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安慰?对方未必需要;实话实说。让她忘却风入松,只怕瞿菀儿反会大怒;而若要她陪着她一并怀想当年的风入松,却又实在不是她能力所及。
她正犹疑不定之时,那边瞿菀儿却又缓缓道:“可是这一二年,我却愈来愈不敢肯定了!我有时候甚至会想,他若非已不在人世,便是早已把我忘了……”这最后的一句话,从她口中说出,尤显生涩,而后。她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风细细:“每每想到这个。我总是心慌。但有时沉定下来,我又会想,若是让我在这两样里头选一个。我会选什么呢?”
见风细细久久蹙眉不语,瞿菀儿竟是轻笑了一声,问道:“若是妹妹你……你会选什么?”
风细细本也不是那种唯唯诺诺之人,只因觉得自己与瞿菀儿也算不上有多大的交情,这种事儿,总不好交浅言深,但瞿菀儿既开口问了,她倒也并不愿做那种顾左右而言他之事,移眸直视瞿菀儿那双沉邃得仿佛看不到的底的眼眸,她平静道:“我两个都不选!”
似是没料到她会这般答她。一怔之后,瞿菀儿道:“那你会怎么做?”
定定看她,风细细神色安宁、眸光淡漠:“我会选择忘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若这事若然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一定会选择忘记。或许忘记很难、很苦,甚至也许比苦守着那一份念想要更难,但在明知无望的情况下,忘记也许会是另一个开始。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瞿菀儿喃喃,良久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这话说的多好呵,可这天下,到底又有多少人真能做得到?”
不知为何,听她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风细细却忽然的想起风子扬来。那个男人,先是逼死了妻子、随后又逼走了儿子,而他自己,却在中秋月夜,孑然一身立在荷花池畔,静静思念已然故去的旧人。这世上,只怕再没有比人心更复杂难测的东西了吧!
如此想着,风细细也不由的轻叹了一声。
秋风瑟瑟,天气明明并不那么冷,阳光也还算得不错,但这一刻,她却只觉得身上有些微微的寒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她自然的转向瞿菀儿,才要邀她入敞轩稍坐奉茶的当儿,瞿菀儿却已抢先一步道:“这外头冷,我们进去说话吧!”竟是一副自然而然的主人派头。
风细细自不会与她计较这些,当下一笑,应道:“好!”
二人相偕入了敞轩。说起来,这处敞轩风细细今儿也是头一回来,若说到熟悉二字,她还真是远不及瞿菀儿。才刚坐定了,早有丫鬟捧了茶来。风细细正觉身上有些寒,见奉了茶来,忙伸手接过,却是捧在手中,权且当了手炉。
主子既进了敞轩,嫣红等人自也匆匆的跟了进来,这会儿眼见风细细手捧茶盏,似有取暖之意,少不得快步上前,低声的道:“小姐今早起来的急,还未用早点,可要就摆在这里!”
被她这么一提醒,风细细这才想了起来,难怪自己穿的这般厚实,才刚在外头竟还觉得冷,敢情是这个缘故,这腹内空空,身上怎么不冷。当下一笑,便道:“我竟忘了这一层了!”一面说着,她却也朝瞿菀儿道:“姐姐来得这般早,想来也未用早饭,就陪我一道用些吧!”
瞿菀儿闻声,却点了点头道:“也好,我正觉有些饿!”
不意她忽然就这么随和起来,风细细口中虽未言语,到底还是拿眼诧异看了看她,而后才吩咐嫣红备了早点送来。这别院用的,大多都是瞿氏夫人留下的老人,加之管着这里的,又是当年瞿氏夫人的陪房,对她,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这早点,自是早已备好了的。
二人又自闲叙了几句,那边早点已送了来,却是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看得风细细一阵愕然。她在风府的这些日子里,可从未有过这等待遇。
她这边犹在愣神,那边瞿菀儿却已执了银匙,浅浅的舀了一匙乳羹送入口中,慢慢的品着,面上神色似有怀念:“这乳羹,是王婶做的吧?味道却还是同以前一样呢!”
