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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不懂她们为什么要选择跳楼,这样去死太惨烈了。”甄意抖了一下,道,“如果死,至少选择一种不痛苦的。”
这下,言格开口了:“没有不痛苦的死法。”
甄意质疑:“我看电视里很多人选择割腕,放进水里,开出血花。”
“90%的人割不到正确位置和深度,总是结痂,要一遍遍尝试,有些失血过多后,大脑缺血成植物人。”
“。。。。。。”
甄意拿着筷子的手隐隐发疼,搓了搓:“安眠药总不痛苦吧?”
言格嗯了一声:“药物刺激胃部引发呕吐,呕吐液进入肺部鼻腔,引起强烈的呼吸和肺部灼烧,饱受煎熬。毒药更不用说了,抽搐痉挛呕吐大小便失禁。”
甄意一头黑线,他说这些东西的时候,怎么就不吝啬词语了?
在吃饭呐!
某人犹自不觉,没点儿醒悟,非常认真地科普:“至于溺水和上吊,你有3分钟左右肺要爆炸的感觉,知道为什么溺水和吊死的尸体死相恐怖吗?因为人被刺激得崩溃。而且,”
他迟疑半刻,在斟酌,
“男性死者选择上吊,死相会更难看。”
甄意也不管还在吃饭了,立时好奇:“为什么?”
“人死后血液流向下方,尸体会出现勃。起现象。”
甄意:“。。。。。。呃。。。。。。言格,你要想死的话,不要上吊。”
“我不会自杀。”
“嗯嗯,不管怎样,不要上吊。不然,我会忍不住想非礼你。”她说着,踢了拖鞋,光着脚趾在他小腿上抓了抓。
餐桌对面的言格手顿住,抬眸看她,沉默而又安静。
她却不管,昂着下巴,抬起脚,钻去他大腿内侧了,跟取暖似的,贴住他的腿根,亲密地蹭了蹭。
“。。。。。。”
言格的身体微微僵硬起来,却强迫自己恢复淡定,继续慢慢吃饭,仿佛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说:“其实,关于他们的跳楼,我有另一种猜想。”
“什么猜想?”
“催眠。”
“催眠?”甄意诧异,“你说有人给他们催眠,让他们自主跳楼?”
“嗯,之前没有往这方面想,但那次近距离看到淮生。他的确是被人催眠了。”他温静地解释,心思却忍不住往身下挪。她的小脚还挤在他的腿间,没有半点收回去的迹象。
甄意闻所未闻:“当时除了徐俏的父母,根本没有人接触到淮生。”
“极其厉害的催眠师能够在人脑里设置一个催眠点,可能是一句话,一个手势,即使后来说这句话,做这个手势的人不是催眠师,它也能启动催眠。”
一句话,一个手势?
“那宋依当时在楼顶上,谁会给她说话做手势。。。。。。”
甄意一愣。
她想起唐裳死后,唐羽曾痛哭,说那段时间姐姐压力很大想退出,她说如果这样就不会原谅她;
想起崔菲死前和戚勤勤打过电话,请求她照顾红豆,请求她原谅;
想起徐俏父母对淮生的痛斥:“我不会原谅她,也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原谅你。”
想起那天她在广场上狂奔,在电话里喊:“宋依,如果你跳楼,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原谅。”
难道是。。。。。。这句话?
她把这个想法说给了言格听,脸色微白:“这句话是触发点吧。可是言格,谁会给他们催眠?而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言格知道厉佑的实验,却不知该如何对甄意解释,而且,他并不希望她探寻这件事。
可,她的好奇精神总不会消减,深吸一口气,再度来了斗志:
“看来,我应该开始找找他们几个内在的联系。如果他们被同一个人催眠过,他们的生活一定有交集。”
言格没再回应。
他的饭先吃完了,刚准备放下筷子,可一瞬间,他整个人猛地凝滞住,浑身刺激得跟过了电一样。
就在片刻前,甄意的脚趾头大胆地,探寻地,往他的那个部位点了点。
他的心跳已不受控制,却竭力克制住,抬眸看向她,她一脸的兴奋,小脸像被光芒点亮,兴致勃勃地看他,像一只盯着到嘴肉肉的小狗。
这种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了。
是被盯上了。他隐约发觉,她一开始看似无意地提议回家吃饭看电影,或许早有预谋;而今晚,要出事了。
言格克己地吸了一口气,手探下去捉住她滑润的脚,缓缓地挪开,放下,这才起身。
甄意的脚板心便残留了他手掌的温度,以及。。。。。。那个部位饱满的触感。。。。。。
萦绕脚趾间,挥之不去,真是撩人心肝。唔,她已经忍不住在想把他裤子扒下来之后的景色,很大,很强,很有力!
