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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呼唤,看她回头,看她的眼中蓄满晶亮的泪。她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哭
也不闹,只是默默地看着,默默地思量着。
“云姑娘,你怎么了?”他切切地唤,心如此疼痛,“发生了什么?你为何
会独自在这荒凉的栖月湖畔。天气这么冷,你会生病。”
“千羽,你的身边可有这样一个人,他与你近在咫尺,却是隔着天涯;他与
你相依为命,却又形同陌路。”她轻轻地问。
他不明就里,惘然摇头:“云姑娘,你心中有苦,都说出来,让我为你分担,
好吗?”
他分担不了。他是凡人,如何能揣度天界神人之事?可自己也是凡人
呢。月珑说了,自己也是凡胎肉身,自己只是云歌而已,不是天女初月。她对
自己苦苦一笑。
见她沉默不语,他又道:“云姑娘,千羽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可对千
羽说说自己的过去?”
过去?她的心苦苦一笑,自己哪是个有故事的女人。自己的故事都是别
人的呢,是关于天女初月,关于天神月珑、小白龙回雪的吧。那些记忆的碎
片,那些悲沉的梦境,哪一个是属于自己的呢?
“天清气朗。云姑娘,不如,让千羽陪你游湖散心。”他似读懂了她的忧
伤和悲苦,体贴而温柔地跳转了话题。他默默地凝视她,眼中似有深切的情
意。见她点头,他执起了她的手,说得深情款款,“我为你抚琴,你用笛子和
我。云姑娘,我从此便唤你作云儿,可好?”
她抬头看着他,斟酌许久,终于点头同意。
他执着她冷滑无骨的手,直走向湖边画舫。她跟在他的身后。他瘦削却
高挑的身形挡住了炫目的阳光,仿佛云朵在心中留下了一片浅淡的阴翳,再
也挥之不去。冬日的暖阳中,画舫悄无声息地向湖心划去。
他的琴声一如他的人,华丽而隽永,即使是在最寒冷的冬夜里,也暖如春
日。
倚在船舷,沐着冬日的暖阳,安心地聆听他抚琴。尘欢俗爱是什么?便
是这样一种让人情愿溺闭其中而无法自救的温暖吗?月珑,你从未对云歌说
过,人世,原来是这样一副模样,远不是过去那种孤单冷清。
滚滚红尘,你已走过了几世几劫?尘欢俗爱,你究竟有了几分领悟?
一个声音突然直入脑海,腕间的银丝灵链也轻轻地颤动起来。她兀自起
身,放眼看去,湖面,薄雾氤氲,一点灵光在远处若有若无。她不假思索,便是
要飞身追去,却被人一把抓住。
“云儿,你怎么了?”他的琴声戛然而止,他的眼中都是疑惑,沉沉地将她
看定。
她茫然地看着他,腕间的灵链安静下来,湖中的龙灵已隐没于湖水之中。
她惘然摇头,坐了下来,心神不宁。
他将她冰冷的手握于自己宽厚温暖的手心:“你刚才,想做什么?跳湖?
看我是不是能将你解救?或者,与我在一起,竟是如此寡淡无味的么?”他半
是玩笑,半是认真。
“好好的,怎会跳湖?与你无关,我只是突然有些不安,总觉得,觉
得……”她说不下去,十八年来,月珑没教过她撒谎。
他轻轻一笑,玩笑道:“是不是湖中有妖灵,在将你召唤?”
她被他说得一怔,他说得不错,龙灵是真的在将自己召唤呢。他要对她
说什么?他要她做什么?或者,龙灵竟是在将自己窥视?这样的想法,让她
的心愈加不安起来。
“昔日云中仙,今朝梦里人。”他却并未觉察她的心事,而是幽幽一叹,说
得深情款款,“云儿,你是栖月湖中的水妖吗?”
水妖?她不禁一阵愣怔,却又恍悟,他不过是在说笑。他无非凡人,何尝
真的见识过水中之妖。她不禁要问:“我若是水中之妖又当如何?”
