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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说过,人不能生活在仇恨里。”一路无言,在快走到王城时,他
突然沉声问道,“告诉我,人为何不能生活在仇恨里?你可知道,有的人,如果
不是因为仇恨,便是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呢。”
“会有这样的人?”她摇头,“仇恨是一座火狱,只能煎熬自己的心。人活
着,应当为了爱和救赎。”
“仇恨是一座火狱?是的,若是无法复仇,仇恨真的是一座永远都无法熄
灭的火狱!”
“可是……”
不待她再说什么,他急急地将她打断:“云歌,你恨我吗?你知道,那晚,
我只是当你成小蟊贼,以为你为了达到进入陵寝的目的在将我引诱。其实那
晚,就算你不晕倒,我也不会真的将你轻薄了去。”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眉头蹙
得很紧,是有百辞莫辩之感,却又不知为何,一定要说。是啊,他为何一定要
向她解释?以他的为人和性格,做了就是做了,何曾想过旁人的感受,更不怕
被人误会。“算了!多说无益!刚才的话,你当我没说过!”他烦躁地吼了句。
她沉默着,那夜的情形她记得很清楚,只是不愿再想、再提。她记得在自
己对他使用灵力前,他的目光,如夜海般深邃,如星辰般璀璨,不夹杂丝毫情
欲之火。“算了!就当那夜什么都没发生过!”她终于幽幽地说道。
回到王城,他并未带她返回艳月楼,而是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找了间清
雅的客栈,将她安顿下来。
许是因为太过伤心,又跌入湖中受了寒,再加上一路躲避追杀,劳累异
常,住进客栈,云歌便病倒了。她躺倒在床上,浑身发起了高热,人事不省。
楚骁请来了郎中为她诊脉、抓药。待他为她煎好药,喂她服下,已是深夜。
“哥!月珑哥!”她在病中仍声声在唤,泪水颗颗在落。
他守在她的病榻前,默默地凝视着她。看她一脸病容,楚楚可怜,他不禁
满是怜爱地伸手,轻抚过她滚烫的额头,又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手指滑下,
停在了她的面纱之上,想要取下她的面纱,却又迟疑,终于长叹一声,缩回手
来。“放心吧,丫头,楚骁不会让你再受到丝毫的伤害!”她听不到,他却在她
耳边信誓旦旦。
有人敲门,他眉头一蹙,站起身来,不忘替她掖了掖被子。房门打开了,
莫七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外。
“爷,你让莫七好找!”
“少来卖乖!我给你留了信,需要你找么?”他冷声斥道。
莫七咧嘴一笑,又偷眼向屋内看去,却被楚骁挡住。“爷,你还真的打算
为那姑娘和老夫人闹僵啊?”他问道,将一包东西交到了楚骁手上。
“这是我的事,你少管!”楚骁接过包袱,淡淡地回应道。
“可你这样做,不仅是老夫人,就连小爷他……”
“我说了,这是我的事!”他恼怒地低喝。
莫七又咧嘴憨笑道:“不管就不管。陆爷要我带信给爷,他会设法说服老
夫人。叫爷安心避上一阵,等一切都处理妥当了,他自会来请爷回陆家庄
园。”
楚骁点了点头,遣走了莫七,关上房门,回到了床榻之前。
在楚骁的悉心照料下,云歌的病很快便好了起来。
这日清晨,她坐于窗前吹笛。
灵山远,暮色催人回。年年碧海,岁岁青天,夜夜尘心醉。千年行役憔悴
损,为谁红尘累?
寻不到龙灵,得不到尘世的欢爱,月珑歌,云歌究竟该怎么办?她呆呆地
坐着,幽幽地想。有人轻敲房门,她从唇边放下竹笛。来人进得屋子,是楚
骁。
“病都好了吗?今日看来,精神了许多。”他将一碗汤药放到桌上,在她
身边站定,俯身看她,温暖的鼻息落到了她的额头,她不禁垂下眼帘。
“这几日,要多谢你。”她低着头,轻轻地说。
“谢我?你不恨我,不讨厌我了?”他轻笑,“你刚才在吹笛?可否将那曲
子再吹与我听,当作谢我?”
