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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他问我。
“她认为是中毒了。”
佛山看向桌上的一盒糖。
“糖?”
“是的。”我说。
“家里有芥末吗?”他问多娜。
“有。”
“混点芥末水。”他说:“要温温的。给她喝,喝很多。你的电话呢?”
“我没有电话。房东太太准我用她的,在前屋里。”
佛山一下离开,把多娜和我留下来照拂病人。多娜混了很多芥本水。那母亲呻吟,干呕,痛苦。看来像是一个小时,多娜才把芥末水弄好,灌进她的口中,她身体发抖,跟下来就大吐起来。
过了一下,呕吐过去,我回进客厅,让多娜伴着她妈妈。我开始去看那把刀。
刀就在客厅,插在地上——不是葛太太要拿来做飞刀那一把。葛太太刚才要拿来做飞刀的是一把少见的玻璃柄匕首。现在插在地上的是一把木柄一般用的刀,刀锋上尚有油漆颜料痕迹。
我没有去碰它。
这时多娜在叫我。她妈妈歇斯底里起来,大吵,大闹。我又回进浴室去帮她忙。
我渐渐听到警笛声接近,我听到救护车鸣叫声。我看到白袍人,又看到佛警官发号司令。穿白袍的医生把我推向一边。一阵大乱后,我发现我自己站在院子里,两个无线电警车警员和佛山警官正联絮不休在讯问我。
“怎么回事?”他问。
我说:“我对那乌鸦有兴趣。”
“为什么?”
“只是有兴趣,没有别的。”
“那个女人是什么人?”
“她妈妈。”
“你看到她吃糖了?”
我点点。
“吃了多少粒?”
“三四颗。”
“吃了糖多久她就不舒服了?”
“几乎是立即的。”
“像是氰化物。”佛山道:“赖,别跑开。我等一下还要和你说话。弟兄们走了,去看看那糖再说。”
警察们都进入房间。两个人抬了担架,架了葛太太。他们把她装进救护车,我听到救护车呜呀呜呀的开走。
前面屋子里有一个女人在看我们。她的好奇心使她看来有些鬼祟了。每次当她看到我在看她,她立即转过脸,自窗口移开,像是忙着在做什么家事。过不多久,她的脸又出现在另外一个窗口,向这边看。
我走向小屋的背后,向柴屋移动。
没有人阻止我。
潘巧不在它笼子里。
我爬过都是灰尘的木段。我脚尖站在一只用坏了的衣箱上,开始向笼子里摸索。
鸟笼后半部有一个隔开来的地方。那里鸟用干叶、嫩枝围成一个小圆圈,做了一个窝。我设法把手伸进隔开的那位置,把手在里面摸索。有一件硬硬滑滑的东西碰到我的手指尖。我设法用食指和中指像剪刀一样把那东西夹出来。
即使是在柴房的阴暗光线里,深蓝色的耀射反光进入我眼中,有点迷幻的催眠力量。
我把它投入口袋,又把手伸进鸟笼。我没有再找到别的东西。正要放弃时,突然在里面一角上我摸到一堆小石子样的东西、我把它拿出来,那是4 颗大的翡翠,像以前我见过那些一样碧绿晶透,一样好。
我仔细再摸确定再也没有宝石了。我离开柴屋。
我晃来晃去5到10分钟,佛警官出来了。他走向我道:“赖,糖果是怎么回事?”
“她吃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女孩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我说:“老天,我在这里也是初来乍到呀。”
“这混帐的糖果当然不可能自地上蹦出来的。”
“应该是不会的。”
“有没有人邀请你也来吃一块?”
“有。”
“什么人?”
“那妈妈。”
“但是那盒糖在你进来的时候已经在了,是吗?”
“我没有注意到。我有别的事在我脑子里。她认为我是个记者。当然一个女孩子不可能请每一个来打扰她的新闻记者吃糖。”
“但是她请她妈妈吃了,你记得的,是吗?”
