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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梯笔直阴暗,她走了很久才走到一个单元门前停下,摸出钥匙,未及开门,汹涌澎湃的骂声就穿透了门板向她扑了过来。
“你个婊|子,你个贱|货,你个连儿子都生不出来的死女人!”
她的手一抖,钥匙就怎么也插不进那个锁眼。
里面的人又骂:“早让你把她送人再生一个,偏不送人!”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你就这么一点手段吗,龌龊的不行啊!”
林双夕对着天空喃喃。
瞬间,窄小的楼梯间又变回了那个卵石的世界。
“怪不得你叫林双夕。”
无声的世界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哦,你知道了什么?”
林双夕淡淡的问。
“两个夕岂不就是一个多字。”
“是,多余的多,那又怎么了?”
林双夕仍旧淡淡的。
静了很久,那个声音才又继续说:“不怎么,只不过,既然多余,为什么还要继续存在下去呢?”
“是啊,曾经我一直这么想。”
林双夕平静回应。
声音变得怜悯了起来:“这种不被人需要……全世界只有你一个人的感觉,很辛苦吧?”
“谁说不是呢。”
林双夕自嘲的一笑。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既然这么辛苦为什么不去死?”
墨染的声音冷冷的在林双夕背后响起。
“大神!”
林双夕惊诧的回过头去。
还是少年版的大神!
当然,这是精神虚拟空间,墨染以这个形象出现也是理所当然。
墨染脸色臭臭的看她:“不过一个二品的鲛人就纠缠了这么久,你的筑基中期的修为是拿来看的?”
“喂,擅长灵魂力量的是你又不是我!”
林双夕抗议。
“它这能算什么灵魂力量!”
墨染不屑的一挥手。
卵石堆砌的空间顿时虚化,鲛人再也无所遁形。
这是一只雄性的鲛人——至少从长相上看是这样。柔软的鱼尾半弯着优雅的撑起了他的身体,青色的鳞片细细的爬满了手臂和两腮,耳呈扇状,挂着些许水珠;发似海藻,遮掩住了他想来赤|裸的上半身,而海藻一样的头发在胸前没有丝毫起伏,这与雌性鲛人的姣好身材显然不符,因此林双夕鉴定他是一只雄性。
鲛人还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蓝色的眼珠子如同大海一样深邃迷人,只是,此刻因为突然被揭破的行藏而略显慌张。
65月牙泉5
不过;就算慌张也还是让人觉得惊艳啊!
林双夕毫不吝惜自己赞赏的目光。
墨染脸色越发臭了;硬邦邦的用书上看来的一段原文提醒她:“鲛人多好容颜;但生性狡猾暴戾;擅以幻境惑人,而借此生吞人魂魄并七情六欲,而后再食人血肉。”
粗俗一点的说法就是:林双夕;你别看丫皮囊好;就一祸害;把你迷得七荤六素的,吃了你的魂魄还不算;连你的血和肉一起都要吃干抹净!
奈何墨染本身说的太过文雅,林双夕丝毫没听出言外之意;还为此表示感谢。
这种超出她原文设定的物种她的确需人来帮她介绍一下。
墨染没得到意料中的反应;不由一滞。
想了想,他似笑非笑的嘲讽:“又被情节君背叛了吧。”
“是啊。”
林双夕诚实的点头。
墨染又意外了,被情节君背叛她怎么还能平静成这个样子,丝毫没有被打击到的意思?
林双夕看他那么不可置信,无奈地摊手:“一直被这么背叛着,背叛着,就习惯了呀。”
墨染:“……”
墨染冷冷的取出根鞭子,他决定把他满腔的怨气都发泄在眼前这只不开眼的鲛人身上!
“你不能杀我!”
鲛人惶急的开口。
墨染还未如何,林双夕先乐了:“为什么不能杀你,就算你是鲛人,天上地下,只此一只……可也没有被纳入国家级保护动物的范畴啊!”
