽,不爽她的再次失约,不爽她怠慢的态度,但他不明白透有什么好不爽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知道透在假装自己是一个成熟的大人。这个发现差点让他再一次飞起一脚把他踹下去。
安顿好心情后,他已经不能维持严肃的表情。他当然不能让海砂看到脸上的笑容,于是用手捂住脸,好像已经伤透了脑筋的样子。
海砂成功地上当了:“啊!零,你不要生气啊!我会变成猪的!真的!”
零更忍不住,头埋得更低。
“是我不对啦!我已经预测到我的报应了。”
零听出了玄机,镇定下来:“你又做梦了?”
“嗯。在这上面,等你们的时候。”
他连忙在一次捂住了嘴,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啊?在这样危险的地方也能做梦,她到底有没有生存的常识?
“是吗?”透好奇地追问,“什么梦?好玩吗?”
“当然!”海砂显得信心满满,“我梦到明天早晨,我会在曼华城堡里吃好丰盛、好丰盛的法式早餐哦!我吃了好多,好多!多到变成一头小猪,呵呵……”
零差点晕厥,他想起在这里面海砂也没有能力,是不会做预测之梦的。梦到吃东西,单纯是因为她饿了啊。
还有透,这是关心梦好玩不好玩的时候吗?
零好不容易再次振作,看到海砂还颤巍巍地坐在那里,于是向她伸出了手。
“抓着我!”
“抓着我!”
他和透几乎同时向海砂伸出了手,喊出了同样的话。
一瞬间,他望着透,透望着他。
他已经感觉糟透了,而透竟然比他更加地尴尬,两个人眼睛里似乎都有话,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零知趣地抢在透前面缩了回来,却发现透的手还是短了一点,根本够不着海砂。
“我拉着你。”零说完抓住透的另一只手,尽量使自己贴附在石壁上,和透一起试图拉海砂上来。试了好一会儿,透还是不能够到海砂。
三个人都安静下来,零盯着海砂,陷入了沉沉的思考。透靠在石壁上比画着,似乎在心里尝试别的方法。
海砂望着近在咫尺的两个男孩,摸索中,手心不禁碰到衣兜里的那片钥匙。
她把钥匙掏出来,放在手心里打量。盯得太久,光线和视觉共同的作用下,她似乎看到它动了,可揉了揉眼睛,它依旧是一片普通的钥匙。
“如果这个Matrix是用来考验我们的,它到底要我们知道什么?”海砂握着钥匙,望向零。
透也望向了零,对他来说零是依靠,是答案,但他却不禁希望海砂也能望一眼自己。为什么?他没有深究,零开始回答了。
“我也在思考,我不知道。”
零的嘴角沉下去,看似并不会就此打住,另外两个人都期待着他继续。但他沉思了许久,抱歉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会不知道?”
零望着透,难掩惊讶,透的问题明明是无理取闹,却怎么让他有触动心灵的感觉呢?
透的眸子清朗如洗,他突然明白在不经意间,他和透已经互相靠近到难以想象的距离了。透的问题,也正源于此。
“我不知道,因为我就是那种会被Matrix奴役的人,我看不见梦与现实的区别。”
“为什么?”
“因为梦和现实对我而言,没有区别,它们都黑……”零没说完,缄默了。
海砂也想问为什么,不过零的话让她恍然大悟了些什么。
“我知道了!第三启示的意思!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
透语气怪怪的,零也歪着眉毛盯着她。
“是的,我知道!”海砂瞟了一眼二人,眨了下眼睛,道,“你们两个,一个太小白,什么事都想得太简单;一个太小黑,什么事都往复杂里想;当然都看不透,而我就不同了。”
“嗯?”
“哦?”
“哼!”海砂继续道,“你们做过梦吗?梦里可以到很多很多的地方,可是睁开眼,我们还是睡在原来的床上啊。”
“嗯。”
“哦。”
“哼!”海砂不顾他们的轻视,大声道,“其实在入口处,就已经有提示告诉我们这个Matrix的作用了!只是你们都忘记了!那尊雕塑叫做‘被束缚的奴隶’,而在‘被束缚的奴隶’身边是‘垂死的奴隶’。他们一个被束缚住了身体,一个被束缚住了眼睛。就跟Matrix一样,他是一个梦境,来束缚住我们的思想。打开它的方法就是要彻底摆脱它的束缚。如果我们依循它所制定的规则走到终点,还是被它束缚着,不是彻底摆脱啊!”
海砂一番慷慨陈词,末了,两个大男生都只是呆呆地望着她,以为她还要继续一样。
“哎呀!”海砂气得几乎要跳起来,“你们被洪水冲坏了脑子吗?”
零狡猾地笑了笑:“我只是想看看你要怎么做。”
“怎么做?”海砂的确没有想过,她虽然自以为惨透了其中的道理却还没有想好实际的解决方法。
透更是一脸世外桃源的表情,好像已经被海砂的话冲到了非洲大草原。
“具体怎么做呢?”
“呵呵。”零笑道,“是不是女人都只会抽象思考,而从来不会设计行动?如果你明白了你所见的一切都是束缚,那么只要我们想,随时随地,我们都可以出去,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无,都是用来束缚我们的幻想 啊。”
“随时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