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了莫七的帮助,楚骁带着云裳渐渐杀出了重围。三人急急地向湖岸奔去,后面,追兵很近。湖边的林子里似人影绰绰,走得近了,才发现,竟是陆千羽。他站于月下,是在将他们等候。
“小爷!”千羽的出现让莫七十分吃惊。
他却不管莫七,只对楚骁说道:“跟我来,我准备了一艘船!”说罢,拉起云裳的手便往前走去。
云裳却不动,只是哀哀地问:“你为何还要帮我们?帮我?你应当恨我才是!你忘了,我想取你性命呢!”
他回身看她,幽幽地说:“我不帮自己的未婚之妻,还能帮谁?”
“你知道,我们不能……”
他将她打断:“能!只要你能放下仇恨!无论我爹和天门宗做过什么,我的手是干净的!而我……”他沉默了,良久才鼓起勇气一般,“我真的很喜欢你!很想给你幸福和快乐!”
她的泪落了下来,却不说话。
楚骁看在眼里,放开了她的手,急急地催促道:“千羽,你带她走,我去引开他们!”
“不!姐夫!我们一起走!”她焦急地拉起他的衣袖。
“你知道我不会有事。”他柔声将她安慰,“我一脱身便去找你!”
“云裳,放心,我哥不会伤害他!”陆千羽也说道,“而且,这里的门人,没人是他的对手!”他说罢,不待她细想,拉起她,直往前奔去。
“楚爷,我们怎么办?”直到他们走远了,莫七才说道,“我知道那边有条小船。”
他却默默地看着,直到确定了几乎所有的追兵都朝自己追了过来,才道:“我们走!”
楚骁和莫七引着追兵走向了相反的方向,在湖畔兜绕了许久,两人才丢下追兵,来到了一条小船前。
“莫七,你说他们安全了吗?”
“怎么会不安全?”莫七很肯定,“就算他们被追上了,可小爷在,谁敢把他们怎么样?小爷和陆爷不同呢,他倔起来,就连老夫人也拿他没辙。”
楚骁这才放下心来,上得船去。
莫七也上了船,解开缆绳,却突然痛苦地呻吟着,跪倒在船上。
“莫七,你怎么了?”楚骁惊问。
“似挨了一刀,方才慌乱,竟没发现!”莫七痛苦地说着。
楚骁急忙上前,想要检查他的伤口,却突然浑身一颤,呆住了。他抬起头来,脸色陡然变得惨白,眉头紧锁,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他的腹部,一柄锋利的匕首已深深地插了进去。血流如注,血色深黑,刀刃上是有剧毒。
莫七慌张地跳下船去,一掌打向船头,将船震向湖中。
“对不起,楚爷!老夫人知道天门宗里没人能杀得了你,所以,许了我五斛金珠!”莫七颤声道。
“她知道,我对你不会有任何防备。莫七,我不止一次地救过你的命啊!
五斛金珠便买下了你的良心了吗?”楚骁惨然一笑,站立不稳,跪倒在船上,这才发现,船已被凿漏,冰冷的湖水已漫了上来。
“若是不要金子,便是连同我的老母和妻儿的性命也一起舍了。楚爷,不要怪我!莫七知道对不起你!来生,莫七愿为你做牛做马!”莫七慌乱地说着。
没有太多痛苦的感觉,只是心灰意冷,人情冷暖,连救命之恩也不过如此呢。水漫得深了,船沉了下去,他的身子也随着沉没。刀刃上毒性太烈,他甚至无力运功,设法让自己返回岸边。
云歌,若是你真的存在过,若是楚骁真的负心将你忘了,楚骁这就前来向你请罪!
第四十四章 雪 泥
王城边上,陆千羽的居所里,一灯如豆。云裳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眉
头微锁。她的双颊有一酡微红,是惊吓之后有些发热。她睡得很不安稳,迷
蒙间,一直唤着“姐夫”二字。
陆千羽坐在床侧,默默地将她守护,却是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在心间弥散
着。苍天怎可如此作弄于人,他们怎可能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有人轻轻推门入屋。一袭白衣,将她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可看见她
的第一眼,他便认出,她是云歌。
他喜出望外,站起身,迎了上去,想要执她的手,却被她避开。“我知道,
你还活着,你一定还活着!他们在骗我!他们不肯跟我说实话!”他激动地对
她低喊道。
“是的,我还活着。”她清澈的目光幽幽地将他凝视,“可是千羽,不是为
了骗你,是为了楚骁。他忘了我,是我让他忘了我。”
他怔住了,不太明白她话中之意,于是茫然地问:“为何?”