国家级保护动物什么的……墨染和鲛人一致的忽略过这句话。
墨染冷冷的看着鲛人,等着他的理由。
鲛人眼神闪烁,伸手一指林双夕:“你杀了我她就会死!”
“咦!”
林双夕惊诧了。
鲛人的眼神闪了闪,突然理直气壮起来:“是了,这是我所营造的幻境,我死了,幻境就会崩溃,你离开这里自然没有问题,可是她的灵魂太过弱小,会随幻境一起崩溃!”
“那把你的魂魄给她不就是了!”
墨染毫无顾忌的挥鞭。
鲛人还想再说些什么,鞭子已经圈住了他的脖颈,勒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墨染灵魂已近元婴,实力之强横,就算元婴期老怪,单拼灵魂的话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而鲛人虽然强于灵魂,又擅长幻术,此刻更是真身出现,终究不过筑基期,在他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可言。
“我没有骗你……我是说真的……”
鲛人努力的用口型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但我也没有骗你。”
墨染的鞭子越勒越紧,鲛人的脸色慢慢的变得紫涨难看,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珠子也鼓了出来。
林双夕不忍再看,别过了视线。
墨染神色不改的继续勒下去,鲛人无奈,细小透明的魂体自头顶百汇处钻了出来,乞求:“你放过我的魂体,我会把她的魂魄安全的送出去。”
墨染耐心的解释:“我不是说过了吗,要把你的魂魄给她。你的魂魄归了她了,她自然就能出去,不需要你送。”
鲛魂无言,愤怒的鼓动全部的魂力,把自己涨成了一个气球,准备自爆。
横竖自己要死,为什么白白便宜别人?
墨染不耐烦了:“这些小动作在我面前有用吗?”
说着,他的鞭梢轻轻一点,气球上顿时就多出一个孔洞,魂力不紧不慢的从空洞里逸了出来,鲛魂慢慢的又恢复成原本细小透明的样子。
鲛魂无奈的请求:“那请保留我一丝神智,我绝不敢反噬,并尽心尽力竭自己所能辅助她掌握幻境空间可以吗?”
“她是比较没心没肺,可也没你想的那么蠢。”
墨染淡淡的说,伸手一招,把他握到了手上,再随手一抹,剩下的便只是一个果冻一样的纯能量体了。
墨染收回鞭子,把死去的鲛人踢到了远处,唤林双夕:“好了。”
林双夕这才回过头去,怒气冲冲的质问他:“我什么时候没心没肺了!”
墨染:“……”
她不止没心没肺,还抓不住重点好吗!
墨染也不跟她争辩,只淡淡的看她:“你没有过吗?”
看着墨染漆黑的眼珠子,林双夕不知怎的就心虚了。
她自我检讨,一来就告诉他其实她是作者什么的,失恋了跑去他那里诉苦什么的,一转眼却又想着给宋祁和阿狸张罗婚礼什么的,试图勾|引宋凌天什么的……林双夕捂脸,不能想,越想越多。
所以,果然她是没心没肺的吧!
“喂,吃了他。”
墨染把鲛人的果冻魂体递到她手边。
林双夕艰难的把手从脸上摘了下来,捧起那个鲛人形的果冻不解的问:“你不是说灵魂是用来融合的吗,怎么又说吃?”
“你现在不是以灵魂的形式存在的吗,吃了它自然就融合了。”
墨染轻描淡写。
“哦。”
林双夕不疑有他,把果冻放到了嘴边。
鲛人果冻的口感……没有。
那果冻似迫不及待一般,她只往嘴边一放就变成了一道凉凉的气流顺着她的咽喉一路往下,冲向十二主脉,奇经八脉,又冲向四肢百骸。
场景瞬间又回到了之前那个窄小阴暗的楼梯间。
门里,男人已经不再谩骂,传出来的是摔打声以及女人隐隐压抑的哭泣之声。
鲛魂在她耳畔怜悯的叹息:“真是不幸啊,不被期待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又不能给别人带来幸福。所以其实你是很想死的吧,自己是多余的,只能拖累母亲,也许自己死了,母亲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林双夕:“……”
林双夕不知道鲛魂为什么还会出现,还这么孜孜不倦的想让她去寻死。
死,真的是这么容易的吗?
