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络新妇之理(上)-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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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要是中禅寺,一定马上就对警察手册估起价来了吧。
  “……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啊,是的,小的名叫中条高,是小店的第四代当家。请、请问有何贵干?”
  “柜台一向是你在负责吗?”
  “是的,大部分都是小的看店,有何贵干呀?”
  “贵干贵干的,我又不是什么大官。不过不管啦。我说你啊,你认识那边那间卖春宿的多田老太婆吗?”
  “咦?您说有溃眼魔出现的那一家的麻纪婆吗?”
  “对,就是那个阿婆。”
  “小店是正当经营的当铺,与非法之事完全没有瓜葛……当然,小的也不会去玩女人。其实小的是这家当铺掌柜的招赘女婿,对老婆那个……抬不走头来……”
  “没人在问你这些,呆头鹅。”木场蛮横地说道,在柜台旁边的入口处坐下。
  “那个阿婆常来吗?”
  “偶尔,但可能没什么东西好当吧。”
  “我说啊,溃眼魔出现的那一天,阿婆拿了件和服来当,对吧?你记得吗?”
  “什么时候?溃眼魔……哦,那一天吗?可是她会在出那种事日子里拿东西来当吗?”
  “是我在问话,那是半个月前的事,看你的账簿。”
  “啊……对了,警察来过,过来问话,是那天哪。错不了,原来如此。”
  “我叫你看账簿。上面不是写着吗?是几点的时候?”
  “几点哪,大概这个时间吧,还是要更早一点?蛮早的,不……”
  “给我说清楚点。”
  “大、大概现在这时间……还不到八点,七点半过后。”
  木场追问:“真的吗?”中条回答说:“小店七点开门,八点才营业。”他说的店门开得早,是代代传下来的习惯。
  “她拿什么来当?”
  “女人的和服,很稀罕的水鸟花样……可能是鸳鸯吧?我记得很清楚,是加贺友禅,很高级。其他还有和服外套、披肩和和服腰带。”
  青木向木场拿眼色,没有错。
  “东西在哪里?”
  “不在这里了。”中条挑起有些上扬的眉毛,眯起眼睛。
  “没有被赎走吧?流当了吗?”
  “卖掉了。不,应该说是被赎走了。”
  “说清楚点,到底是怎样?叫你看账簿啦。”
  “我是说,那天有另外一个人……”
  “喂,等一下,当到你这里的当天就流当了吗?”
  “不是的,那件和服打从一开始就……麻纪婆一开始就说她不打算赎回去了,我也没有给她当票。这也是当然的,那种和服,那个老太婆就算想穿也穿不了嘛。真恶心,留在手上真是平白糟蹋。”
  “然后你把衣服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大爷……那、那是赃物吗?哎呀呀呀,这下糟了。老太婆也真是罪过哪,真过分。这种情况小的也算是有罪吗?”
  “叫你闭嘴看你的账簿!是谁赎出去的?”
  “咦?呃,小的并不是在隐瞒什么啊,小的丝毫没有隐瞒。那个时候过来的警察,一开口就问说有没有看到可疑的男子,他是一个怎么样怎么样的人,说那个人就是溃眼魔——姓平野是吗?净是打听那个人的事。那种野蛮人,小的一点儿都不清楚啊,所以小的就说不知道。警察问的问题,小的都不回答了。哦……啊,有了,在这里。”
  中条翻着账簿,睁大眼睛,他可能近视。
  木场也凑过去看,中条立刻合上账簿。
  “干吗藏起来?”
  “呃,没有,只是那个,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那个人一下子就过来了。感觉麻纪婆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跟着来了。”
  “前脚出后脚进?”
  这太快了。
  “欸,那个人一下店里,就对我说:‘冒昧请教一下。’嗯,我就心想,怎么,不是客人啊?嗯,我这么怀疑,想说他是不是要来问路的。结果那个就说了……“
  ——刚才的老婆婆是不是拿了一件和服来典当?
  “我也没必要隐瞒,就说:‘是的,没错。’结果啊……”
  ——是不是一件水鸟花纹的华丽和服?
  “那个人这么问,这我也没有必要隐瞒吧?我就说:‘是的,没错。’结果……”
  ——这样啊。我想那一定是我女伴的和服,不小心忘在那边的旅馆了。能不能让我稍微看一下呢?
