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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前的家仆青衣小帽,声大如浪,对人怒目相向。
最前一顶上面斜躺一个大腹便便鼻孔朝天,商贾模样的人,似已睡着,传来鼾声。但身体实在庞大,已占满整个软轿,且有部份挤出轿体悬空,软轿上串联的每一根绳索都被拉直崩紧,轿传来的吱呀之声,让人担心轿体随时会因他而崩解,抬轿之人更是汗流浃背,有些不堪重负。
次顶想是他的夫人,珠翠满头,只是徐娘半老,风华已逝。听到家仆的斥骂声,微睁凤目不悦道:“小声一点,吵醒了老爷有你们好瞧的。”
听得家仆胆战心惊,索性改斥骂为推搡,更引来行人不满,差点发生冲突。
最后一顶上是一妙龄少女,手中拿着一柄绸面圆扇,似不愿在人前暴露其真颜,故以扇半遮半掩,身上新衣柔顺合体,少女玲珑之姿骄人之极。
“娘啊,还有多久才到啊。啊,阿三,小心一点,别弄脏了我才买的新衣,这可是慕容的新品,不然我叫阿爹打破你的头。”少女语带哭腔,惹人怜爱。
白河愁借机向百合靠拢,顺势执起她的手吐舌道:“快走快走,不要和这些天王老子抢道。”
触手柔软滑腻,感到有抽动感觉传来,白河愁心中失望,以为百合不愿牵手时,却被她反手握紧带得身体前进。
“呵呵,我们抢在他们前面去。”
脚步停下,到了山颠行人已经四散,那三顶软轿也不知去向。
最初的仍有淡绿与秋黄夹杂,将至山腰开始,丹红遍布,金丝若有若无,让人难以分辨是丹枫本身的金纹还是日光造成的错觉。随山风起伏,日光照耀,丹色流动,眼前一切有一种似有生命,活过来的动人感觉,与在山腰处静观那株百年丹枫又是不同,终于看到百合所说的艳映流丹。
从极短时间的失神中清醒过来,却发现身旁的百合仍注目在那鲜艳的海洋中,久久不能收回。
“多谢百合。”
百合的眼神似被白河愁的话从不可测度的遥远空间中重新拉回山颠,微带诧异的道:“谢我什么?”
白河愁认真的道:“今日香山之游,看到我从未见过的美景,还不应该多谢你吗?”
百合笑而不语,白河愁看得心痒,不由再问:“有什么不对吗?”
“我是笑人说要谢我,却没有诚意,不过是空口白话。”百合清亮的眼神落在白河愁脸上。
原来是这样,白河愁心中豪气顿生:“原来百合想要谢礼,只要我做得到的,绝不吝啬。”
百合摇头失笑道:“不过是玩笑罢了,白兄有这份心意,百合已经开心了。”
白河愁反倒有些失望,“百合刚才在想什么?”
百合眼睛从白河愁处移开,重新投向山下的枫林。
“两年前的这个时候,正是我初下山时。”
听到百合忽然说起她的事,白河愁连忙竖起耳朵,不敢打扰,静静倾听。
“我从八岁起就上了世人眼中神秘的西昆仑,那里终年云气缭绕,飘渺难测。山上日子其实清苦,然而师傅待我很好,百合过得很开心。”
白河愁理解的道:“一个山上就只有你们两个人,那的确是很清苦了。”
百合摇头道:“不对,西昆仑之上至少有百人之多。”
“啊?!”
百合解释道:“西昆仑每代宗主下山游历时,在各处如果遇到被遗弃的女婴都会带回山上抚养,又或是那些被丈夫抛弃,愿意立下重誓绝情绝性再不下山的不幸女子,经宗主考察后亦能进入西昆仑。”
“原来,原来贵宗喜欢收养婴孩?”白河愁不解的道。
百合轻声道:“因为西昆仑的初祖亦是一名被遗弃的女婴。”
白河愁干笑道:“那她们都不能下山?又或是非要负有什么重大使命方能下山?”