会被人三言两语就说动吗?
也许会吧,如果是当年那个敏感又脆弱的自己。
只是……
“你的信息已经过时了啊……”
林双夕无奈地叹息。
而且,这种台词也太日剧了吧,他确定不是少女漫画看多了吗?
“这已经是十,十一,十二……”
林双夕掰了掰手指,终于算清:“这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是我在想到穿回去的一刹脑子里曾经闪过这个画面吧。但是,十三年,足够发生很多的事了,比如天降横祸啦,痛失双亲什么的。十三年,也足够一个原本脆弱又敏感的人成长为一个……”
说到这里林双夕一笑:“成长为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你……”
鲛魂有些慌乱。
“有一句话你听说过没?”林双夕打断他:“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你为他哭,而值得你为他哭得那个人,永远都不会让你哭。同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值得我为他死,而值得我为他死的那个人,永远都不会让我去死。所以……”
林双夕诚恳的劝他:“你还是省省吧,我真的不是会傻到去自杀的。”
“这不可能!”
鲛魂不可置信的大喊:“那个时候我明明看清楚了这是你记忆深处最深的黑暗的。”
“你也说了是记忆深处了。”
林双夕摊手:“深到我都很多年再没想起来过,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想起它。再说,过去的事情我不能抹杀,但我不可能就停滞在过去永远都不成长吧。”
说到这里林双夕突然想起来:“喂,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让我想起来的吧?”
“是我,那又怎么样!”
鲛魂没有等到预期的效果,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慌张,失控的嚷嚷。
林双夕严肃道:“如果只是你无意间窥见的,什么都好说。而如果是你故意让我想起这段过去的话……”
林双夕冷冷的摸出了她的剑:“玩弄人心者,必诛!”
“哈哈哈哈哈……”
鲛魂疯狂的大笑,完全失去了之前的优雅与迷人。
“我就只剩这最后一丝执念了,又输得如此彻底,你还说什么必诛……”
“对不起,你诛不成了,我死了……”
鲛魂在大笑中渐渐溃散,林双夕一直紧绷着的一口气这才松懈下来,随即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一沉,再等见到光明,她已经回到了月牙湖。
之前的恍惚让她忘记了念咒避水,此刻她被泉水泡得全身湿透,薄衣沾身,曲线毕露,但她却完全顾不得,默默的抱着双膝,就在水中,深深的把头埋进了膝盖。
刚刚的那番话,她说的极真,连鲛魂都骗过了,但实际上,那也只是说来骗鲛人的而已。
其实,从走到那个门口开始,从听到那两句话开始,她的整个人就已经不对了。
所以情节君的背叛才会让她毫无感觉。
所以墨染一句无心的没心没肺却让她勃然大怒。
——心神失守,再怎么故作坚强终会有迹可循。
或许,若不是墨染突然来了,她已经如了鲛人的愿,自挂东南枝了吧。
死,的确不容易。
但那三言两语若是说在心神失守时,那么,大约死也并不会太困难。
实在,十三年前那件事,太过不堪回首。
作者有话要说:嗯,作者笨嘴拙舌,想不起来要说啥话
66月牙泉6
十三年前;六岁的自己;曾无意在门外听了一次壁角;而就这么一次听壁脚的经历;本垒打一样将她完全击溃。
就像鲛魂说的,就像她名字所蕴含的的真正意义,她是一个多余的不被期待的孩子;那个她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心心念念想要的只是一个儿子;偏又有计划生育的存在;生了她之后,他再无权拥有第二个孩子。
其实若是他一定要生的话;也不是毫无办法,只是;他既舍不得已经到手的名;又舍不得已经到手的利,只一味在名利与传宗接代之间挣扎,最终让脾气越来越暴虐,她与母亲,理所当然的成了他施虐的对象。
那天的事,鲛人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开头,却并没有看到结局。
其实开头也不是那个样子的。
幻境里的自己已经是十三年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