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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远与小侯爷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至少是斗嘴争执少了,并肩合作多了。
自从挨了那一巴掌,聂远对凤绮罗的看法就有很大的改观。他一直瞧不起这个只会仗势欺人又任性蛮横的小侯爷,但这个被他瞧不起的人却比他更有勇气保护两个少女,这点很是令他自惭。
侯府的药果真都是好药,月明服下後虽因一路颠簸而好转缓慢,但至少是没有恶化。只是她的一身武艺被废去了泰半,日後恐怕也不能再服侍在凤绮罗的身边。
凤绮罗却叫她放宽心,〃月明是我的人,大姐不会把你带走的。只要你不愿离开,我就留你一辈子。〃
小侯爷的这话要是叫寻常豆蔻少女听去了,怕是要春心暗动,芳心暗许了。但月明却心如明镜,她很清楚,她之於凤绮罗,只是一个贴身丫鬟,主子用的久了,暂时还舍不得丢弃罢了。她若真想一辈子不离开,唯有侍寝一途,但凤绮罗决计是不会收侍妾的。
思及此,她心中隐隐作痛,却仍是强颜欢笑道,〃月明今日能得侯爷一言,死也甘愿了。〃
凤绮罗不许月明说死,更不许她再提。他的人,命只由他不由天,他让谁活,谁就是求死也不成。
回程走了近半,飞鹰传来了消息。自从他们入关後就一直没有动静的天冥教突然大举侵入中原,而且兵分两路,一路直逼他们而来,一路南下朝御剑山庄而去。
杨箫等人最为担心的事终於还是发生了。
舒锦身为下任庄主,必须回庄。聂远还犹豫不决,凤绮罗却对杨箫道,〃我替你去御剑山庄,你替我将沧海月明平安送回京城。〃
杨箫一惊,断然拒绝。〃不行,你必须回京。〃
凤绮罗把头一昂,傲然道,〃事已至此,我还需你多操心麽。何况多一人去总是好的,不然你能安心回京麽。御剑山庄的无归公子,据说可是挺重师门恩情的啊。〃
这话著实是说到了杨箫的心坎上,一方是必须要救的义弟,一方是恩重於山的师门,无论他选哪方,总有一方是放心不下的。但他又何尝能放心的下这个总是让他记挂於怀的小侯爷,这一路来更是一刻不见凤绮罗安生地在他面前出现,他就一刻也不能安心。
只是凤绮罗自己决定了的事,任谁也无法使他改变心意。他私心里希望杨箫能顺利的将优陀罗送回,救了楼秋歌,也好彻底的了结一桩心事。这样他就不再欠杨箫什麽了,但杨箫却仍旧欠他一条命,还要加上他这次相助御剑山庄的恩情,日後杨箫就是想再跟他撇清关系,也是不可能的事。
两人争执不下,最後小侯爷怒道,〃看来你是觉得由我来当这个偷花的诱饵更为合适,那你就回御剑山庄好了,我替你把花送回。〃
舒锦也劝道,〃来追回优陀罗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回京城的路怕是更要危险些。再说师兄你连自己的师门都信不过了麽,有我在,绝不会让小侯爷遇险的。〃
杨箫叹了口气,终於妥协道,〃有劳你了,阿锦,别太让他任意妄为,否则他会得寸进尺的。〃
凤绮罗不满的嗟了一声,又一把扯过仍在犹豫的聂远道,〃你也跟著回御剑山庄。堂堂的庄中子弟,此时不思护庄,更待何时。〃
他都不随杨箫回京了,更不可能让这个娃娃脸趁机占去了便宜。聂远对杨箫的亲近,他可是有目共睹历历在目呢。
聂远稀里糊涂的应了一声,就被凤绮罗推到了舒锦那一边,离杨箫远远的,中间恰恰就隔了一个小侯爷。
〃你带著这个。〃凤绮罗掏出那一对在江水县买的小木人,把像自己的一个系在杨箫腰上,把像杨箫的一个系在自己腰上。〃不许取下来,不然你就不用再来见我了。〃
杨箫低头看他自说自画的自作主张,心里一片温暖,怎麽也割舍不下。
他拥紧了凤绮罗,望著眼前俏皮又旖丽的面容,一时情动,不由得顺著凤绮罗的眉眼鬓角一路吻下,直至封住了那张微翘的红唇。
〃好生照顾自己,别让我担心。〃杨箫难得多话的反复叮咛著,心底却涌起阵阵不安。
凤绮罗醉红了脸,既羞涩又甜蜜。他尚未及情事,仅有的一次也是在春药的作用下,醒後除了痛什麽也没留下。没有谁敢如此调戏甚至是冒犯小侯爷,但唯有杨箫的吻,却令凤绮罗有种渴望更多的快感。
〃你要想我。〃他埋首在杨箫的怀中,理直气壮的说道,〃夫妻一条心,我会想你的,所以你也必须想我。〃
杨箫含笑点头,又吻了吻他,才不舍地忪了手。
