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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又聊了会儿天,宋佳音眼睛也不红不肿了,便决定趁入夜之前赶回去。
宋母送她一段路,走在花园里,突然想起来什么,道:“他要是太忙,你一个人在家闷着无趣,可以去找苏解语啊。出阁之前,你们不是好姐妹吗?”
不提苏解语还好,一提这茬,宋佳音就又想起来桑祈了,想起来桑祈,她就又生气,恨恨揪着手绢,怨愤道:“都怪桑祈那个贱人!”
“嗯?”宋母糊涂了。
宋佳音气得一时不知从何说起,捋了半天,才道:“唉,反正她横刀夺爱,可把兰姬姐姐害得好苦。现在兰姬姐姐正跟家里闹别扭呢。苏大人想给她另寻人家,可是……”
“唉,也是。毕竟,是圣旨赐过婚的人……”宋母也想起来了这档子麻烦事,默默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只是原因其一。虽然圣旨赐过婚又反悔了,但兰姬姐姐家世不错,又有才女的名声在外,还是有不少仰慕她,愿意迎娶的人的。”宋佳音俏眉颦起,一口气把自己的不满都抖了出来,道:“麻烦的是,兰姬姐姐自己想不开,说什么也不肯嫁人,还说打算清修一辈子……为此苏家可是闹了一场风波。”
“就这几天的事?”宋母疑道,从圣旨下达,到昨日大军开拔,不是才过了三天么。
“对啊,就是昨天开拔之后的事。苏夫人跟兰姬姐姐说了,既然晏云之和桑祈都已经走了,她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要给她另寻人家。结果兰姬姐姐丢下句这辈子除了晏云之,根本不会嫁给别人,就把自己关到了屋里。这不,到现在还不肯出来呢。苏夫人可是为难的很,还找过我去劝劝。”
宋佳音长叹一声:“可我早上去过了,也没用。只盼着清玄君能回家说说她吧。”
别人家的事,宋母也就是出于好奇问一句,没想深究下去,听到这儿,也就附和着叹息了一声,不再继续讨论了。只叮嘱女儿千万不要学苏解语,凡事想开些,回去之后别总对卓文远挑三拣四的。
宋佳音应下,心事却被苏解语的话题勾了起来,坐在马车上想,要不明天再去苏府看看吧,也不知道兰姬姐姐不吃不喝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担忧之余,不忘又低声咒骂句:“桑祈,你这该死的贱人,祝你死在战场上别回来了!”
远在几百里之外,正在嚼干粮的桑祈,突然就打了个喷嚏。
莲翩立刻站起来,拿过她的披风给她围上,担忧道:“小姐你没事吧,着凉了?”
桑祈摆摆手,示意自己一切正常,可能就是突然吹了阵冷风而已,道:“没事没事,不要这么大惊小怪。”
莲翩便又坐下,捧着自己的那份酥油茶喝,四下张望,寻找晏云之的身影。
之前大司马下过军令,由于需要急速行军,今天夜里就不扎营睡觉了,大家休息休息吃些东西之后就出发。
可看桑祈连打两个喷嚏,像是要着凉的前兆,她知道若是行军计划不变,这人定会硬撑着,到时候万一真感染风寒就不好办了。便想能不能跟晏云之说说,改变一下计划,明天早上再走。
然而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也没找到人。
悻悻地收回视线的时候,却留意到了一处不寻常,赶忙拍了拍桑祈,朝她背后一指。
桑祈诧异地向她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发生争执。
大概离她们五十步开外的地方,明显有两方对立的人。其中一方腰上缠着缟素,正是她的兵。她认出了带头那个国字脸粗眉,个子高并且看上去很壮实的男子正是董仲卿。而另一方衣着上没有辨识度,人也面生,她也分辨不出来是谁的部下。
只见一开始两边还只是表情不善地你一言我一语,也不知怎的,董仲卿就突然上前一步,扯住对方的领口,像拎小鸡一样把对方拎了起来。目光凶狠地说了句什么,又手上一用力,狠狠将其丢在地上。
由于他比较高壮,对方比较瘦小,这一下竟然趴地上滚了两下都没爬起来。对方立刻聚上来好几个人,不由分说要跟董仲卿动手。
怎么还没遇到西昭军队呢,自己人先打起来了?
