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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凌啸行礼,老四和老八却是坚决不受的,一左一右一把扶住凌啸,胤禩笑道,“哎哟,将军不可如此,要说起来这行礼啊,名分之上理所当然,可情理上却有不通,你再次救驾护国,连带这十三弟十四弟,倒是我们应该向你致谢的。”胤禛虽冷面可也是一笑,点头称是。凌啸到底是没能弯下腰去,只得拱手一礼,正待寒暄后问他们怎么会来到西北,却见德愣泰一路小跑而来,“正好,两位爷到了,凌大人也在这里,皇上让两位爷都进去呢。”
三人赶紧来到康熙那临时办事的房间,却骇然发现马齐。飞扬古,伊勒慎已经在了,而地上还跪着两人,细细一看侧面,却让凌啸大讶,原来是刘铁成和术裕。行礼过后。康熙要三人平身侍立,却接着听那刘铁成地禀报。
“皇上,奴才密审了年羹尧的亲兵,开始的时候,他们不肯说,可是后来要他们说说寻伊都统的路线,他们才说得各不相同,这才审出来,原来是年羹尧撞见了乔装的葛尔丹,情势紧急之下赶紧去追。来不及通知伊都统鸣金收兵,后来等他赶回来,到了伊都统的中军再传命,战事却已经完了。”
胤禛地脸一下子变得雪白,他明白。可能自己在场,刘铁成才稍留了颜面,用了一个来不及通知的措辞。凌啸这才知道,康熙是在追问当时为何不鸣金的责任问题。
康熙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去,“这么说来。战死的那五万兵丁,起码有一半是年羹尧来不及通知所造成的?!可他也拿回了葛尔丹父子的人头,朕曾经说过。葛尔丹人头值公爵。你们说说看,年羹尧该怎么办?”
凌啸出了一身冷汗,罗刹兵虽是损失了万把人,想不到两刻钟不到的时间,居然杀了两万多清兵,火枪还真他妈的厉害,当然他也没有想到,葛尔丹的头值个公爵之赏,难怪年羹尧会忘记康熙地圣命了。说不定当时他连自己是不是人生的,都忘记了。
飞扬古眼皮跳了一下,微微昵了四阿哥一眼,白眉微微颤抖,躬身道,“奴才一切唯凭圣裁。”他无端牺牲了几万兵卒,自然是很愤怒,术裕到了军营,乱军之中寻不到他还情有可原,但西路的伊勒慎中军从头到尾就在那里,年羹尧就不可以留下一个亲兵报讯?可四阿哥在此,飞扬古却难能再多说什么,毕竟,自己很快就要致仕养老了,为后人肇祸的事情,也不想多做。
马齐有样学样,唯凭圣裁,刚刚为凌志谏劝,受了康熙训斥责的他很明智地明哲保身。伊勒慎却不干,这个行伍汉子面色通红,躬身道,“皇上,奴才首先声明,绝对不是和年羹尧争功,上万里地猛命死追,打了一仗还不能把葛尔丹抓到献与皇上,是奴才无能。但就事论事来说,年羹尧的这个误,就误去了三万将士的性命,他传的可是圣命啊!若是就这么算了,奴才至死心中也是不服的!”
老八听到伊勒慎这般讲话,炮筒般地语言让他心中无比的爽,能削弱老四势力的事情,他都是高兴地,正在琢磨如果问到自己该怎么回话,却听见康熙直接就点了凌啸的命,“凌啸,你说怎么办?”
凌啸以为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完呢,康熙应该不会问一个带罪之人的,很是意外,沉思了一下。年羹尧贪功,累死三军,还差点害得我也没了命,要是我早就把他大卸八块了,可这毕竟不是个人情感,是牵扯到方方面面的要害政务。算了,持重吧,站在康熙这边,用一用辩证法吧。
“回皇上。奴才以为,再去争执年羹尧的动机,是争功也好,是情急真的忘记也罢,都不可问了,就算破开人心,也难得晓得是怎么回事啊?我家乡有句话,叫疑罪从无,这就是圣人所说的恕道。为今之计,当全看事情本身如何向军法和皇上承诺去靠。”
伊勒慎有些气急,“凌啸,你也是带兵之人。”
“伊都统,稍安勿躁啊。年羹尧斩杀葛尔丹,依皇上圣命,当赏赐公爵。至于何等,奴才以为,葛尔丹已是丧家之犬,就算不抓到他,他也毫无兵马,已经是死狗一条,重要性不大了,赏年羹尧一个三等公也就够了,可以全了君无戏言。”
“晤。”康熙听凌啸说道这里,微微有些哑然,侦知处的综合分析不是说凌啸是不掺和阿哥们地吗?既是只对朕忠心的,怎么他要这样帮老四的门人?
