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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连云客栈是杭州城最好的,只要楼主你守点规矩,住店的肯定都首选这里。”
“噢,呵呵,好,哈哈,守规矩,哈哈哈哈!”
我没法控制自己地笑出声来,没走,真好。是真的,不是梦。一切都还有机会,无论我做错了什么,无论他想要什么,都还有机会弥补。
没走,真的太好了!
我怎么那么傻呢,我都抱过人家,还被人家掐得差点断气,怎么会是梦!
对,都是那个钱掌柜,说的什么话!我要去找他算账!
丢下一句,“下次奖你五十两银子!”我在小二哥毫无表情的注视中奔下楼去。别不相信,这次真的会奖你!
我没找成钱掌柜算账,因为我看见了神仙。就那么在落日的余晖下走进来,如莲花座上的观世音菩萨,刚脱下帷帽,手上提着一包东西像是药材。面如玉,肤如脂,黑发白衣,散发着一片光辉。
我局促着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是太激动了,还是先前被吓傻了。张开双臂,没有动作,收起来搓搓手掌,朝他笑。笑好像不合适,合起嘴。可是不笑,好像也不合适。想说什么,说不出来。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没有声音。
我现在万分渴望真的观世音菩萨能降临在我眼前,那我就直接跪下去,让她帮我治治这抽风的毛病。
可是,眼睛没花,还是认得出来。眼前的,不是神仙,是人。不是观世音,是顾惜朝。
是顾惜朝!
“你回来了?”
“嗯。”
“去哪里了?”
“去看陆芊芊和梨落。”
“他们还好吗?”
“嗯。”
这个对话发生在半个时辰后顾惜朝的房间。我像小狗一样尾随着他进门,像做错事等着挨爹爹骂的小孩一样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然后终于将一段寻常百姓家的寻常对话千辛万苦地完成。
“晚上你还跟我们一起去吗?”
我偷偷瞧他,他神情有些疲惫。嗯,轻功好的人在外面逛一天也是会累的,何况这个死要面子根本从来不正常走路的人。他一手撑着头,一手去取茶杯。我赶紧伸手代劳。
“不去,我在陆芊芊身上种了毒,若是和人发生特别的关系,两个人都会发作。”
端着茶壶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泼出来一些。我赶忙擦去。
“怎么,看不过我的做法?”他冷冷地说道,“有本事你就在出事前自己抓住采花贼!”
“原来你买这么多药回来就是为了做毒药,我还以为你要给梨落他们研制解药呢。”
我拼命地告诫自己别说蠢话,说点轻松的话题,可张口还是……哎,这种话轻松的语气说出来是不是更像讽刺。
“不用你管!”
果然。效果真明显。
我拉过他受伤的手,细细抚摸。本来纤细修长的手指,都裹着白布,虎口的地方还渗着一丝血迹。
拥抱不可以,我想除了他的洁癖之外,大概书生的礼仪比较多,不像我们这些江湖人。比方秦非也会有意无意地跟人保持距离,不喜欢过于亲密。
但是拉拉手应该没有关系的吧。三岁小孩都喜欢拉手呢。
正常人的相处模式在我们之间行不通,只有换个哄小孩的试试。
“惜朝,别这样,我心疼。”
“你没有心,你的心早被我刺穿了。”
“是,我知道。你很厉害,行吧。”
“杀你的感觉很好。”
真是犟嘴的小孩,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揭穿他的谎言。
他的手没我的大,可以用我的掌将他的两手都包裹起来,只是,总是捂不热。不知道时间再长一点,是不是可以好些。
“你喜欢杀就多杀几次吧,反正你现在是大夫,我也死不了。”
“我会把你治得半死不活。”
“你可以试试。不过在那之前,先把你自己养好了。”
“多管闲事。只要你过得难受,我一定很好。”
“好,那我告诉你,我现在很难受。”
“才怪。”
“你都不肯跟我晚上一起去抓贼,我当然难受。”
“不去!”
