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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箫说他是真凤,该要!翔於九天之外时,就绝不会常栖於梧桐。这是命该如此,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挡的。
住在昌平侯府的日子,还是一如往常,只除了院里院外的层层重兵把守。
碧莲粗略估算了下,刘颉手上可以遣调的兵马,远在祖制所规定的配额之上,如果要详查,完全可以给他定下拥兵自重、心怀不轨的昭昭罪证。而且兵都是新兵,显然是在近两三年内才征召的,都被许予了重金的饷酬,与雇佣军无异。
不过也正是由於京城里的人自顾不暇,又急需招兵买马对付对方,才会给了昌平侯这样的机会,而像长沙这样的地方,全国想必还有不少。如今天下势力三分,分的都是一家姓,这话绝不仅仅是市井小民的谣言。
然而刘颉的确是不敢把凤绮罗如何,他不过是奉命将凤绮罗一行暂困在长沙,不让他们成为三皇子的助力,却也不敢真的得罪了凤绮罗身後的庞大势力。
太子一党的意图很明确,小侯爷只能保,不能除,否则一旦这第三股暗藏的势力彻底的站到了三皇子一边,无疑将会打破现在处於至衡的微妙态势。而到那时太子再想要登基,则会难上加难,甚至是会被三皇子反扑,功败垂成。
所以刘颉迫於形势,也来劝说过两次,希望小侯爷能弃暗投明,助太子早日荣登大宝。
其实真正想当皇帝的,有野心想夺皇位的,不是太子,是刘家,是刘贵妃与左相。太子何其无辜,半生的命运都被操控在至亲的手中,而今更是身不由己。
小侯爷从不可怜这个空有才情却软弱至极的太子,但要说一点感情也无,那未免太过违心。喜欢便是喜欢,讨厌便是讨厌,在这一点上小侯爷绝不矫情。
〃谁能当上皇帝我并不在意,只要能开出我想要的条件,让我改换下立场也不无不可。〃
凤绮罗把玩著自己的手指,一根根的捉过,细细的抚平,又让沧海给他修剪指甲。他对刘颉始终是不冷不热,更多时倒像是他才是等待收网的猫,而刘颉则是坐以待毙的老鼠。
他的漫不经心显然是不止一次激怒了昌平侯。〃我以为小弟该懂得识实物者为俊杰,一旦错过了机会,再想挽回可是追悔莫及。这是哥哥的忠告,小弟不妨仔细考虑清楚再作答。〃
〃可我以为这事没有什麽可考虑的,如果太子当了皇帝,那天下就该改姓王了,这可不好,我不喜欢。〃
天下如果改姓王,哪里还有凤家的立足之地,小侯爷如果连这麽浅显的道理都不懂,那就枉为凤家人了。
〃小弟太过杞人忧天了,难道太子就不是凤家人麽?还是说在小弟的眼里,只有三皇子才配姓凤。〃
〃太子当然是姓凤,不过太子并不想当皇帝,真正想做皇帝的是他身後的人。〃凤绮罗缓缓地敛眉,虚掩著胸口,就像是说出了这样一个秘密会有多痛苦似的。〃当然也包括你,期望能真正跻身富贵,就像你的母亲湘云公主一样,真正的飞上枝头做凤凰,而不是顶著侯爷的虚名受世人嘲弄。〃
〃不过那显然只是你的妄想,草雉就是草雉,做不了凤凰,只能在地上跑,永远也飞不上天。〃
云泥有别,这样的差距是无法用任何东西来填补的。小侯爷从来眼高於顶,然而当他学会往下看时,却是另一种残酷。
苏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缩了缩脖子,〃我以後再不敢惹小绮罗了,不然哪天连脑袋掉了都不知道。〃
沧海斜睨了苏七一眼,嗟叹道,〃以你以前的种种罪行,只要侯爷有心,你的脑袋怕是掉上百次都不够。现在才知後怕,晚了。〃
刘颉大怒,拂袖而去,此後再也不肯踏进一步,只将看守的兵士里外又加了一层。整个昌平侯府被围的像个铁桶,连只蝇虫都飞不进。
尔後又过了几天太平日子,期间秋素商曾来过一次,来时凤绮罗正在午憩,刚刚睡下。碧莲将他拒之门外,既没有通报也没有赶他走,令他足足站了一下午,最後还是沧海心声怜惜,偷偷叫醒了凤绮罗才了事。
〃素商,你进来啊,站在门外做什麽,又没人让你罚站,还是说我这间牢房让你不想进?〃凤绮罗对秋素商招了招手,一点都没有要为难人的模样。
