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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
日已在山间,曛红如醉。
“我为你做了这两朵佛莲,用了整整一个上午。可我总觉得,像是用了一
生。”她幽幽地说。
他愣了愣,有些感动地执起她的手:“云裳,真是你为我做的?”
她点头,轻轻地问:“千羽,你可愿与云裳共结一世姻缘、生生世世姻
缘?”
“你说呢?”他眸影温暖而柔和。
“我在问你。”她美目一逼。
他笑了,却是有些狼狈。她真的很美,他真的很喜欢她,她就是他的画中
人呢。他为何不能与她结生世夫妻,哪怕,只是在满天神佛眼前许下这样的
誓约?
“我知道,你仍旧放不下云歌。你要我,只怕也是因为云歌,因为楚骁得
到了云歌。”她出语清脆,说得清清淡淡,没有半点怨尤。
“云裳!”他急急地唤,却又说不下去。
“今夜,纵然月如镰,也割不断人间痴爱情肠。你不忘云歌,才是有情之
人。若是忘了,云裳也不会要那薄情寡幸之人。”
“云裳!”他将她的手握得很紧,心苦而疼痛,“你说的不完全对。我是无
法忘记云歌,但我要娶你,并非因为云歌,更不是因为她嫁了楚骁。你要相
信,我是真心实意要娶你为妻。”
“如果我告诉你,云歌其实没有为人妻,那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呢?而且,
云歌没有死,仍在这个尘世之上呢?”她逼得很紧。
他狼狈地愣住了。
这一愣让她心灰,她幽幽一叹道:“算了,千羽,今日是你的生辰,我们不
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云裳其实早就习惯了,不被珍爱,不被重视。所以,千
羽,你要娶云裳,要对云裳好,给她幸福和快乐,夫复何求?还需要计较些什
么呢?”
“云裳!”他心痛地喊。他放不下云歌是真,可他确实喜欢上了她,也不
假啊。他要娶她,是很真诚地要娶她为妻,给她幸福,可他竟然无法让她相信
自己的真心。
她却从小碟中取出两枚精致的莲形,交一枚在他手心,自己拿了一枚。
“千羽,什么都不用说了。今日是你的生辰,吃了我亲手为你做的莲花糕,我
们便永结同心,好吗?”
他凝视着她,泫然欲泣:“好的!云裳,你会是我的妻!我会给你快乐、幸
福!”
她看着他,看他将莲花糕送入口中,她的泪水潸然而下。
突然,树林中人影闪动,有人急奔而至,照陆千羽的背心一掌击下。他吃
痛地喊了一声,张嘴吐出了口中还未下咽之物。来人的手又是一扬,打落了
云裳手中的莲花糕。
“哥!”他诧异地看着眼前满眼怒火和痛色的陆天麒。
脚步声急促,白发的陆老夫人也带了群人拄杖匆匆赶来。
“妖女!好大的胆子!竟敢投毒谋害我孙儿!”陆老夫人厉声喝道,眼露
凶光。
云裳长长地松了口气。她怎么能放弃复仇,并且嫁给仇家的儿子?父债
子偿,她杀不了陆氏一门,只能要了陆千羽的命。要想与他结成夫妇,只怕,
应当同去九泉之下,问问含恨的双亲,是否应允吧。所以,她才做了莲花糕,
是要与他共赴黄泉。
“云裳,发生了什么?”他讷讷地问。
她惨然笑道:“莲花糕中有毒。千羽,你的爹爹陆逸白灭了我肖氏满门。
这样的血海深仇,无论是我,还是云歌,只怕都别无选择!”
“我爹灭了肖氏满门?”他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却是一头雾水。他知道天
门宗是做什么的,却不知道在云裳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千羽,她说得没错。她爹是先王的御医肖重远。十八年前,先王宠妃柔
静夫人怀了龙种。沈万翔为保住自己妹妹的王后之位和侄子的太子之位,重
金买通天门宗,灭杀了肖重远满门。没有肖重远妙手回春,柔静夫人死于难
产,腹中的小王子也没能活下来。”陆天麒语意沉重,父亲的罪孽已让他不堪
重负。
“她是来复仇的呢!”陆老夫人恶狠狠地说道,“可是,打她第一次出现在
陆家庄园;打从老身知道她是沈万翔的养女,老身便没信任过她!她与云歌
那妖女长得一模一样,可见对我陆家庄园一定有所觊觎。幸亏麒儿及时查清
了她的真实身份!麒儿,你如此信任楚骁,将他当作亲兄弟一般,他却向我们
刻意隐瞒这丫头的真实身份!”
