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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他回头看到了她。
“姐夫,爱是不能遗忘的。你将姐姐找回来,好吗?”她看着他,切切地说。
“她已经不在尘世,我该到哪里去找?”他苦苦一笑。
她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姐夫,我真的很希望你能记得从前,与姐姐在一起的日子。你也不想忘的,不是吗?”
见她眼中闪烁的都是忧伤的泪意,他不禁心疼:“好的,云裳,姐夫答应你,努力地找回丢失的记忆。”
她却知道,他不过是在将她安慰。连云歌和月珑都没有办法了,他一介凡人,又能如何?
“姐夫,你答应千羽了?”她低头问道。
“云裳,告诉姐夫,你想吗?你心中所愿之人可是陆千羽?”他认真地问。
“姐夫,你先告诉云裳,你希望云裳嫁给千羽吗?”她不答反问。
“姐夫希望你幸福,无论嫁给谁,姐夫只要你能开心幸福。”
她展颜一笑,看着满天星月,突然开心地说道:“千羽有那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招数,可以让云裳非常开心。而且,千羽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陪云裳。
和他在一起,云裳从未感觉过孤独呢。”
“云裳,你真的很喜欢他呢。”
她羞涩地笑着,点头。
“那么,王呢?”他忍不住要问。
她收起笑容,一脸惘然:“早已成往事。那时的云裳,年少无知罢了,贪恋的,只是一副华而不实的皮囊。”
他总算放下心来。
也许是因为已是风烛残年,再也无心支配人世;也许是因为陆千羽毫不妥协的坚持。出人意料,这一次,陆老夫人竟然没有反对,而是很大方地接受了云裳,这个和云歌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这个她仇家的养女。
陆老夫人在陆家庄园摆下家宴,邀请云裳赴宴,楚骁作陪。
那日,云裳表现得特别乖巧伶俐,陆老夫人不仅不反对,而且对她似乎十分满意。楚骁看在眼里,心里却是纳闷。云裳到底与沈万翔有着无法割舍的联系。而陆老夫人恨沈万翔入骨,虽然死者已矣,她真的能轻易放下仇恨,不迁怒于云裳?就算放下仇恨不说,陆家总是南霁国第一富户,陆老夫人素来注重门第家世,怎会看得上云裳这样一个孤女?而且,陆千羽是个万事皆不放于心上的主,只醉心于琴棋书画、歌舞游乐。这些,楚骁自然清楚,他不希望,云裳会因此受到伤害。但或许,千羽这一次是真的上了心,是真的动了情,是心无旁骛,一定要娶云裳,所以才打动了陆老夫人。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禁安定下来。他已经忘记了关于云歌的种种,自然不记得陆千羽对云歌曾用情至深,更不知道,陆老夫人对云歌成见之深。
“姐夫,你今日为何如此沉默,是不开心么?”在回楚云归的小船上,云裳已经看了等了楚骁很久,但他只是沉默不语,似有满腹心事。
“姐夫,你觉得陆老夫人对云裳满意吗?”
“云裳,何必在意陆老夫人?只要千羽真心对你,便好了。”
“可你不也跟千羽说了吗,只要陆老夫人同意,你便不会反对吗?”
“是啊,她能同意,自然最好。”他认真地看着她,沉声道,“云裳,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无论陆老夫人同意与否,我都会替你们想办法。”
那以后,云裳便成了栖月湖湖心孤岛陆家庄园的常客。云裳活泼开朗,颇得陆老夫人欢心。
可是,那日清晨,云裳受凤舞所邀,到艳月楼取云歌曾经用过之物。哪有什么物品呢,一柄菱花镜,几件布衣素服罢了。云歌种下的花草,无人照料,都已枯萎。
她拿着云歌的衣物走到门口,不禁向凤舞问道:“楚骁他仍旧常来这里吗?”