老八也是吃惊地看着他,不是跟他说过,与要他当个不党争的凌大人吗?
老四更是心中美滋滋,却顶着鞋子不言声,暗中打算好了,等凌啸说完,自己就请皇上只给年羹尧侯爵,作为功过相抵中的过的惩罚好了,嘿嘿,想不到凌啸竟然会向着自己,难道是邬先生的功劳?
凌啸看看康熙的面色,接着道,“不过,皇上,年羹尧贻误军机,怠慢圣命。这就未免太过于藐视军法,毫无纪律。反正这样的人,放到奴才的麾下,管他是大将还是小兵,奴才都绝不敢用,定要他滚回去种田!皇上,可否令年羹尧赋闲养老,永不录用?”
胤禛大吃一惊,养老?年羹尧二十几岁就养老?!
“此言甚善,天理国法人情,准卿所奏!”
卷二 不问苍生问鬼神 第186章 大不敬按律当凌迟!
年羹尧如愿以偿地成为三等公,却迅速地成为了一个永不录用的闲散之人。此事,随着康熙的金口玉言而一锤定音,胤禛听得手脚冰凉,恨不得一脚踢死凌啸。
康熙眼神敏锐地闪过两个儿子和凌啸,心中忽觉伤悲,亲子反不亲,女婿更贴心。
胤禛和 胤禩两人毕竟还年轻,无法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面上的表情和欲盖弥彰的掩饰,又怎么能瞒得过康熙的眼睛。看到雍贝勒的落寞和廉贝勒的欢喜,康熙忍不住谓然闷叹,这就是自己的儿子,争权夺利暗涌相争,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他们的阿玛,是他们该辅以全忠的皇帝,要不是看在他们万里前来准备议和营救自己的份上,康熙恨不得立马就数落他们一顿。
而再看看凌啸,眼眸纯净透彻,直盯着自己目不转睛。这该就是人所说的心正则眸子不眊吧。可康熙哪里知道。凌啸的职业素养第一课,就是调整出最诚善亲和的目光正视客户,更何况此刻的凌啸。在人心鬼域的世界里。历练了这么久。眼神放电都可以做到。逞论这种单纯的目光了。
“现在再来议议忠毅侯的事情吧。凌啸开了一个好头啊,很不错,很多事情论心是论不出来的。立功的未必是忠,犯过的也难说不忠,忠奸自在人心,日久可辨。看结果吧。天理国法人情,一条条都是尺度,拿它去衡量。现在大家说说。”康熙面色沉凝。提出了个天的第二件大事。
众人听他这番话,都是心头一凛。面面相觑。康熙既不要凌啸出去。也定下个立功未必忠。犯过未必奸的调子,那还不直接论功行赏了。还议论个屁啊?
凌啸马上起身跪在康熙地面前。叩头道。“皇上。奴才恳请先行退下。这样众位阿哥大人才好畅所欲言,小子无状。但国法无情,皇上厚爱。可也不能因私废公。奴才先领国法之罚。再来皇上处领家法吧。”
飞扬古心中一乐,好个以退为进,牢牢抱住皇上的粗腿,这对君臣圭仆还真是一对投缘之人,护的护。成全地成全。马齐却吓了一跳。康熙刚刚下旨斩杀告状的凌志,现在又这样护全公然悖旨的凌啸。难道悖旨之事别有隐情不成。正这样想着。却听到康熙笑笑开腔了。
“君子爱人以德。当面谈论功过得失。才是正道。煌煌天朝的庙之上,又岂能尽是背后议人的小人谗臣?凌啸你亦无须过分害怕,朕既能富有四海,也有海纳百川的心胸。马齐,你长期管过礼部,开始吧!
马齐咽下一口唾流,赶紧躬身道,“奴才是文臣。忠毅侯地军功,说句老实话。奴才是不懂的,那还要皇上和两位军门来议。皇上既然君子爱人以德,那奴才就依着大清律例先谈忠毅侯的过。抗旨之事,律当以十恶之中的大不敬罪论。轻则革职割爵流放三千里。重则处以极刑。于军前万人众目瞪瞪之下。公然扰旨悖逆君父,罔顾圣上颜面。失信于中外。更是慢君之重。且谋害圣上欲留之人。当为极刑之重有。
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冷气,早知道凌啸罪过不轻,可谁都没有料到,马齐竟然把凌啸归到和谋反一样的凌迟上去。当下所有人地眼睛都向康熙看去。想看看他的反应来揣摩圣意。康熙却面色沉静地看着凌啸。这奴才什么都好,忠心耿耿却胆大包天。要是个天不让他晓得一下恣意妄为的后果,他日恃宠放刁起来。可怎生驾驭?