  “他这么说,我觉得奇怪,想说忘记和服,那不就成了祼女了?可是我也没理由不给人家看,而且东西根本还没收起来,所以,我就让他看了。结果啊……”
  ——哦,这的确是我女伴的衣服。啊,太好了。老婆婆那里我会去说一声,我可以把这个赎回来吗?
  “就是这么回事。啊,那个男的是小偷吗?没那回事吧?这件事很蹊跷吧?这真的很奇怪呢,怪事一桩。”
  如果说是女伴的衣服的话……那么那个人是川岛新造吗?
  或者也有可能是平野。考虑时间等条件,平野的可能性很高。
  当铺老板频频晃着脖子,又悄悄翻开账簿。
  “然后啊,那个人虽然说要赎回去,可是他又不是典当的本人,所以我就想说,得先把和服当成流当品处理才行。”
  “怎么,你就只想赚钱吗?”
  “可是大爷,要不然账目就不对啦。照道理说,要写成麻纪婆典当,然后流当,再卖掉这样才行。”
  “你不是说连当票都没给人家吗?”
  “呃,那是,所以说……”
  “所以你上头写的人是谁?这应该要留下姓名地址吧?还是只是买走的话,不会留下数据?到底是怎样?让我看账簿!”
  “呃,小的也不敢做那样的事,所以账簿就当成是那个人拿来典当的……咦,还是抹消了?所以……那个人……哦,在这里。”
  木场再次望过去。当铺老板扭过身子,让账簿远离刑警。
  “有了有了,因为很麻烦,所以我把它当成特例处理了。只多收了二十圆手续费,当做是被赎回去了。呃,赎回去的是川岛先生。”
  “川岛?川岛什么?”
  “川岛……喜市先生。”
  “喂,你再说一次!”
  “川岛喜市先生,地址是千叶县……好远哪,千叶县有兴津町茂浦……这是哪里啊?”
  木场望向青木,青木有些激动地问:“老板,那个是……长得怎样?”
  “什么?一个很普通的人啊,好像戴着眼镜。”
  “不是光头、穿军服吧?”
  “光头?那个人好像没秃吧。衣服的话,是普通的开襟外套,就像大爷们穿的那种,似乎没戴帽子。很年轻,还不到三十。”
  “前辈……”
  川岛喜市只是平野佑吉的朋友,他只是把降旗介绍给平野,角色仅止于此,与本案无太大关系。从降旗的话听来,虽然川岛喜市有些可疑,但木场之所以会在意这个人,只是因为他与川岛新造同姓,以及他目前行踪不明,仅此而已。
  然而……
  为什么这个喜市会在这个节骨眼突然冒出来,赎回前岛八千代的和服?而且多田麻纪会把八千代的和服拿来这家当铺典当,不管对谁来说,应该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才对。
  “喂,青木,川岛喜市这个人后来……”
  “没有线索。川岛喜市似乎是个假名——或者因为战后的混乱,使得住民票等数据散失了,他的出生地以及正确的经历都不清楚,当然目前的行踪也不明。”
  “青木。”
  “是,我了解。虽然一样是川岛,但是川岛喜市……有可能是溃眼魔对吧?”
  “噢,你的意见……说平野原本就不是凶手的那个意见,这下子就说得通了。我对川岛新造是凶手的说法无法接受,但如果说平野是凶手,也无法释然,但是……”
  “川岛喜市和平野很要好。如果有人假冒平野的名号,川岛喜市也比川岛新造更有可能。这……”
  中条睁大了细长的眼睛,“咦”了一声。“那个人是、溃、溃眼魔……”
  “混账东西,还不一定是。老板,这事不话泄露出去。要是你敢吐露半个字,就没收你的执照——不,把你逮捕。你的那场交易……违反的法规对吧?”
  虽然木场不知道这抵触了什么法令,但他感觉似乎是违法行为。木场自己都觉得话说得太随便,但当铺做的也不完全是清白生意,这种威胁似乎格外有效。四代当家再次“咦”了一声。
  “再说清楚一点,把你记得的全部说出来。你知不知道全日本有几万个戴眼镜、穿开襟外套、不到三十的男人啊?”