“你很在意楚骁?为何?你不是要嫁陆家庄园的小爷陆千羽了吗?”凤舞不禁好奇。
“他是我姐夫,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自然在意他。这与我嫁陆千羽没有关系!”她答得生硬,似有怒意。
凤舞挑眉道:“既然如此,他如今就在艳月楼。出了这道门,沿着回廊向右,最里面的一间厢房就是了。你去,他便在那里。”
云裳看着她,并不迟疑,是真的直奔凤舞所说的那间房而去。就算他已经忘了云歌,她也不允许他再放浪形骸。他应该有一个温暖的家,有一个爱他的女人。快到房门前时,却又迟疑。她毕竟是个姑娘家。
正当她迟疑不决之时,房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她急忙躲到了身边的山石之后。
出得房门的人正是楚骁,而他身边之人并非艳月楼的烟花女子,而是陆天麒。那间厢房乃是凤舞留给陆天麒的房间,他时常会在这里小住。
“楚骁,天门宗里的兄弟你都安排好了?”陆天麒在问。
“差不多了。只是,一部分兄弟一直是老夫人亲自调配,所以……”
“算了,老夫人那边的事我们管不了。由她去吧。”
两人走得远了,云裳却依旧愣在风中。
天门宗这个词让她的心一片空漠。
沈万翔指派天门宗的人将肖家灭门后,爱妻如命的他,却独独留下了这双新生儿,并将云裳抱回家中,却将脸上天生有道可怕印记的云歌弃诸雪地之中……
沈夫人临终前的话在云裳耳边如炸雷一般。沈万翔是她的灭门仇人,天门宗又何尝不是?可他们竟然都是天门宗的人吗?陆天麒是,陆老夫人是,那么,陆千羽便一定是,甚至连楚骁也是吗?楚骁,你是天门宗的人吗?可云裳明明告诉过你,天门宗是云裳和云歌不共戴天的仇人啊!
云裳痴痴愣愣地回到楚云归时已过晌午,楚骁已等得不耐烦了,桌上饭菜已冷。
“云裳,你去了哪里?”他看着她,眉头紧锁。他看见了她脸上的泪痕,却是不明就里。
“姐夫,你骗我!”她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怨恨,“你告诉我,你帮着陆天麒,究竟在做什么?”
他凝视着她,眼中是很深的痛色:“你都知道了?”
“你明明知道我的父母家人,我肖氏一门皆是天门宗之人所杀,你竟然听任我要嫁给陆千羽!”她的泪汹涌而下。
“你爱他,愿意做他的妻子不是吗?这么多年了,没有仇恨,你可以活得很好。人,不能活在仇恨之中。你不是连沈万翔也愿放过吗?”
“那是因为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而天门宗的人还没有!”
“那已经是十八年前的旧事了。当年,犯下这件滔天血案的陆逸白已经死于官场倾轧……”
“陆天麒和陆千羽是陆逸白的儿子!”她将他打断。
他看着她,良久,才点头道:“不错!但这些年来,陆天麒一直都在努力结束那些罪恶的营生;陆千羽对天门宗的事更是不闻不问。”
“楚骁,我看错你了!姐姐也看错你了!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怎能不分恩怨,毫无血性!”她泪眼婆娑。
“云裳!”他痛心疾首,不知该如何将她劝说,想了想,却突然说道,“云裳,若是云歌在,也会劝你不要执迷在仇恨之中。”
“你怎么知道姐姐会这么想?”她根本不听他劝,“楚骁,你自己呢?你也是天门宗的人,也是我和姐姐不共戴天的仇人!”
她的话犹如利剑,每一个字都扎在他的心上。那日,他们从沈府逃出来后,云裳曾将自己的身世都对他说过。那时,他就知道,天门宗和陆家是她的灭门仇人。他不说,是因为,他不希望她像自己那样,活在仇恨之中,不得超生。可他没想到,云裳竟和陆千羽产生了感情,并谈婚论嫁起来。他于是开始犹豫,是不是应当将真相告诉她。不承想,她竟然自己发现了一切。
他抓起了她的手,握得很紧:“云裳,不要恨,好吗?去寻找自己该得的爱,不要仇恨!”
“不恨?你尝试过这样的灭门之痛吗?你要我如何不恨?”她并不知道楚骁的家世和来历,不知道他经历过怎样的悲惨人生。
“云裳,你知道我与沈万翔有仇。可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仇恨吗?南霁国北部边境一个族类,云族,整个族类,包括我的父母亲族,三千将士,还有整整一个族类的沦陷!云裳,拥有这样仇恨的人难道不能理解你的灭门之痛吗?
可那日,我看你为沈万翔送行,我原是去杀他的。我放弃了,因为你对沈万翔的所作所为让我相信了一句话,人不能生活在仇恨里。这句话我不知道是谁对我说的,可它刻在心中,很深的地方。云裳,我想,或许它是你姐姐说的,是云歌说的。若是她还在,她也一定会对你说这句话!”