晕,白河愁不禁想起以前曾看过的,坊间流传的四大古典小说之一“XX双龙传”中那个什么派的尼姑生活差不多了。
“被收留的女婴长大后,如果能通过一定的考验就能成为西昆仑的弟子,其余的则被送出西昆仑。成为西昆仑的弟子后,在进行传人考验时可以下山游历,但都不得泄露自己的来历,历代的传人都是这样挑选出来,经过更艰苦的考验,同时通过武学和世情两关才能获得以西昆仑的承认,始有资格正式入世。我亦只获得其中一关的通过。”
“西昆仑原本严禁参与世间斗争,但自从五百年前大漠妖魔南侵而来,迫得西昆仑不得不与白氏皇朝联手,从此入世。依我宗原义只有通过传人资格考验的弟子才能自行其是,但都不能明显介入各纷争之中,更不得将西昆仑牵扯在内,但自从与白氏皇朝联系之后,这种观念已被动摇,默许历代传人帮助白氏皇朝。家师那一代共有三位获得传人资格,下山历练之时都参与了当年白氏皇朝与北方楚氏之战,引得轩辕剑派下山,连清雅师叔都伤在轩辕剑派之手。”
又一次听到清雅之名,白河愁不禁问了一句:“清雅师叔?”
百合侧目望来,口中道:“是啊,我的两位师叔,一位就是夜魅灵夜师叔,还有一位就是肖清雅肖师叔,我只见过肖师叔的画像,听师傅说,肖师叔是她们三人中武学天赋最高的一个,可惜对宗主之位无意。最令师傅伤心的就是她与夜师叔翻脸成仇,难以化解。”
白河愁极想再知道一点,但又不便直说,脑海中再次出现怀中画像,到底阿土伯临终前所说的清雅是否就是这位西昆仑的上代传人之一呢?
“我下山时,师傅从没有给我明说什么重大使命,但我却知道她对我寄以厚望。师傅曾对我说,似我们这般每年下山都收养被遗弃的女婴,而且数量越来越多,最多时派中每人竟要负责照顾十名以上婴孩,又要依靠白氏皇朝提供所需物资,对于整个世间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只有诸国肯放下干戈,遏止战争,才能令那些婴孩躺在自己父母怀中,享受天伦之乐。”
“现在异大陆上战乱初起,纵横联合,更有隐隐影响神武大陆之势,百合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才能平息即将燃起的战火。”
百合望来的目光似有所希翼,白河愁开始头痛,他是那种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人,一有风吹草动的危险都会准备撒腿就跑,更不要说当和平大使这种伟大而光荣的任务,问题是百合之意分明是想听听他的想法,又不得不答,是不是应该在她面前慷慨激昂一番,以树立自己的高大形象呢?
“我很想对你说些如何如何胸怀大志,拯救万民于水火之类的话。明知这样说是百合希望听到的吧?但话到嘴边仍是说不出口。”白河愁苦笑道。
看着百合投来疑问的目光,白河愁继续道:“因为那种话我虽可说得天花乱坠,其实却办不到。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和夜家作对不过是因为有亲人死在他们手里。我做任何事都是因为自己的感觉,绝对与侠义二字绝对联系不上,亦不想扯上关系。喜欢的尽力得到,不喜欢的多一分力气亦不愿付出。”
说完这番话,白河愁心情畅快不少,虽知这样说话有些不智,但不知为何,他怎么都不愿在这时候说假话。
“原来你是个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的铁公鸡。”百合既感讶然,又有些忍俊不禁。
“拔一毛以利天下而不为?”白河愁瞠目道,不过这句话用来形容自己似乎再恰当不过了。
看着百合在忍笑,白河愁患得患失终忍不住道:“百合没有生气吧?”