“因为我不忍心看他再为我受苦。”她淡淡地说,“千羽,云裳还好吗?”
“她会没事。”他垂睫,是知道她的心已经不会再为自己执着纠缠了。
她坐到了床沿,目光如水,那样温柔地凝视着床榻上的同胞妹妹,良久,
才轻轻地说道:“千羽,你看,她多美丽、多年轻、多可爱!她不正是你想要的
那个完美的姑娘吗?她才是你的云中仙、画中人啊!”
“是的,云裳很好。”他沉声道。
“千羽,你要娶她,给她幸福,让她快乐,是吗?”她抬眼看他,眼睛里都是
透明的期待。
他不禁苦笑:“云歌,你的身世,和天门宗的仇恨。这些,你可知道?”
“我知道。”她说得风轻云淡,尘世不萦于心,“人,若想幸福,便不能生活
在仇恨中。”
“可是云裳她……”
“我想单独和我妹妹说说话。”
他点头,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她温柔地唤醒了沉睡中的云裳。她一睁眼,看清了眼前之人,泪水便抛
珠滚玉般的落了下来。
“姐姐!你终于出现了!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多么可怕!”
她哭泣着,她却不能爱怜地抚摸她的发,将她安慰。她只能默默地看着
她,用眼睛告诉她,她的痛苦,她能感同身受。
她哭了很久,终于安静了下来。“姐姐,不要再离开云裳了,好吗?”她哀
哀地求她。
她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忧伤:“云裳,对不起!姐姐还有些事,不得不去
做。姐姐现在还不能留下来陪你。”
“有什么事比自己所爱的人,比自己的亲妹妹还重要?为何你总有那么
多的事?”她的泪又落了下来,却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急忙说道,“姐姐,姐夫
呢?他安全了吗?”
“他很好,姐姐不会让他有事。倒是你,云裳,你留在这里不安全。让千
羽带你走吧。”
“我知道没有什么能难倒他,他一定能逃出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又道,“就算走,也不能跟千羽。姐姐,你可知,他是我们的仇人啊!”
“云裳,你要幸福!若是姐姐此生不能得到,你一定要替姐姐将它们都得
到!”她看着她,“有罪的人是陆逸白,千羽的双手是干净的。仇恨是心狱,只
能囚禁自己。所以,云裳,让他带你走。你心里有他,不是吗?”
“可他心里有你!”
“傻丫头!他心里是有我,可我与他在一起那么些日子,他从未对我说,
要我嫁给他,要给我幸福呢。这句话,他只对你一人说过而已。而且当初,我
苦苦将他等待,他却始终无法舍弃家族的负累,带我远走高飞。如今,他愿
意,他要带你走。在他的心中,你是比任何人、任何事都更重要。”
“姐姐,可我不是你,能想得那么透彻,看得那么明白。”
“那就试着去想透彻,看明白。”
“姐姐……”
“更何况,云裳,那幅画,那幅你一直以为是姐姐画像的画,其实,是你自
己。在认识我之前,千羽便在七宝玲珑塔下认识了你。他将你画入画中,也
刻入了心中。你才是他的画中人啊!只是后来,阴差阳错,他将我当作了
你。”
“真的?”她瞪大了眼睛。
“姐姐如何会骗你?你早该想到才对。姐姐一出生,脸上便有可怕的印
记,而千羽的画上没有呢。”
她恍然大悟。一直以来,自己都单纯地以为,千羽的心中只有云歌,他的
画自然便是云歌。
“姐姐要你走,是因为姐姐照顾不了你,并不是要你这就嫁了千羽。你冷
静下来,好好想想,再做决定。”
“姐夫呢,他不走吗?”
“他现在还走不了。”
她沉默了许久又问:“经历了那么多磨难,云裳真的还能得到幸福吗?”
