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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极舞-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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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后悔的愤怒的仇恨的不甘的委屈的伤心的纠结缠绕,突然肋下伤口起了一阵强烈的抽动,接着“咳”的一声他吐出一大口血来,血色全黑。
  “喂?喂喂喂,”曾一矮吓了一跳,“你若死了,我等兄弟岂非要自杀两次?你可万万死不得。”
  上玄吐出一口血来,心头反而一清,坐起身来,运一口气,只觉全身真气流畅,到肋下伤口微微一滞,也没有大碍,抖了抖衣袖,站了起来。
  曾一矮不料他吐出一口血却突然站了起来,目瞪口呆,“你你不是要死了吗?”
  上玄右手在他头顶“啪”的一拍,淡淡的道:“噤声!”
  曾家兄弟随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只见骷髅火大灭,所留出的空地上,一席黑袍在烈火余烬中猎猎作响,似是悬浮在空中,里头不知是什么事物。黑袍之后站着两人,一人全身红衣,绣有云纹,那自是火客;另一人全身绿衣,又高又瘦,四肢奇长,就如一只硕大的螳螂,正是“食人君”唐狼。
  “食人君”唐狼衣上有血,火客手中握着一把断剑,曾一矮呸了一声,“那是华山派的剑,看来刚才他们撞上了。”曾二矮却道:“他们明明撞上岳家旗,那吃人的小子衣上的口子,是旗顶子划破的。”曾三矮叹了口气,“他们可能没有撞上华山派和岳家旗,但是一定撞上江大公子了。”他瞪眼道:“因为他已经追来了。”
  正在说话之间,江南羽披头散发,浑身浴血,持剑赶到,眼见那黑袍悬空,似乎也很惊讶,拄剑站住,不住喘息,似乎已受了伤。
  “你是谁?”上玄眼里既不看火客、唐狼,又不看江南羽,只淡淡斜眼看着那件黑袍,“我又不识得你,何必纵火杀人,伤及无辜?”
  那件黑袍一阵抖动,传出一个似男似女的苍老声音,“杀人何须理由,何况你杀我徒儿——”
  “你徒儿?”上玄上下打量那件黑袍,冷笑一声,“你徒儿是谁?”
  “她徒儿就是暗算你一记飞镖的那个女人,”曾一矮在他身后悄声道,“叫做蝶娘子。”
  “我平生不喜杀人,”上玄冷冷的道,“虽然因我而死者不计其数。那个女人不是我杀的。”
  “我师妹和白一钵、岳家双旗几人,全被利刃穿胸,横尸就地,若不是你杀的,难道是见鬼了不成?”那黑袍旁边犹如螳螂的“食人君”唐狼尖声叫道,“你杀我师妹,我吃你的肉,公平得很,受死吧!”言下“霍”的一声,他那长长的衣袖中突地抖出一把镰刀,径直往上玄颈上划去。
  “叮”的一声江南羽出剑架住那柄镰刀,喘息道:“且且慢在下有一事不明,要请教鬼王母,尊驾不妨先回答我的问题,再杀人不迟”
  “嘿嘿,此人杀死‘胡笳十三拍’和丐帮章老叫化,不正是你江大公子传下武林令下令追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吗?”那件黑袍阴森森的道,“早也是杀人,晚也是杀人”
  “但是——连我都不知他返回密县,‘白发’、‘天眼’都不知此人行踪,鬼王母门下又是如何和白堡合作,在此地设伏?”江南羽大声道,“是谁告诉尊驾他的行踪?尊驾又为何滥杀华山一派纵使我拼命阻拦,仍下毒手?”
  江南羽此言一出,萧瑶女脸色惨白,曾家兄弟面面相觑,心下都是一惊:华山派居然在鬼王母手下全军覆没?
  “江南羽。”鬼王母尚未回答,上玄突然冷冷的道,“你生的是人脑,还是猪脑?”
  江南羽一呆,“你你”
  “杀人满门,自是为了灭口。”上玄语调出奇的冷淡平静,“杀我,自是为了立威。以你江南羽的头脑,尚能想到这么多江湖中人在密县设伏杀我,实不寻常,除了巧合之外,便是有鬼。”他淡淡的看着鬼王母那件黑袍,“而以‘鬼王母’的名声地位,实不必杀赵上玄以立威的,为何定要杀我?为何要杀华山派满门——他们看见了你们放火——是不是?”
  “放火?”江南羽茫然不解,“骷髅火?”