百合止笑道:“我怎么会生气呢?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并有实现自己梦想的权利,正因为这样这个世界才会如此精彩,小白虽把自己说得像只铁公鸡,但仍是在百合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白河愁又惊又喜,不由握紧百合的手。
直至百合晕红双颊,小声提醒他轻一点,这才清醒过来。
与百合分手时已是日落西山之时,白河愁手执一大把采来的金线丹枫,兴高采烈的往行馆走去。
和她并肩游览了香山一天,实在是开心到极点,高兴得不敢晕过去。
进入一条暗巷,这里是通往行馆近路,白河愁忽然心中一动,停下脚步,将所有金线丹枫交于左手,右手探入怀中取出那卷画轴来。
怔怔的投目至那画像上,不知是何人所画,画中女子清丽的容颜,安静的神情,栩栩如生。
这就是自己的母亲,可是自己竟然没有真正见过她一次,只能看到她的画像。
她和月净沙的母亲一样,难产时却笨得选择了牺牲自己,白河愁的眼睛慢慢湿润,如果不是太喜欢武学,自己大约会向阿土伯学医的吧。
白河愁心情激荡,就在这时,一把凶刃似捅破一层纸般毫不费力的破墙而来,刀气先一步锁定白河愁,那股怨毒凶厉之气似从某只远古洪荒时代的野兽身上而来,惊人之极。
离墙只有五尺不到,比平时反应迟钝了很多的白河愁在此生死头恢复平时的冷静,如此近的距离,知道不可能完全避过,只有将伤害减到最小。
先将手中所有的金线丹枫注气抛出,以稍挡来势。然后精神再动爆发,纯以精神指引,事先看不出半点先兆,仿如有线牵引般向左移去,速度之快,那把凶刃来得虽快却怎么无法与那爆发之力相比,但对方反应之快亦绝不在他之下,先一步凝空而来的刀气由虚化实,集中起来化成一把刀锋般袭来,务要重创疾退中的白河愁。
丹枫在刀气牵引下被吸了过去,下一刻在那威力的催逼下爆成粉碎,但稍稍延缓了对方攻势并勾勒出对方刀气追击而来的痕迹。
再动时的速度快得惊人,与云家的灵掠影相比亦不逊色,唯一坏处是爆发时,精神高度集中起来,以自体精神力量作为动力的来源进行虚空移物,但以现在白河愁的精神强度连多分一点精神去运转真气都不能够,刺客刀气追上他时,虽已是强弩之末,但自身抗力亦是平时最低之时,只能靠真气的自行流转护体,绝比不上有意识的运转真气进行抵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左肩爆红。
立定身形,立即运转体内真气止血,驱除侵入体内的刀气,左肩欲碎的疼痛差点让白河愁叫娘。
出乎意料之外,刺客并没有下一步的追击,反而发出如同青蛙般的笑声:“当日你暗算我一次,今天我暗算你一次,正好扯平。虽然有人要求我只试试你的身手,不要取你的性命,但如果刚才那一击你没命逃生,那证明你也没有资格存活在这世上。”
白河愁又惊又怒的看着那矮子刺客,认出正是当日暗杀异国神射手安妮杰罗,却被自己偷袭成功狼狈而逃的那家伙,上次自己占尽上风仍只能与这臭矮子两败俱伤,今天却是心神恍惚之下被他趁机偷袭。
“臭矮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丝毫没有因为白河愁话而出现情绪上的波动,矮子笑道:“记住我的名字吧,核岛幕府,滕崎将军座下忍太郎!”
“既然你能在这次的暗杀中逃过我一击,我们的恩怨就到此为止。以后是友是敌,各安天命。”
白河愁是戒备着,就凭刚才那一击,这矮子的本领未必就在那天酒楼上差点伤了自己的宫本宝藏之下,只是刺客之道大都精于暗袭而不擅于耐久战,核岛来的这两名高手都不是好惹的。
现在绝对不是这家伙的对手,白河愁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忍气吞声道:“好,说话算数,我和你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
冷冷的注视了一下白河愁,忍太郎点头道:“不过,如果我的雇主以后再要求我来取你性命,我绝不会手软。”
身形向刚才破开的墙洞中退去,转眼消失无踪。
白河愁肩上的血滴落在画像女子的脸上,仿佛她正在为白河愁的伤势而哭泣。
他妈妈的,一定是因为那个笨女人自己才走的霉运。
这个仇不报,自己就不是白河愁了吧。
这矮子是不好找,而且现在肩上疼痛告诉自己,没有五天左右的恢复都不能与人全力动手。
那么只有去算计那个宫本宝藏了,酒楼上的一刀加刚才的一击,全在他身上讨回吧。
被浸湿的丹枫从空中飘落殆尽,白河愁举起手中的画像,以袖角小心吸去画像上的血迹,眼看画像被污,不由大恨道:“娘,你放心吧,儿子一定会想办法把那一千两银子变成五千两,以泄今日之恨!”
将画像卷起收回怀中,这才心情稍好,咬咬牙向已经看到一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