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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里开始有很多的人在筹备新年晚会。也有更多的人在筹备圣诞派对。两边打得热火朝天不相上下。虽然支持圣诞派对的人占了学校的大多数,但是新年晚会的组织者得到学校领导们的强力支持,所谓后台硬,一切都硬。
在我们四个的传统里面,圣诞节一直都是我们,和我们的男朋友们一起度过的。在一开始我们都还没有男朋友的时候,我们彼此之间都会互相赠送礼物,但是,感情和纠纷也随着礼物逐渐增多。谁送的礼物很贴心,谁的很敷衍,谁送的礼物“啊正是我想了好久的东西”,谁送的却是“这玩意儿是什么!!”,我们四个人的感情在圣诞的礼物大战里,颠簸着前进。后来我们彼此都明白了,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应该远离我们的生活。我们进化之后的方案,是各自把送彼此礼物的钱省下来,给自己一件最想要的礼物,馈赠自己。然后至于惊喜的部分,就转交给了我们的男朋友们。
唐宛如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丧失了惊喜……
这一年的圣诞很快就到来了。
我为自己挑了一个电子备忘录,但它的功能远远不止备忘录那么简单。它还是一只闹钟,一台像素不太理想的相机,一支录音笔,一个会议记录本,一台简便的收音机,一部MP3……总之它是我工作的好帮手。并且它会在每天早上定时开机,像闹钟一样叫醒我起床,并且它的方式远远比单调枯燥只会“叮……”来“当……”去的闹钟先进很多。它会自动地调整出一个调频,然后开始播放当天的广播……
只是在第四天的时候,南湘实在受不了它的聒噪,从床上坐起来,扔了一床被子过去把它盖得严严实实,然后继续倒头大睡。
顾里看上了PRADA今年出的圣诞小熊挂件系列,只是当顾里在PRADA店里面红耳赤了十五分钟之后,店员依然用二分之一的白眼冲她轻轻地摇头,“表情如同一个高级的婊子在告诉我她不卖”!后来终于通过父亲的关系,找了一个上海的艺人,用她的名字去PRADA定了一只限量的圣诞小熊,拿到之后就挂在她的LV包包上,耀武扬威。
南湘买了一套颜色齐全的颜料。其实这个也算不上什么礼物了,她们专业需要。只是南湘本来就不是很富裕,而且也对圣诞节这样的日子不太放在心上。
至于唐宛如——
当唐宛如在宜家的大堂里,不顾周围众目睽睽,以第27种姿势瘫倒在陈列出来的床垫上的时候,顾里再也忍不住了,豁地站起来,说,“你再躺一次我就报警!”
但是顾里的愤怒并没有动摇唐宛如用第28种姿势瘫倒在那张床垫上。
顾里愤怒地回过头对我说:“林萧,你现在搞一把枪给我,我可以把她就地杀了。”
在唐宛如的世界里,睡觉永远都是凌驾在吃饭,谈恋爱,买新衣服之上的。在经过了几天几夜的冥思苦想之后,她终于决定抛弃自己之前的那张床垫,要买一张新的慰劳自己每天在羽毛球队训练场上伤痕累累的身体。
我和南湘坐在唐宛如看中的那张床垫边上的另一张床垫上,我在帮南湘调整她的内衣带子。刚刚扣子不知道怎么被弄开了。我和南湘并没有怎么介意,只是周围有几个大学生摸样的男孩子,在看见两个清秀佳人坐在床上,一个从另一个衣服背后伸进手去摸来摸去,而被摸的那个低着头不说话,偶尔转过来和背后的那个低声细语……我清楚地看见他们几个没出息地烧红了脸,这种时候他们肯定是满脑子豆腐渣一样的画面。
于是我也兴致勃勃起来,表演欲望被刺激了出来,于是我轻轻地在南湘耳边边上吹了口气,然后咬了一口。果然,那几个男生的胸腔明显大了一圈,那一口用力的深呼吸差不多把周围的氧气都抽光了。目光的角落里,唐宛如像是缺氧般昏死在床垫上。
南湘像是被火烧到尾巴的猫一样迅速地跳起来,跑到另一边顾里坐着的床上去。在她耳边低声细语,然后我就看到顾里用一种看苍蝇的目光反复打量我。
但是,我也是近墨者黑。因为简溪和顾源,就经常玩这样的游戏来刺激我和顾里。从高中开始到现在的大学,他们总是无时无刻地不在挑战我们的视觉底线。最常玩的一个把戏就是顾源从简溪背后伸手环抱住他的腰,然后把下巴搁在简溪的肩膀上,低沉着声音说“好累啊”,然后简溪也会非常地配合地回过头去,靠近他说,“要睡会吗?”
