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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藤科植物搭起的天棚下,我们四人躲避下午火热的阳光,我此时已是坦胸露背,身上只有用以遮羞的短裤了。
这里闷热的天气使人烦躁和疲惫,但更加令人疲惫的是大家在无话找话。杨连成的逗笑不知哪里去了,而我的口才此时也逃亡了,就只有严小梅还可以把大方保留在四个人中间。看来大家在一起难以有正常的交谈,于是我想摆脱这种难堪。
“我想到村子里走走。”我对大家说,“这里热得很。”
“那──”杨连成似乎不愿离开,在随着我无可奈何地站起来的同时用恳求的眼光看着我。
“你不用陪我!”我说,“我一个人就行喽。”
“让培玉陪你去吧!”严小梅说。“你不晓得路。”
培玉立刻站起来,做出走的样子。
“不用喽!我喜欢一个人转!”
培玉的脸色微微起了变化,象是受到某种打击。
“你腿不好!还是让培玉陪你转喽!”杨连成看着,给我使眼色。
我明白了杨连成的用意,为了不破坏大家的气氛我强装微笑着对培玉说:“那就麻烦你喽!”
培玉低头笑了笑,没有作声。
村子外面是一条小河,我们走在河边的草地上,两个人都不说话。
河水在已经西斜的阳光照射下透出灿烂的光彩,绿色的山丘映衬在河水中,幽静清凉的树丛把我们包裹起来,充满诗情画意。
我感到腿有些不适,提议坐下来。于是我坐在河边的草地上,而培玉则站在一旁。
“很美哦!”我发出感叹。
“你说啥子?”培玉问。
“这里真是世外桃源。”
“你觉得这里美哦?”
“是萨!”
“比深圳咋样?”
“两个不同的世界。”
“你更喜欢哪个?”
“从心里说我喜欢你们这里,但深圳是我的梦想之地,是我的圣地。”
“你还要到深圳去吗?”
“对头!”我盯着眼前流淌的青青河水,“我必须回去,什么也不能阻止我回到那个地方。”
培玉没有说话,她似乎满腹心事,手中拿了个青草的叶子绕来绕去。
“培玉!”
“哎!”
“你有过梦想吗?”
“啥子梦想?”
“你想过将来要成为怎样的人?”
“想过!”
“是啥子?”
“我要成为一名教师。”
她的话使我意外。我转头看她,她的侧影很美,在夕阳下有一种特别的朦胧感。
“你让我吃惊。”我说。
“为啥子?”
“说不清楚!你是一个特别的女娃。”
她低头微笑了一下,那种神态有一种温柔甜美的感觉。
“你将来要干啥子?”她问。
“你是问我的梦想吗?”
她点点头。
“我──”我看着远处跌宕起伏的山峦,“我要成为一个不平凡的人,让自己的生命意志尽情飙扬,站在世界的颠峰俯瞰苍茫大地,到无垠的沙漠远足体会死亡带来的快乐,在绿色的森林里感怀生命的意义。我要搞清楚什么是真理、公理和正义,在我短暂的生命中真正感觉自由意志对生命的支配,把套在弱者脖子上的世俗锁链撕开,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者。”
我的话培玉是听不懂的,她的思想不足以了解到我的内心世界。
“你的话很难懂哦!”她说。
“你不用搞明白它!你就把我这些话当成是胡言乱语好了。”
“你将来想过怎样一种生活?”
“生活?”我很惊讶她提出这样的问题,“那是一种超乎想象的浪漫;是一种用心才能体会到的激荡;是一种使自己的灵魂和肉体都徘徊在快乐边缘的永恒的美;是一种被温柔的感情包裹、被它蹂躏的痛苦和伤感。”
培玉的提问和我的回答使我眼前似乎出现了江楠的影子,江楠温柔的面容和睿智的微笑,对她的思念使我伤心起来,感到眼眶中有了丝丝凉意。
“你的话很难让人理解。”培玉转过脸定定地看着我。
我对她微笑了一下,“你是否觉得我的思想很混乱?”
