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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怎么没人管?如果是冷家人干的,好象应该有人同他打声招呼吧?咦,这个李二来得有点意思。
李二擦擦汗:“三天前的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商家一百多人在风满楼躲雨,一场大雨过后,村民看到风满楼里淌出血来,就报了案,小人与众捕快,进到酒楼里——”李二说到这儿,声音也开始颤抖了:“看见酒楼里一地的尸体,一百多口,全死了!”
韩青没出声,但是脸色已变,那气和的表情变得严肃,甚至有一点森严,李二看他一眼,嘴巴又不太好使:“全全全都是,一刀至命!”
韩青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李二坐着等了一会儿,没见有下文,这才明白,敢情到此结束了?!我知道了的意思是好了,可以了,你走吧。
李二不安,这是啥意思?他微微起身,想了想又厚着脸皮坐下:“大,大,大侠,我我,我职责所在,要缉拿凶手……”
韩青道:“这个案子,你破不了。”
李二苦笑起来:“破不了案,县官大人要拿我是问。”
韩青道:“我会安排。”
李二大喜:“如此,小的给韩掌门叩头了。”
韩青扶住他:“不必。”
然后叹息:“我并不能主持公道。”叹息。
李二笑容满面:“小的告退,谢掌门大恩大德。”靠,公道,谁在乎公道啊。
5,谁的孩子
韩青负手,杀人的是谁?
他心里已有大概。
一百多条人命,竟无人报给他听,是谁让冷家人等三缄其口?
不能说不好说不敢说。
紫藤围绕的房子,正是韦行的住处,韩青听到婴儿哭声,拐了进去,只见施施同一个丫头正哄着孩子,韦行不在。
韩青过去抱起婴儿,只见那婴儿粉红色似只肥老鼠,眉目间,隐隐有二分象施施,一双眼睛比施施的小,比韦行的大,且微微有点肿,嘴巴小而厚,挺直的鼻子,园园的脸,十分可爱的一个孩子,只有一个缺点,就是一点也不象他爹。
韩青细看一翻,不禁微微叹息,难怪韦行了,这个孩子月份不对也罢了,长相也是一点不搭边。凭谁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生出这样的孩子来,也会想杀人吧?
可是真的杀了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杀了一百多人。
施施看见韩青神情略带沉郁,知他们兄弟情深,怕也是为了这个孩子心里不快了,她无言,伸手接过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当初知道怀了这孩子,也想过不要他,可是很奇怪,一方面,她知道自己再不可能与那个无情的男人有任何瓜葛,另一方面,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让她无限怜惜。辗转难决之下,小家伙已渐渐长大,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到胎儿的蠕动,杀死自己的孩子,施施觉得那是不可能的。
她那样爱他,那个狠毒的人,那个曾与她有过故事的男人,他们爱过恨过,她是间隙,她出卖他,使他不能在冷家立足,多年之后,他找到她,那个狠毒的男人在她耳边轻声道:“看,过去多少年,你变成什么样,藏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你以为在冷家就安全了吗?安全吗?你安全了吗?”抚摸侮辱强迫,他说:“让我想想,我要,把你怎么办?我把你身上切开几十个口子,抹上粪便,放在暖和的屋子里养蛆,你知道有一道叫肉芽的菜,就是炒肉上的蛆,我想尝尝人肉养出来的蛆有什么不同。你说是不是好主意?”
屈辱疼痛与惊吓令施施昏过去,那个人却走了,没有杀她。
他在她的肚子里留下一个孩子。
她应该立刻去吃药打掉那个孩子,可是——她知道那个狠毒的男人再不会来,她被要求忘掉那人的一切,抹去所有痕迹,可是她绝望地想留下点什么,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她永远无法忘记的人。
她手里这个酷似他父亲的孩子,她知道这孩子是个麻烦,可是她爱他不俞,即使牺牲生命也无所谓。
生命里充满困苦,片刻的欢娱不值留恋。她爱那个人,她也爱韦行,她更爱这个孩子,可是这一切,让她厌弃生命。
如果你很深地爱过,你会知道,那是件多么疲惫的事。
韩青沉默一会儿问:“韦行呢?”
施施不语,小丫头如兰说:“老爷这几日,天天到半夜才回来呢。”
韩青点点头,示意如兰出去说话,到了外间:“韦行前天什么时候回家的?”
如兰脸上微微露出怯意:“晚饭时。”
:“可有什么异样?”