他的话终于让她冷静了下来。她默默地看了他半晌,才道:“姐姐真会这样说?你还记得?”
“云裳,别再恨了,你那么年轻,应该快乐。”
“怎么能快乐呢?嫁给自己的仇人,怎么可能快乐呢?”她又哭了起来。
他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秀发,轻叹道:“若是你不愿嫁给陆千羽,我可以带你走,我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丢下千羽离开?”她抬起泪眼,“然后呢?”
“天下之大,会有很多好的男子,你会得到自己的幸福。”他循着自己所理解的她的意思说了下去,“当然,你若是舍不得他,便留下来。或许,你们能前嫌尽释,终成眷属。”
“你是这样想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离开了他的怀抱,索然独立,“还是留下来吧。姐夫,别告诉陆家之人,我的身世。你说得对,人不应当活在仇恨里。我想,时间长了,一切便会淡忘了吧。”
第四十二章 险 滩
虽然知道了陆氏一门皆是天门宗之人,也找楚骁大闹了一场,但往后的
日子,云裳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照旧与陆千羽一起出游、玩乐;照
旧去湖心孤岛探望陆老夫人;就连对楚骁,也不再提起关于天门宗哪怕一个
字。
楚骁默默地观察了她好些日子,总算放下心来。
这日,云裳起得很早,而且一起床便钻进了厨房,忙碌起来。午后,她换
了身雪白的衣裙,在腰上束了条鲜红的缎带,黑发垂于腰间。她看起来,是那
样精致、妩媚。
“姐夫,好看吗?”她来到了书房,在楚骁眼前转了个圈,裙袂翻飞。
“今日是什么日子?云裳,打扮这么漂亮做什么?”他看了,不禁要问。
“真的漂亮吗?姐夫,你是第一次夸云裳漂亮呢。”
“当然是真的。”他笑道,“我何曾骗过你?”
“今日是千羽的生辰。我一大早起床,亲手为他做了莲花糕。”
“亲手做的?想不到,云裳小姐竟有如此厨艺!”
“姐夫,你去吗?”
“我去?我若真的去了,你倒会觉得我碍眼了。”
“姐夫啊,我不在,你一人在家,会孤单吗?”她在他的书案前,随意地翻
检着书籍,随意地问着。
“若是怕姐夫孤单,便不要嫁人了,在楚云归做个老姑娘,你可愿意?”他
玩笑起来。
她撅着嘴,眉头一扬道:“你才不会孤单呢。没有我看着你倒好,你连楚
云归都不用回了,索性搬了住进艳月楼才好。”
他只是温和地笑,不说话。
她想了想,突又叹道:“若是姐姐还在,那该多好!姐夫,有姐姐陪你,你
就不会孤独,云裳也能放心了!”
她已经许久不曾再提云歌。他看着她,若有所思。
“云裳,我们都应该向前看。”
“是啊。所以,姐夫,你答应云裳,就算云裳不在了。我是说,云裳离开了
楚云归,你都要好好的,要幸福。”她凝视着他,眼中闪烁着一些他不太明白的
情绪。
他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黄昏时分,陆家的小船才来,接了云裳便往湖心小岛而去。陆千羽也在
船上,白衣云裳,让他眼睛一亮。阳光下,一双璧人,相亲相爱。
上得湖心孤岛,她拉他在树丛中的石凳上坐下。手托腮,她出神地凝视
着他俊美清雅的脸。
“没见过么?今日为何看得这样痴迷?”他笑,斑驳的阳光在他的眉眼
中,漾着欢愉,“云裳,你知道么,你今日真美,宛然云中仙子!”
她不答,将食盒放于自己的膝上,打开,顿时,莲香扑鼻。
“好香!是什么?”他不禁好奇,探首去看。
她仍不答,于食盒中取出一只精巧的小碟。碟子里装有两枚别致的莲
形,用红绳拴住,雪白带粉的糕点煞是诱人。
“这是什么?别告诉我,是你做的!”他喜上眉梢,清正淡雅的脸生动明
朗。
日已在山间,曛红如醉。
“我为你做了这两朵佛莲,用了整整一个上午。可我总觉得,像是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