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这边话说了半截,忽然顿住了,却难为了紫菱,让她接话也不好,不接话又似乎默认了风细细的话。好在嫣红在旁觉出她的为难,忙轻轻推了风细细一把。
风细细这才一惊回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表姐可还让你带了什么话给我没有?”
紫菱暗暗松了口气。忙道:“我们小姐说了,若是没有意外,九月十二。她应该也会过去四公主府。小姐还命我嘱咐表小姐,这几日谨慎些,莫要出什么纰漏,有什么话,只等见了面再慢慢分说!”
风细细自是一一点头,紫菱又略坐了片刻。便起身辞了出去。
送走紫菱,嫣红再回屋时。却见风细细正靠在椅背上,神思幽窅,看那意思,怕是这半日动也没有动一下。忍不住皱了皱眉,嫣红上前,低低的唤了一声:“小姐……”
移眸看了她一眼,风细细一挥手:“你回来了!我没什么事,来,快过来看看表小姐都送了些什么来!”一面说着,却已站起身来,也不等嫣红动手,便伸手打开了那只红漆雕花食盒。
食盒并不太大,统共也只四层,第一层四格摆了四样精致点心,风细细扫了一眼,虽觉精致非凡,但也还罢了。却不料嫣红在旁瞥见,竟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呀!难为表小姐还记着,这几样糕点都是小姐幼时最爱吃的呢!”
“哦”了一声,风细细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那几碟点心,以便记住这几样“自己”素日爱吃的。抽出第一层后,下头的三层,却都是些时令鲜果,计有龙眼两串、石榴与脐橙各四只。这些物事,看在风细细眼中,却是丝毫不觉出奇,看过了也就算了。
倒是嫣红,在旁笑道:“怪道表小姐今儿忽然送了东西来,敢情是新得了宫中赏的贡品!”
黛眉轻轻一扬,风细细偏头若无其事的笑谑道:“你又知道是贡品了?”
抿嘴一笑,嫣红解释道:“毕竟是在衍都,若论起来,石榴与脐橙其实倒算不上十分稀罕,但这龙眼却不同。毕竟这东西产在南源国中,距离既远,又不耐久储,寻常商家哪里做得这等买卖。因此京中所有,几乎都是宫中赏赐,却是极难得的贡品!”
听嫣红这么一说,风细细这才恍然大悟。现如今她所在的,早不是从前那个交通发达、运输便利又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了。默然片刻,她才笑道:“既如此,你且将这些东西收好了,等回头,再酌量分一分,大家一道尝尝!”
嫣红对此倒不意外,当下点了头,便伏侍风细细用早点。风细细举箸,先尝了瞿菀儿送来的四样点心,却是样样合口,显然她如今的口味,与从前也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及至用过了早饭,她才忽然想起这一阵子,居然都没见着嫣翠,便是碧莹,也只是刚才来传了个话,便再不见人影,不免诧异问道:“嫣翠呢?怎么这半日都没见着她?”
嫣红一面俐落的收拾着碗箸,一面笑道:“小姐忘了,昨儿烟柳不是说了,让我们抽空去试一试新衣,有不妥的地儿也好现改!我想着再有几日,便要去赴宴了,因此一早就打发了嫣翠她们先去女红房试衣。转头等她回来,我再过去!”
了然点头,风细细不再多问什么,只歪在那里,蹙眉静静出神。嫣红送了碗箸出去,再回来见她如此,却不免担心起来,当下上前轻轻推了她一把,低声道:“才刚用过早饭,只是起来走几步,消消食儿才好!”
风细细应声睁眼,站起身来,她也懒怠出门,就在屋中缓缓的走了几步,而后却忽然问道:“嫣红,你说……大爷……他……还在人世吗?”风细细的性子,一贯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瞿菀儿既处处想着她,她又怎能不为瞿菀儿想。
嫣红陡然听了这话,不觉也沉默了,好半晌,她才吞吞吐吐的道:“俗话说得好:吉人自有天相……大爷……看着也不似早夭之人,应该……应该……不会有事吧……”只是她口中虽这么说着,却连自己都有些不信自己说的这话。毕竟风入松已离家将近八年了,八年而无一丝消息,实在让人再不能乐观视之。
叹了口气,风细细道:“我倒不指望他回来,只是一想到菀儿表姐,心中总觉有些难受!”