“若是,我便投身入湖,与你一同做那水中之妖!”他意味深长。
她听懂了他话中之意,脸颊微微一热,垂下头去:“尽瞎说,世上哪有那么
多妖啊怪啊!”却是不由自主,微微地笑了。
“云儿,你笑了。”他的眼神深了起来,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她仍旧白
纱蒙面,让人无法看得清楚明白。
“不可以笑么?”她轻轻地回应。
他说得认真:“云儿,那夜见了你,见了你那双明如星辰,不带丝毫尘间杂
念的眼睛,千羽便以为,那是世上最美丽的眼睛了。可是云儿,你要笑。你不
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美,眸影生动明媚,是直让人惊为天人呢。”
他说得痴迷沉醉,她不禁抬头看向他,目光撞上了他的目光。他的目光
刹那之间便被点燃,那样热烈地将她看定。她怔住了,有些慌乱。没有人用
这样的目光看过自己,就算是月珑。月珑眼中的怜爱纯净而透明,不带人间
的烟尘之气。可千羽的不同,他的目光带着尘世的欢爱,写满了欲念。
他痴痴地凝视着她幽深的双瞳,不知觉间已抬起了手。“云儿,让我看看
你,好吗?”他低低地呢喃着,手指已触到了她面颊上的薄纱。她的心兀自一
惊,急忙别过头去,躲开了他的手指。
“千羽,不行!世人皆不可看我的容颜。”她惘然地说着。
“不可以?为何?”他疑惑地问。
“你并不知道我的身世,我的来历。”
“对不起,云儿,是我唐突了。”他呆了许久,这才怅然地笑了。她如星辰
般闪耀的眸子,以及其中掩藏不住的深深的忧伤和迷惘,还有那薄纱之下隐
隐绰绰的秀鼻芳唇,都让他的心充满好奇。他真的很希望了解她的过往遭
逢,很希望看清她的面目。“是不是曾经许下过诺言,此生第一个见到你真实
面目的男子,便是你的夫君?”他玩笑起来。
她又是一阵愣怔,夫君这个词,可是从未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呢。
第五章 善 缘
那日之后,陆千羽日日都会来艳月楼陪伴云歌,陪她说话,为她抚琴。陆千羽走后,云歌却会悄悄潜入栖月湖,寻找龙灵。但,那日之后,她再未感应过龙灵的存在。无论她如何努力搜寻,皆是徒劳。
这日深夜,于湖中搜寻未果,她满心失望地来到了千年树妖身边。
“为何我感应不到龙灵的存在了?”她烦乱地问。
“龙灵法力如此强大,若非他刻意要你感应到他的存在,否则,天女你怎么可能感应得到?”树妖向她解释。
“可龙灵是何意思?他究竟要我做什么?”她的心中都是难解的疑惑。
“天女,你为何不潜入湖心孤岛的陆家庄园。我想,那里只怕有你要的答案呢。”树妖提醒道。
“陆家庄园?”
“不错!陆家庄园与已经消失的龙族王室有着很深的渊源。传说中,陆家先祖曾是龙族末代圣王龙华忠心耿耿的侍卫。他们至今仍在守护着龙族圣王龙华的陵寝。”树妖信心满满,“我知道,龙灵与龙族圣王龙华有特殊的关系。这些,天神应当知晓。”
“可月珑哥从未对我说过。”
“那也许是他认为,寻找龙灵乃是天界神人之事,不应当牵扯到世间凡人。
更不想让凡人知道龙灵的存在,而生出妄念。”
“你的意思是,我能通过陆家庄园探寻龙灵的下落?”
“你要帮天神,而你灵力有限。无法于水中探寻龙灵的下落,去陆家庄园也许是最好的选择。天女……”
云歌却苦笑着将她打断:“树妖,往后不要再叫我天女,我做不了天女。我想,月珑哥已经放弃我了吧。”
“怎么会?天神当有自己的难处和打算。”
“十八年了,我与他的情分难道还不能让他对我说实话吗?”