“没有!”她回答果断,似乎动了情,我看到她脸上闪动的柔情。
“你应该感到混乱。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会感到我的想法切合实际。对许多人来说这种情调的生活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可望而不可及并没啥子可怕,关键是敢想。”
她又一次让我惊奇。培玉并非我想得那样简单。
我认真地看她,想要从她的眼睛里了解她的个性和美。她发现了我异样的眼光,但没有回避,而是深情地回应我的目光。我砰然心动,她目光中所包含的诚挚和期待使我难以心平气和。
“走吧!”我说,“我们回去吧!天色也不早喽。”
我摇晃着站起来,双腿的无奈使我难以有潇洒的举止。
“你有没的去看看你的腿啊?”培玉关切地问。
“没的用!我这个腿需要慢慢地恢复,我现在这个样子比以前好多了。”
“以前啥子样呢?”
“我以前要用拐杖才行,现在都不需要了。”
“离我们这儿不远有一个大师治疗跌打损伤水平高得很,你不如去找他看看。”
“没的用!大夫说了我这个腿要不断锻炼才可能恢复。”
“你去找他看看,也许能把你的腿治好呢!”
我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关心我,对我这样一个残废来说,一个健康秀气的女子诚挚的话语的确是一种很奇妙的疗效。至少使我感到残疾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再看吧!谢谢你给我的关心喽!”
“哪里!有啥子谢的呢?我倒是要谢谢你,你使我感到贫穷的日子中还是可以找到乐趣的。”
我不知道培玉此话中包含的潜台词是什么,但我能感觉到身边的姑娘对我的特殊感觉。
回到严小梅家,我看到他俩谈得很热烈。这使我很感安慰,至少这次没有白来。杨连成英俊的外表和青春的热情一定打动了严小梅的心,他们俨然不是刚才尴尬拘束的样子了。
“我要托人到她家提亲。”杨连成回去的路上对我说。
“你们敲定了吗?”我问。
“差不多了吧!”杨连成得意地说。
“你追女娃的水平很高啊!”我调笑杨连成。
杨连成嘿嘿地笑着。
“你们咋子讲的嘛?”我问。
“我直接提出来喽!她没有拒绝。”
我真羡慕他们这种确定关系的简捷方式,这在我身上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也许是我没有杨连成英俊的外表,不足以吸引女孩子的缘故吧。
接下来的几天杨连成情绪处于兴奋当中,而我依然除了每天到山上锻炼身体外,就是看书。
杨连妹现在成了我房中的常客,她喜欢与我在一起。对于这样天真烂漫的少女,我喜欢这个小姑娘和我开玩笑和打闹。也许是受我的影响,杨连妹开始把过去丢掉的书本拣了起来。一天杨连妹到房间里让我给她出主意。
“夏哥!你看我咋子学好呢?”杨连妹非常顺口地这样称呼我。
我看了杨连妹制定的计划,她端正秀丽的笔迹和别扭粗糙的文笔令人觉得矛盾,看来她是没有写过多少东西,只不过倒是很有灵气。
“你可以这样来学习。首先你多读一些书,因为读书是提高自身素质的一种手段,然后你要练习写些东西,从模仿别人的文章开始,然后再提高自己的能力。根据你的情况你不适合学象数学和物理这样的东西,所以你就不要再去对这样的知识过多地耗费精力,既然你有一定的语言天赋,我倒觉得你应该学习外语。你在初中英语不是学得很好吗?你就坚持学习英语,中间不断地多读书和写文章。我看你就以文科为自己的主要学习方向。如果你能够在英文和写作这两样有很好的水平,你将来一定有前途。”
“我学英语没的人教哦!”
“没的人教也没有什么可怕。你家里不是有录音机吗!你可以录些磁带听嘛!而且电台里经常有英语讲座你也可以听,英语主要是通过不断记忆和背诵来强化,是最需要耐力的东西,并不需要太多抽象思维,学得好坏跟是否有老师关系并不是很大。你现在的发音有一些问题,我可以把你的发音在这段时间纠正过来,以后你就可以根据音标来自己练习发音喽。”
“你不会很快就走吧!”
“说不定,我在这里待得时间太久喽!”
“你想走啊!”
“对!”
“我不让你走。”她闪动着明亮的眼睛霸道地说。
“傻丫头!我还能在这里住一辈子?”
“那你也应该住一个月啊!”