  上玄却不理他的疑问,冷笑一声,“江南羽,其实你该抓住的关键,不在鬼王母为何知道我的行踪,或者为何要杀华山派满门,而在——他们究竟知道些什么?究竟是谁让他们在密县截我的道?”他一字一字的道,“那才是问题所在。”
  江南羽的脑筋仍纠缠在为何华山派看见“鬼王母”施放骷髅火便要被灭满门?曾家兄弟咳嗽一声,“老大,我等兄弟没有听懂”
  “此时正是春浓,草木湿润,”上玄不耐的道,“也没有风,那把火是如何放起来的?”
  “骷髅火颜色漆黑,想必有特定的燃烧之物”江南羽仍然满脸迷惑,“那又如何?”
  “特定的燃烧之物,它既然不是依靠燃烧草木蔓延的,那么能烧到将我们团团围住的程度,‘鬼王母’门下定要花费许多时间和手脚布置那特定的燃烧之物。”上玄冷冷的道,“若鬼王母真有江湖传说中那般厉害,我中毒昏迷,曾家三个冬瓜和华山派的小姑娘又并非什么一流高手,她何不闯进来一掌一个结果了我们?却要在外面辛辛苦苦的放火?”
  江南羽一呆,“你说鬼王母其实并未亲临此地?”
  “她若不在此地,那黑袍里面,又是什么?”上玄冷笑,“要么,是鬼王母外强中干;要么,就是世上根本没有鬼王母这么一个人!放火之时被华山派和岳家旗瞧见了破绽,所以要杀人灭口!”
  几人听了,都是大吃一惊,“什么?”
  上玄冷眼看着那猎猎飞舞的黑袍,“我不信鬼怪能大白天出来晒太阳,也不信一个大活人能悬空停滞如此之久,那黑袍里面,如果不是鬼也不是人,那会是什么?”
  “大胆小儿!”便在上玄出言冷笑之时,那黑袍一颤,一股浓烟自袖里涌了出来,直射上玄,袍角猎猎飘动,仿佛当真有人在里头一样。
  “若世上根本没有鬼王母,被人撞见了自是要杀人灭口;若世上真有鬼王母,她真在这件黑衣里面,那世上又多了一幢奇事。”上玄淡淡的道,“若是鬼王母已死或根本不存在,鬼王母门下要杀我立威,自是顺理成章,有道理得很。赵某虽然不才,杀了我,好处还是不少的。”
  “杀了你有什么好处?”曾三矮忍不住问。
  上玄仰首看天,“那要看你和谁人谋划,要剥我哪块皮。”言语之间,黑袍中射出的浓烟渐渐散去,他浑若无事,仍旧仰首看天。
  “黄口小儿大放厥词!”那袭黑袍在烟云消散之际突地厉声尖叫,“给我立刻杀了!谁杀了他谁就是我掌门弟子!”随即黑影一晃,翩翩坠地,黑袍旁边的火客和唐狼双双扑出,一股五颜六色的烟雾涌出,加以古怪的黑色火焰腾起,却是连刀光都隐没了。
  上玄扬袖涌出一股暗劲阻住那股彩色烟雾,随即“霍”的一声负袖在后,冷冷的道,“谁胜得了‘衮雪神功’或‘秋水为神玉为骨’,谁便是江湖第一高手;杀我之后,尚可得假仁假义替天行道之名;况且、况且”他顿了一顿,淡淡的道,“我若死了,有些人可以得财,有些人嘿嘿说不定有比得财得利更大的好处。”
  江南羽和曾家兄弟脸色古怪的看着他,各自诧异,心里暗忖:这人好大口气,世上除了得财得利,还有更大好处?莫非还能做皇帝不成?此人看来心情郁郁,已有些疯癫。身旁火客和唐狼各种毒烟毒雾毒水毒火不住施展,使得江南羽和曾家兄弟不住退后,却始终奈何不了上玄,只听他继续淡淡的道:“我料想鬼王母几十年诺大名声,要说并无此人,倒也说不过去。多半她已经死了,鬼王母门下撑不住场面,所以定要杀人立威,只是不料我赵某人却杀而不死,还赔上了你师妹一条性命,是不是?”
  “胡说八道!”火客怪声怪调的道:“你怎配和我师尊动手?”唐狼也道:“我师尊一出手,你必死无全尸!”上玄双袖一舞,火客和唐狼骤觉一股掌力犹如泰山压顶,直逼胸口,双双大喝一声,出手相抵。上玄嘴角微微一翘,脚下一挑,一块石头自地下跳起,“飕”的一声直打那袭黑袍,便在此时,火客和唐狼再度双双大喝,一人腾出左手,一人腾出右手,各自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往上玄腰侧刺去!