“奶奶,你打算怎么处置她?”陆千羽不禁问道。
“羽儿,你且回房,所有的事交给你哥和奶奶。”陆老夫人指挥若定。
他默默地看了她半晌,听话得起身,扬长而去。
这便是他所谓的情到深处情转薄吧。换作云歌,又当如何?她惨然一
笑,或许,他是从未对自己用过情呢。天色已暗,天空果然月如镰,竟将人间
痴爱情肠一一割断,无法收拾。
眼见得陆千羽走远了,她端坐于月光下,镇定而安详,淡淡地问:“你们打
算怎么处置我?”
“不仅是你,丫头!还有你的共犯,楚骁!我们一起等他来吧!”陆老夫
人面色阴沉而狰狞。
“与他毫无关系!他根本不知道我今日所作所为!”她急道。
“太迟了,丫头!无论他知道与否,他总是隐瞒了你的身份,他和你,都得
死!”
她呆住了,追悔不已。她以为,只要自己站出来,是可以悄悄地承担下一
切的。可她错了,她所做下的一切,都需要无辜的他为她担待。
“奶奶,肖家之事,原本就是我们欠他们的,不如……”陆天麒是在为她
求情。
“妇人之仁!”陆老夫人大声将他喝止,“今日,不杀了她和楚骁;他日,他
们定会要了你和羽儿的命!奶奶老了,时日无多,绝不能为你们留下这样的
祸端在人世!”
陆天麒沉默了,他从来都无力反抗陆老夫人的意志。
楚云归外,陆家庄园的小船已近水岸,楚骁迎了上去。
船行悠悠,楚骁却心事重重。天色已暗,陆天麒却突然让人来传话,让他
去赴家宴。他心中疑惑,却不能不去,因为云裳在那里,无论发生了什么,他
都不会遗弃她。
“莫七,跟我说实话,陆爷怎会突然想到让我上岛?”他沉声问道。
莫七是天门宗的门人。但一直以来,他对楚骁忠心耿耿,更甚对陆家之
人。
他略一沉吟,还是说道:“楚爷,你小心一点。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
听说是出了点事。”
“是云裳吗?”他急问。
“我领命来请你的时候,云裳小姐还好好地坐在老夫人身边。”
他略略放下心来。只要,她的身份不被识穿,只要她是安全的,一切便都
能设法应对。
船至湖心,靠岸。楚骁下得小船,便有人领他向陆家庄园的前厅走去。
灯火通明,天门宗未遣散的门人护立于两旁,陆老夫人拄杖,威严地端坐于堂
上。云裳就在她的身边,却是满眼的忧伤和慌乱。楚骁一看,心中明白了几
分。
第四十三章 凶 途
“楚骁,还不向老夫人请罪!你为何要隐瞒云裳姑娘的真实身份?”陆天麒见了楚骁,急忙上前,大声说道。
“发生了什么?云裳做了什么?”他不禁要问。
“她要毒死羽儿呢!这个大胆的丫头!”陆老夫人恶狠狠地说道,“楚骁,八年来,我陆家待你不薄,却为何勾连他人,害我陆家之人?”
“千羽他……”楚骁不禁一阵心悸。
“他很好。我们及时阻止了她。”陆天麒说道。
他这才定下心来,朗声对陆老夫人说道:“老夫人,云裳一家数十口,悉数惨死于天门宗之手。她如今得知真相,想要为父母亲族复仇,也是人之常情。
幸亏她所作所为并未造成恶果。老夫人,请你念在肖氏一门数十条冤魂和楚骁八年来忠心耿耿为天门宗办事的分上,网开一面!”
“楚骁,你说说看,老身当如何对你和这个丫头网开一面?”
“我会带她走,此生此世,再不回王城,再不与陆家之人谋面,再不提及所谓复仇之事!”
“楚骁,你若是我,你当怎样选择?你会网开一面吗?”陆老夫人冷冷一笑,“老身的两个孙儿都不如你,不如你铁石心肠,行事硬朗,不留情面。楚骁,你若存心与他们斗,他们都不是你的对手。以前,老身留着你,是因为你的心中装着对我儿逸白的感激。逸白死后,老身仍留着你,是因为你复仇心切。也因为我自己,仇恨的火焰无法熄灭。逸白是被人毒死的,而痛下杀手之人,便是沈万翔!”