这场面可把桑祈吓了一跳,丢下咬了一半的饼子就跑了过去,三五步上前,拉住了要挥拳的董仲卿,喊了声:“都别动!”
但没啥效果……
“他无缘无故打人在先,让他先给我们个说法,我们就不动,不然,我们可不想跟这条疯狗待在一块儿。”一个人指着董仲卿的鼻子嚷嚷。
“啊呸,跟你们在同一队伍里,老子晚上睡觉都得担心会不会第二天给早上被人给卖了。”董仲卿倒是被桑祈拉住了不好动手,却狠狠往地上吐了口痰。
“你看你看,怎么说话呢你?”对方的另一个还算冷静的,一直没动手的人,一看他朝自己这边吐痰,也脸一黑,脾气上来了,质问道:“桑将军,你的人你管不管?不管我们找大司马评理去了啊。或者让我们自己动动手,内部解决也行。”
语气里透着的那股蔑视,桑祈不是听不出来,可眼下是尽快了解详情解决矛盾,而不是激化矛盾的时候,她便没理睬这个人,只迈了一步,站到两边中间,沉声道:“都别吵,先好好把话说清楚,为什么打起来?”
两边人都在互相冷眼相看,谁也不愿先开口。
☆、第一百二十二章 :树立威信的第一步
争执引来了其他围观的人,眼见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桑祈没法子,只得下令让先动手的董仲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道来。
不料董仲卿黑着个脸,就是傲娇着不肯开口。
还是对方先有人讲述了起因。
“他是不好意思说吧,因为屁大点个事儿置气,也是条汉子?”说话的人是个小个子,站在董仲卿对面,整整比他矮两个头。虽然外形远没有他有气势,可是表情傲慢,语气中也满是讥讽。
“真不知道是不是饿死鬼投胎,不就是一壶热茶么,至于?将军,说出来都不怕你笑话,这人跟我们起冲突,就因为我们有茶喝,他没有。”说着,还耸了耸肩,一脸同情地看向董仲卿。
桑祈见董仲卿没出言反驳,也有些疑惑。她去过董家,知道董家的生活状况,家境还算殷实,虽说称不上大富大贵吧,日子过得也还不错,怎么可能为了一壶茶小心眼?
于是看向他,等待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董仲卿大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紧握剑鞘,关节泛白,颤抖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道:“你怎么不说,前提是你这茶是用董某提的水泡的?想喝水,自己不会去提?”
“啧啧啧……唉我说,喝你点水怎么了?水都是从旁边河里舀的,又不是喝了就没了,你就差那点水?”小个子一阵哂笑,嘲讽的意味更明显了。
董仲卿面色阴沉,一把将挡在中间的桑祈推远,上前扯住了他的衣襟,一张冷厉的容颜迫近他,居高临下,冷声道:“对,董某就是连口水都不屑于同你们分喝。你们这些懦夫,有本事自己去打,下次要是再被我碰见有谁动我的东西,就别怪我刀剑相向。”
说完猛地一收手,看也不看桑祈一眼,转身离去。
桑祈感觉,他是也生自己的气了,可着实为这点小事有些莫名其妙。
小个子整理着衣襟,朝董仲卿身后狠狠吐了口痰,而后也不屑地瞟了桑祈一眼,各自散了。临走时三三两两窃窃私语,朝着董仲卿回去的地方指指点点,看上去大有这事儿还不算完,后续还要继续找对方麻烦的意思。
桑祈站在原地,纠结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时才明白,当个将军,比自己预想得还要难。不光要武艺高强,会领兵打仗,谋略布局,还要管理好部下,调和他们的内部矛盾,让每一个人都对自己信服。
外人怎么说她,都无所谓,但队伍中的人,不能轻视于她,否则今后令有不从,就会非常棘手。
桑祈抿唇思索着,该怎么办呢?
