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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目光又落到谢玉身上,老王妃已经开口喝道:“自从这丫头进了府,善妒专横,眼下竟是在大庭广众下置王府颜面于不顾,惹人笑话,闹得家宅不宁,这样的妒妇如何能继续留在府中为非作歹?溯流,若是你还认我这个祖母,马上休书一封,和这丫头一刀两断。”
“祖母,您为何不给孙媳一个申辩的机会,公里这件事的是非曲直我还一言没发呢?”谢玉看着眼前这怒言相向的老王妃,心里难免一阵委屈,虽说刚进府的时候自己是怠慢了这祖父母两人,可后来已经尽量以一个好孙媳的标准要求自己,除了纳妾那一遭,已经是晨昏定省,一切都尽量顺着这祖母的性子,可似乎每次不管什么事,她总是第一个出言责备自己。至于是非对错,从来不问不说,上一次祠堂里,要不是自己一脚踢了江静流,眼下不是已经清白尽毁,一生完蛋了。
“是非曲直?你这丫头和我争辩是非曲直,静流不过说你几句,如何就得逼着他下跪道歉,颜面无存?如你这般锱铢必较、不明是非的女子,我们平西王府哪里能容?”老王妃怒意不减,言之凿凿。
“哼。自从你这丫头进门,府里就从无宁日,眼下不过是休你出门而已,莫不是你这丫头还觉得委屈了?”荣阳公主冷哼一声,附和道。
“祖母息怒。玉儿和二弟不过是为了添趣何至于如此兴师动众来问罪?再者,这二弟下跪是愿赌服输,也是有言在先,你情我愿的时候祖母就莫要介怀了,在场的公子小姐看了,也只会说二弟是重诺之人,如何能看了笑话去?”江溯流给谢玉递了个安抚的眼神,不紧不慢的看着老王妃说了一句。
“你说的轻松,这静流回来膝盖都痛的打不了弯,对着自个弟弟,大公子也下的去手,未免太阴毒了些?”荣阳公主冷哼一声,凤眸圆瞪。
“膝盖痛?”江溯流疑惑的问了一句,已经抬眼看向江静流,气定神闲道:“二弟眼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兴起撒谎这小把戏了?”
“你?”江静流怒目而视,腾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整个人愣在当场。怎么回事,分明他刚才还是痛的厉害,可眼下膝盖根本毫无感觉,就像刚才的痛感不过是他想象出来的一般。
“这不是好好的么?”江溯流从地上站起身子来,走到他旁边,将一脸木然的他扯了两下,江静流一个踉跄往前面移了几步,老王爷已经开口斥道:“简直胡闹,这么大的人了,你一点都不知道害臊。”
“祖父?”江静流急声开口喊了一句,老王爷看着他的脸色分明是浓重的不耐烦,就连一旁的父亲,也是极为不悦的皱了眉。
老王妃愣了一下,瞧见江溯流已经走到了跪着的谢玉边上,要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手里的龙头拐杖重重的敲了一下,已经厉声开口:“就算这静流是愿赌服输,我们荣亲王府也断断容不得这种善妒又挑事的女子,溯流,你今日若是不休书一封,就莫要再认我这个祖母了。难为我从两岁将你拉扯大,眼下你这般让人心寒,祖母有何颜面下去见你早逝的娘亲?”
