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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查此事?”谢将军毫不相让,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遍,已经依旧是语气强硬道:“我看根本是你们这府上有人心存不轨。如何能让我放心的了?不行,今天我必须带丫头回去。”
“爹。”谢玉听着这白得的老爹语气里对自己十分维护,心里一阵暖暖的感动,唤了他一声,安抚的笑了笑,语气里带着些撒娇道:“你别着急啊,我相信祖父和祖母会为我主持公道的。”
她话音落地,已经抬眼看向了面前的平西王一眼,又看向了老王爷和老王妃,语气缓缓:“玉儿知道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可眼下有人要伤我肚里的孩子,心思狠毒,玉儿无法忍气吞声,希望祖父和祖母能秉公处理。”
这府里的丫鬟下人都有所属,想来不是荣阳公主就是江静流,想不到他们已经是狗急跳墙到了这种地步,她就不相信,众目睽睽之下,这次平西王还会不会替荣阳公主开脱。
“叫管家过来。”老王爷冲着旁边围上来的下人们吼了一声,原本凑过来看热闹的众人成鸟兽散,已经有人急急地去请管家了。
这平西王是一门武将,历代的王爷对府里的事都是不怎么理,府中大小事务全权由当家主母处置,此刻老王爷开了口,明显是动了怒,要将此事追查到底。谢玉心里已经是稍微松了一口气,看向了一边面色阴沉的荣阳公主和江静流,在心里猜测着到底是他们两人哪一个指使了这一次。
老王爷已经冲着众人道:“府里出了事,招呼不周,还请诸位见谅。”
这话,显然已经是下了逐客令,要关起门来清理门户了。
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众人都懂,因而不大会工夫也都是三三两两的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荣亲王府众人和将军府几个,另外,因为司空霖不知一时间去了哪,司空鸢等在原地。
管家跟着下人匆匆而来,老王爷已经是看着地面上依旧圆瞪着双眼的丫鬟斥道:“这是怎么回事?看看这丫头,在府里领着什么差事?”
管家躬着身子上前看了一眼,面上一阵疑惑,似乎是垂了脑袋仔细的想了想,抬起头来依旧是一阵为难:“都是老奴的疏忽。只是这丫头看着眼生得很,一时间倒是想不起来,还请老王爷和老王妃恕罪。”
“不认识?”老王爷面色一变,扫了屋内其他下人一眼,已经开口道:“拖到院子里面去,让全府上下都出来指认指认。”
有下人依言将她拖了出去,不一会儿,外面的院子里已经是站满了听命前来的下人,等众人一一上前确认了,已经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摇了摇头。
“但凡今天有人见过她,都站出来说清楚。”老王爷面色愈发阴沉了些。
“奴婢见过。这丫头说她是厨房新来的。”一个丫头躬身上前。
“布膳之前奴婢和她搭了一句话,也是说她今天才入府的。”另外一个丫头同样是躬身上前。
“没了?”老王爷不悦的扬了眉,众人都是一阵摇头。
江溯流拥着谢玉,两人面色也是变了变,这没有直接的证词指认,眼下这丫鬟又被江溯流一击毙命了,倒真是死无对证。
荣阳公主和江静流站在边上,面色阴沉的看着那死不瞑目的丫鬟,一时间心里也是一阵疑惑,猜想这丫头是何人指使,倒是不曾想,有人比他们还要讨厌这丫头,这杀手都潜进府里来了。
事情出乎众人意料,将刚才荣阳公主和江静流面上闪过的诧异收在眼底,江溯流微微蹙了蹙眉,沉思再三,已经冲着边上的青亭道:“将尸体挂到东城门去,指认者,悬赏黄金一千两。”
他面色沉着,语气缓缓。话音落地,院中一众下人都是张口结舌的看了过来,似乎是想不到这一向不言不语的大公子出手会这样大方。黄金一千两,那可是整整一万两银子,依着他们几辈子可都花不完了。
青亭也是微微挑了眉,瞅着自家主子透露出锐利冷冽的侧脸,已经开口应是,将地上的丫鬟提了起来,按照主子的吩咐,要命人挂到东城门口。
“溯流,你这是?”老王爷有些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
