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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溯流拥着怀里哭泣的小人儿,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
他也是有了一双儿女的父亲了,他以前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过渡到这样的身份,每每看见那两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连他的心里都是油然而生的满足感和柔软,更别提怀里这丫头了。一夜阴霾渐渐散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经过几个伙计一夜照顾,小榻上的孩子浑身高热慢慢散去了一些,许是因为药力作用,依旧未曾睁开眼睛来,青亭青影已经默默地回来,因着这孩子夜里高烧不退,谢玉不愿意离去,因而江溯流一直揽着她等在一旁。
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江溯流垂眸对上她已经睁开的眸子,伸手替她在脖颈后面按了按,谢玉回过神来,已经第一时间回头看了过去,却是发现那孩子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略微想了想,她抬起眸子看进了江溯流的眼睛里,试探开口道:“要不,我们带他回家吧。”
江溯流看着她还不曾开口,已经听见她语调里带着急促道:“眼下他奶奶已经没有了,他才只有四岁,还,还伤着了,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她以为他也许不会同意,语调很急,却不料江溯流丝毫没有犹豫的意思,看着她温声说了一声:“好。”
趁着天色还没有大亮,几个伙计小心的将他移到了马车里的坐榻之上,谢玉在边上小心护着,马车平稳的朝平西王府而去。
天色越来越亮,阳光遍染,金碧辉煌的建筑在铺陈的阳光之中显得端庄贵气,司空律负手立在厅堂之中,听完侍卫的禀报,面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无法置信的惊诧:“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属下已经听命探访了多日,那自称来自孟州长安郡的两人正是那平西王府世子妃的障眼法,昨日她在醉仙楼主持公道并非多管闲事,而是那醉仙楼幕后的老板正是她无疑。”身姿板正的侍卫一字一句说的清清楚楚,司空律面上的阴云已经越来越重了。
这因为醉仙楼开张导致广聚轩的生意一落千丈,除了让南宫桓收拾以外,他自然也让自己的心腹想方设法探寻这两人的身份,倒是没想到,这么多日,自个竟是被人家在手心里耍的团团转,那两人,未免也太肆无忌惮了一些?!
“不仅如此。属下怀疑江州云氏和平西王府的世子也有理不清的关系,这每个月从云州来京的人似乎都会想办法见一见那位江世子,要不然,总有东西送到平西王府去,虽说做的极为隐秘,还是让属下察觉了一些蛛丝马迹。虽然眼下无法确定,不过属下觉得,也许那江世子也使了一个障眼法。”那侍卫看着自家主子越来越黑的面色,言语里也是谨慎了许多。
“云氏?”司空律自言自语的反问了一句,似乎对这个消息有点不敢置信了,定定的在原地思索了良久,突然想到宫里那一次胭脂遴选,云氏那明显避着养颜堂锋芒的做法,一时间心里隐隐有些相信了。
当时只认为这云氏的当家少主云帆一向手段温和,性格内敛,中庸持重,眼下看来,人家倒像是另有考量。
那云氏崛起不过几年,生意却也是遍布天启,隐隐有和南宫家一争高下之势,而眼下他所知道的那一位世子妃和玉如意的生意合起来也是有了四五种。
养颜堂生意渗透到了天启十四州,这玉如意原本是以新奇招揽顾客,无论是第一家专门服侍夫人小姐的那什么劳什子美容,还是街上那间做冬衣的铺子,还是这新开的醉仙楼,每每开张,总是能最快时间的招揽顾客,赚得个盆满钵满。
通过侍卫私底下的探查,原本已经知道这醉仙楼的调料配方都是秘不外传,瓜果蔬菜什么的也和江溯流在郊外的庄子之间有些隐秘的联系,现在看来,这两人倒是不动声色的合着做成了天启第一家。
真是个笑话!
司空律一阵火冒三丈,暗道了几声好,门外却是突然脚步急促的又冲进来一个侍卫。
“怎么了?说!”司空律没好气的瞪了那侍卫一眼,那侍卫打了一个激灵,连忙站稳,语调急促道:“主,主子,刚传来消息说,南宫家的少主子昨夜睡梦中被人给生生去了一条腿!”
