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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你过得好吗?”他见了她,自然要问。
“好,玉儿过得很好。”她看着他,依旧是很深的眼神,藏着很深的感情。
“那就好。”他淡淡地说。她过得好,自己也能安心。
他要走,她却在他身后轻轻地说:“玉儿也是现在才知道,生活原来可以如此简单纯粹。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可以给自己一片安宁富足的空间,一切的一切便已足够了。生活,哪来那么多旖旎繁华的梦呢?楚骁,别再为不切实际的梦让自己受苦了。”
他知道她说的是云歌。是啊,云歌也许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呢。她是修仙之人,或者,她原是仙人,不属于苍茫人世。
沈夫人马氏已是病入膏肓。沈万翔却严令禁止云裳前去探病,只说是怕她会染病了。云裳并不相信,她隐约地知道,马氏的病重与自己的身世有关;父亲不允许自己见母亲,更是与自己的身世有关。或者,是与那个叫做云歌,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有关。
这夜,趁家仆都已入睡,云裳起身,悄然走到了马氏的病榻之前。
马氏已经瘦弱得不成人形,形容枯槁,面如死灰。云裳看在眼里,不禁泪如雨下。在这个家里,她是唯一给过她爱和关心的人。可她即将永远地弃她而去。她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啊,纵然她不是,她对她依旧心存感激和爱。
重病的马氏睡得很浅。云裳低低的啜泣声将她唤醒了。
“云裳,是你吗?”她轻轻地唤道,艰难地伸手,轻抚她柔软的秀发。
“是我!娘,是云裳!”她跪在她的病榻前,哭得更加伤心。
“傻孩子,哭什么!这么些日子,你都不来看娘,可是因为你爹,不要你来?”她问道,心里却知道答案。因为那日,蒙面人闯入她的房间,问起云裳的身世之后,她曾向沈万翔问起,云裳孪生姐姐的下落。十八年了,她的心没有一日不是生活在痛苦的折磨之中。她一直坚持活着,是以为,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这种让自己的身体饱受摧残的方式,为自己的丈夫赎罪。
“娘!爹为何不让云裳来看你?云裳只能这样悄悄地来。”
“云裳,娘时日不多了,有些事一定要你知道。”
她怔了怔,似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急忙道:“娘!别说!云裳不要听!”
“云裳,你知道些什么?”她看着自己的女儿,满是狐疑,也满是爱怜。
“云裳知道得不多。可云裳知道,无论发生过什么,你都是云裳的娘!是云裳在这个世界上最亲最近的人!”
“可是,云裳,你应当知道,就算不为自己,为了……”她略一沉吟,“你还记得那位姑娘吗?你说过,有位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她的确是你的孪生姐姐!但是,云裳,你不是我的女儿,不是娘的女儿!你应当姓肖!”马氏气喘吁吁,眼中满含痛苦和忧伤的泪。
“我不是你的女儿!”她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病榻上的自己的母亲。
天塌了下来,尽管,自楚骁出现后,这个念头一直缠绕着她。为了均佑,她甚至渴望过这样的消息。可这一切竟然是真的!“娘,这是真的?”她的声音颤巍巍的。
“是真的!十八年来,我一直想告诉你,可我不能。因为,我怕你会因此受到伤害。可如今……如今,若是再不说,只怕是没机会了。云裳,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你的爹……云裳,你不应当管他叫爹。他不希望保留你的名字,是我坚持,所以你才保留了原来的名字———云裳。你叫肖云裳,你是先王的御医肖重远的女儿。”
第三十四章 仇 树
马氏深吸一口气,说得很凌乱,却是坚持着,将一段尘封了十八年的血腥往事缓缓道来。
十八年前,云裳的父亲肖重远乃是王的御医,医术高明。那年,王的宠妃柔静夫人怀上了龙种。王大喜过望。可经过多名御医诊脉,却发现柔静夫人胎位不正,一不小心便有小产的可能,而且危及柔静夫人的性命。王万分焦虑,他虽后宫三千,却对柔静夫人格外宠爱,甚至一心想要为她废后。他希望柔静夫人能为自己生下王子,继承自己的王位。王下了旨意,要肖重远负责为柔静夫人保胎。肖重远领命行事,用高超的医术让柔静夫人平安地度过了七个月的孕期。然而那日,肖重远再次为柔静夫人诊脉,发现她有早产的迹象。为了保住柔静夫人和她腹中的胎儿,肖重远决定凭借自己高超的医术为柔静夫人催产。然而,就在肖重远准备为柔静夫人催产的前一日,肖府遭遇贼人袭击,肖重远和全家十余口人全部惨死在贼人的屠刀下。三日之后,失了肖重远守护的柔静夫人死在了王的怀中,并带走了腹中的小王子。王遭遇重创,从此一病不起。数月之后,王驾崩了。那个他生前并不宠爱的王后成为了太后,她六岁的儿子不容置疑地做了南霁国的新君,王后的亲哥哥沈万翔也从一个小小的府尹一跃而为当朝首辅。
“娘,你的意思是,是当今太后为了均佑,指使人杀害了我的父亲、母亲,一家十余口?”云裳颤声道。
“对不起!云裳!对不起!”马氏哀哀欲绝。
云裳瞪大了眼睛,默默地看着眼前病入膏肓的女人,眼中闪烁着可怕的光芒:“是你们做的?是他做的?”真的难以置信,十八年的骨肉亲情啊,原来,竟然是血腥的谎言!