“奶奶,死者已矣,仇怨已结,旧事何必再提!”陆天麒不禁要说。
“为何不能提?就是因为你如此懦弱,就是因为羽儿太过脆弱优柔,你们根本没有能力为你们的父亲复仇!所以,老身只能留着楚骁。”陆老夫人悲愤地说道,“楚骁,只有你能为逸白复仇!所以,老身一直纵容你凌驾于天麒之上,接掌天门宗的各项事务。可是楚骁,你在刺杀沈万翔之事上一拖再拖。
老身不得不兵行险招,以云歌那妖女相挟,逼你提前出手。那一次,老身想的不仅仅是要取沈万翔的性命。还包括你,楚骁!老身是要一箭双雕,为麒儿和羽儿除掉你这个太过强悍的对手!却不承想,你是对的,老身太低估沈万翔身边的死士了。那一次,老身非但没有除掉沈万翔,你也侥幸活了下来。”
云歌?妖女?这两个词的出现,让楚骁原本冷静的心肠乱了起来。陆老夫人为何会提到云歌?这么说,她是真的存在过?而自己,竟然为了她,肯以身涉险?
一旁,陆老夫人却不管楚骁,而是转身对云裳说道:“丫头,你一出现,老身便知道你不简单。你和云歌那妖女长得一模一样,你还是沈万翔的女儿,哪怕是他的养女。你以为,老身为何要容忍你与羽儿在一起?你只是一个诱饵,只要有你,楚骁就没有幸免的可能!”
“你利用我?你一开始就想对姐夫不利?”云裳心乱如麻,无措地看向了一旁眉头紧锁的楚骁。
“丫头,要说仇人,你的仇人应当是沈万翔,与我陆家没有丝毫关系。我们无非收钱行事,只是做了一桩买卖罢了。而且,老身已经为你复仇了呢。
你以为,沈万翔恶贯满盈,能活着到达流放之地吗?”
“你杀了他?”她瞪大的眼中噙满了泪水。
“不错!冷酷如楚骁,竟然也在最后关头放弃了复仇。可老身不会!老身不会为陆家留下任何一粒仇恨的种子!”陆老夫人傲然冷笑。
“仇恨已经两清,我们互不相欠。既然如此,奶奶,让他们走吧!”陆天麒不失时机,急忙说道。
“不能为陆家留下任何一粒仇恨的种子!麒儿,你已经决定解散天门宗,往后,谁来保护你和羽儿?”陆老夫人冷冷地说道,“楚骁和这个丫头必须死!”
楚骁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云歌这个无法丢弃的名字强行抛至一边。他镇定地走上前去,几名天门宗门人急忙护在陆老夫人身前。他却并不在意,只是走向云裳。一柄利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他看见了她满眼晶莹的泪水,那日婉玉惨死的情形又在眼前浮现。他一阵心痛,只得站住。
“楚骁,你以为你能带走她?”陆老夫人冷然道。
“能不能,那是后话,我只知道,我必须带她走!”他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陆天麒看在眼里,突然身形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挟持住云裳的门人手中的利刃打落。他拉起云裳,推向楚骁,急急地喊道:“楚骁,快带她走!”
楚骁没有说话,拉起云裳便走。有人提刀杀了过来,他躲过,夺下长刀,护着云裳且战且退,不一会儿,便到了屋外。
陆天麒心急,想要追出去。
陆老夫人却冷冷地说道:“你已经为他们做得够多了!你若是不想奶奶我这就死,便乖乖的留在这里!”
他听了,无力争辩,只得留下。屋外,兵器互斫之声和呐杀声,声声入耳,他却只能枉然叹息。
楚骁势单力孤,又须得处处护着云裳,被十余名门人紧紧缠住,无法脱身。他斗得心急,却又无奈。
突然,有人杀了过来,将几名围住自己的门人打倒,定睛一看,竟是莫七。
“楚爷,我来帮你!”莫七大声说道,与他并肩而战。
有了莫七的帮助,楚骁带着云裳渐渐杀出了重围。三人急急地向湖岸奔去,后面,追兵很近。湖边的林子里似人影绰绰,走得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