风细细自然不知道这王婶是谁,听得这话,也只能回头看了一眼嫣红。
☆、第五十七章 承诺
会意的上前一步,嫣红低声禀道:“王婶是别院的老人,做得一手好点心,现如今这别院的厨下正是她管着!”风细细一听“老人”这两个字,心中顿有所悟。这王婶,想来也是瞿氏夫人的人,甚至有可能是从前连国公府随嫁之人,只是这话,却是不便在此时问起了。
嫣红这边回话,那边瞿菀儿却是恍若不闻,尝过了乳羹后,她却取过公箸挟了一块核桃糕放在风细细面前:“我记得从前你是最爱吃这个的!”
风细细闻之愕然,瞿菀儿竟会记得风细细的口味喜好,这委实令她无法想象。
这震惊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她甚至掩饰不及。一边的瞿菀儿将她的惊愕看在眼中,却是淡淡一笑,面上也自然的现出了追忆之色:“若论乳羹,自是以王婶的手艺为最,但若说起核桃糕,却数我们府上的丁妈妈做的最好!从前……”说到这里,她陡然一顿,却是好半日才继续的道:“记得从前……表哥有一回过去我们府上,尝着了这个,却极喜欢,走时更带了好些回去。他说,你爱吃这个,丁妈妈做的,又比你们府上厨房做的好。”
这话入耳,风细细不免一怔,目视面前小碟内的那块核桃糕,一时也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敢情瞿菀儿所以记得自己的喜好,竟是因为这个。细想起来,风入松一怒离家,如今已五年有余。而这件事,推算起来,必然是发生在风、瞿二府交恶之前,也就是说。至少也是六七年前的事了,而瞿菀儿至今居然还记忆犹新,这份情意,实在不由得人不为之动容。
忍住心下无由的酸楚,风细细垂头,搛起那块核桃糕慢慢的吃着。核桃糕做的很好,入口细腻微甜,带着核桃的香味,略有一丝苦味,却让这核桃糕的滋味更显丰富。
瞿菀儿既挟了那块核桃糕给她。又说了那话。风细细自也不好全无表示。她不知瞿菀儿究竟爱吃何物。目光在桌上打了几个转后,却挑了个色泽金黄、看去又甚小巧玲珑的螺丝酥放在瞿菀儿面前的小碟内,笑道:“姐姐尝尝这个!”
瞿菀儿应着。倒也并不挑剔,便送到口边,咬了一口。
对着这样的瞿菀儿,风细细本就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这会儿见她默不作声的用着早点,自也乐得不再开口。一顿早点就在静默之中悄然度过。
及至吃完早点,日头却已堪堪中天。就着碧莹送来的茶水稍稍漱了口后,风细细到底站起身来,笑向瞿菀儿道:“不知不觉的,居然就这个时辰了!不知姐姐可有兴陪我走走!”
瞿菀儿摇头:“我该回去了!”她本来并不想解释什么。然而抬眸时,眼见风细细神色错愕,迟疑一刻,到底还是解释道:“这会儿我们府上该已套好了车,等我一道回京了!”
听她这么一说,风细细顿时明白过来,知道瞿菀儿所以这么匆匆离去,必是因为瞿煜枫的缘故。她既想通了此点,自然更不好出言挽留,当下点一点头道:“我送姐姐出去!”
对瞿菀儿,她本是没有多少好感的,但经了这短短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却不由自主的对瞿菀儿生出了同情之心。她甚至有些自己从前怎么就没有多嘴的问一句风入松的现状。
只是她很快便又暗下摇头自嘲,即便她知道了风入松的现状又如何,她该如何让瞿菀儿相信她所说的话是真的?难道要她坦白自己的来历吗?
出了敞轩,二人沿着水边小径一路缓缓而行。熙和的秋阳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却是全没了早些时候的寒意。秋天,其实正是风细细最爱的季节之一。
默默前行了一阵,瞿菀儿忽然开口道:“妹妹的事,我虽不能尽知,却也知道一个大概!”
风细细一怔,不免转头去看她。瞿菀儿却并没看她,只自顾的说了下去:“我大哥……也就是你表哥,他……性子高傲执拗,认定之事便难更改!他一直以为,若不是为了生下你,也许姑姑……还活着……所以……”她生涩的继续往下说:“他……一直都不喜欢你……”
这一番话,却无疑是在解释昨儿见面之时,瞿煜枫对风细细为何那般态度。
风细细听得愕然,瞿菀儿如今所说的这些,她从未听身边任何人说起,真真是一无所知。
瞿菀儿显然无意继续的说下去,停顿了片刻后,她才又道:“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你放心,等我回京,必会尽力说服爷爷接你回府住上一段时日!”