凌啸仿佛是被人把血都给抽干一样面色惨白。可怜汪汪地看着玄哗。他知道。误会解释请楚之后,康熙定然不会舍得杀了自己的。可要是不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康熙说不定为了保全自已,把自已也搞个闲散爵位养老。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马齐接着却说道。“不过。我朝大清律例有八议之减免。议故、宾谈不上了。议贤单指大儒,也靠不上边。就先谈议亲。忠毅侯乃太后懿旨总定之皇家额驸,尚欣馨和硕公主,可为议亲,即免凌迟为腰斩。议勤。不论远的,忠毅侯自湖北到宁夏。再越甘肃入西蒙进淮格尔。可谓勤之一字,可减刑到斩立决。议贵,凌啸为从一品建州将军。还是品二等侯,可依律再次减刑为斩立决。议能。盛世彩票、纺砂机厂,香胰子厂。圣上常褒奖有加。谓之能臣。可由死刑酌减为流行。流放三千里杖一百。”
莫说众人心中暗骂马齐卖关子。就是凌啸也忍不住鄙视这个咕嗓玄虚的老官僚。你一句话说完了该有多好。
可马齐还没有完,他看到康熙嘴角带出一丝微笑。心中一动,接着道:“最后则还可以议功。这就需要皇上和两位军门来议了,但奴才以为,若论其功,亦当一项一项来议,方可条理清晰、往律法上靠去,这也和着凌啸所说的不因私废公。”
等他说完。康熙笑道,“甚好,马齐果然熟知律例,赏吕宋鼻烟八斤。现在就抡论这该流放三千里的家伙的军功了,是远远打发出去。朕眼不见心不烦,还是把他地屁股打得开花,泄朕心头之恨。就看你们的了。”
他这一笑。老八暗叹马齐会揣摩。八议八议。哪有扳斤许两地议的。开国以来,就算是鳖拜,要是按照马齐的算法、早就恨不得官复职了。怎么会圈禁到死?
飞扬古和伊勒慎却是神色古怪,心中略微不是滋味,谈到军功。几十万人地大战,还真的没有他们什么事情。可康熙的话必须要回的,飞扬古抬起眼脸。稳稳的声音响起,却是一声长叹。“皇上。奴才一以来都不甚明白,为何皇上要乾纲独断调凌啸和湖北兵前来,现在才道皇上出神入化,纵使行军布阵不及孙武,可帷幄布子堪称古今国手。
凌啸虽是闹事的根苗,可皇上信手拈来,却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杀招连连。论军中之功。圣上才是第一功!”
几人一起抬头。正在感叹他这马匹。姜还是老的辣,却见康熙给大笑。摆手道。“不过、这次是搬石头砸朕自己脚。孰料到这家伙不仅打仗了得。胆乎也确实不小。诤臣挣臣啊。嗯。接着说。”
“狼居香一战,凌啸杀敌三万,焚敌辐重炮火,实为此次战役地基之战。皇上虽迅即封其为建州将军。奴才观圣上是有未尽之赏。就顶流放之刑吧!至于奔援尼勒克。可分为四功,一是大战西域五万骑兵。扬我天朝之威。似可抵去徒刑。二是代主子抬抚土尔扈特。将圣上皇恩泽及万里游子,似可抵去徒刑,三是奇兵深入虎穴,挟制沙皇瓦解敌军十二万。抵去那区区笞刑绰绰有余。可再免去削爵革职。”
没事了?老四心中郁闷,虽说这皇上赦免凌啸的苗头他早已看出来了,可想到自己惟一的带兵奴才无职无权,心有万般不甘。可事情却没有完。飞扬古还有第四功。
抚远大持军跪下。仰望康熙道,“第四功就是。凌啸累功所致,可谓是开疆拓土!皇上。奴才帐下将佐何止上千,也曾刻意培养栽培过多年。可事发危机之时。终不及皇上圣光烛熊选中的凌啸。奴才无话可说。一个字。服!心服口服!”
康熙一把扶起须发花白的飞扬古,又拍拍伊勒慎。温声道。“呵呵。若论起识人善用,联比之古今皇帝,也不谦让。既然接着这话说下去。凌啸却是锐劲有余,但坚韧不足,更加不是那耐得苦寒寂寞之人,你前日奏请要他来守西北,断不可行。他不找朕哭鼻子才怪呢!倒是你们,还有你们的那些子侄属下。论起忠义坚贞。丝毫不比这奴才差。来日朕必有叙议封赏。凌啸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