一来这将死人挂在城门楼上未免太扎眼了些,而来,这一千两黄金也有些不当,若是有那些胡认冒领的倒是烦不胜烦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眼下也只能如此一试。”江溯流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已经看向了此刻默不作声的谢将军,温声道:“岳父放心。小婿一定护得玉儿周全。”
谢将军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眼前一直依在她怀里的丫头,心里叹了一声女大不中留,却依旧是一脸不放心的沉声道:“若是再有下一次。这无论如何,我也得接玉儿回将军府去。”
“岳父放心。”江溯流语气已经是比刚才还要郑重了几分,一边的谢玉已经开口道:“爹娘放心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
谢将军带着美貌娘和小承武回去,看着他们背影的老王爷和老王妃松了一口气。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司空鸢却是一直盯着他们的背影,雪白的衣袖里,两只手不自觉的回握,直到掌心里传来一些痛意,而她一向平静浅笑的秋水美眸里也是闪动着些不易察觉的情绪,转瞬即逝。
与其同时,怡馨院里,凌怀玉替江静怡包扎好了伤口,细心叮咛了几句开了药方让丫鬟去抓药,已经是抬腿出了屋子。
在院门口意外的瞧见荣亲王府的小公子面色沉郁的靠墙站着,诧异的挑了挑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屋子,没有多管闲事的想法,径自离去。
司空霖面色冷凝的不知站了多久,眼看着凌怀玉出了屋子,目光定定的看着虚掩的屋门,思量了良久,还是抬腿朝房门走去。
“吱呀”一声门响,坐在软榻边的江静怡只以为丫鬟这么快就抓了药回来,起身看了过来,已经是愣在了原地。
“你···”司空霖进了屋子听见脚步声,再一抬眼两人已经不过几步距离,停了步子,目光落在她已经包扎妥当的手臂之上,缓慢开口道:“伤口严重不?”
“多谢公子关心。我不碍事。”江静怡僵硬的面色缓了缓,心里却是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里基本上只有二哥这么一个男子,可二哥从小和她并不亲厚,两人就算在一起,也是没有多少话。上次和司空昊相处,她受了药力控制,脑海里的记忆也是破碎而模糊。
因而眼下,倒算是第一次和外男共处一室,只这般想着已经有了些紧张。却偏偏因为刚才那会的尴尬,此刻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垂敛了眉眼,有些手足无措。
司空霖原本是想问一问刚才司空昊所说的话,又记挂着她一个姑娘家受了伤,始终觉得心里难安,跟进来看一看。此刻目光落在她身上,瞧见她宽大的衣袖里露出纤细的手腕,细长的手指似乎是紧张一般捏着裙裾,不知为何,原本沉闷的心情就突然轻松了些。
想来这丫头应该是嘴硬而已,看见他这般紧张,也许说话根本就是言不由衷。
这般想着,他已经是突然浅浅的够了勾唇角,温语道:“心里担心你,所以跟进来看看,你莫要紧张。”
江静怡面上染了些红晕,似乎更不知如何是好了,想到刚才谢玉在边上说的那些话,一时间心乱如麻。
看着她这般神色司空霖对自己的猜想更是笃定了几分,正要开口,身后突然又是一道急急地脚步声传来。
“小姐。”丫鬟拎着药进了屋子,看着这两人诡异的气氛脚步一怔,愣愣的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好好休息。”司空霖回头看了一眼,对着江静怡嘱咐了一句,看到后者愣愣的点了头,他已经是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抬脚转身出去。
“公子。”等他出了怡馨院一直往前厅而去,身边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个一身黑衣劲装的男子恭敬的唤了一声。
“怎么?”司空霖回头,许是因为心情略好,面上的表情比平日还要和缓几分。
“有件事,属下不知当说不当说?”那侍卫似乎是略略迟疑了一下。
“什么当说不说?有事说事。”
那侍卫面上一抹难色,扭头四下看了看,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什么?”司空霖面色骤变,已经是住了步子,目光紧盯着他,迟疑道:“此话当真?”