嫣红轻轻点头,正要说话之时,外头却忽然传来一阵说笑声,个中隐约有嫣翠的声气,显然是嫣翠一行人自女红房回来了。而嫣翠也果然来的很快,不过片刻工夫,便已笑吟吟的抱了一个翠色包袱进来,且向风细细笑道:“小姐,快来看看我们新裁的衣裳!”
风细细不欲扫兴,果真过去看了一回。嫣翠欢欢喜喜的拿了新裁的衣裳,一一在身上比了一回,她人生得本就甚为出挑,肤色也极是白皙,衬着才做的颜色衣裳,却是让人眼前为之一亮。嫣红在旁看着,也不免跟着夸了几句。
嫣翠吐舌笑道:“这回的衣裳,她们倒真是不惜工本,又很费了一番心思。我一件件细细看了,还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说着又向嫣红道:“姐姐的衣裳,我也看了,色色都是上好的,看着就让人觉得欢喜!”
嫣红笑着抬手,戳了一下她饱满丰隆的额角:“看你这小鼻小眼的,不过是几件新衣而已,哪里就让你乐成这样了!可知我们这里还有更好的东西你不曾见呢?”
嫣翠听得眼前一亮,当即追问道:“姐姐说的可是紫菱送来的好东西?不知却是什么?”她才刚在外头,已听碧莹说过几句,因此这会儿倒是一听就明白了过来。
风细细在旁忍不住调侃道:“一说到吃,眼看着你便来了精神,连新衣裳也都丢到脑后了!”
嫣翠也不生气,只冲她作了个鬼脸。这会儿屋里只她们三人,自也不必讲什么规矩,嫣翠扫了一眼屋里,瞅见那个陌生的食盒,顿时扑了上去。风细细与嫣红在旁看着也只是笑,倒也并无拦她的意思。兴致勃勃的开了食盒,嫣翠小心翼翼的拈起一粒龙眼,捏了一下。也并没着急尝一尝,便回头道:“你们可不知道,我今儿在女红房,听她们说起南源国的事儿了!”
“女红房的人怎会忽然说起这个?”风细细随口的问了一句,并没太在意。
嫣翠皱了皱娇俏的小鼻子,答道:“听她们说,南源国使团前儿才入的衍都,带了好些稀奇物事来。哦,对了,据说皇上还在宫里的什么殿上设宴招待了他们呢!”L
☆、第七十六章 长幼有序
风细细对南源国并无多大兴趣,而事实上,现如今的南源国距离她也实在太过遥远。留下一串龙眼,一枚脐橙、一个石榴,其余的她却都让给嫣红顺手拿去给院里人尝个滋味。
嫣翠拈了一粒龙眼,剥了皮,一面将浑圆晶莹的果肉送入口中,一面还不忘含糊道:“小姐待她们也太好了些!”
笑着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风细细笑骂道:“看你这意思,倒像是嫌我对你不够好了?”
蓦然被拍了一巴掌,嫣翠险些没将口中的核给咽了下去,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小姐,你想卡死我呀!”定神之后,她忍不住便嚷嚷了起来。
“嗤”的一笑,风细细白她一眼,怕真卡着了她,所以也没再说什么,也跟着拈了一粒龙眼,慢慢的剥着皮。这龙眼也不愧是贡品,非止入口滋味清甜,兼且核小肉厚,论起滋味,竟比她从前吃过的那些要好上许多。
嫣翠一口气吃了七八粒,眼看着剩下不多,又想着嫣红,到底住了手。起身自己先净了手,又倒了水来,伏侍风细细洗手。她与嫣红从前伏侍风细细惯了,如今屋里虽添了人,但有些事儿,她们也还是不习惯假手他人。
嫣翠站在一边,看风细细慢慢的洗着手,却又想起一事来,忍不住问道:“才刚我进来时,小姐正跟嫣红姐姐说什么呢?怎么看着你们脸色都不大好?”
漫不经心的拨了拨铜盆中的清水,风细细道:“正说着大爷如今也不知是死是活!”
若论起心思缜密,嫣翠便是拍马也及不上嫣红。但体贴的心思,却并不比嫣红稍逊。闻声怔了一怔,这才轻声道:“人都说。好人有好报。大爷那么好的人,老天也不忍心的吧?”
打从鼻孔里轻嗤了一声,风细细抬起已洗得干干净净的双手,接过嫣翠递来的巾帕,拭去手上水迹,淡漠道:“嫣翠,若让你在‘他活着,却不回来’,和‘他想回来。却死了’这两条里替他选一条,你选哪条呢?”