  上玄不闪不避,刹那间已挑起石块直打黑袍,同时“叮当”两声,火客和唐狼两只匕首双双刺中,没入上玄腰侧约半寸,却只听金石之声,竟是刺上了什么硬物。两人大吃一惊,上玄的掌力当胸侵入,骤然狂喷一口鲜血,一齐向后摔倒。
  江南羽第一次见上玄如此伤敌,也是大吃一惊,名震江湖几十年的鬼王母门下弟子,竟也是一掌之间,便伤重待毙,衮雪神功委实可敬可佩!他双目本能的对着那块被上玄踢起的石头追去,只见“朴”的一声那袭黑袍应声而破,支撑黑袍犹如人形的东西,却是一个人形竹质支架!他恍然大悟——火客和唐狼二人一左一右站着,两人合力暗中以真气托住这极轻的人形黑袍,充作“鬼王母”,那似男似女的声音,多半乃是腹语!
  “啊!”曾家兄弟观战,却对结果丝毫不奇,“我明白了,”曾一矮自言自语,“这是个竹架子,竹架子怕火,我看这两人放火的时候多半把他们的‘师尊’藏在别处,不巧被华山派撞见了,所以他们非杀了华山派满门不可,就算是你江公子半路杀出,那也不能给面子”
  江南羽既惊且佩的看着上玄,此人一举手就伤了江湖上两个赫赫有名的恶徒,揭穿“鬼王母”的秘密,举重若轻。这样的人要杀“胡笳十三拍”也并不难,但为何偏偏以腰带勒死?此人分明擅长掌力,不善兵器。上玄一脚踢穿“鬼王母”的把戏,哼了一声,却无得意之色,满脸鄙意。一阵风吹来,江南羽浑身一震,只见上玄破衣之下隐约有黄金之光,他陡然省起那块黄金碧玉,此人果然以黄金碧玉为腰带,无怪方才火客和唐狼暗算不成,匕首定是刺在了黄金上!此人——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这两个即使醒过来,武功也废了。”曾一矮道,“要杀要埋?”曾二矮挽起袖子,眼望上玄,至少他一句话,曾家三人立刻便把地上昏迷不醒的二人宰了,虽然有些不光明正大,他们却都当真得很。
  上玄反手按住肋下伤处,淡淡的道,“杀人,是要抵命的;你们兄弟要有两个给他们抵命,那就杀了吧。”
  曾家兄弟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上玄不理他们,往前便走,江南羽连忙跟上,上玄猛然转身,冷冷的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江南羽一呆,“我我”
  “你要杀我?”上玄冷笑。
  江南羽摇了摇头,他即使有心,也是无力,何况他也无意杀他。
  “回你家去!”上玄一摔袖子,大步前行。
  “且慢!”江南羽突然大声问道:“胡笳十八拍中的十三人,是不是你杀的?冬桃客栈里的老叫化,是不是你杀的?”
  上玄扬长而去,头也不回,“不是!”
  江南羽看着他离去,长长的舒了口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杀人凶手若不是上玄,难道真是红梅?那红梅,又是什么人了?一回头,却见一个白衣少女痴痴站立风中,被点了穴道,脸颊上都是眼泪,他不知是华山门下弟子萧瑶女,伸手替她解开了穴道。
  “啪”的一声,萧瑶女跪坐于地,犹如失魂落魄,只是片刻之间,她从受尽宠爱的“小师妹”,变成了孤身一人犹如置身噩梦之中,正在心神恍惚,不知所措之际,她的一双泪眼突然看见了一个红衣男子,缓步向她走来。
  他长得比女子还漂亮,那身红衣,就像是嫁衣,又像浴血的白衣。
  她呆呆的看着他,开始的时候,就如看着视线里的石头、泥土、山和树。
  他走了几步,站在那里,只听江南羽啊了一声,“你是——”
  他微微一笑,就像大雨中开了一朵小花——她迷蒙的看着他——为什么她会觉得那是满天血雨之中的一朵小花呢总之,就是像一朵小花然后他说:“在下姓白,草字南珠。”
  “南珠剑白少侠!”江南羽显得很是欢喜,“多年不见,风采如旧啊。”
  白南珠含笑看了萧瑶女一眼,“这位是华山派的小姑娘吧?华山派遭遇不幸,姑娘年纪太小,看来华山派绝艺的传承,要看杨桂华杨大人的了。”
  他说得无意,她不知道他称呼的是“萧姑娘”,还是“小姑娘”,但为了这句话,若干年后,萧瑶女日后勤修苦练,将华山派武功发扬光大,成就远远超过了杨桂华,这乃是后话,且按下不提。
  江南羽叹了口气,“她遭遇师门不幸,我看也得将她送往京城,托在杨大人门下,否则孤身女子漂泊江湖,总不是办法。”
  “我不要见杨师兄!”她突然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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