如兰沉默,不知该不该说,眼睛不由自主地望向屋角的小柜子。
韩青过去,要打开柜门,身后一个声音:“韩掌门,你这是何意?”
施施站在门口,沉着脸,她已听到对话,直觉认为这事对韦行不利。韩青沉默一会儿:“好吧,我等韦行回来问他。”
施施颤声:“什么事?”
韩青道:“你回床上好好休息吧。”
施施再次问:“什么事?”
韩青沉默,但施施不肯放弃,仍然站在门口,韩青道:“前天下午,风满楼发生命案,我要问问韦行。”
施施沉默一会儿:“什么人死了?”
韩青道:“不是你知道的人。”
施施问:“无名氏值得掌门到我家里亲自动手抄家?”
韩青慢慢踱到施施面前:“任何一个人,生命都只有一次。任何人的生命,都重如泰山!”
施施微笑:“可是兄弟的命总是比别的人更重一点。”
韩青沉默,是,一点不错。
施施问:“不是掌门派的任务?”讽刺。
韩青沉默一会儿:“一个家族要长久在江湖上占据霸主的位子,难免有些事是见不了光的,可是我们做事,总还要有一定的理由。”
施施微一沉思,忽然明白韩青所说的话里包含多么可怕意思,她的一颗心慢慢沉下去,下场赌的,输赢自负,伤及无辜,最为江湖人不耻。
施施觉得有一点头晕,她用手扶住头,然后额头轻轻抵在门框上,半晌才问:“韦行在风满楼与人起了争执?”
韩青沉默,半晌道:“没人知道。”
施施回头,整个身子靠在墙上:“掌门别同我打哑迷了,倒底出了什么事?”
韩青道:“风满楼里死尸遍地,一百零八口商家人,加上酒楼的伙计老板,无人生还,所以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施施惊叫:“不!不可能!不!不会的!”然后想起那染满鲜血的衣裳,她一直不明白怎么会染那么多血,韦行的功夫杀什么样的人会沾染上那么多的血?原来是杀了一百多次,每次溅上一滴血,也将整件衣服染红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做?
:“是韦行的仇人吗?”
韩青摇摇头。韦行不会有那么低级的仇人。
:“那么,为什么?”
韩青道:“我不知道!”
施施道:“也许不是他。”
韩青沉默。
6,想杀人的师父
韩青从未责备过施施一句,可是施施知道即使他兄弟要砍下她的人头,韩青也未必会拦。韩青当施施是朋友,可是韦行是兄弟,他们兄弟间的情谊,自是朋友不能比的。韩青对施施的那一点同情与了解,在兄弟情谊面前,不过是一声叹息罢了。
可是他的兄弟既然选择在外面砍下一百多颗人头,却单单留下这一颗美丽的人头,韩青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他知道这个问题出在他兄弟身上,不能同施施为难,他也不能做那种替天行道的事,因为兄弟是兄弟,再好的兄弟也不能替人家拿这种主意,所以,他只是叹口气:“韦行回来,请他到我那儿去一趟。”
施施不语,半晌苦笑:“因为我?”
韩青沉默一会儿:“施施,如果有需要解释的,尽早开口解释。千万别指望心有灵犀。”
韩青离开,施施缓缓自墙上滑下,蹲坐在地,抱膝低头。好似只得这个动作能安抚一颗缩成一团的心。
他杀了人,他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这个沉默的,冷酷的男人,竟因她做出这种事。她并不是不爱他,也许正是因为她对他有感情,所以这件事才这样深地伤害了他。可是施施就是做不到爱上新的人把旧人忘得干干净净。那个旧人风度翩翩,永恒温柔地微笑,却又凶狠恶毒到让人不寒而栗,他知道施施出卖他,转过头望向施施,忽然灿然一笑,那笑容仿佛是一个情人在用笑容表达我爱你,可施施知道他是在说我早晚会找到你我早晚会杀了你,我早晚会让你后悔你今天所做的事。施施在那一刻,被这微笑刺穿。是恐惧吗?也不全是恐惧,在那一刻施施忽然明了,让她痛苦的不只是恐惧,更多的是伤痛。做为一个间谍,她竟会动心,她明明知道那迷人笑容背后的狠毒,她明明亲眼见过那个男人一边微笑,一边将手指戳进别人的心脏,可是他微笑的神情还是会令她心痛。一个被打动的了的蠢女人眼里,爱人肃杀的眼神都带爱意,何况是那样动人的微笑。
那曾经有过的紧紧的拥抱,与轻声的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施施。”
那些曾经与你有的梦,如今又向谁诉说。
再次相见,他没有杀她,于是她决定留下他的骨肉。
韩青走到第四间豪宅处,门口站着的小子上前陪笑道:“冷掌门,请您进去。”
韩青一愣,心想,难道师父这么快就知道了?