风、瞿二府早已交恶,这么些年,瞿府对风细细的不闻不问,更是全衍都世家豪门人尽皆知之事。瞿菀儿所以提议让连国公接风细细回瞿府住上一些时日,无非是为了表明立场。
轻轻摇头,风细细认真道:“姐姐一片好意,我都明白!但我仍要说一句,这事能成则成,若实在不成,姐姐也不可太过勉强!”她早已不是从前的风细细了,对连国公府更称不上有什么感情,她所想要的,只是借着连国公府的势力,尽可能让自己的路走得更平坦。也就是说,她对连国公府抱着的,是纯粹的利用之心。对这样的利用,她甚至丝毫不会觉得内疚。
说到底,风细细之死,连国公府也不是全无责任的。
然而对瞿菀儿性情已略有所知的风细细知道,瞿菀儿今日既说了这话出来,回京之后,势必会尽力劝说连国公。而连国公这人,既能在这几年对自己的外孙女不闻不问,只怕也不是轻易可以说服的。为了说服他,也难说瞿菀儿会不会用出什么自残的手段来。
倘或她当真这么做了,再为此落下什么后遗症来,却要风细细如何过意得去。
瞿菀儿自是不知风细细心中这许多的弯弯绕,淡淡朝她一笑:“你放心,我都省得!”
见她面上郁色重重,嘴角虽然含笑,眸中却全无半分欢喜,风细细不免在心中又叹了一声,抬手握住瞿菀儿的手,她认真的道:“这趟出门,能与姐姐重逢相知,我已知足了!”
☆、第五十八章 人争一口气
她虽这么说了,但瞿菀儿主意已定,哪肯听她的。反手握住风细细的,她歉然的低声道:“你是姑姑的女儿,也是我的表妹,这些年,是我们瞿家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姑姑!”
这一番话,她虽说的声音极轻,但眼神坚定、语意真挚,显是出于真心。
风细细无奈,只得换了一个说法:“姐姐愈是这么说,我却愈要请姐姐三思而后行!依我看来,这事却不可操之过急。若是姐姐愿意,回京之后,不妨时常过府来看看我!”
瞿菀儿听得陡然一惊,再看向风细细时,眸中却已有了异色,良久,她毕竟点头道:“妹妹的意思我已明白了!只不知妹妹打算何时返回衍都?”
在她看来,风细细此时所说的言语,无疑比她原本所想的要更妥帖。事实上,昨晚风细细去后,她便与瞿煜枫争执起来。而争执的最终结果是不欢而散。一夜未能成眠的瞿菀儿细思风细细的言语,却是愈想愈觉得有理。她知道,风细细的这一番言辞,绝非是信口胡柴。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倘若风入松对瞿家全无半分怨恨之心,那他与风子扬争吵离家之后,必然会来瞿府,即便当时大怒之下,失了理智,事后冷静下来,也当差人前来报信,以安长者之心。然而没有,六年了,整整六年,他都没有哪怕一丝消息传来。
在瞿菀儿来说,她是绝不愿相信风入松竟会出了意外的,而若他当真安然无恙,那他这么些年的全无音信,也只能如此解释了。而能让风入松对连国公父子等人心生怨恨的,除却瞿氏夫人之死,还能是什么呢?与风细细不同的是,瞿氏夫人死时,瞿菀儿已将一十四岁。一十四岁的少女,对于人情世故。虽还不无稚嫩。但却早有了分辨是非的能力。
只是因着亲疏有别的关系,她从来也不曾想过,瞿氏夫人之死,自己的祖父与父亲其实也是有责任的。及至昨儿听了风细细之语,自己再细细忖度一番,竟也真觉出不对来。
说到底,这年月,莫说是靖安侯府这样的人家,便是寻常的富贵之家,屋内也多有姬妾通房。靖安侯风子扬瞒着瞿氏夫人纳了刘氏为外室。确有不是之处,但刘氏怀孕之后。他到底还是将这事告知了瞿氏夫人,并请瞿氏夫人允他看在子嗣份上接回外室。
瞿氏夫人乍然听了这话,心中接受不能,原也再正常不过。回家哭诉,也不过是一时宣泄,事实上,若无连国公府的强硬插手。到了最后,她想来还是会答允风子扬接回外室。而若果真如此,兴许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