他口气异常坚决,大概还在跟我赌气呢。不急,慢慢来。我跟追命,即使抓不住人,至少也能守住陆芊芊不出事。
陆芊芊没有出事,因为我跟追命夜夜执勤,顾惜朝还是不肯参与我们的行动。
听话的小孩要人疼,不听话的小孩要人哄。白天对着一个,晚上对着一个。天天面对这俩除了长得一模一样其他没有一样相同的大小孩,还真不是一般的累。
要是可以选,我宁可一天到晚给陆家庄当门卫。
可要是丢了那两人,既没法给铁手交差,也没法给自己交差。
实在是不行了,就跑到雨潇那里睡觉。
偶尔会碰上秦非和月落,小两口恩恩爱爱,直叫我这个孤家寡人看着那叫一个心酸,就是胃酸泛滥,涌上心头,恶心,想吐。
月落看我比太阳还明亮的大眼睛也显现出熊猫的遗传特征,总算没辜负我捐给她的一笔银子,怂恿秦非一个文弱书生给我出主意。秦非的话一向很中听,不过这次,我当他没有讲过。
他说:“采花贼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作案时就出现,不作案时就销声匿迹。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对几乎所有的贼人都是一样的。戚大哥应当多留心点。”
“嗯。”
我懒懒地答,书生理论大多时候都是中听不中用的,秦非也不能例外。
●第十九章
黄昏,落日余晖映照下,一张刚出炉的金灿灿的大饼出现在眼前。
那是铁手的脸。
“喂,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铁手不停地张望,心不在焉地回答我:“金国派去故意捣乱的杀人犯抓住了,交给大理国审理。案件完了,也不影响大理和大宋的邦交,我就赶回来了。追命呢?”
就知道丫眼里只有那小子。
“下午跟顾惜朝出去了,好像是去了梨落那里吧。上面又开始加压,地方官员一着急救开始捣乱,来来回回将杭州城翻了个遍。现在倒好,不知道采花贼是不是转性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别急。”铁手安慰人的招牌动作就是给你肩膀送上两掌,“官府那边我去沟通,你们还是按原计划重点关注一些采花贼的可能作案对象。不会就这么结束的,而且关注范围可能要扩大一点。”
“我知道,这贼作案轨迹没什么章法,不过出事最多的仍然是江南地区,扬州,苏州,金陵,杭州,我都吩咐下去注意着了。至于官府那方面,我懒得跟他们纠缠,你要觉得有必要打声招呼,自己去。”
“呵呵,戚兄还是这么讨厌做官的人。那戚兄肯这样全力帮忙,六扇门上下真是荣幸之至。”
对噢,我倒忘了,他也是个官,好像品级还不小来着吧?
“少给我打官腔,只要到时候公务费多补一点就行了!”
“金风细雨楼跟六扇门要银两,那不是皇帝老儿向乞丐要饭嘛。”铁手打着哈哈,转移话题,“戚兄跟顾惜招相处得还好吧!”
唉,好的话,我现在也不会一个人留在这里对日伤怀了。
他带着追命出门的时候,连正眼瞧都不瞧我一眼,完全当我不存在。
铁手见我不说话,以为我们旧怨太深,劝说了几句,提议道:“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
“不行!”
我突然想起顾惜朝不愿见他的事,现在的状况已经很危险了,如果我再连他仅有的两个明确提出的条件也办不到的话,后果大概会很严重的。
“铁手,你,你,你先换家客栈住!”
“做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有我在,也许还能帮你跟顾惜朝调解调解。”
咳咳,铁二爷,你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不,不用。你先换了再说,追命我会帮你换过去的。”
“戚少商,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搞什鬼,是兄弟,就先帮忙。天要黑了,他们就快回来了!”
我一边把铁手往外推,一边计划着怎么样把他打发到更远的地方去。真是,那个什么什么杀人犯怎么这么不中用!
铁手甩掉我的手,一把拎住我的领子,“戚少商,你给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顾惜朝?”
“是,他不想见你。”
“连你都见,却不见我?”铁手皱着眉,表情疑惑。
说实话,皱皮大饼还不如皱皮包子,难看死了。特别是那钢箍似的手还揪着你的时候。
“咳咳,先放开……”
铁手闻言猛地一松手,扯着嘴角笑笑。
“好吧,我离他远点。看来晚晴的事伤他太深了,连你都能忍,却不原谅我。”
他这话说得怎么好像我是无足轻重的一样,好歹那场千里追杀,我也是主角吧。难道跟晚晴姑娘一比,全都成了土灰?
怪不得讨好地哄他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像看小丑一样,奇怪极了。原来我没自己想的那么受重视啊。
铁手最后直接去找杭州府尹了,说追命还住这里,有事让我去府衙找他。
切,烂好人一个!