“云裳,你爹……”
“他不是我爹!他是我的灭门仇人,仇深似海!”她看着她,突然抓起她枯瘦的手,狠狠地摇着,“你骗我!是不是!你在撒谎!就算你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可有那样荒唐的事吗?你们会收养仇家的女儿?你在骗我!”
“那都是真的!”马氏悲痛欲绝。
原来,那时的马氏正好足月生产,产下了一名女婴。可女婴并不健康,出生不久便夭亡了。马氏难以承受失去亲生孩儿的痛苦,一病不起。那时,肖重远的妻子也产下一双健康的女儿不久。沈万翔指派天门宗的人将肖家灭门后,爱妻如命的他,却独独留下了这双新生儿,并将云裳抱回家中,将脸上天生有道可怕印记的云歌弃诸雪地之中。
病中的马氏以为自己的孩儿又活了过来,心境渐渐开朗,病情也有所好转。可不久之后,她便得知,自己怀中的婴孩不仅是他人的孩儿,而且,与沈万翔有着不共戴天的灭门之仇。她再度病倒,这一病便是十八年,无论沈万翔如何费尽心思寻找神医奇药,都无法将她治愈。
“这就是真相吗?”云裳痛苦绝望的泪汹涌而出。肖重远,多么陌生的名字,可他才是自己的父亲呢。而云歌,她真的是自己的孪生姐姐。父亲医术高明,一生救人无数,这也成了一种罪孽,需要为之付出惨痛的代价呢。这才是真相!楚骁也许早就知道了吧,可他不说,是怕自己承受不起吗?
“云裳,你知道了一切,知道了真相,离开这里吧!我知道,你有一个朋友,叫做楚骁,让他带你走,远离这里!去找你的姐姐,她应当叫做云歌。云裳,看在这十八年养育之恩的分上,别想仇恨,要想着活下去。云裳……”
“别说了!”她怒声将她打断,却又无力地说道,“你已经说得太多、太残忍!”她站起身来,失魂落魄地向屋外走去。
“云裳!”马氏泪如雨下,“对不起!”她羸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起人世的悲苦了,终于无力地倒在床榻之上。
云裳茫然地向沈府外走去。十八年来,她竟然认贼作父,她竟然口口声声唤那个灭杀自己满门之人为爹!她的心都空了。
“别想仇恨,要想着活下去。”
马氏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是啊,沈万翔若知道她已经发现了真相,还会容许她留在这个世界上吗?她的心缩紧了,步子更加急切。她要找到楚骁,天大地大,只有他才能给自己安全和宁静。是啊,从此,自己和他一样呢,背负着血海深仇,而且,仇人是同一个人———沈万翔。
“云妹,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一个声音在身后兀自响起,她急忙回身,心凉了,并燃起了仇恨的火焰。
沈万翔沉着脸,出现在她的眼前,他的身边除了沈冲,还有两名死士。
“云裳,你娘已经不在了。你不打算见她最后一面吗?”沈万翔脸色铁青,冷冷地说着。
“别叫我的名字!她不是我娘!你也不是我爹!你是我的杀父仇人!仇恨不共戴天!”她应该将一切隐藏的,可她藏不住,竟是咬牙切齿地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沈万翔依旧沉着脸,并未露出太多的惊讶,只淡淡地说了句:“你都知道了?我知道,她会告诉你,她会背叛我。这是迟早的事!可她的灵魂永远都无法安息了,因为你,因为她告诉了你一切!”他的眼中闪射出阴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楚云归是栖月湖畔一处精致的小院落,宅院里没有仆人丫鬟,只有一名洒扫看门的老头。楚云归里黑灯瞎火,没有人气,唯有那条曲折的回廊,灯火璀璨,蜿蜒向前,从大门处一直延伸到后院的栖月湖边。