“不,记不得。我认为妈妈正好走进来,是她自己拿来吃的。”
“赖,你知道,她妈妈并没有把糖带到她家里来。糖是本来在女儿家的。是她邀请妈妈尝几块的。”
我说:“我仍认为妈妈是自己动手的,我确信糖不是她妈妈带来的,但我不会为这件事宣誓作证。我根本没注意那妈妈在干什么。她进来时,我正好在套一点消息出来。是她改变了一切情况,她要我出去,我正在想离开。”
“你在套什么消息?”
“喔,东找一点,西找一点,都不是特定的。”
“你在替什么人工作。”
“目前,完全是替我自己。”
“那是什么意思?”
“正如我所说的意思。”
“夏合利说,他请了你们的侦探社为他多收集一些资料。他看来有些神经质。”
“他给我们出过价。”
“你到底在不在替他做事?”
“没有。”
“白莎也认为你们在替他工作。”
“白莎也许在替他工作,我反正没有。”
“那么你七窜八窜干什么?”
“收集一点整体的资料。”
佛山说:“又来了。我不喜欢兜圈子。”
“我尽可能直话直说。”
“那女孩子,你看她怎么样?”
“正点,有克拉斯。”
“老天,我又不是瞎子,也许瘦了一点点。但是曲线一点也不影响。不过你也知道,这不是我问你的问题。我要你说,你认为她如何?”
“OK。”我说。
他故意仔细看我,左右地看我。于是他说:“对的。你想她是OK的。你这小子讨厌得要命,跟你讲话缠不清楚,累得要命,你可以走了。中毒的事,不准讲出去。”
“我一定要向我合伙人报告的。”
“我是指新闻记者。告诉白莎,不许乱讲话。”
“为什么。这有什么机密吗?”
“也许。这一把插在地上的刀子是怎么回事?”
“有人抛下的。”
“谁?”
“那妈妈。”
“那女儿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认为是妈妈抛下的。”
“她怎么会把刀抛下?”
“她一下不舒服了。”
“那个时候她到底拿把刀在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没有问她。当时的事相当混乱。”
佛山继续把眼睛盯着我看,“真把你弄成那么混乱?”
“我倒并没有真混乱,只是我没注意,所以不能看到每一件事情。事情发生时我正准备离开。她也许是准备拿刀开糖盒。”
“怎么发生的?”
“她妈妈不舒服了,而且是真的不舒服了。”
“有没有说什么自己中毒了。”
“我现在想起她对她女儿说什么不能要这糖了,吃起来味道不对,或是曾说到她中毒了,反正好像说起过,又不一定。”
“你不知道刀是什么地方来的?”
“我记得我看到一把刀,”我说:“然后那女人不舒服了,于是我过去扶她,于是——于是反正你知道,她变成非常不舒服了,而——”
“女儿说,这把刀一直是在桌上的。你见到吗?”
“有这个可能。”
“女儿说,她常用它来刮掉画上的油漆,所以就放在桌上。”
“这是她的家,她会知道得更清楚。”
“你是说刀子本来可能是在桌上的。”
“警官,你这样看,我来是有我自己目的的。桌子上是有不少劳什子的东西放在那里。那刀子可能是在杂志下面压着,也可能随便一看就看得到。糖也可能在桌上。糖也可能是她妈妈带来给她的。我不知道。老实说,连刀子都可能是那妈妈带进来的。”
“不是。那女儿已经承认刀子是一直在桌上的。是她的刀子。”
我说:“你看,这不就结了。”
佛山生气了:“我他妈那里结了?”
“你不知道结了吗?”
佛山不喜欢我的问句。他说:“再过几个小时、我对那盒糖就会知道很多了。到时说不定我还要和你讲话。”
“随时,随时。”我告诉他。我站起来,经过前面那家房东家的房子侧面,坐进停在路边的公司车。
第十二章
我走进外办公室时,卜爱茜暗示我走近她,告诉我说;“唐诺,白莎情绪差得不得了。”
“对她有益的。”我说:“温度上升,体内毒素都可以逼出。否则我还要送她去3温暖呢。”
“她现在不到3温暖呀,她在火里熬呀。”
“对付你了吗?”