嫣翠听得先是一惊,再一细想时,又觉心底冰凉,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连带着甚至连风细细递回来的拭手巾帕也都忘记了接住。老半天,她才回神,接了巾帕,垂头端了铜盆出去。将至门口时。她却又忽然停了步子,闷闷的道:“我还是希望大爷能活着……大爷……他……若死了,那九泉之下的夫人该有多伤心啊……”
这话入耳,长久沉默的人却换成了风细细。良久,她也只能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
微蹙了眉头,风细细仔细的看了一回才刚送来的新衣及钗环。衣裳其实倒真没什么可挑剔的。上好的锦缎,细密的针脚。看着光滑致密,有着锦缎独有的光润华美气息。里衣也是以极好的杭绢裁制的。领口、袖口处绣工精妙繁复,令人直有叹为观止之感。
而那两副钗环及与之相衬的一些花儿朵儿,在她看来,则又是另一番气象。那是两副钗朵,均为一式两件,其一是赤金镶红宝缠枝莲纹,造型大气又不失份量,显然所费不赀。其二却是一双银鎏金镂空花鸟钗,鸟口衔珠,却是纤薄精致,直有巧夺天工之妙。
笑了一笑,她拎起其中一件轻红云纹织锦小夹袄,在手上抖了下,道:“这衣服看着倒乖巧!”敢情刘氏这是早已打算好了,一直在这里等着她呢!风细细不无好笑的想着。
嫣红也跟着皱了眉,脸色颇不好看。
大熙的贵族少女,虽不能时时出门,但若有长辈允准、身边又有年长老成的妈妈相伴,偶尔出门访友、乃至受邀同游却也并不会惹人诟病。事实上,这种事儿在衍都常有,因此也还颇成就了几门美满姻缘,所以各家各户对此都颇有些乐观其成,寻常不会阻扰。
四公主宇文琼玉的宴席所以为诸家热捧,也正因四公主身份高贵,宴客之时,可说是往来无白丁,座上皆亲贵,不说攀附高门,只混个脸熟,也是有益无害。
偏偏大熙对于长幼之序又颇看重,高门大户,更有长女不嫁,幼女不出的规矩,因此参加这等饮宴时,却有好些不成文的规矩,比方说女子若梳了髫髻,那就表示家有长女未嫁,幼女暂无婚配打算之意,通常而言,女子梳了髫髻,就是一种委婉谢绝提亲的举动。
这事儿,风细细也是在这几日闲聊中,偶然听嫣红说起,只是几人都没太将这事放在心上,嫣红更认为刘氏应当不会作出这种事来。事实上,这样的事从前虽也有过,但一般都只是十岁左右的少女,似风细细这样年纪的,通常不管长姊是否出嫁,也都该到议婚的时候了。
刘氏这次为风细细裁制的新衣,共只两套,颜色虽不尽相同,式样却都是夹袄、褶裙,颜色又多近轻红、柳绿,再加上那两副钗朵,简直就已为她定下了饮宴时的衣饰装扮。
风细细本就心思玲珑,又加这阵子才刚恶补过,自然是一眼就看穿了刘氏的用意。
嫣翠这会儿也已会过意来,忍不住愤然叫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轻轻松手,漫不经心的看着小袄跌落炕上,风细细淡淡道:“好了!这事再怎么论,也都是她有理,所以也不必多加计较!便依她的意思吧!”刘氏这一做法,看在明白人眼中,心知肚明之余虽也会心生不屑,但正如风细细所说的那样,她们也没法从明面上挑刘氏的错处。
嫣红听得眉尖微颤:“可是……”她是盼着风细细能尽快寻到一门好亲事的,在她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能让风细细脱离风家,从此开始新的生活。与之相对应的是她绝不以为刘氏会为风细细找一个好人家,所以在她看来,四公主的宴席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一个机会了。
可刘氏偏偏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弄得她们一时真是无法应对。
风细细的想法与嫣红却是大不相同,说到底,她并不想嫁人,至少目前还不想,就是要嫁,她也没有攀附高门大户的想法。富贵人家,固然是穿金戴银,享用不尽,但随之而来的,却是无数的拘束与烦恼。更何况人心多变,即或年轻时恩爱有加,日后年老色衰,谁又知道?
更重要的是,她曾答应过那个风细细,要破坏宇文珽之与风柔儿的婚事。这事一旦成了,风柔儿与刘氏怕是生啖她肉的意思都有,她可一点也不想留在京中等着别人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