婉玉走了进来,没有多想,便是沿着回廊向前走去。她知道,楚骁一定在那里。他还在等待么?她不禁奇怪,自己与他相知三年,从未发现,他竟是如此痴情之人。
夜风习习,灯火摇曳,他果然安静地坐在灯影里,喝着闷酒,默默地看着栖月湖中一湖星灿。
她在远处站定,轻轻一叹,看着灯影里他那样俊美的脸颜,禁不住要心疼。没有人能帮他,除了他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婉玉的心同样很苦,又能对谁说去?三年了,定是素日里自己太宠惯他,总是由着他的性子和喜好,他便是不知道珍惜。可云歌万事都和他拧着,他反而觉得新鲜了,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得厉害呢。她这样想着,一颗温热的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她轻轻地拭去,努力地压制住心中翻腾的情绪。
“云裳,你来了?过来吧,陪我喝酒。”
他清朗的声音响起。她收起情思,缓缓地走了过去。
他回头看她,眼中都是惊异之色:“玉儿?怎么会是你?我还以为……”
“楚爷以为是谁呢?云裳小姐么?”她在他身前坐下,夺过了他手中的酒壶,“连像样的小菜都没有!这样喝酒,最伤身体!以往,玉儿可没见爷这样喝过酒!”
“是啊!楚骁此生可没这样落拓过呢!”他微微一笑。
“爷自己也知道啊!何苦这样为难自己呢?云歌走了,不是还有云裳小姐吗。”
“玉儿!别再打趣我了!”他告饶。
“打趣?”她凄然一笑,深情地看着他,“玉儿哪是在打趣你?爷,你看看自己,就这么些日子,清减了太多。你以前不也常说,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吗。楚骁,你和云歌的事我都听凤姐说了。忘了她吧,她不会再回来了。云裳小姐是个不错的姑娘呢,我看她对你有超乎寻常的依赖之心。”
他笑了起来:“玉儿,你什么时候改行做起媒人来?你也说过,心不是旁的东西,可以随意给予,随意地收回。”
婉玉默然不语,是知道,无论如何劝说,他都不会回头了。“那就去找她吧。她若是真和千羽在一起,陆家庄园一定会有他们的消息。可我听凤姐说,这些日子以来,陆爷再三邀请,你却始终不肯搬回陆家庄园,甚至连去都不愿再去。”
他一阵苦笑,就是因为她被千羽带走了,所以,他已暗下决心,再不会轻易踏上陆家庄园。因为,因为自己仍旧无法放下的自尊吧。
“玉儿,你今日来,不是专门来陪楚骁谈心的吧?”
她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急忙说道:“看我,竟然差点忘了为何要来了。楚骁,沈夫人前些日子去世了。”
“我知道。”
“可奇怪的是,仅止沈夫人去世第二日,王前来吊唁,沈家大小姐出现过。
以后,甚至是沈夫人出殡、下葬,沈家大小姐都再没出现过。”
“是吗?”他的眉头锁紧了,难怪,这些日子以来,她从未来找过自己。原以为,她是忙于母亲的丧事,无暇来此。
“我还听府里的仆人私下里议论,说沈家大小姐被软禁起来了。”
“软禁?这又是为何?”
“不是很清楚,只是……”她略一迟疑,还是说道,“好像是说,沈大小姐并非沈万翔亲生之女。楚骁,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她们不是你仇家的女儿。”
“玉儿,让我想想。”楚骁站起身来,负手踱步。一定是沈夫人临终前,道出了云裳的身世,而且,沈万翔与云裳的家人之间,只怕还有许多的恩怨纠葛,所以,他才会将云裳软禁起来。“玉儿,你赶紧回去吧,别告诉任何人,你来过。”他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