“天女,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在意你。”
“我当然知道。”她幽幽地叹,收拾心肠,告别了树妖。
天未明,一天飞雪,寒气彻骨。
云歌悄悄地越过院墙,进得艳月楼。一身雨雪,她正要走进自己的房间,却听见院子里有低低的呻吟之声。她循声而去,但见一株寒梅,在风雪中瑟瑟发抖。
“花妖?”她不禁皱眉,人间的院落之中怎会有花妖?他们应在深山密林中才对。
“你是何人?怎知我的存在?”花妖见了她,竟是愈加惊恐。
这株梅花妖修行的时日不长,只有一两百年的道行而已。
云歌柔声道:“不要害怕。你长于此处,若无害人之心,我不会为难你。”
“我怎会想长于此处?逃避俗世闲人唯恐不及,我又怎敢有害人之心?”花妖苦笑,“这里原是荒芜之地,我于此间安心修持,好容易才修出了一份灵光。
可前些年,这里竟被人辟成了烟花之地。我算是运气好,因为花色艳丽,没有被工匠铲除,侥幸活了下来,却日日困于笙歌院落之中,无法安心修持。冬日开花,还被人无端攀折,浑身伤痕累累。”
云歌上得前去,借着黎明的微光细看,果然,梅花妖身上艳丽的花枝大多被人攀折而去,只剩下些残花败枝,情形颇为可怜。“我可能帮到你?”她满心同情。
“我的主枝被人折断,就在地上,所幸花色不繁,未被人取走。姑娘若是肯帮我,可能将花枝替我接上。这样,我才好吸收天地日月之灵气,继续修持;否则,我这近二百年的修持便毁于一旦了。”
“好的,我帮你!可我若用灵力,只怕你这一两百年浅陋的修持经受不起呢。”她回到屋子里,端了根木凳,取了条丝带回到花妖处,捡起地上的花枝,小心地将已经折断、死去的花枝去除,这才踩着凳子为梅花妖接上。
天已大亮,一处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手挽衣衫走了出来,一眼便看见云歌正在墙角,站于凳子之上。他不禁大声喝道:“你在做什么?”
云歌回头看去,那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自己在树林所见的冷酷无情的杀人者,她隐约记得他的名字叫做楚骁。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不觉冒出火来,狠狠地将他盯牢,却不言语。
那人身后跟着艳月楼的头牌歌姬婉玉。婉玉是个卖艺不卖身的角儿,天色微明,却有男子从她的屋内走出,而且衣衫不整。她看着云歌,脸上不禁飞起一片紧张羞赧的红晕。婉玉神情如此慌乱,任谁都看得出,她对那个男子,只怕不只是卖笑那么简单了。
在这样尴尬的境地里,那男子的目光依旧冷凝似冰。他利落地将手上的衣衫穿好,健步来到她身前,言辞咄咄逼人:“我在问你,你在做什么?这么一大清早,在这里瞎折腾什么?”
她眉头一扬,不惊也不惧,冷冷地回敬道:“我做什么,与你何干?”她说着,将丝带缠紧打结,为花妖接好了枝。
“云姑娘,你的衣裳都湿透了。这么冷的雪天,快回屋换身衣服吧。”婉玉也走了过来,雪风之中,不禁打了个冷战。
“大冷的天,你出来做什么?快回屋!”男子严厉地说道。
婉玉听过,竟然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云歌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回身对梅花妖说道:“现在可好了?我接得好吗?”
梅花妖用凡人听不到的声音感激地回答:“很好!多谢姑娘!”
“你在跟谁说话?”他皱眉问。
她端起凳子,视他若无物,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边走边道:“那棵梅花了。她的花枝折断了,我帮她接上。”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梅花,冷冷地说:“鲜花长来,原就该任人攀折。”
她站住,回身,正色道:“你说得可不对!鲜花长来,是因为生命如此美丽灿烂。鲜花应在枝头绽放,而不应在花瓶中凋谢。一切的生命皆是如此,都应被尊重,绝不能任人轻贱、残害!”
她似话中有话,他却不明就里,仍是一脸冷凝似冰的神情。
云歌看过,心道,夏虫不可语冰,此人可不是什么良善、慈悲之人,自己何必多费唇舌?她不再理睬他,将凳子放回屋子,又拿了柄花锄回到了梅花妖处。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将你移到小树林中吧,这样,便不会有人再将你攀折,你也能悉心修持了。”
“多谢姑娘!”梅花妖感激不已,暗香袭来,令人心旷神怡。
“你还要做什么?”那人看在眼里,好奇心更甚。
“这棵树不属于这里,继续呆在这里,会死。我要把她移栽到小树林中。”
“你行么?”他不禁嘲笑。偌大的一棵梅花树,就算她能顺利挖出,也是断断无法将其挪到旁的地方去的。
她似也觉察到了他的想法,回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