她听话地举起竹笛,又吹起了月珑所教的那支曲子。
年年碧海,岁岁青天,夜夜尘心醉。月珑五百年人世孤苦的寂寞都在此
曲之中,是那样苍凉而悲沉。
一曲未毕,他突然将她打断:“别吹了!”
她愕然停下,怔怔地看他。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他问。
“月珑哥说,叫《红尘累》。”
“以后再也不许吹这支曲子了,它不适合你!”他专横地说道,“你要吹
笛,我可以教你别的曲子!”
她低垂眼帘,默然不语。
“你的链子呢?我是说,那晚在陆家庄园,我看到的那条。”
她解下藏于衣袖中手腕上的银丝灵链,递给他。
他接过,细细地看,却发现,那只是一条再寻常不过的链子罢了,只有普
通人的小指头粗,两尺来长,只是不知为何物所造。可那晚,它为何显得如此
神秘诡异?
他将灵链交还云歌,问得认真:“这条链子究竟有何神妙之处?”
“这条链子看起来只有两尺来长,可一旦我对它御使灵力,它便会无限变
长,而且助我降妖除魔。”她也认真地答,末了,抬眼看他,问道,“你也认为我
是妖孽,是吗?”
他剑眉一挑,轻笑起来,笑容融化了他脸上的冰霜,让他的脸看来如此俊
逸生动。
“妖?你若是妖精倒是好了。”
“妖精怎么就好了?”她不解。
他凝视着她,目光闪烁暧昧:“妖应当是风情万种的,哪会是你这般木讷
呆板,脾气又倔又拧?”
她眉头微蹙,心中气恼,却不愿对他发作。只是敛目咬唇,不再理他。
他看在眼里,温和地唤起了她的名字:“云歌,你的月珑哥呢?为何你陷
入这般境地,他还是不来接你?”
月珑是她心间的隐痛,提到这个名字,她便不由自主心如刀绞。
“月珑哥?”她的头垂得更低,泪一颗颗落了下来,“他什么都没说,就走
了!”
他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隐隐作痛。他将自己的汗巾递给她,她却不接,
只是用手指轻轻地拭去脸上的泪水。半晌,她才平复了心境,抬头看他,流过
泪的眼睛惹人怜爱。
“云歌,你和你的月珑哥究竟是怎样的人?”他轻轻地问着,言辞中,竟有
了可以被称作温柔的感觉。
她似有些迟疑,斟酌了一番不答反问:“楚骁,我若告诉你,我哥是被贬黜
的天神,我乃是修仙之人,你会信么?”
他凝视着她,眉头微蹙,终于点头道:“我可以信你,但是云歌,这样的话
听来,总是荒唐。”
她苦笑:“你不信就是了,何必这样说?我之所以千方百计入湖寻找龙
灵,便是因为得到龙灵,和找到那个人,我哥才能返回天界。而我,也能随他
去到天界,做那在层云之巅放牧群星的天女。”
“做天女?”他眉头深锁,眼中是有微微的痛色。他历尽世事沧桑,知道
在天界做一个放牧群星的天女,或者在人世苦练修仙之道,绝非一个女子应
有的幸福。“云歌,为何要做天女?做凡人云歌不好吗?尘世里值得恋栈的
人和事很多,比方说……”他略一怔忪,违心地说,“比方说千羽,你舍得丢下
他,去做天女吗?”
“那他可能选择舍下陆家庄园,前来寻我?”她忧伤的眸子执拗地看向
他。
“虽然很难,却并非不可能。”
“楚骁,你可有法子替我带信给他,我在这里等他,就等他三日。”她说得
认真,“他若肯来,我便从此打消做天女的念头,安心留在尘世,与他不离不
弃!若他不来……”
“若他不来又怎样?”他心疼地问。
“我便离开,去找我哥。我不能应了龙灵的约,要想带走龙灵和那人,只
怕唯有天人斗法一条路了。”
“你打算去哪里找你哥?”他问道。见她只是茫然地摇头,他又道,“你的
口信我会设法带给千羽,只是,他如今被看得很严,三日之内,只怕是来不了。
云歌,别说走。你这样走,我不放心。你要找你哥,我可以帮忙。你相信,我
的法子会比你多。”
她的头垂得很低,对他的话却不置可否。
云歌的病已然痊愈,楚骁也不便终日逗留于客栈中照顾她。但他依旧每
日黄昏都会来看她。他虽然是个冷漠的人,虽然心中装着她不知晓的淌血的
过往遭逢,但他在她眼前,却总是温暖平和的。他眼中的寒冰和戾气逐渐化
去,变成了一些她看得清楚却不愿明白的温柔的情愫。
第十四章 断 念
三日之期已到,陆千羽并没有来。那日黄昏,楚骁也意外地没有出现。
云歌收拾心肠,已决定要离开。她要去找月珑,无论天涯海角,她相信自己一
定能将他找到。
拉开房门,她怔住了,凤舞站在门前,正举手欲敲门。
“可是巧了,云姑娘怎知道我会来?”凤舞笑道,看她收拾停当的样子,心
下已明白了七八分,于是说道,“云姑娘要走?”