“一个月太久喽!你们家要吃不消的哦!”
“大不了多一双筷子嘛!又不是养不起你。”她不高兴地嘟囔着。
“不是这个意思,我这样无所事事让你们看了心烦。”
“那里有这样的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给我当老师,这样你不就有事做了吗?”
这倒新鲜,给别人当老师我可是第一回。
“不行!我哪里能给别人当老师?不要笑话我喽!”
“你可以!我看你学问好高哦!讲话又有水平,我喜欢你给我讲课。”
杨连妹对我的吹捧使我飘飘然起来,人的自大可能就是这样被拨弄起来的吧!
“你真喜欢听我讲课?”
“哪个骗你哦?”
我笑了,我真喜欢杨连妹对我有如此的信任和崇拜,这种感觉真是很奇妙。
“那好!我可以教你,但不可能太长时间,最多半个月,以后你就要自己努力喽!”
杨连妹兴奋地点着头,对我的承诺满意之极。
从那天开始我教杨连妹学习英语,从纠正她的发音开始。杨连妹很勤奋,再有她的聪明和对语言天生的直觉使我感到杨连妹这样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你很有天赋!”我对她说,“象这样的环境真是糟蹋了你。”我有一天感慨地对她说。
杨连妹听明白了我话中的含义,叹了口气,说:“有啥子办法呢?谁叫我没有生在城里呢?”说着一滴眼泪流了下来。
我很难过一个为成熟的心灵为自己的命运痛苦难过。这是个可怜的姑娘!我想,她的可悲之处不在她自己,而在于无法掌握的命运。命运啊!命运!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是无奈的,天生是悲剧中的人物,他们的悲剧在生命形成的一刹那就已经是注定了的,即便后天付出了超出常人的努力,仍然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这种人生的怪谲是不能用内因来解释了,其实环境对人是多么重要。
有一天,当我吃完中午饭正准备休息时。我听到有人在敲大门,接着听到熟悉的声音,那是严小梅的声音。
出于礼貌我走出房间,但令人意外的是我看到培玉也在场。她一身白色的长裙,似乎刻意打扮过。当培玉见我的时候有一种难以察觉的慌乱。
杨连成很是兴奋,他把两位女子让到屋子里,然后招呼我也进来。
我认真地看了培玉一眼,培玉同样也盯着我,似乎向我传递着什么。而严小梅则把目光在我与培玉之间转换,而且带着令人难以察觉的嬉笑,她似乎知道我还未知道的事情。
“你好!”我对培玉说。
“你好!”培玉对我非常客气,语气异常温柔。
“你的腿好一些了没的?”培玉问。
“还是以前那个样子。”
“我前些天又到别人那里打听了一下,听说那个治病的大师医术高明得很,好多腿有问题的人都让他治好喽。”
“培玉说得对头!”严小梅说,“我们今天来就是告诉你这个事。你不妨去青云寺去看一看。”
“青云寺?你们说的大师是一位和尚哦?”
“是萨!听说名字叫慧智大师,修行可高得很。”严小梅认真地说。
“算喽!我咋子能找和尚看病哦?那不成笑话了嘛!”
“你这人咋子楞个说呢?慧智大师可不是一般的和尚,他在我们这里有名得很。”
“算喽!我没的兴趣。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冷淡回绝她们的提议。
培玉脸上立刻露出难以描述的失望表情,她焦急的神情是那样明显,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能感觉得到。
“你还是去吧!”杨连成看到培玉焦急的样子,他似乎以为我与培玉之间有什么秘密,因而想要撮合我们。
如果我以前没有明白这一点,此时我不能不感到培玉对我确实有异乎寻常的关心,这种关心使我感到恐惧,因为当我们在小河边交谈的时候我就已下定决心不去勾引这样一个纯情的少女。
对我来说,以现在的心境即便能够得手也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不会有最终的结果。我对女人已没有了狂热和执着,我的烈火已然在去年夏天燃烧干净。至诚至真的爱情火焰只能燃烧一次,以后就是夹杂着情欲和肉欲的发泄了。
我现在有点后悔给培玉留下了一个良好的形象,后悔给了她那样多使一个少女心动的言谈话语,我把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一面展现在她的面前,我的思想和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