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鳯祸天下-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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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我便转身离开,而身后的这个男人依然紧跟着我,我立刻加快了脚步,走到夜明宫门口时,我突然回头,看着他:“你还想怎么样?”
    我猛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你忘了,刚才皇兄对你说的话,别再碰我,也别让我再见到你。”
    话音一落,他却突然伸手过来抓住我的手。
    “芷嫣”
    过了很久,我才慢慢道:“慕容文谦,我说过,我们已经两清,你没有对不起我,以后我不想再听见,你说这三个字。”
    一时间,我有些恍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低着头,全身发麻的听着那个熟悉的,低沉的声音慢慢的念出这三个字,像是在慢慢的从这三个字里摸索着什么。
    “对不起”
    猛然响起刚刚在情急之下说的那些话,虽然是心里话,可是——竟然当着他的面说了,我顿时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急忙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那双眼睛就这么近在咫尺的看着我,那么近,近得我几乎能看到里面我的倒影,甚至能感觉到我的眼睛里也有流光流过,微微发烫。
    等到他走得没影了,我这才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回过头,见慕容文谦正看着我。
    闻言间,皇兄微微闭眸,狠狠的挥了下拳头,咬了咬牙,转身走了出去,走到门口还一脚跺烂了我丢在地上的琉璃灯笼。
    “我要的幸福,不是这样的。”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看着皇兄:“你听我说,我要的是一个真心爱我的丈夫,能给我安定平淡的生活,此生足矣。”
    “芷嫣,我只想你能幸福!”
    我的话没有说完,但我知道皇兄明白我的意思,更何况这个与我纠缠至今的男人,的确从来没喜欢过我,一点也没有。
    “皇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的确倾心于他。”我又含着泪看向慕容文谦:“但是人家不喜欢你的妹妹,你非要让我赖着人家”
    皇兄的拳头僵在了空中,那张怒极的脸微微有些扭曲了,对着我,狠命地咬着牙,却始终没有办法冲上来。
    “皇兄,你疯了吗?”我突然怒斥道:“你另愿分西梁的半壁江山给他,就是为了让他娶我,就算他娶了我,心里爱的是别人,你觉得我会福吗?!”
    “芷嫣他这样对你,你还维护他?”
    “皇兄!”我急得几乎跺脚:“你不要这样为难他,你只看到我受了伤害,可是,他曾经也救过了我很多次,我告诉过他,和他已经两清了,其实他并没有负我,一直都是我自作多情罢了,你这样做,不是逼婚吗?”
    “芷嫣!”皇兄气得一张脸煞白:“你给我让开!”
    果然,书房里的情形如我所想,地上躺着一张红木椅,皇兄已经冲到了慕容文谦的面前拎着他的衣襟,一只巨大的拳头已经对准了他的脸,几乎随时要打下去一般,我急忙冲过去一把拉开他,翻身护住了慕容文谦:“你不要这样!”
    我心中一惊,想也不想便冲上去,一下子撞开了门:“皇兄!”
    “我没有嫌弃她,是我高攀不起!”
    “你——”这时,屋子里一下传来哐啷的一声巨响,好像是有人踢翻了椅子,我看到窗户上映出的两个人的影子交叠着晃动,好像要打起来,而皇兄还在怒吼着:“你太不识抬举了,芷嫣哪一点配不上你,你这样的人!”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连呼吸都快窒息了,原来他真的对我无意。
    “我不会娶她的。”慕容文谦的声音淡淡的。
    沉默了半晌之后,又传来皇兄的声音:“如果你真的爱她,就堂堂正正地做我西梁的驸马,只要你娶了她,我可以借兵于你,助你恢复大燕帝国,如果你不爱她,就离她远点,不要去扰她心神。今日若你不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从此以后,你休想再踏进皇宫半步!”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只有皇兄气急败坏的呼吸声。
    “慕容文谦,我警告你,芷嫣在北魏已经受了太多苦,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我的妹妹不是让人随意欺凌的!”
    “不——”慕容文谦淡淡道:“仁远,你听我说我在江湖漂泊一生,经历了太多的生关死劫,人生无常,我不想有太多牵挂。”
    “居然会是你,这样对待我的妹妹?”