他是真心不怪秋素商,可偏偏碧莲铁了心的不肯原谅,他不忍心苛责秋素商,当然也不能责怪碧莲的难以释怀,两者相较,只好拿自己住的这个别院扯话讲。
也幸而刘颉不在这里,不然又免不了要暴跳如雷。如今昌平侯的脾气是一天坏过一天,周围的人却是知道,这里面有九成是被小侯爷给气出来的。
秋素商听他温言,心中一暖,也倍加苦涩。自己酿的苦总要自己吃,他既已选择了背叛,无论是否是因情非得以,都将无路可退。
〃我是来把你的猫还给你的。〃秋素商苦笑著将怀里的黑猫放在地上,拍了拍猫的背,催促著它向屋里走去。
〃这猫是我送给你的,你不要了,也不必还给我。〃凤绮罗任由那猫肥厚地肉爪在他脚上挠来挠去,就是不肯去抱。
〃可我想,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秋素商叹了口气,动了动脚,将猫扒开些,又皱著眉看它笨拙地在地上贴著肚皮行走,似乎是喂养的太胖了些。
〃素商,你不必这麽想不开,我是真的不怪你,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小侯爷从不对人解释,他为秋素商却是一再的破例,实在令人侧目。好在任谁都看的出,小侯爷对秋素商的喜欢无关情爱,只是单纯地欣赏,否则秋素商的背叛就更加无法得到其他人的谅解。
秋素商屈身一揖,行的是叩拜大礼。〃佳节逢至备思亲,小侯爷为了自己的亲人,也请多加保重。〃
凤绮罗知他心意已定,也不再劝,只是心里犯了嘀咕。佳节思亲在中秋,而中秋早就过了啊。。。。。。
22。
十五,圆月夜。
从未有人想过,在昌平侯府的地下竟然有一条天然地暗道,沿著地下泉脉,从枯井底部一直通往府外。
给他们带路的是秋素商还给小侯爷的那只黑猫。猫走在最前面,时不时还会回答张望,喵呜几声,好似催促他们走快些。
凤绮罗和杨箫相扶著跟著猫走,沧海和碧莲紧随其後,苏七垫後,赵潜所带的人则暂时留在了府中。
地下太黑,即便是提了两盏灯,所照的地方也是有限的,因而难免会有一步不慎踩入水中的状况发生。走了一段路後,五人中竟没有一人脚下是干爽的。倒是那只猫,步伐优雅而轻盈,与它圆滚地体形实在不相符。
这只黑猫一直很得小侯爷的喜欢,是他一手养大的,从一只小猫崽起就养在身边,几乎是从不离身的。直到出了京,後来又转送给秋素商,这才分开来。
所以当秋素商说要把猫还给小侯爷时,凤绮罗是开心的,尽管他表现的并不在意。这是他的猫,终归是要回到他的身边。
是的,该是他的东西,总会属於他,从不例外。
其实他们若想离开,有许多种方法,御剑山庄的人就混迹在城中,随时都可以来接走人,区区一个昌平侯是拦不住人的。但小侯爷偏偏选择了最笨拙的法子,选择了相信秋素商给他们安排的出逃路线。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选择,就在他明白过来佳节思亲的真正含义时。
如果说出京後的每一步,他都有在费尽心思的算计与猜疑中步步为营,那走到现在,他已经是凭著直觉在行事了。
这是危险而任性的判断,稍有不慎,陷入危机的将不止是凤绮罗一人。然而没有人去怀疑他的判断,这是一种无私的包容,是默默无闻的支持,支持著小侯爷所做出的每一项决定,哪怕这些决定所带来的後果是可怕的甚至是颠覆性的。
这是成长所必须的代价,或许会有人一直陪伴在身边,让他不觉得孤独,但也仅此而已,即便是杨箫,也不能代替他去应对所有的事情。总有些界限是不可以越过的,总有些事情是不可以碰触的,凤家人有凤家人的骄傲,这点是绝对不允许被抹杀的。
凤绮罗放缓了脚步,扯了袖子去抹额头的汗珠。其实地下阴寒,应该是觉得冷的,他会出汗,有一半是出於对即将碰触到的真实的些许抵触和紧张。
这是抽丝剥茧反复论证後才渐渐能触摸到的一面,他可以感觉的到,曾经那些在脑海里糊成一团的东西慢慢地有了雏形,或许具体会是什麽还不够明显,但是已经可以体会到它的可怕。