我看着他走过大街拐角,正准备回去,突然肩上又是重重的一击。这种力度,唉,下次记得告诉他两边肩膀轮流拍,要不然,我平直有形的肩啊,就要这么一边倒了!
“你怎么又回来了?”
铁手抓抓脑袋,“上次走得急,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我看顾惜朝他,内息不太稳,可能是魔功留下的影响,你自己注意点。”
魔功……?
顾惜朝和追命回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追命抓着我大发感慨,“戚大哥,那个梨落公子是不是女孩装的啊,竟然比我男扮女装的时候还要漂亮!”
天,是谁告诉他他曾经男扮女装的时候是天下第一美人来着?敢情他完全当真了!
“呵呵,那个人家就是长得很漂亮,不过好看的人多了,各人的喜好不一样。梨落虽然长得漂亮,却不是我喜欢的样子。”
追命扬起脑袋不信。
我偷瞄顾惜朝,他也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突然一拍大腿,道:“戚大哥,我信。你不知道,梨落看见他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原来大家喜欢的美人是不一样的哦!”
不意外地,话音未落,顾惜朝的脸色就变了。后知后觉的某人还在滔滔不绝地描述梨落痴看美人的样子。
我赶紧扯住他,咬着耳朵小声说了几句话,小孩的眼睛立马贼亮贼亮的。也没跟我要酒喝,匆匆扒了两碗饭就跑了。
顾惜朝冷眼旁观,没有什么反应。
我给他夹菜,他也不会拒绝。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筷子在碗里转圈,转来转去,最后还是放下了,改两手撑着下巴。
“菜不合口?”
“嗯。”
“你想吃什么?”
“你的肉。”
我卷起袖子将手臂伸到他跟前,“新鲜的戚氏出品,客官要不要尝一尝?”
他二话不说,张口就咬下去。那一刹那,我看见他嘴里两排细细的整齐的小白牙。
不是来真的吧?
哇噻,真咬啊!
啊!痛!
他不会真当是在啃猪蹄膀吧!还边啃边磨牙!
不知道这时候我要抽回手的话,会不会一块肉就没了。
“顾惜朝,你属狗的?”
“你说对了。”
看着小臂上两道弯弯的牙印,呜,出血了。
我总算明白,他属狗,我属猪。只有猪头才会把肉往狗嘴里送!
小狗看见我疼得直咧嘴,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天真无邪之极。如果忽视还在往外渗的血的话,这场景,绝对跟月落秦非小两口打情骂俏有得一拼。
“好吃吗?”
“还不错。”
“没洗过,不嫌脏?”
“还好,有点腥。”
我听见磨牙的声音,反应半天,原来是自己发出的。这要不是在大堂……!
唉,不是在大堂,我也不敢做什么,难不成还咬回来?
“可以吃饭了吧。”
“嗯。”
他果真拿起筷子认真地吃起来,还顺便难得好心地帮我夹了几次菜。
鱼头,鸡脚,青菜根。
铁手替我去和追命继续我们之前的差事了,我这些天习惯了晚上活动反倒睡不着。顾惜朝早早地栓上门将我挡在门外,我好有一个人对着月亮大眼瞪小眼。
熄了灯,趴在窗台上。月亮不够圆,就跟我一样,刚被人修理过,没精打采地挂在半空中。
这伙要是雨潇在就好了,可是不想去她那里。月落那丫头自己幸福过头了,还想要把我跟雨潇撮合到一起,鬼主意不断,实在没功夫应付,也不想让雨潇难堪。
三月十九,西湖边的桃花开始落了,柳条也退了鹅黄转青绿了。
想起昨日顾惜朝闲着无聊写的几行字。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
竟然有些莫名地有些伤感,不知道是不是跟书生在一起呆久了,也染了点伤春悲秋的味道。
按说暮春时节也是很美的,褪去了五彩斑斓,多了些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的青绿。
青绿,那是旺盛的生命与希望。
不知道那个人若是穿上这样的衣裳,会不会少一些冰雪苍凉寂寞孤独的味道,我也就不用这么老是记挂着,心疼着,担心着,无奈着。
可一想起他穿青衣的样子,脑子里立刻飘过采花贼的身影,真煞风景!
打住,换点别的。
明天是我的大日子,就是那个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人世的老娘生我的日子。往年这时候都是跟老八红泪他们在一起,一大帮人热热闹闹的。虽然啥都不记得了,对这个日子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