“什么!”饶是镇定冷静如司空律,眼下也是有些大惊失色了。
“南,南宫家的少主被人去了一条腿……”那侍卫结结巴巴的又报了一声,司空律面上已经是风雨欲来,站在原地震惊了半晌,他大手一挥,沉声吩咐道:“备轿。”
“是。”几个侍卫匆匆而下,司空律面色阴郁的一路到了南宫府,不等守门的小厮进去通传,司空律已经拂袖大跨步进了门去。
屋子里南宫桓正在情绪失控的发脾气,一大早被传唤来给他治伤的一众大夫早已经一个两个的被驱赶了出去。
此刻他正将手边的一切东西砸向屋子里惊恐的伺候着他的几个婢女,手边一个描金的敞口四角瓷瓶被他顺手扔了出去,“咣当”一声砸在了一个婢女头上,那婢女一声呼痛摔倒在地,瓷瓶落到了地面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瓷片四溅,婢女们吓的连连后退,他已经一只手撑着身子咆哮道:“滚,都给我滚,一个个呆头呆脑的,爷看见你们就烦!”
司空律远远到了屋子外面,就看见一众婢女哭哭啼啼的往外跑,一个捂着头,指尖的鲜血嗒嗒的往下流,不期然就往他的怀里撞了过来。
“大胆,冲撞太子殿下,还不退去。”边上的侍卫唰的一声拔了刀,那婢女“啊”了一声后退一步,跪在地上抬起头来,司空律这才发现正是沈淑兰的贴身丫鬟月香,一时间脸色更是沉了几分。
“太子爷给奴婢做主啊,让奴婢回了府上吧,奴婢宁愿在府上做牛做马也不想继续再待下去。”月香哭哭啼啼说完,瞧见司空律神色间并没有怜惜之意,索性心一横,撕破衣服露出半个肩头来:“太子爷您瞧瞧,这南宫少爷根本不是人啊,昨天本就是他强要了奴婢,偏偏夜里回来所有火气尽往奴婢身上发泄,奴婢好歹是从小跟着太子妃的,他这样做,分明是对您和太子妃有怨啊!”
月香哭哭啼啼说了几句,司空律目光下移,果真发现这月香露出的半边肩都是青紫一片,隐约竟然还有两道鞭痕,一时间心里已经是火气升腾。
“滚,都给我滚的远远地,爷一个都不想看见。”屋子里南宫桓又是一声咆哮,司空律剑眉拧的紧紧地,突然冷冷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刚出了门的白羽看见他半个紫色的衣角,心里已然是大惊,太子爷都进了府又拂袖离去,这样子,是要舍弃他们家少爷了?
白羽面色一变,就要进屋提醒,却不曾想,又是“啪嗒”一声,一个瓷瓶在他脚下绽开,自家主子绝望的咆哮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他一时间进退两难。
这一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竹园外大片的青竹在日光下沙沙作响,小狗蛋坐在竹园里盯着院墙发呆,刚将两个小家伙哄睡的谢玉出了屋子看见他,眸底就划过了一抹疼惜。
自从那一日将他救到了竹园里以后,这孩子醒来之后一点也没有大喊大叫的闹腾,就是默默地流眼泪,连声喊疼,喊奶奶。
青亭已经带着人去给那老妇人立了碑,听到他奶奶去了的消息,他倏然止住了哭声,闪亮亮的一双大眼睛却是一点神采再也没有了。
每每看见他,谢玉心里总是难受又愧疚,偏偏江溯流提出将他送到别处去养伤她也是根本不愿意,一来二去,这小孩也成了竹园的一份子。
“小楼?”谢玉轻声唤了一句,下了台阶到了他旁边,听说狗蛋一直是她奶奶的叫法,到了竹园,众人也是十分默契的统一唤上了他的大名。
“玉姐姐。”小楼额头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可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因而这腿上愈合的很缓慢,眼下他行动,依旧是需要两个人扶着,为了他方便,江溯流将他安排进了青亭和青禾的屋子,只是这小小的四岁孩子越发的沉默寡言起来,看在众人眼里,也是干着急没办法。
谢玉坐到了他边上,眼见他只是毫无目的性的盯着院墙看,轻轻地叹了一声,试探着开口道:“伤口还疼么?昨天夜里有没有好好休息,快快好起来,姐姐带你去醉仙楼吃糖醋鱼?”“想奶奶。”小楼抬眼看她,目光里是说不出的难过,谢玉看在眼里,面色一怔,一时间更是不知道如何说话了。
“孩子,这你奶奶去了天上过好日子,你这样老念着她可不行。她心里挂着你,哪能安安心心享清福?”老太傅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两人身后,目光从一脸哑然的谢玉脸上移到了他身上,捋着胡子笑着说了一句。
“苏爷爷,你说的是真的,奶奶真的去了玉皇大帝那里?”这孩子许是从小在街头听了不少说书先生的段子,听见这话,眼睛里隐隐有了一点亮光,略含期待的扭头看向了老太傅。
“可不是,爷爷一把年纪了,骗你做什么?这百年之后,爷爷也是要上天的,每个人死了以后都会飘到天上去做神仙,喝的是琼浆玉酿,用的是锦衣玉食,穿的是绫罗绸缎,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逍遥,你这样老念着,你奶奶放不下你,怎么好安心在天上生活?”老太傅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说着善意的谎言。
终归不过是四岁多的孩子呵,小楼听到这些说辞已经是收起了满脸的难过神色,仰头看着天,一脸认真的道:“奶奶你在天上好好生活,不用担心我。我在王府里玉姐姐将我照顾的很好,还说等我好了带我再去吃糖醋鱼呢?”