而每次他们两个,都会看见我和顾里面红耳赤头发倒竖,然后露出胜利的奸笑。
在这种刺激下,那个时候,我们的高中里,女生的精神都普遍不太正常。往往看见他们两个的时候,就脚软者有之,呼吸急促者有之,休克者也有之。
那个时候,她们的脑子里,也肯定都是豆腐渣一样的画面。
我死皮赖脸地挤到对面顾里南湘的那张床上去,挽紧南湘的胳膊,她们两个不停地推开我,像是在推开一个男人(或者如果真的是一个男人,她们也就不推开了……)。就在我们由两个清秀佳人彼此摸来摸去演变成一个女人对另外两个女人疯狂下手的场面之后,唐宛如幽幽地醒转过来,她用一副像是刚刚被按摩完毕的欲仙欲死的表情,对我们说,“我决定了,就是这个床,太舒服了,我就从来……”
但是她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目光突然直直地射了出去,然后迅速地换上了一张寒光四射的表情。我们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她的焦距落在刚刚看着我们面红耳赤的几个男生身上。我正疑惑她为何如此愤怒的时候,突然觉得那群人中有一张非常熟悉的脸。我刚刚想提醒南湘赶快走,结果我话还没有出口,我的耳朵就被唐宛如振聋了——
“卫海!你跟来这里干什么!”
“你不要以为我现在躺在床上,你就能怎么样!”
“你还嫌看我的奶看得不够多?!”
我和南湘已经打算拎着包走了,但是唐宛如话锋一转,指着正在猫腰溜走的我和南湘说:“我的好姐妹们都在这里!你敢怎么样!”
我和南湘尴尬地停在半路上,伸出去的腿收不回来。僵硬在半途中。
倒是顾里非常的冷静,她对周围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面上的围观的群众,微笑着点头,说,“我们在拍电视剧呢,你们不要出声。”
如果说上次在食堂,我和南湘已经快要把脸埋进杯子里了。那么这次——在宜家的床垫展示区域,唐宛如卧在床上,在周围的人群观望下,非常豁出去地使用着“我的奶”这样的词语——我和南湘差不多想要抓着对方的头发,把彼此扔出窗外去。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卫海终于受不了了,面红耳赤地把我们拉到安全通道的楼梯间里,吞吐地想要说什么,还没开口,唐宛如两腿分开,扎稳了马步一样自信地说:“你以为把我们拖来这里,你能占什么便宜吗?”
卫海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我和南湘贴着墙,感觉很虚弱。
只有顾里站在唐宛如身后,用温暖的眼神,轻松的语气安慰卫海,说:“不用理她。”
“我姐妹儿叫我不用理你!你还是快走吧!”唐宛如气势逼人。
我和南湘快要死了……
卫海的脸像是被人用钢丝勒住了脖子,充血成了一颗番茄。他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到底要怎么才可以不再提这个事情?我……大不了也脱了让你们看回来!”他的眼神像是董存瑞一样视死如归。
我和南湘同时从墙壁上挺拔起来,连着顾里,我们三个异口同声:“那就这么办!”
小时代 4
我终于明白了前段时间那个梦的意义。
在一个星期以前我的梦里,简溪买了一个白金戒指,他伸出手递给我的时候,他没有下跪,没有说“嫁给我吧”,而是面无表情地说“送你”。
在三个小时之前,宫洺用那张苍白而冷漠的脸,对着我,递过一个戒指对我说:送你。
两个半小时之前,简溪的手机里传来一个陌生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而在我慌张地挂断电话过去了七个小时之后,天空迅速地亮了起来。在这七个小时里,我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窗外一分一秒变化光线的天空,没有合眼。我清晰地目睹着犹如黑暗的大海般空旷的操场,被光线一点一点照穿,最终变成冬天里灰蒙蒙的苍白景色。第一个起床的人,呼着白气,从我可以看见的视线里走过。
在这七个小时的过程里,我给简溪发了两条短信。
第一条:你在哪儿?