“当然能!”她答得很肯定。
姐妹俩又说了许久的话。在云歌温柔的安慰中,云裳总算安心地进入了
梦乡。
云歌静静地看着云裳入睡,直到天已微明,才起身离去。推门出屋,屋外
薄雾氤氲,她踽踽独行,忧思满腹。
“这就走,都不用道别了么?”
身后,清朗的声音响起。
她不禁站住,认真地说:“好好照顾云裳。”
“可我的心……”
不待他说完,她幽幽地将他打断:“千羽,一生一世,总让心带着个人赶
路,不辛苦吗?”
他听过,心大痛,泪水不禁夺眶。他奔上前去,从后紧紧地抱住她的腰,
伏在她的肩头,不肯放手。“云歌,我的心意,你都知道啊!”
她抬起手来,轻轻拉开了长长的衣袖,露出覆满了坚硬鳞甲的手来。她
深深吸了一口气:“千羽,你好好看看,云歌不是你要的人呢。你要的是个完
美无瑕的姑娘,云歌不是,云歌甚至算不得一个人呢!”
他惊呆了,蓦然将她放开,痴痴愣愣地看着她的手。
“千羽,带云裳走,忘了云歌。只有将云歌从心上赶走,你与云裳携手共
赴红尘,才会给予彼此幸福!”她说罢,飘然而去。
他立于原地,泪眼朦胧,看她如一道薄雾,越飘越远,直至不可看见。她
原是天上人、云中仙;她原在自己的世界之外,在俗世的尘埃之外。
艳月楼内,凤舞的房间里,楚骁呻吟着,悠悠醒转。映入眼帘的,是凤舞
红肿的眼睛。
“是谁造的孽?你怎会伤成这样?”她的泪情不自禁要落。
“我怎会在这里?”他却是茫然。
“是云歌的哥哥带你来的。”
云歌?这个名字平白得让他的心一痛。这是凤舞第一次向他说起云歌
这个名字。她也知道她吗?他还记得自己负伤沉入冰冷的湖水之中。恍惚
间,有人向自己靠近。他抱住了那人,或者被那人抱住。他记不清了,只是,
有那样熟悉的感觉,让人泫然欲泣。闭上眼,那些丢弃在荒烟蔓草中的记忆
的碎片汹汹而来,拼凑在一起。他的心兀自苦苦地呼唤起一个名字———云
歌。
“是她救了我,是云歌救了我!”他疲惫地闭上眼。
“云歌?她不是已经……”
“那都是云裳说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是说,她还活着?”
他睁开双眼,凝视着她,切切地说:“凤姐!姐!告诉我,云歌是谁?我和
她,究竟发生过什么?”
她感觉得到他心中无限的悲苦,轻轻地劝:“等你的伤好些再说吧。”
他摇头,深黑的眸执拗地看着她。
她长长一叹,将一切的渊源向他慢慢道来。可她,也仅止能说到云歌的
面纱揭开后离开而已。
他听了,沉默不语,心痛得几乎窒息。原来,是他逼迫她离开;原来,是他
伤害了她。
前尘往事,虽未能廓然朗清,但他知道,此生,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叫做云
歌的女人,无论天涯海角,无论上天入地。
艳月楼外,云歌在焦急地等待,天已经亮了。
月珑终于走了出来。
“哥,怎么样了?”她急问。
“能怎样?”他笑,“只是将他送到这里,还能怎样?”
“他不会有事吧?”她紧张地问。
“血已止,毒已解,他很快就会痊愈。我也对凤舞说了,要她小心将他藏
起来,别让陆家之人知晓。她会照看好他的。”
她默默地听过,静静地走着。
“云儿,哥不明白,你这样在意他,无法放下他,三番五次地救他。为何一
定要他忘了你,让自己和他都如此辛苦。”
“不能相爱,记得便是苦。”
“怎么不能?”
“我这副模样。”
“那又如何?若是不能接受你的模样,他的爱便是一钱不值。”
“说说罢了。”她苦笑,“换了是他变成这般模样,我也不能确定,自己该
怎样面对他呢。”
“在天界,人龙可以结合。”
“那是天界。”她枉然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