  “呃,说、说的也是呢,啊啊啊,淤伤,那个人的脸上有淤伤,在左脸颊这里,有一块像被打过的淤伤。嗯,的确有淤伤。还、还有,是啊,他的声音很尖,啊,不是大爷这种粗哑的声音,而是很细的……啊啊、失礼、失礼。”
  当铺老板吓得魂飞魄散。一夜未眠的剽悍刑警,相貌似乎相当吓人。
  “还有呢?”
  “哦,出手大方。”
  “你这家伙,揩了人家的油是吧?”
  “呀,大爷饶命!”当铺老板缩起脖子。
  “川岛……喜市啊……”
  “这……初期搜查完全失败了呢,前辈。”青木僵着一张表情说:“我们犯了不可原谅的过错。可是这么一来的话,平野他……到底怎么呢?前辈……”
  然而木场仍旧无法信服,就算川岛喜市是凶手,他也……
  ——只是个被操纵的人偶罢了。
  青木说“我不能默不吭声”,快步移动。木场告诫当铺“不许违法交易啊”,离开店里。青木快步走着,频频斥责自己:“不行,真的不行。”
  “什么东西不行?”
  “不行,我赶不上前辈。我连看清真相都办不到,只知道急功近利、被蒙蔽了眼睛。不,我一心只想要以自己的方式找出真相……”
  “混账,什么真相?根本什么都还没确定啊,我们依然什么都不明白。你冷静点,听什么就信什么,所以你才没有长进。”
  该冷静脑袋的是自己——木场心想。
  青木说:“我才没听什么信什么呢。只是我不固执已见,对于合乎道理的意见坦率地佩服而已。”
  两人经过麻纪家前面的小巷,来到四谷警察署前。几名制服警官正聚集在入口附近。
  “啊,是警视厅的……木场兄和青木!”
  突然被人叫住,木场有点吃惊,不高兴地转过头去。青木说:“哦,七条兄。”
  四谷署前面,蝾螺——七条刑警四周站着数名警官。
  “我不知道你们是来做什么的,不过来处正好。木场兄,你看过这个女人吧?她这前人在现场对吧?”
  警官让到一旁,女子现出身影。
  她的双臂被制服警官抓住。
  妆化得得浓,服装花哨,是娼妓。
  记忆在鼻腔苏醒,女人的味道。
  ——志摩子……吗?
  “你们很烦欸,跟我没关系啦!放开我啦!”
  女人和那天晚上一样,厉声尖叫,拼命挣扎。
  “这个女的怎么了?”
  “哦,她是曾和川岛接触过的证人,是重要关系人。她逃走以后,我们一直监视着池袋车站一带,却怎么样都逮不到她。当然逮不到,因为这家伙把地盘移到淀桥去了。”
  “怎么移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了?”
  “是啊。那边是别人的地盘,结果起了争执,还上演了全武行。”
  “全武行?娼妇与娼妇吗?”
  “不是,对手是流氓。新宿一带啊,不管是通过拉皮条的还是跑单帮的,都需要大姐头的许可,因为背后有黑道在控制。这家伙差点被流氓用草席卷起来扔进河里的时候,被淀桥署的人给救了。由于我们把她列为关系人,发生肖像画,所以收到了淀桥署的联络。认得她的只有我,所以我一大早就去把她给领过来了。”
  “你们搞错了啦!不是我啦!我才没看过你这种肥河豚哩!讨厌啦,放开我啦!”
  “你啊,差点就要被人家给了结了,那边是黑道的势力范围,像你这种跑单帮的流莺,是不能随便做买卖的。”
  “那你们去抓他们啊!干什么抓我嘛,比起我这种靠身体赚钱的底层女人,在红线另一头操纵女人、剥削女人、凌虐女人,只顾着自己赚大钱的黑市商人更坏不是吗?”
  “是这样没错,但问题是青线【注】(相对于可以合法买春卖春的红线地区,非法进行买春卖春的私娼地带称为“青线地带”。源自于警方在地图上以红线、青线标志出该区域)卖春啊。不过我们不是抓你是保护你、救了你,所以你合作一点吧。你差点在骑兵队电影公司被掐死的时候,救了你的不就是我吗?喂,木场兄,你也帮我说几句吧。”
  “这女的……”
  木场用那双小眼睛仔细凝视女人涂满眼线的眼睛。女子察觉他的视线,瞪了回去。看这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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