他话音落地,一脸笑意的抬头看向了谢玉,正要证实自己说的话,对上谢玉的神色,却是愣了愣:“姐姐你怎么哭了?”
“小楼真乖。姐姐是高兴。”谢玉吸了吸鼻子,一只手将他的脑袋按进了怀里,泪水顺着脸颊默的流。
“丫头,这逝者已矣。你以后就莫要多想了,这整天哭丧着脸哪里行,早早的变成了黄脸婆,我那乖徒儿该嫌弃你了。”连城师傅不知什么时候也出了来,看见她这一副样子,拧着眉就是一阵打趣。
谢玉还来不及说话,已经听到身后清冷的声音不悦的喊了一声:“师傅!”
“得,护短的来了,师傅我可什么也没说。”连城师傅哈哈笑着撇撇嘴,江溯流已经将谢玉整个人拥到了怀里去,伸手替她拭了泪,温声道:“虽说我不至于不要你,不过这动不动就淌眼泪的毛病可真得好好改改了,你瞧,连小楼都笑话你。”
江溯流声音低低的,带着些打趣,却依旧是十分温柔,老太傅看着他点头笑了笑,边上的连城师傅已经对着他感叹:“可真是可怜我那两个乖徒孙了,这看上去,这三人倒像是一家子,那两个倒成了没人要的了。”
“他们老祖宗还在这,怎么会没人要?”老太傅挑了挑雪白的长眉,倒是逗得连城又是哈哈大笑起来。
谢玉被几人你一眼我一语逗的扑哧一笑,青亭已经是步子急急的从院门口走了进来,眼见连城师傅和老太傅都在当下,一时间敛了神色,静静地等在了一边。
“怎么了?”等他们两人进了屋子,江溯流看了她一眼,这才出声发问。
“属下听说荣亲王府的小公子被荣亲王爷给逐出家门了。”青亭到了近前,沉着声音低低的说了一句。
“……”
谢玉和江溯流对看一眼,自然都是一阵意外。
青亭已经继续说道:“应该还是因为三小姐的事情,那小公子在府上不吃不喝扛了多日,后来不知怎么病倒了,王妃护了他几日,荣亲王却是眼看着他执迷不悟发了怒,一气之下,这就将人给逐出家门了。”
“他现在人在哪?”沉默了半晌,江溯流才出声问了一句。
“今天应该是来了咱们府,可不知为何没有进来,属下听守门的护卫说他在外面流连了半晌,看着病的不轻,后来就走了。”
“静怡知道么?”谢玉也是忧心忡忡问了一句。
“三小姐,眼下应该还不知道。”青亭略微想了一下,回答的口气却是有些笃定。
“溯流。”谢玉眼巴巴看了江溯流一眼,江溯流自然是明白她眼神何意,略微沉思了一下,对着青亭道:“将这消息透露给三小姐知道,她若是出府去就派两个人跟上去护着。”
“属下遵命。”青亭点了一下头又急步出了院子,谢玉神色有些愣愣的,叹了一口气。
“好了。将这消息给了她,若是她有心,也许这次两个人能确定了情意呢,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就好了。感情的事也不能强求。”江溯流温声安慰了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