这个世上的替罪之人,从来就不再少数,为了夺得皇位的斗争,更是血腥而残酷,即便是表面上的兵不血刃,背後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我是不是。。。。。。做错了?〃凤绮罗越想就越不能肯定,他干脆停下了脚步,扑进了杨箫的怀里。〃或许这次不该听我的,应该照你的安排来做,让人来接我们,然後走的越远越好。〃
杨箫被小侯爷扑来时的惯性带著往後一仰,扶石壁才勉力在湿滑地地面上站稳。他抚著凤绮罗的背,心里也两厢挣扎。
不能说凤绮罗这次的决定是错的,只是端看得到的结果能不能为之接受而已。如果说凤绮罗看到的还是一个模糊的轮廓,那麽杨箫所看到的已是一部分具体的真实了,因为这次从头至尾,他才是旁观者。
凭心而论,他很早就想带凤绮罗离开了,及早远离京城里的是是非非,或许凤绮罗就能更快活些。但这不应该由他来决定,选择权应当是在凤绮罗的手里,这是最起码的尊重,所以即便是他有再多的於心不忍,也得按捺住。
杨箫半抱著凤绮罗往高处走了几步,上面的泥土要更为干燥和结实些,否则难保凤绮罗一时情绪激动,会不会又出了什麽岔子,他扭伤的脚可是刚刚才好,大夫嘱咐过如果不多加小心有可能会触犯了旧疾。
〃现在原路返回也不是不行,但你是真的这麽想麽?〃
〃。。。。。。不想,我讨厌走回头路。〃
〃那要继续往前走麽,或许就这样出去了也不会有什麽出现。〃
〃如果有呢?〃
〃即便是有,我们也能平安离开。〃
所以他要凤绮罗放心,即便是再坏,也不会坏到哪去。这不是无端的自信,如果他做不到这一点,也就不会由著凤绮罗毫无顾忌的放手做任何想做的事。
静默了一阵,凤绮罗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後是撒娇似的在杨箫怀里蹭了蹭,才缓缓抬起头,眼神晶亮。〃好吧,那就走吧。〃
小侯爷不是软弱的人,即便是彷徨,也只是短短地一时,很快就会过去。这是天生乐观如此,也是後天优渥平顺少受磨难的生活所养成的。
这暗道明明不长,他们却感觉走了许久,进去时月朗星稀,出来时月明中天,竟是走了几个时辰。
出来是片开阔的野地,然而兵甲齐林,火炬辉煌,耀红了半边天。该来的总会来,这不是期望不会出现就能够避免的。
眼下这一幕与那日在鸡鸣山上的境遇出奇的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秋素商满目憔悴地跪倒在地上,长发散乱,身上还有明显地鞭痕。
刘颉一把揪起秋素商的发稍,把他从地上扯起,拖拽著走向凤绮罗,又狠狠地掼倒在地,踹了一脚。〃贱人!我就知道向你这种人最不可靠,会背叛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不如一刀给你个痛快,大家都愉快。〃
〃你要是敢动他,我就让你给他陪葬。〃凤绮罗想上前,却被碧莲挡住了,他左右出去不得,只好推著碧莲去救人。
刘颉眼见著秋素商被碧莲扶走,也不阻拦,他自诩小侯爷是逃不出他的手心,也就不介意送他一个人情。〃小弟还是请回吧,夜深露重,要是病了你那千金之躯,我可担待不起。〃
〃不劳费心,可我不想回了。〃凤绮罗微微一笑,脚下一旋,猛地扬起一片砂土,随即他身後就有尖锐地哨音响起。
这距离算得刚刚好,刘颉一时不察,眼里迷了砂,下一瞬,他人已落入沧海的手中,被月钩架了脖子。擒贼先擒王,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沧海只不过稍稍活动了下手腕,刘颉就骇得面如土灰,脸上的粉扑簌簌往下掉,颤声道,〃你们还等什麽,还不快来救我。〃
沧海随手扯了团草根塞进刘颉的嘴里,讥诮道,〃他们自顾都不暇,哪还有功夫救你。〃
这话不假,就在这几句话的功夫,那百来甲兵已有近半倒伏在地,其余仅存的也是神情惶恐草木皆兵,哪里还有精力来顾及他们的雇主。而做到这一切的,不过是几团黑影,是人是鬼都无法分辨的清。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