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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三刻。”玉树以为她有起身的意思,便走过来,递给她一件纱裙,答道。
可桑祈只是点点头,一侧身又窝到了枕头里。
玉树看她俯身呈大字型,睡得乱没形象的,不由无奈地笑笑,劝道:“小姐还是起来吧,之前不是约好了,顾大人今天会过来么?”
“嗯……”
桑祈嘴上呢喃着应了,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不想起床,不想给卓文远做吃的。
宫里这千篇一律的日子,她真是过得够够的,每天早起都要挣扎半晌。
可是生活如此,就算不想又能怎么样呢?
路是自己选的,就算撞了南墙,也得把南墙推倒继续呀。
桑祈酝酿一下,深吸一口气,而后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揉着惺忪睡眼,道:“好的,起床,又是崭新的一天!”
说着握拳,给自己打了打气,骨碌碌爬下床,开始洁面更衣。
而后坐下来,慵懒地梳着长发,同时琢磨道:“你说今天做点什么吃食好呢?天气这么热,昨天做了酸梅汤,今天做点绿豆水?”
不像旁的宫妃,诸事都要指使宫人们来做,桑祈就是在家的时候,沐浴梳洗这种事也都是不教莲翩插手的。如今玉树跟在身边,也自然不用操心这些,已经出去给她传过午膳回来了。
通常她早上都起不来,卓文远早上也从来不在这儿吃。中午大多数时间都忙于政务,也不会抽空过来。
因此只有晚膳会过来陪她一起用,偶尔也会叫御膳房准备,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桑祈自己做的,说是在宫里实在无聊。能在厨房里倒腾些美食,便是她唯一的乐趣了,顺便还能在这一事情上花掉好多思考准备的时间,也真真是极好的。
玉树闻言却笑了一下,淡声道:“小姐今日可以歇歇,陛下不会过来了。”
桑祈梳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诧异道:“为何?”
玉树便轻叹一声,含蓄道:“淑妃殿下……”
后半句话她有点不忍心说出口。
桑祈还是领悟了,眉心微蹙,帮她补充道:“又小产了?”
玉树点点头。
“唉。”她便也太息一声,连连:“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据说这次醉眠轩连只蚊虫都飞不进去,怎么就能又被人动了手脚呢?”
“也未必是旁人所为。”玉树低声道,“婢子听说,有些妇人天生便是容易滑胎的体质,就算处处小心谨慎,也可能因为一点点细微的差错导致小产。还有的妇人,若是连着两胎都没保住,以后也就更容易小产了。”
桑祈却是不知还有这样的说法,若有所思地感慨道:“这么说,浅酒姑娘可能也像卓后一般,永远无法诞下自己的子嗣了?”
“婢子也只是在公子的藏书中看过,身边并未有过亲眼所见的事例,所以……也不敢妄断。但这次淑妃殿下受的打击很大必定不假,听说昨天夜里没的,今天早上便有要自尽的念头。方才您还没醒的时候,陛下身边的内侍急匆匆地赶过来,说了陛下这几日都要去醉眠轩,不来用膳,让我们不必费心准备了。”
“好吧。”桑祈擦了点桂花油,继续梳头,笑道:“看来卓文远对这个浅酒,还算是有几分真心,知道心疼来着。起码比对我好,我在这儿闷得也快抑郁自裁了,他就怎么也不肯放我出去转转?搞得我好像是他养得宠物似的,每日都得被他禁锢在身边,只听他的命令行动。”
玉树手上动作稍显迟疑,对此未加评论。
其实卓文远只是不让桑祈出这个皇宫,在宫内却是对她未加管束的。别说如今宋佳音不执掌六宫,就是还管着她的时候,她何曾肯向这所谓的皇后低过头,行过礼?他又何曾因此为难过她?
任她将自己的后院折腾的鸡飞狗跳,他不还是只能头疼地收拾善后,象征性地教训她两句,并未当真动怒么?
跟随桑祈在宫里生活的这一年多以来,玉树觉着她是当局者迷,自己是旁观者清,能看出来,卓文远对她当真有情。
然而两个人似乎都不愿承认这一点。
桑祈从心底不愿接受,拒绝相信他对自己付出过真心也就罢了。
她不明白的是,卓文远为何也默认桑祈的观点,从来不加解释呢?