江溯流搀扶谢玉的一只手微微顿了一下,却还是面色沉静的将地上的丫头扶了起来。
谢玉看了一眼依旧满脸怒气
的老王妃,拨了一下他搀扶的手,身子晃了晃,突然整个人朝地面栽了过去。
江溯流面色一变,飞快的屈膝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抬眼看了老王妃一眼,老王妃被那眸子里的陌生震了一下,神色怔了怔,江溯流已经拍了拍谢玉的脸蛋,将她整个人抱起在怀里,二话不说往门外走去。
门口的青亭已经看见这世子妃突然晕了过去,已经急急忙忙出去请府医。
屋子里众人面面相觑,老王爷已经起身瞪了老王妃一眼,率先跟了上去,老王妃眼看着他撩帘子出了去,看了一眼下首的平西王,面色变了变,一旁的丫鬟过来搀扶,她也跟着急急忙忙出了去。
身后的三人自然也是毫不懈怠,起身跟了过去,荣阳公主想着那丫头指不定装晕,使了丫鬟去宫里请个御医过来。
这为了避罚欺瞒长辈,这丫头今日真是死期到了。
竹园里,众人看见江溯流将昏迷不醒的世子妃脚步匆忙的抱了进来,都是一阵意外,春芽绿柳急急进屋掀了被子,江溯流已经将她整个人放平躺在了床榻之上。
眼见这丫头神色倦倦,眉头微微皱起,他清俊的面容之上冷意更盛,一旁张嘴想问问的老太傅都是不由自主没有出声。
府医被青亭整个人拎进了院子,刚刚站定,连个气也没喘又被青亭整个人拽进了院子。
等衬了帕子一只手搭上去请了脉,他面上微微一动,又是不由自主伸手又确定了一下。
“玉儿怎么回事?”江溯流眼看他沉默良久,面上带了阴云,急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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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惊变
“玉儿怎么了?”江溯流眼见他沉默良久,面色略带阴沉,急声问了一句。舒悫鹉琻
“世子爷大喜啊。这世子妃是有了身孕,眼下已经一个来月了。”府医转过身看着他,面上也是带了遮不住的喜气。
“身孕?”江溯流似乎自言自语般反问了一句,抬眼看了床上躺着的丫头一眼,整个人都有些反应迟钝。
门外刚抬脚进屋的老王爷脚步一顿,老王妃原本怒气冲冲的面色顿时僵了僵,就听见屋内的府医继续开口道:“可不是有了身孕么?只是眼下世子妃胎像不稳,还是莫要受凉受惊的好,平日多炖些滋补的食物,眼下快入冬,保暖也很是重要,老夫一会再下去开几味养胎药,按时煎服就好。”
“可小姐怎么还不醒?”绿柳一阵高兴之后,看见自家小姐依旧是垂着眼帘静静躺在床上,有些着急了。
“这是近日忧思过重,心神疲劳所致,没有大碍,最多半个时辰也就醒了。只是这要保证孩子平安出生,以后还得保持心情舒畅才好。”府医声音缓慢,语重心长,屋子里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门外的老王爷回头瞪了一眼老王妃,老王妃面上已经是一片懊悔。
这天大地大,子嗣最大,什么事遇到这个也得靠边站。因而一时间已经急急忙忙抬脚,推了老王爷一把,两人先后进了屋子。
后来的平西王也是一脸意外的喜气,荣阳公主面色阴沉的和江静流对看一眼,脸上都是一阵阴云涌动,同样一先一后的跟了进去。
府医去写药方,江溯流已经坐到了床边,两只手将谢玉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握在掌心里,清淡的眸子温若碧水,眉眼之间有微微克制的激动。
一旁众人眼看着素来沉稳内敛的主子对着依旧睡着的世子妃动了动唇角,却半晌什么话也没有说,心里都是有些感慨叹息,一时间屋子里俱是暖暖的安静。
“这丫头当真是有了身孕?”老王妃被丫鬟扶着进了来,已经第一时间走到了正写药方的府医面前,开口问了一句。
“回老王妃,老夫探了两次脉,有了身孕是错不了的。只是这胎像不稳,着实得好好养着才行。”
府医抬头回了一句,老王妃已经面色一喜,急急走了几步到床边,站在老王爷边上,连连点头说了几个好,看向躺着的谢玉也是一脸喜色,刚才的怒意已经全然消散不见了。对着身后的丫鬟开口道:“去把我房里上好的燕窝给炖上,一会给世子妃送过来。”
丫鬟应声而去,后边来的荣阳公主和江静流听见这话已经是一脸阴云,面色看着极为扭曲。
这臭丫头真是走了狗屎运,原本明明眼看着要受罚的事被这么搅和了一通,别说处罚,瞧瞧老王妃脸上的褶子可是都要笑开花了。
这以后更不得将这两人彻底的给捧在手心里?
“行了。既然这丫头没有大碍我们都先回去。溯流,好好照看着,若是这丫头醒了差人来过来递个话。”老王爷看着平日活蹦乱跳的丫头神色怏怏的躺在床上,已经朝着众人发了话。
江溯流对着他点点头,老王妃已经语调急切道:“对,对,不要都杵在这儿,眼下得好好休息才是。”
众人先后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谢玉依旧是躺着没醒,江溯流握着她的手坐在床榻边上,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的丫头,一时间感触良多。
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想到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一时间觉得十分神奇。这丫头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整日蹦蹦跳跳淘气的跟个小猴子似的,眼下竟然已经为他孕育了子嗣,如何能不让他觉得十分奇妙。
尤其这两日两人多番恩爱,自己还惯常伸手掐一掐她柔软的腰肢,天知道刚才府医叮咛前三个月不能同房,他心里有多后怕?