沧海月明却是难以赞同。〃侯爷,你应当尽早回京才是。〃
但凤绮罗哪里还听得进,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牌,交到月明手中。〃你把影卫全都带走,叫他们给你们把路都扫干净。〃
〃侯爷?!〃
〃照我说的做。还有,不许让他知道,这是命令。〃
凤绮罗从不以命令压她们,如今却用上了,沧海月明纵然有再多的反对之词,也只能硬生生地往回咽。
月明望著凤绮罗藏不住雀跃地身影,数度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攥紧了手,翻身上马。那玉牌硌在她手心里,一阵钻心地锐痛。
25。
景和四年,岁葵丑,一年风调雨顺,天下太平。
然就在年末,关外邪教天冥教大举进犯中原,一路北行,一路南下,再度掀起武林浩劫。天下第一庄御剑山庄之弟子舒锦,勾结天冥教,毒杀其师舒鸿易,占庄为己据,并私囚乐平小侯爷凤绮罗。一时风云变幻,暗潮汹涌。
皇帝闻讯震怒,命兵部侍郎凤沧暮亲率骁骑营百人前往相助无归公子杨箫,务必尽早救出小侯爷。但舒锦早有所觉,不仅在庄外百里之内以密术布下疑阵,更在庄中埋下数百枚滚地雷,随时都可同归於尽。
双方相持数日,皆不敢妄动,遂以百里之外的碧华湖为界,陷入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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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绮罗本是与聂远关在一处,但自从两人合谋逃跑失败後,就被分开来单独关押。
舒锦将凤绮罗锁在自己房中,封了他的武功,缴了他的乌鞭金针以及一堆乱七八糟地瓶瓶罐罐,又在他的腰上栓了玄铁链,双手双足上套了寒玉铃。现下凤绮罗是稍稍有所动静,就会触动铃声,便是有再多的逃跑心思,也是心由余而力不足。
但小侯爷绝不是会安分认命的人。他出不了屋,就在屋里闹。房中能砸的都被他砸光了,摔不动的也能被他弄出些七七八八的伤痕,偌大个房间,竟没有一处是完好无损的。
然而舒锦远比凤绮罗所设想的还要能沈得住气。凤绮罗越是妄图惹怒舒锦,舒锦越是表现出云淡风轻地随和,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听之任之。只是任凭他在房中如何的闹腾个天翻地覆,也终归是没能翻出舒锦的手掌心。
凤绮罗不肯吃饭,舒锦就由著他饿著渴著,餐餐只将饭菜送到门口,叫小侯爷看得到却吃不到。
凤绮罗不肯讲话,舒锦就派了个哑巴来伺候他,即便是小侯爷忍不住想说话了,也形同自言自语。
凤绮罗不想见舒锦,舒锦也不出现,只命人将门窗紧闭,在四周围上厚实地黑布,屋外是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屋内是一盏灯也不许点,不分昼夜的一片漆黑。
小侯爷何时受过这等近似屈辱的折磨,不仅被人当成了禁锢,还被饿著渴著说不得话看不见光。这本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容忍的挫败,但他亦只闹腾了五天,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舒锦抱著这个如同斗败了的公鸡般垂头丧气地小侯爷,终於满意的叫人撤去了屋外的黑布,让久违的光明重新出现在凤绮罗眼前,又亲自端来了粥要喂他吃。
凤绮罗纵使对舒锦的碰触厌恶至极,也无力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著,倒也渐渐消去了大半碗。
填饱了肚子,又饮了半杯茉香茶,凤绮罗就背转过身去,把头埋进枕头里。他既然无法抗拒舒锦的出现,就只能意图视而不见。然而在舒锦的碰触下微微颤栗地背脊,仍是泄漏了小侯爷努力压在心底的惊惧。
舒锦随手掬起一把他乌黑地云发,放在鼻尖嗅了嗅,即便是早过了紫阳花的花期,仍能在这如瀑地长发间闻到淡淡地花香。这种香在凤绮罗的身上也有,那是他一直戴在身上的花包所熏出,是月明亲手做给他的。
如今这个花包连同怀里的小木人,是凤绮罗仅存的属於自己的东西,他将之贴在心口,日日夜夜都不离身。