嗷~~~
她超级满意,喜滋滋的,这才专心致志地扒拉饭粒。这样过会儿还有精力!
一边吃,又一边嘀咕:
“自杀这种事,真是叫人头疼。”
言格正在给她洗葡萄,听了她的话,蓦地想起那年的事,说:“甄意,记不记得,你也自杀过一次?”
“哪有?”她反驳。
喝一口汤,愣了愣,想起来了。
“乱说。那次我没想自杀好吧?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
他舀了一勺盐洒进葡萄碗里,轻轻道:“但好像没有人被吓到。”
除了我。
第80章 chapter83
那次;或许真的不是自杀。
那次;下课铃响了,甄意欢快的声音却没有随之响起。
两分钟;三分钟,甄意都没有出现;
言格立在水泥小操场边;目光扫视课间游戏的同学们。
自从她那次摔倒后,言格每次下课都会下楼,在小操场上等她,不想她一直跑那么远的距离。
这时的操场在他眼中是空的;她人去哪儿了?
不会又摔倒了吧?
心神不宁。
他低下头;思考了几十秒;迈开腿往她的教学楼走去。
一号教学楼的新晋高一生都很规矩,见了他纷纷点头打招呼:“学长。”
他没反应;隔了好久才思索,为什么甄意对他那么没大没小,天天“言格”“言格”地满校园嚷叫。
上到四楼,一大群学生围堵着某个教室张望,吵吵嚷嚷的。他知道,甄意肯定在那里。不知她又惹什么事了。
走过去,以“甄意”为搜索词,耳朵从喧杂的声音中自动挑出了几句话:
“甄意偷钱啦!”
“甄意又要被训导处老师教训了。”
“甄意为什么要偷x同学的钱?x是13班唯一一个考试能过500分的人,班主任多护着她呢。”
他个子高,一眼看见甄意孤独地立在教室最后面的角落里,咬着牙,倔强,不屈,警惕地盯着众人,紧紧抱着自己的书包不松手。
教室里教室外的学生全看着她,她脸红耳赤,表情羞辱,却十分坚决。
训导处老师和班主任要搜她的书包,她不肯。
“甄意,你要是没拿钱,就给我们看一下,证明你的清白。”
“为什么不搜别人的书包?为什么只搜我一个人的?”她拧着眉毛,气得舌头在打颤,“我是不听话,也不爱学习,可我不会偷别人的东西!”
“你把书包里的东西倒出来给我们看,这件事就解决了。你这么固执反抗,会让大家更加怀疑你!”