这些日子她有时候情绪不稳,又分明嗜睡了些,有时候走路长了都要自己抱抱,自己也只以为她耍赖撒娇,乐的宠她,谁能想到她竟然是怀孕了?
一只手伸到了她粉嫩的脸颊上摸了摸,他的指尖带着微微颤意,移过她光洁的额头,拂过她蝶翼般微微颤动的睫毛,又爱不释手的在她挺翘的小鼻梁上摸了摸,仿佛手下是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小心翼翼的,无限的柔情从指尖流泻,连一旁刚才被众人惊醒的小狐狸也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静静的蜷在自个的小床上,一双小眼睛似乎也是会微笑的。
时间缓缓而过,他一直守在床边,过了大约不到半个时辰,床上的丫头才悠悠转醒,愣愣的看过来一眼。
江溯流温和一笑,已经语调轻柔的开口道:“醒了?青霜已经准备了膳食,要不要先用一点?”
“祖母呢?”谢玉四下打量了一下,发现整间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松了一口气,开口问了一句。
“已经回去了。差了丫头送了燕窝过来,在小厨房炖着呢?你要不要用一些?”
“燕窝?”谢玉诧异的看他一眼,不敢置信的开口反问了一句。
“嗯。”江溯流淡淡的答了一个字,突然笑了,看着她一脸宠溺道:“你个小糊涂蛋,有了身孕自个都不知道吗?”
“身孕?”谢玉又是反问一声,大大的眼睛里亮光闪闪,眨也不眨看他。
“府医说有一个多月了。”江溯流话音刚落,谢玉已经不敢置信的坐起身子低下头去,一只手隔着衣衫抚上了自个的肚子,自言自语道:“这里面有个小宝宝?”
痴痴笑了半天,突然伸手环了他的脖子,将整个脑袋埋进他温暖的颈窝里,声音里带着笑意道:“真好,溯流,咱们有宝宝了。”
“嗯。”江溯流也是勾唇一笑,反手搂着她将她整个人移到自己的膝头,蹭了蹭她的鼻尖,用哄小孩一般的口气商量道:“饿不饿,先抱你去用膳?”
“嗯。”谢玉嗡声应了一句,江溯流已经从榻边拿了绣花鞋给她套在脚上,瞧见她面色绯红,一脸甜笑的看着自己,伸手在她小巧的鼻尖上捏了捏,已经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朝外面走去。
听见了动静的青霜已经吩咐人准备好了晚膳,同屋子里的众人齐刷刷站成一排,等大伙瞥见自家主子雪白的一片衣角,已经齐齐屈膝而下,异口同声道:“主子大喜,世子妃大喜,属下们给小主子问安。”
江溯流脚步顿了一下,谢玉已经扑哧笑了一声。
“通通有赏。”江溯流面色愉悦的说了一句,已经将怀里的丫头安置在了椅子上,自个坐在边上看着她用膳。
再说老王爷和老王妃回了松鹤院,老王爷一直静静坐着等消息,喝了一杯接一杯茶水。老王妃却是拄着拐杖神色焦虑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里早已经是一通懊悔,其实她对那丫头的不满主要还是因为溯流不肯纳妾的缘故,可眼下既然那丫头已经怀了孩子,子嗣在望,那些事自然得靠边站了。
这般想着,她已经冲着身边的丫鬟开口道:“燕窝给送过去了没有?”
“回老王妃,已经送过去给炖上了。”
“红枣呢?这有了身孕这些东西可断不得。”老王妃自言自语一句,已经冲着丫鬟再次开口道:“把宫里赏下的贡枣给再送过去一些。”
眼看着丫鬟听命而去,老王妃似乎还是有些焦灼难耐,继续自言自语道:“不行。怎么到现在还没醒?我得过去看看,万一这小重孙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行了。”老王爷搁了茶杯不满的看了她一眼,“我看那丫头现在最怕见到的就是你,这要是一醒来看见你杵在床头,指不定两眼一闭又给晕过去了,到时候肚里的孩子才真会生出个好歹来,安心等着吧,溯流在边上,怎么会让她有什么事?”
老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