她只是轻轻地点头。
“只怕还不成呢。”凤舞看着她,语重心长,“陆爷特意让我来请云姑娘到
艳月楼一聚。”
“陆爷?千羽?”她眼睛一亮。
凤舞却是摇头:“是陆天麒。”
失望的神气写满了她的双眸,她淡淡地说道:“我与他无话可说。凤姐,
你转告他,为了找到龙灵,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毁了地宫!我是怎样的
人,他也看到了。无论他如何防范,皆是徒劳。”
凤舞秀眉紧锁,眼睛切切地将她看定:“云姑娘,你与陆家的恩怨我不知
道也不想知道。可是云姑娘,为了楚骁,你去一趟,好吗?算姐姐我求你!”
“楚骁?他怎么了?”她急忙问道。
她的心中还是有他的。凤舞的心不禁放下了一半。她虽然还不太明白
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还不太了解自己深种的情根,但他已为她付出了那么许
多,她是没有不感动的理由。
“楚骁曾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这一次也一样。你去了,便知道了。是留
是走,见过陆爷之后,全凭姑娘自己决断。”
她想了想,终于点头,随凤舞走出了客栈。
云歌随凤舞回到了艳月楼自己的房中。陆天麒和楚骁已等候多时。楚
骁看来安然无恙,她不禁寻思,是凤舞在将自己欺骗,还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
而自己没有发现。
云歌漠然地看着小丫鬟们进进出出,在自己的房间里摆了一大桌酒菜。
凤舞亲自作陪,亲自为陆天麒斟上美酒。楚骁也默默地在云歌身边坐了
下来。
“凤儿,为云姑娘斟上酒。”陆天麒淡淡地吩咐。
“不用,云歌不喝酒。”她冷冷地回绝。
凤舞执着酒盅的手,颇为尴尬地冷在一旁。
“凤姐,我的酒呢?”楚骁在一旁解围,凤舞只是淡淡地一笑。
陆天麒并不理会,仍旧向云歌说道:“不喝酒?那么,不知这些菜肴可合
姑娘的胃口。”他凌厉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捕捉着她的每一丝情绪变
化。
“云歌从不沾荤腥。”她竟然毫不领情,淡淡地说道。
陆天麒勃然大怒,左手“啪”得一声,重重地拍到了几案上。桌上的木筷
应声而起,风一般径直照云歌的双眼飞去。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云歌更是没
想到,陆天麒一来,便是要取自己的性命。她握紧灵链,眼睁睁地看着致命的
木筷越来越近。只要御使灵力,催动银丝灵链,将木筷挡回去。这应当不算
是对凡人使用灵力吧?可灵力催动,灵链飞出,在这么窄小的空间中,若伤到
人又当如何?若不使用灵力,自己如何避得了这致命的木筷?
正当她犹豫不决之时,有人拉住了她的手臂,猛然将她拉得几乎倒地,却
是跌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木筷“嗖”得一声,从她的面颊边飞了过去,直插
入后面的墙上,入墙三分。
救她的人,自然是楚骁。
云歌急忙将他推开,坐直了身子,脸上却难免窘迫、羞赧。
“陆爷,你答应过楚骁,不会伤害她!”楚骁逼视着陆天麒,说得咄咄逼
人。
“我伤不了她!楚骁,是什么蒙蔽了你的眼睛?你果真认为,她只是个手
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