这冷掌门自不是别人,正是将冷家掌门位子传给他的冷秋冷前掌门。
韩青微一沉呤,已经明白了,大家都知道韦行与他是兄弟,自然没人愿意到他面前来触这个霉头,可是冷秋就不同,冷秋对弟子一向严厉,所以,冷家人绕过他,来找冷秋,让冷秋对他说话,也是很自然的事。
韩青进去时,冷秋正在练字,斗大的一个剑字,一挥而就,写得沉着痛快,清雄绝俗。
韩青静候,冷秋把笔放下,回头微笑:“韦行不在?”
韩青苦笑:“师父都知道了?”
冷秋道:“我已去看过现场,柱子留有大悲掌手印,他何不直接写上‘杀人者韦行’?”
韩青沉默,可是到此时,他的脸上也现也一分怒色。
冷秋微笑:“交给我处置,可好?”
韩青大惊:“不不,师父……”
冷秋大笑:“韩青韩青,做掌门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个性子!”
韩青跪下:“师父。”
冷秋笑道:“这是做什么,你才是掌门人,你说什么是什么,我不过怕你为难,问一句罢了,你不必怕成这个样子。”
韩青汗颜:“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冷秋笑问:“那是什么意思?”
韩青冒汗。
门开,韦行站在那儿:“何必为难韩青,你不过是想杀我。“
冷秋笑了,他好象很喜欢做这种事——侮辱嘲笑他不喜欢的人,现在他又得到机会了,他慢慢走到韦行面前,态度和蔼地问:“那么,是不是得谢谢你给我理由?”
韦行握紧拳头,一双眼睛差点没冒出火来。
冷秋微笑道:“这个理由足够好,我杀你连韩青都怨不得我。”
韩青一惊,霍地起身挡在两人面前:“师父!”
冷秋笑问:“怎么?掌门人不准我清理门户?或者,你觉得别人的生命,一百个也抵不上你兄弟一个?”
韩青握紧拳头:“韦行,商家人是你杀的?”
韦行沉默。
冷秋大笑:“韩青韩青,你还不知道,你兄弟是不会在你面前说谎的,而且,韩掌门,你不必担心我杀你师兄,如今你是掌门,你要是求我,我也许会替你解决难题,你不找我,我是不会主动兜揽这种事的。”
他缓缓走到韦行面前,看着韦行微笑,他知道他手下这位弟子已把他当作势不两立的仇人,可是他也断不能放下身段来解释,他只得说:“韦行,做得好。为一个女人把自己兄弟置于两难之地。我想,你也知道韩青是不会杀你的,他欠你一只手,一条人命,他岂会杀你?只是不知道韩青韩掌门该如何向冷家人交待,又如何向江湖人士交待,哪怕你杀的是九流的江湖人也行,商家人可是一点功夫不会的农户,你犯了武林大忌,韩青要保你,不但他自己声名狼藉,连带冷家都威严扫地,可是他杀你,他又做不出,你们兄弟一场,你居然忍心这样难为他。”
韦行那一脸的凶煞,听到此时,顿时只余惨白。他看了一眼韩青,一只手握在剑柄上。
韩青又气又急,开口拦阻:“师父!”
冷秋笑道:“韩青是不会这样要求的,不过,于情于理,你对此事应该自杀谢罪。”
笑得那么和蔼,口气那样温和客气,可是对话的内容却那样肃杀,他要求韦行自杀!
韩青急道:“师父!我们还没到可以自相残杀的地步!”
冷秋冷冷地:“呜,真的吗?这么说你一个人还不能独自应付整个冷家对外来人的敌意?”
韩青深吸一口气:“是!我需要韦行的帮助。”
冷秋笑:“可我看,他一直在帮倒忙!”
冷秋在韦行面前微笑:“啧,看看,即使你自杀也不能解决问题,因为你使你兄弟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
够了够了,韩青道:“师父,允许我来处置这件事。”
冷秋笑,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