“只是凶凶地看我,唐诺,我有点怕她。她从介绍所弄来过两个女孩试用,不理想。上一次她要用人的时候,正在不景气。人浮于事,一个小职位,大家争得要死。现在情况正好相反。进来的人没有真本领,但是若没好薪水,她们尚懒得工作。我自己看过他们工作,真够烂。”
我说:“好,我去看她要想什么?”
“唐诺,你现在进去保证你们会吵起来。她内心激荡着矛盾的情感。”
我说;“不要紧。我们这里早晚都应该重新组织一下的。”
“唐诺,不要,你在为我,是吗?”
“倒也不是,白莎叫你一直一个人在做两个人的工作。而大部分她送出来叫你打字的,在我看来都是垃圾。”
“这是她本来的工作方法之一。”爱茜说:“白莎的理论是客户跑进我们办公室,假如看到我在看电影杂志,一定以为我们侦探社太闲,生意不好,就有了不好的印象。她要我在任何人进来的时候,都在拼命打字。”
我说:“自从她想出这办法之后,时代改变了很多了呀。”我经过外办公室,来到白莎的私人办公室。
白莎坐在她办公桌后,她的下巴落在胸前,呼吸沉重,一声不响地在生闷气。她看到我开门,进入。她抬起头来,脸上出现一阵红色,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又停住。
我走过去,坐在客户用的椅子上。
白莎保持温怒,也不开口足足15秒钟。突然,她的椅子高八度的吱洛一声,她整个人向前凑近,向我大吼道:“你以为你是老几?”
我点上一支烟。
“我受够!我已经受够了你了。但是你现在完完全全疯了。你以为你是老几?”
我喷出一口烟道:“像爱茜这种女孩,今日的行情该给她薪水多一倍。你给她的百分之九十工作,都是无聊的玩意儿。你只是交给她,目的是叫她和打字机拼命,万一有客户进来可以印象好一点。”
“怎么样,又怎么样。”白莎耍赖地说:“我们付她薪水。她不想干可以不干。只要她干,9点到5点之间都是我们的。1天8小时,每小时60分钟——480 分钟,每一个狗屁分钟都是我的,每一个混蛋秒也都是我的。”
我摇头道:“现在用人不是这样用法了。再说,你也不必再说爱茜了。自今日起,她是我私人的秘书了。你去找一个新小姐,你把工作交给新的小姐好了。你就告诉她每一个狗屁分、浑蛋秒都要打字,以给进来的客户好感。你倒试试看,行不行得通。”
“行不行得通?”白莎大叫。“我连找一个能好好打字的都找不到。她们一个字一个字要找出来打,好像打字机会吃人,会咬她们的漂亮手指头一样——喔,管他什么呢,我要用我的方法来管理这个办公室。”
我说:“你假如决定要拆伙,就不必如此大叫。”
白莎的脸又胀成猪肝色,然后突然红色退掉,变成了铁青。她握紧拳头,沉重呼吸出声。然后她尽出全力道:“唐诺,亲爱的,你知道白莎非常非常喜欢你。但是你就是没有生意眼。你是个聪明的小魔鬼,你看得透案子内情,你有胆,但是办公室作业不一样,你一点也不知道。讲起花钱,你是天生大笨蛋。你花钱如泼水。讲起女人,唐诺,你是在幼稚园,向你笑笑,你就狗踮屁股起来。你没有保护自己的免疫力。你跟了她们走。你现在加薪,加薪,卜爱茜已经在拿我一直给她薪水的两倍了。”
我说:“我们应该再给她加倍的。”
白莎把嘴拉得硬硬长长的一条线,怒目看着我。
电话铃响。白莎很困难地把自己镇静下来,拿起话机,她说:“哈罗……是的……喔,我知道……当然,我们两个都十分忙,而赖先生是……不不,不是太忙。他正在为一件任务作最后的结束工作——那是一件大案子。他正在做结束工作,只要他一结束,他会有空……是的,马上……我来看看,我能不能找到他。我能回你电话吗?……是什么号码?好,谢谢你。”
白莎在拍纸簿上记了一个号码。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