第二条:你可以回一个电话给我吗?
但是我的手机一直都没有响起来。我反复地把手机盖翻起来查看,但是依然没有任何消息。屏幕上简溪年轻的面容,在黑暗的环境里,清晰得像是夏天烈日下的苍翠树木。绿莹莹的光芒,照得我胸腔发痛。
当我从床上爬起来走进洗手间的时候,我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憔悴的面容,快掉到颧骨上的黑眼圈以及快掉到胸口的下眼袋,还有像是生化危机里僵尸般泛红的双眼,这让我的心情非常地压抑。但是这种压抑与因为简溪而产生的压抑相比较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的。
我迅速地刷牙洗脸,从旁边顾里的柜子上偷了一点她买的资生堂的焕肤觉醒精华素胡乱涂抹在脸上,然后拉开门走进客厅准备泡一杯咖啡。
刚走出来,就看见拉开房门穿着背心走出来的唐宛如。她顶着一头像是刚刚被绿巨人强暴过的乱发,冲着我憔悴的脸打量了片刻,轻飘飘地对我说:“你月经又来了?弄得这么憔悴?”
我本来就火气很大,于是转身抓起沙发上的靠垫,用力朝着走向厕所的唐宛如砸过去。但是小小的一个泡沫靠垫,在唐宛如肌肉纵横的背上轻轻地弹跳了一下,就反弹回了地上。而她完全没有知觉地继续朝厕所走。
我被震惊了。我知道如果我不依靠具有锐利的工具的话,是很难对她的肉体造成什么物理伤害的,于是我转向精神层面,我问她:“你最近又开始健身啦?”
然后我听见她脖子僵硬地发出卡擦的声响……
我在她爆发的前面一秒迅速地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了门。南湘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看见我用背死命地抵着门,气喘吁吁的样子,她揉了揉眼睛问我:“你到底欠了黑社会多少钱?”
已经八点一刻了。在我的房门口守株待兔的唐宛如在留下了最后一句“林箫我要挑断你的手筋脚筋”之后,不得不出门上课去了。
我回到床边上坐下来。
南湘从床上爬起来,披着被子去打开电脑,然后开始放歌。
她回到床上躺下,问我:“你今天早上不是有课吗?”
我看了看她,随便编了个理由:“我不舒服,不想去了。”
她也没多问,从枕头上方的书架上拿下一本画册来开始翻,中途抬起头,问我可不可以帮她冲一杯咖啡。
我在客厅把咖啡冲好,然后考虑了一下,准备告诉南湘昨天晚上简溪电话里那个女人的事情。
我刚走回房间,门口墙上的电话就响了。我有一种预感是简溪打来的。
这种预感从我开始和他交往开始就一直存在。比如手机有短信的声音,我会突然预感到是他。比如宿舍阿姨说楼下有人找我,我会预感到是他。比如快递说有我的包裹,我会预感到是他送来的礼物。
每一次都是准确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拿着咖啡呆站了一会,直到南湘“喂喂”地把我唤回神,我才非常不情愿地接起了电话,那一声低低的,有磁性的,同时充满了明快和清爽的“喂”,的的确确来自简溪。
在我还没有想好到底应该怎么面对简溪的时候,简溪就帮我想好了出路,他异常镇定地对我说:“林箫,南湘在吗?把电话给她,我有事要和她说。”
我不得不承认我被震住了。
在电话里,简溪的语气平静而自然,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我把电话放下来捂在胸口上,转过头对南湘说:“是简溪。”南湘头也没抬,“嗯嗯”地应付了我两声,我尽量平静地接着说,“找你的。”
南湘从画册里抬起头,莫名其妙地打量着我,和我用力捂在胸口的话筒。她从床上翻身起来,接过电话。
在他们通电话的几分钟里,我坐在床边上,几乎忍不住想要掉下泪来。我目光的边缘,是放在我床头的那只简溪送给我的小丑鱼公仔,它温驯的脸像极了简溪。
南湘挂上电话后开始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