    “你——”皇兄似乎气急,说话带着咬牙的恨意:“你居然在青楼这样的伤害她,还害得她沦落青楼卖身,我从来没有想过,居然是你?”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了慕容文谦低沉的声音:“萧寂寒在,何须我出手!”
    我从来没听见皇兄用这么恐怖的声音,去喝斥一个人,而那个人竟然是慕容文谦。
    这一声怒吼让我微微一颤,几乎连风声都停止了。
    刚刚走到外面,还没来的及上那台阶,便听见皇兄的声音带着暴怒的情绪响起:“你居然看着别人叫价,也不阻止,难道你忍心看着芷嫣被那个恶霸霸占吗?!”
    天色已晚,我提着一盏琉璃灯笼慢慢的朝前走去,从这条门廊的中间下到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前面那隐隐闪着烛光的屋子便是御书房。
    我一个人披着狐裘站在寒风中,想愣了神,一群宫女太监在不远处,嬉戏打闹,好像在堆着雪人,打着雪仗,欢声笑语阵阵,但也已经吸引不了我的注意,其实,我的整颗心都飞到了御书房去。
    我已安然回到了皇宫,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为什么要因为那个人的到来会影响自己的心绪,影响自己的生活。
    一阵寒风拂来,吹乱了我的一头长发,在空中纠结着,好似我的心绪。
    我走出了寝宫,打算去御花园看看锦鲤,没料到,那个锦鲤池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无奈之下,我又慢慢朝着寝宫走回去。
    人去屋空,冷清的寝宫又剩下我一个人,一时间心乱如麻,如坐针毡。
    皇兄看了我一下,又笑道:“芷嫣下逐客令了,我们走吧!”
    这时,我的情绪也平息了下来,低声道:“皇兄,既然你们有事要谈,还不快走?”
    慕容文谦低头看了我一眼,面不改色的淡然一笑:“好。”
    “文谦,有些话我想单独与你谈谈,随我去御书房谈谈吧。”
    我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连嘴都张不开。
    皇兄看着我,说道:“芷嫣,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让文谦费心了。”
    慕容文谦愣了一下:“那日公主在我家落下了东西,我给她送过来。”
    皇兄回过头,一脸坦然地看着慕容文谦,笑道:“文谦,你找芷嫣有事吗?”
    闻言间,慕容文谦已退到梳妆台边,我赶快用手袖拭去了泪水,皇兄已经走到我身边,他见这一情形,立刻会意到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驾到”他未尽的话语被福禄的高呼打断。
    “芷嫣,其实我”
    我固执地把头偏到了一边去,哽噎道:“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不能移动,也不能抬头,只要我对上那双灼人的眼眸,就会将我烧成灰烬。
    他仿似洞悉了我心思,突然走到了我的床榻边,他灼灼的目光就直视着我,那对燿黑的眼睛,带着烧灼般的热力,像是要一直洞穿了我的身子,洞穿了我的心。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我不想!”
    当我猛然回头看着那张被我憎恨的脸时,咬着下唇微微发抖,仰头深吸一口气,大声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你为何哭得这般伤心?”这样熟悉的声音却带着一丝轻颤。
    他的出现,只是在提醒我,有多恨他吗?
    每当我想起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想起那一晚他们在倚翠楼的缠绵,心中的妒火就会把自己焚尽一般。一直以来我都让自己忽视,让自己平静,但是,那种妒忌的感觉还是藏在心底,每次想到他,就会刺痛我一次。
    一时间所有的屈辱、羞愧、都涌上了心头,把我的心揪得好疼,好疼
    我转身回到屋子里,一头倒在床榻上,一任自己的泪水疯狂般滚落,原来他还是根本不屑于我,他来这里只是内疚而已,他的心里只有那个青楼女子
    终是意难平!
    若有爱,何不爱?
    若有情,何不念?