一句话,让在场的“大家”都窃窃私语。
甄意立在众人的目光里,脸红得滴血;
老师不耐烦了,上前去:“把书包拿来。”
“啪!”书包被狠狠砸在课桌上;“咚”“咚”两声清脆,她踩着椅子,惊天动地地站到桌子上去。
现场议论声小了。
她立在窗户边,居高临下地威胁:
“你们搜!今天你们要是动我的书包,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全场震惊,鸦雀无声。
“你们搜啊!!!”她尖叫。
#
“甄意!”言格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片刻前她脸上的决绝悲愤瞬间消失,变得茫然无助,她扶着窗楞发愣。
看见他从人群里走出来,目光执着,隐约紧张,片刻不离地注视着她,绕过一张张的桌子,走到她脚下。
他抬头仰视她,伸出手,声音异常地柔缓,是头一次:
“甄意,把手给我。”
她没大家看到的那么冥顽,其实很害怕,手脚都在抖,动不了。
她愣愣俯视着他,真的动不了。
“那我来牵你的手了。”他轻声说,上前一步,缓缓握住她,心里便落了一口气,可感受她剧烈而细微的颤抖,心又无端沉闷起来。
“到我这里来。”他牵着她的手,缓缓朝她张开臂弯。
她发抖,微微屈膝,往下滑;他手腕用力,一带,把她带回地面。
她扑进他怀里,之前还强硬得和什么一样,这一刻就柔弱无助起来,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委屈,惶恐,更怕他不信她:
“言格,你不能听老师他们的话呀。我没有偷别人的钱。真的。你千万不能听他们的呀。”
“我没听他们的。”他说,“我只听你的。”
她的眼泪开闸般哗地涌出来,悉数砸在他的胸口。
言格拿起她的书包,平缓地问:“可以打开看吗?”
她泪水吧嗒吧嗒,点了一下头。
他拉开,书包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几枚硬币,一包卫生巾……
他低着头,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碎发遮着,也看不清表情。
良久,抬眸,眼神已然冷了,看一眼周围的人,两位男老师,更别说数不清的男同学。
非常安静。
无数双眼睛盯着。
“言格,我们走吧。”她眼泪汪汪,揪他的衣袖。
“等一下。”不能这么走了,会有人认为她是小偷;可也不能把书包里的东西倒出来。
他看到了甄意的同桌:“你过来看一下,这书包里有丢失的钱吗?”
杨姿探头看:“没有。”
言格又看向站在老师身边的女学生:“是你的钱掉了?”
“是。”
“过来看。”
她走过来,看。
“这里面有你的钱吗?”
“没有。”那女生紧张起来。
言格利落地拉上书包拉链,语气微凉,近乎命令:
“道歉。”
那女生脸红,低着头,在一群人的注视下,开不了口。
“看上去是成绩不错的学生,做错事就要道歉这么基础的道德品质却缺失了?上了那么久的学,不懂‘礼貌’两个字怎么写吗?你是‘好’学生?不,我认为你比甄意差远了。”
这样尖锐的话,言格居然表情安静,语气平淡,说得看上去非常无害。
“对不起。”女生承受不了男神学长的话,跑回座位上埋头流泪去了。
老师让同学们散开,快去上课,可是……
“两位老师不该道歉吗?”言格的声音凉淡地响起。
同学们全不走了,瞪大眼睛观望。
甄意一愣,看着老师们尴尬难堪的表情,轻轻扯扯言格的衣角。
他扭头看她:“这件事交给我,你别管。”
他生气了。
甄意不敢说话。
老师想着息事宁人:“甄意,不好意思啊……”
言格却摇头:“不好意思,让一下路;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这不是道歉。”
“老师不会道歉,我教你们。”绅士而礼貌的语气,“对不起,我做错了。这,才是道歉。”
如此寸步不让,老师们更难为情。
言格平静地等了几秒:“我会向校管理会投诉:两位老师不尊重学生*,冤枉学生偷窃,还……逼学生跳楼。”
“甄意,对不起,老师做错了。请你原谅。”
“甄意,对不起,老师做错了。请你原谅。”
甄意朦朦的,傻了眼,以为做梦。
……
可那晚回家的路上,她还是后知后觉地伤心了,想起老师的质疑,同学们的眼神,当时那样孤立无援,却没一个站出来帮她,全在看好戏。
那时她多么绝望而羞耻啊。
言格知道她难过,背她回家。
她趴在他背上,心里委屈,一路都在默默流眼泪,拿手抹了又搂他脖子,他脖颈间,头发上,脸颊上,衣服里,全蹭了她的泪水。
她不吭声,也不呜呜,只有湿漉而凉凉的液体往他身上淌。
他望着前方,温淡道:“一直觉得我们甄意不像女孩子,现在看来,也是水做的啊。”
她破涕为笑,边笑边流泪。
“甄意。”他出奇地静。
“嗯?”
“以后,不要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