玉树一边想着,一边缓缓擦拭着桌上的烛台。虽然心存疑惑,但她从来没有跟桑祈提过自己的这些想法。
毕竟,私心里,她觉着一直让桑祈误会着,比知道真相要好。对桑祈自己,对自家公子,都是如此。
尽管她有那个信心,觉得就算真拿自家公子与卓文远相比较,自家公子也断不会逊色于他。可是公子对她来说,堪比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是她心目中奉若神明的存在。如今他毕竟还在百里之外,她自是一点点风险也不想冒的,每天担心桑祈和卓文远会不会真出点什么事,时时盯着,也是十分辛苦。
好在,桑祈自己一直没心没肺的,就当还是好哥们一样跟卓文远相处着,心态上始终没有过动摇。哪怕偶尔行为有些亲近,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当没看见了。
听说卓文远不来,桑祈梳头发又比平常多梳了好久。等她收拾完自己,连午膳的时间都已经过了。食欲一般,随便吃了两口,便到碧空潭边乘凉,等着顾平川过来。
碧空潭只是御花园中庞大水体的一部分,池子并不大,隔着池水能看到对面就是汤贵嫔住的珍宝阁。金碧辉煌,映着水波的流光,夜明珠上异彩纷呈,乃是宫内一大盛景。
有时汤贵嫔也会在那些栏杆前伫立,遥遥地看见她,跟她招手示意。今天却一直没出现,想来应该是也去探望浅酒姑娘了。
桑祈捧着本书册,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发发呆,不知不觉见日暮降临,已是黄昏时分,可说好了会来的那个男子,仍然没有出现。
她有点怀疑玉树是不是记错日子了,叫了两声,想再确认一下。
可一直没人回应。
“这丫头又跑哪儿去了。”
桑祈嘀咕一句,只得无奈地放下书册,起身到寝殿中寻找。
然而一路从南边的殿门走到北边的,也没见着人影。
朝北的正殿门外,有一处属于织舟殿的小花园,周围用围墙拦了,相对私密。花园里还留着一把长剪,看得出玉树应该刚才还在这儿修剪花枝来着,像是匆忙离去,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
反正宫中生活,素来没有什么波澜。
她人缘一般,平日没有人会到她的织舟殿中拜访,玉树又有功夫在身断不会被人欺负。她也就没做多想,只拿起长剪来,自己修起了身旁的一丛芍药来。
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宫中能走路这么轻的,除了她自己、卓文远和浅酒之外,只有玉树。
因此她不假思索便回过头,问道:“你刚才去……”
话还没说完,看见来人的那一瞬间,时光蓦然停滞,桑祈的表情和动作都僵在说“哪儿”的那个姿势上,手上一松,剪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第一百八十七章 :忍不住了,太想你
他在薄暮下卓然而立,身姿挺拔,衣袂翩跹。背后是日头余留的万丈金光,面前是一小块柔和的阴影。他的眉峰如巍峨雪山,眼眸如浩淼苍穹,两片清冷的薄唇,是高山之巅永不止息的几缕霜风。
乍一看,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可若是仔细观察,不难发现,此时此刻那双本应淡泊高远的眸子里,却写满热忱。炽烈的火焰升腾而起,点燃了天边云霞的绚烂。
桑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两下,见他还在视线中,确认不是幻觉后,抬步便跑了过去,径直扑到了他怀里。
心跳跟着他的体温一颤,眼泪便瞬间涌了出来。
晏云之被她扑了个满怀,岿然不动,顺势双臂一手,也紧紧拥住了她。
二人就这样紧抱着彼此,感受着这真实的触觉,狂乱的心跳,半晌谁也没有说话。仿佛千言万语,都无法将此刻内心的震撼倾诉。他们只能如此相拥,用几乎要将对方的骨骼都压碎的力道,来表达自己的思念。
太多相思,太多委屈,太多不甘,太多寂寞,太多伤情……尽数随着泪水喷薄而出。桑祈第一次无所顾忌地痛哭失声,再没有心思去在意会不会暴露自己的软弱,让人看了笑话。
晏云之便在她耳边低低地叹气,温声道:“你瘦了。”
桑祈环着他的腰的手臂紧了紧,泣不成声道:“你也是。”
痛哭一气,终于能说出话来,她迷茫地抬起头,睁大哭红的眼睛看他,不解道:“宁泽说你们的大军距离洛京还有二百里,你怎么会突然来这儿?”