刚才两拨人闹的这个矛盾,虽说对她来说是挑战,但也是来之不易的契机,如果能圆满解决,对自己在军中的威慑力一定会大有提升。反之若是没解决好,原本就微薄的信任也会大幅下降吧。
她冥思苦想解决之道时,并没有注意,从刚才开始,晏云之和闫琰就都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了。
那个跟董仲卿起冲突的小个子,是闫家的兵,因此闫琰也在扶额,纠结道:“要不我去说说他们吧,让他们跟董大哥道个歉。桑二费了那么大力气才把人家拉来的,闹成这样怪没面子……”
晏云之却微微摇了摇头,笑道:“别去,此事让她自己解决吧。”
“为啥?”闫琰一脸不解,“她一个女孩子,要应付一堆大老爷们吵架,未免也太勉强了。”
“他们的关系首先是将军和部下,其次才是女人和男人。既然她选择了到军营中来,就不能因为自己是女子而逃避。眼下其实对她来说是个博取信任的好机会,我们就先静观其变吧。”晏云之远远凝视着桑祈,眸中含笑,道:“走吧,晏某觉得她能行。”
说完,不留恋地转身离去了。
闫琰看看桑祈,又看看他,纠结一番,也只得无奈地跟了上去。
而桑祈这边,则纠结了一会儿之后,灵机一动,先找到了董仲卿的父亲。没提刚才吵架的事儿,只旁敲侧击地问,董仲卿是不是跟队伍中的某些人以前有过节。毕竟,区区一壶水引发的矛盾,说来实在蹊跷。
董先念年纪跟她父亲差不多大,鬓发亦已斑白,闻言面色一沉,半晌后才叹了口气,道:“过节也谈不上,只是……他一直对闫家人看不上眼。说来,还是打南方乱党那会儿的事了。当时我们既要应付西北来的西昭人,又要深入西南战场,腹背受敌,分身乏术,曾经一度陷入困境。”
这事桑祈也知道,边听边点了点头。
“向朝廷请求增援眼见已经来不及,我们就派人去了最近的城池,邀其相助。当时去的人就是仲卿,求助的对象就是闫家。可闫家人表面和和气气,万事好说好商量,却迟迟不肯派兵,怕敌方因为他们守城兵力不足趁虚而入。结果……”
回忆起岳城之战的惨烈,老将的双目中显得浑浊湿润,沉吟片刻,才继续道:“结果那次虽然突围成功,但我们损兵折将,死了不少人,其中就有他几个要好的拜把子兄弟。所以因为这个事,他一直对闫家耿耿于怀。此番一同出征,怕是少不了冲突,给将军添麻烦了……唉,回头我说说他。”
桑祈听到这儿,对董仲卿的心情明白了几分,深吸一口气,拍拍衣裳起身,道:“无妨,我自己去跟他聊。”
于是在营地转了几圈,一直寻到外围的树林边,才找到一个人坐在暗处的男子。缓步上前,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董仲卿一动不动。
她便自顾自地在他对面坐下来,道:“你跟闫家的事,董叔都同我说了,想来你心里有气没处发泄,也挺烦躁。”
董仲卿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话。
“说实话你刚才给我几分面子,我很感动。我知道董大哥是个仗义,重旧情的人,否则也不会跟随于我,还帮我说服其他人了。所以一直以来还在为兄弟的死记恨闫家没有及时相助,也可以理解。”桑祈说到这儿,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明白,你担心的是历史重演,闫家又弃我们于不顾。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总是会变的。”
“你若信我,我信闫琰,也希望你不要继续拿过去的过失惩罚他们,惩罚自己。”说着,又伸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一拍,目光真诚,道:“这次,我为闫家担保了。若以后真有什么意外,董大哥要恨要怨,只管可以冲着我这个担保人来。”
董仲卿与她对视着,良久后,勉强点了一下头,虽然幅度极小,但算是暂时妥协了吧。
桑祈也明白,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态度,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不能急于一时,只要他有想转变的意愿,就是好的,之后便要靠时间来继续缓和。
于是也不再多言,朝他笑了笑,又起身去找刚才那几个小个子了。
这一次,既然知道这几个人跟闫家有关,她干脆主动去找了闫琰,扯着她陪自己一起。
闫琰顾忌着晏云之说的,要让桑祈自己树立威信,不能帮忙。虽说出于好奇还是跟去了,可只顾四下张望,假装一副事不关己我只是来看热闹的样子。
桑祈硬拖着他站到了那个小个子和他的一众兄弟之间。
果然几个人看闫琰在,态度要比先前好了不少。虽说看她的目光还是带着几分轻视,但也没再出言狂妄。
效果让桑祈挺满意,于是清清嗓,道:“刚才的事,是董副将不对,我先代他跟诸位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