    再次看见慕容文谦,又触及到我心中的那模糊的痛楚,其实我始终不敢定义我和他的过往。
    我点了点头,看着他的背影渐渐离开了我的视线。
    他抬头看着我,愣了一下,轻声道:“在下明白了,若公主没事,在下告退。”
    我轻轻抽了口气:“我希望你不要将我过去的事,告诉亦峰,行吗?”
    “公主,请讲?”他朝我拱手一揖。
    “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我愣了一下,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公主,就连我小时候,他也没有这样称呼过我,我的心突然觉得很不好受。
    慕容文谦停下了脚步,双肩微微颤抖了一下,转过身子来时,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平静,道:“不知公主,还有何吩咐?”
    “等一等!”我一下子追了出去,喊道。
    慕容文谦见我的脸依然冷若冰霜,对他没有丝毫的善意,才慢慢转身离去,在踏出门槛时,他的脚步停滞了片刻,却没有回头,拂袖而去。
    “多谢!”我紧紧握紧了药瓶,冷冷道。
    我接过药瓶,心里有点内疚,这药是冷大哥给我养身子的,可是,那夜我真的很伤心,连这个都忘记了收拾。
    慕容文谦木然地看着我,沉默了很久,似乎在压抑着心里的情绪,慢慢地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来递给了我:“那日你走后,把这个落下了。”
    说到公主这两个字时,我的语气重了很多,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请你记住!我是公主!我是西梁的公主!”
    我心底蓦地一颤,喝止道:“慕容文谦,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脂粉客而已,我的名字你也配叫?”
    “芷嫣”他低哑着又呼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无须后悔,现在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这一刻,慕容文谦的脸显得有点苍白了,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特意压低声音,道:“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会遇到这些事,我很后悔”
    我不觉地自嘲一笑,道:“你放心,就算当日我被流氓奸污,或是被萧寂寒强暴,又或者我淹死了,甚至我在山间被人这一切都与你无关,路是我自己选的,没人能逼我,我也从来没怨过你。”
    原来他知道了一切,心里愧对于我,今日是来道歉的。
    一瞬间,他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我茫然地看着他,但是一回想起当日在倚翠楼的情景,我的心底模糊的痛越来越清晰。
    他低着头,沉声道:“你走之后,我真的很担心你的安危,红姨已经告诉了我,你是如何沦落到嫣红阁的,刚才听亦峰说你渡江时遇到了风暴,在山上遇到了流氓,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真的”
    天气虽冷,我的掌心,已经满是冷汗,似乎感觉到,他低头看了我一眼。
    “芷嫣”
    “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立即打断了他:“你也无须自责,我萧芷嫣贱命一条,没那么容易死,也用不着别人来可怜我!”
    这样的安静,反倒让我觉得像是一种僵持一般,他终于开口,打破了这样的宁静:“我听文思说,那晚你出了事,跑来别苑,那晚我不在,所以”
    屋子里燃着檀香,远远的也有暖炉,暖意融融的,可我的掌心却已经冷汗涔涔。
    一时间,我也没有再说话,沉默开始蔓延。
    我蓦地想到父皇驾崩了,皇兄登基他是来送白玉雪莲丸。
    慕容文谦面色一僵,轻声道:“你皇兄登基,我是来送药的。”
    慕容文谦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来,我立刻把手缩了回来,惊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来干什么?”
    “痛不痛,我看看?”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了许久,终于慢慢地站起了身,手指上的血却一滴一滴滚落下去,染红了绣布。
    还是和以前一样,披着一身黑色的狐裘,华贵无比,在烛火下熠熠生辉,却衬得那双眼睛越发的深,越发的黑,高挺的鼻梁下,单薄的嘴唇始终轻抿着,带着微微上挑的弧度,却怎么看,也不像是笑
    这一刻,我的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
    我慢慢地抬起头,望向他——慕容文谦。
    那熟悉的音质带着低沉的魅惑,让我听得心里像是被雷点猛地击中一般,全身都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就感他慢慢地走到了我面前。
    “你受伤了,让我看看?”
    我看着自己的指尖冒出了鲜红的血点,正要将手放入嘴里。
    “嘶”我想愣了神,一不小心被针尖刺破了手指。
    如果当初,一开始他就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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