“嗯。属下以前在府上见过那丫头几次,应该不会错。”那黑衣侍卫语气十分谨慎,看着自家这小公子陷入沉思,已经是继续开口道:“江世子命人将尸体挂到了东城门上,指认者悬赏黄金一千两。”
“知道了。你先下去。”司空霖叹了一口气,面色沉郁,眼看着那侍卫要纵身隐去,突然又开口道:“三堂兄···”
似乎是不知道应当怎么说,他眸光里明明灭灭,才语气古怪的急语道:“三堂兄今天说的那件事,给我查一查。”
那侍卫在原地愣了愣,已经看见自家小公子脚步急促的拂袖而去,这才反应过来,他口中那件事是和这一位三小姐有关的事情。
目光越过院墙看向了院子,他一时间有些为难,自家这两位祖宗最近莫不是都魔怔了?
一位名满天下想着法子打人家有夫之妇的主意,一位也算是青年才俊怎么就瞧上了那看着浑身没有几两肉的小丫头,当真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黑衣侍卫皱着眉倏然隐去。
前面走远的司空霖却是想着他刚才说的那个消息,眉头皱的紧紧地,在他看来,自家这位姐姐才算是疯魔了才对,眼下竟然是做下那等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来。
一路步伐急促的到了前厅,众人尽散,远远瞧见自家姐姐一身雪白背身立着等他,分明还是那般九天玄女不染纤尘的身姿,却让他没由来的觉得陌生。
“姐。”走进唤了一声,前面的司空鸢回过头来,却更是让他心里一阵古怪。
这姐姐从来都是一副眸若秋水,平静悠然的样子,此刻的眼睛里却是红红的,带着一些他从未见过的感伤。
“走吧。”司空鸢看了他一眼,简单的说了一句,两人一路出了府上了马车,司空霖终是忍不住开口规劝道:“姐姐还是莫要再执迷不悟了。刚才的情况你分明也是瞧得十分清楚,那江世子一心回护世子妃,姐姐就算一意孤行想法子进了这平西王府,也未必能得到江世子真心对待。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司空鸢一时沉默,他想了想,微微叹了一口气,已经继续开口道:“更何况孩子是无辜的。而且听说这世子妃怀的可是双生子,姐姐这般出手,那可是三条人命,何其无辜···”
“够了。”司空鸢突然抬头看过去一眼,声音冷厉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容你费心。倒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咱荣亲王府什么身份,那府上的三小姐眼下已经是失贞之人,你以为,父亲会愿意让你迎她入府么?”
“你!”司空霖面色一变。
司空鸢眼看自己一下戳到了他的痛处,冷冷笑了一声,继续道:“想知道我为何知道?真是可笑,这京城里哪家小姐不知道?中秋国宴上她摔下台阶落了红原本就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也就只有你傻乎乎蒙在鼓里?要不然你以为她为何会跳水被你所救,若不是万念俱灰,那样的家室,能有什么想不开需要寻死的事情?”
司空鸢言辞犀利,对面端坐着的司空霖却是面色一怔,想到那一次实质上正是为司空昊选妃所举办的赏花宴,一时间面色已经是难看到了极点。
当时诸位小姐皆是表演了歌舞书画,似乎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垂着头从头坐到了尾,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匆匆一瞥,只看见她墨发素裙,安安静静坐在莺莺燕燕的各府小姐之中,始终是低垂着眉眼他看不到表情,却是觉得那瘦小的身形没由来就是让人一阵心疼。
也对,那次各家去的女子基本上都是过了及笄礼的,应该也就只有她年龄最小,可为何会出现在那里,默默坐了整场。
他神思百转,心里是一阵说不出的烦躁,又想到夜幕微垂,平西王府诸人离去,他眼看着她一个人静静地融入夜色里,一时间不由自主跟了上去。却偏偏瞧见她对着湖面,在晚风里静默良久,凉风拂过她的墨发,那巴掌大的小脸远远地看不真切,她整个人如同女鬼一般孤伶。
下水救她,他是丝毫没有犹豫的,他唯一接触过得女子便是自己那一位通房丫头,玲珑身段,娇/软丰腴的触感,他原本以为这世间所有女子大抵也是那样。恭恭敬敬的,在*时极尽抚慰之能事。
他没想到,这世间还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