晏云之抬手徒劳地擦拭着她如清泉般冒个不停的泪珠,低叹道:“忍不住了,太想你。”
除却那次酒醉,朦胧之际听过他这样直白地说起自己的心意,这还是她清醒时第一次感受到他如此坦率,瞬间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一个没忍住,又啜泣起来,喃喃道:“我也想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晏云之便低下头来轻吻她的眼角,温声安抚道:“我知道,相信我,我都知道……”
而后有些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头,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那么逞强。我不该放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这怎么能怪你,当时也只能如此。虽然这两年来太痛苦,但我总在问自己,如果回到当时,一切再重演的话,我不离开你身边,是不是这些事就都不会发生了。或者回到更早,我再任性一点,不去在意旁人的事,只想着你我二人双宿双栖,是不是也就不必承受这些磨难……然而无论回溯多少次,答案都是一样的,我不可能那样做……”
桑祈说着说着,再次泣不成声:“你知道我不可能……”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晏云之心疼地再次将她按到自己的胸口抱紧,久别重逢,不想再去回首这些往事,只问她:“现在可好?”
桑祈苦笑了一下,看看四周,道:“在这里怎么会好?”
晏云之有些无奈地轻叹一声:“宁泽同我说过,你本不必来演这出美人计。”
“可我不做点什么,总是不安心的。”桑祈低头,也很无奈道:“再说我觉得,多少还有点用途。”
说着突然想到什么,面色一红,不知如何开口,赧然道:“你放心,我……我跟他并没有……”
她不知道晏云之是不是在意这个,说起这件事,连忙认真地看着他,解释起来。然而话到嘴边,却又觉得好像怎么也解释不明白,一着急,有些语无伦次。
正在那儿胡乱地说着,只见晏云之深深凝视着她,沉默不语。
莫名地,便开始心慌。
“我……”
到底该怎么办呢,她着急得想跳脚。然而冷静了一下,却又觉得任何解释都是苍白无力,没有意义,便干脆也住了口。
就在这时,只听晏云之的声音如清风抚过水面一般轻盈清透,安慰她道:“没关系,我懂。”
下一瞬,摹地,便感觉他的俊颜愈发靠近,呼吸灼热缠绵,而后不由分说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吻,与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
从一开始就叩关掠齿,带着暴风雨般的热情席卷而来,裹挟着他身上的淡淡清香,浓烈地侵占了她的呼吸。
桑祈几乎是下意识地探出香舌回应,而后便被他轻轻一带,进了殿门。
只听大门被砰地一声关紧,他直接回身,将她托起,抵在了门上。
她的双腿顺其自然攀上他的劲腰,将自己固定住,也急切地揽住了他的脖颈。
随之而来的攻城略地,二人都因为许久没有过这般私密的碰触而满怀思念地同时发出一声压抑而舒畅的呻吟。
而后烈火便迅速窜起,一发不可收拾。
从殿门前,一直到床榻上,最终满腹深情和一腔相思,都尽数倾注到了彼此的身心深处,合二为一。
再次复归平静的时候,窗外已是群星璀璨,新月高悬。
桑祈靠在晏云之胸口,胳膊无力地搭在他的腰间,还在轻轻喘息。
晏云之用一只修长的食指,一圈一圈将彼此汗湿的秀发缠在一起,依依不舍地吻她,道:“你大伯在齐昌的军队明日会来与我们会和,我今天是偷偷跑出来的,等会儿还要赶回去。”
“嗯。”桑祈点点头,表示明白,但又不忍放手。抬起水泽弥漫,媚色未褪的双眸,含怨看着他,撒娇道:“不能多留一夜么?就一夜,明天早上再走。反正卓文远今天在浅酒那儿,没人会知道。”
二人*相依,怀里朝思暮念的美人用几乎恳求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教人怎么可能忍心拒绝?
晏云之无奈地叹了一声,好像没怎么挣扎就妥协了,柔声道:“好,天亮再走。”
桑祈便心满意足地又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