〃我放聂远走了,让他去见杨箫,顺便带个口信。〃舒锦吻了吻凤绮罗的脸颊,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挣扎。
忽扇的眼睫半垂著,凤绮罗咬紧了唇,既想问,又不愿如了舒锦的意。但事关杨箫,他没办法使自己不在意。
舒锦用指抵开他的唇,不让他咬伤自己,又借机吻了上去,依然是逗弄似的浅尝辄止。〃你是困了麽?那你睡吧,我不吵你了。〃
〃不!我不困,你快说啊。〃凤绮罗像是被人拔去了利齿的小豹子,牙磨的再锋利,此时也无法咬上这个令他深恶痛绝的人一口。
舒锦愉悦地把他抱在怀里,不放过他任何的表情。〃我与他约下了元月初七天涯海阁一战定成败,当然是以你的性命为赌注。〃
〃卑鄙!〃凤绮罗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你就等著输吧,他一定会杀了你。〃
〃这可不一定,说不准会是他死在我的剑下。〃
〃不可能!他就是杀不了你,我也会杀了你。〃
〃呵呵,那可真是令人期待啊。〃舒锦执起凤绮罗的手,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了下。〃那我可就等著,等著你拿剑刺穿这里。〃
〃疯子!〃凤绮罗忿忿地啐了一口,任凭舒锦如何拿话引他上钩,他都死咬著再不肯开口。
一日後,消息传回,杨箫果然答应了天涯海阁一战,不过前提是舒锦不得再伤害庄中一人。舒锦欣然应许,一连又放了数人出庄,以表其诚。
杨箫所回复的信笺小侯爷也看过了,上面只字未提及凤绮罗。即便是如此,他仍是将这写有杨箫墨迹的信笺留了下来,宝贝似的藏好,三五不时还要拿出来瞧瞧。
舒锦看在眼里,却并不拿走,或是当著凤绮罗的面烧掉。他甚至还会有意的提及杨箫,讲得多是些杨箫还未出师时的过去以及遇见楼秋歌後的种种。
每当这时,小侯爷就会一边表示出自己的不愿理睬,一边竖起耳朵一字不拉的全听进了心里。
杨箫喜欢楼秋歌,这是他早就知晓的事。但是杨箫为楼秋歌所付之多,却是远远超出了他所知道的范畴。
舒锦说,杨箫可以为楼秋歌生,可以为楼秋歌死,可以为楼秋歌不计一切代价的付出,没有谁能取代楼秋歌在杨箫心里的位置,也没有谁在杨箫的心里有楼秋歌来得重要。但杨箫为小侯爷所做的,仅仅只是基於一份责任罢了。
凤绮罗并不反驳舒锦的任何一句话,无论这些话中的意思他是否认同,他已懂得在舒锦的挑拨中保持沈默。然而这种做法并不够高明,往往心里所想的一眼就能被看穿。
只是听著,他心底的不安与迷惘就在不断扩大。即便是刻意地去隐藏,那种无时无处不在蔓延的心痛也是无法掩饰的。
小侯爷终於愿意承认,自己是喜欢杨箫的,然而这种喜欢是不是杨箫对楼秋歌的那种喜欢,他尚且无从分辨。
但他不喜欢杨箫对他以外的人好,不喜欢杨箫的心里没有他,不喜欢杨箫为他所做的仅仅只是基於责任,更不喜欢杨箫在救了他後就会离开的他的这种可能。
渐渐地凤绮罗开始不再期盼初七这一天的到来,甚至是希望日子能过的慢一些,这样至少杨箫会在心里记挂他更长久一些。
然而不得不与舒锦朝夕相处,却是更为痛苦的一件事。
舒锦爱把凤绮罗抱在怀里,亲吻他抚摸他,尽管没有更进一步的行为,但也足以令小侯爷从身到心的抗拒。
他在害怕,这种无依无助的恐惧,平生第一次撷取了他的心。
26。
碧华湖,曲水舫,一青衣客独坐舱中,品酒自斟。舱外丝竹弦弦,烟波嫋嫋,有歌女抚筝清唱凤箫吟。
长行长在眼,更重重、远水孤云。但望极楼高,尽目断王孙。
朱颜空自改,向年年、芳意长新。遍绿野、嬉游醉眼,莫负青春。
青衣客且听且自醉,忽而举盏迎向来人,又手一滑,杯中芳醪尽洒。〃师兄,莫怪我这杯酒不敬你,是你来晚了。〃
杨箫劈手夺过舒锦手中的酒杯,捏成粉齑。他面如沈水,透著凝重地怒意,〃不要叫我师兄。〃
舒锦轻捋衣袖,遮去双手,笑意不减道,〃师兄何必如此绝情,这恩怨要待明日一战方了。今夜旧梦相叙,不妨同醉一场,再让我多叫一声师兄又如何。〃
那笑容里隐著几分坦然,几分真切,若非这一连串的变故仍历历在目,当真叫人无法相信如此温和雅致的一个人会做出勾结魔教杀害自己的师父的罪行来。
杨箫沈吟了片刻,才在对面坐下。他眉心拧成一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