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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深远穿透,倒是雅茹和苏谨都进来堂上,各自站到自己相公地身边。
雅茹挽着凌啸的臂膀,微微摇晃,撒娇地小声说道,“啸哥哥,你生气了吗?不要生气嘛!我这还不是为你着想?那边的那个瘫子,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小茹好希望你把他收入幕下的,不过……不过他老是不肯和苏姐姐成婚,人家怕你喜欢苏姐姐那样能干型的,所以……所以才提醒你不要上炕……”
凌啸忽地转身过来,眼睛猛然看向那个瘫子,一看之下竟是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个瘫子!
瘫子并不独特,长相也很是普通,可这位三十岁中年人所乘坐的木轮椅,就绝对震撼人心了。机械专业毕业的凌啸,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先进之处,虽不及后世手摇残疾车那样精巧,也没有链条齿轮,但这车能够应用上改往复运动为旋转运动的“曲轴连杆”,这绝对是个中国的创举,要知道,瓦特在1780年搞出蒸汽机的时候,还在受到这项发明的三十年保护期限制呢!难道眼前的这个瘫子竟是当代的鲁班不成?
“驸马爷,请恕屈才身子不便,不能向您行礼。苏小姐,你代我向驸马爷行礼吧。”瘫子名叫屈才,光是听他这个名字,就知道他悬挂对联中的圣贤就是指的他自己,不过,凌啸更惊讶于他称呼苏谨为苏小姐。
看到苏谨竟是匍匐行了大礼,起身又是一记千礼,这下子连雅茹都有些吃惊了,这可是只有门下奴才才会向凌啸行的礼节。还是过年过节的时候行的,不知道苏谨她们这么干是为了什么?但听了雅茹说过些情况的凌啸。却已经没了太多的脾气,如果这轮车是屈才所造,凌啸就会难以按捺爱才之心地,他需要人才,有精力的专业人才。毕竟,就算凌啸知道很多地技术知识,可他毕竟要把时间花在挣位之上,没有扎实的政治地位做后盾。自己推动的任何技术方面大规模革新,都将会无疾而终或得不到大规模应用,而最可怕的。是自己透露出来的新技术流入外国,成为变相地资敌进步,那样的话,凌啸就会成为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
屈才见凌啸的脸虽然还绷着,但也没有阻止苏谨行礼,笑道,“驸马爷,请恕屈才无礼,先行设计于爷。屈才恳请爷原谅。但屈才实有不得已地苦衷。并不是要抓住您的把柄。而是找到机会和您单独一唔,求您许我们逃离苦海!”
“哦?”凌啸有些相信了他的话。因为,以粤海社高手那么深刻迅敏地见识,所设的贿赂抓把柄之计,怎么会那么不谨慎地就被自己的必行试探给真相大白?只能说,高手庸招,故意留痕。
屈才望望雅茹,却片刻就说了下去,“驸马爷,您刚才所注目的这幅对联,乃是家父屈大均的诗句,却是对我的殷殷期望。他是朝更交替之时的人,虽有‘故国江山徒梦寐’的诗句,更有‘中华人物又销沉’的悲忧。故国沉沦,他地确心伤,可我们广东毗邻海面,看到洋夷地船坚炮利,家父更是愤愤,今年年初去世之时,曾责令在下以商道振兴中华,勿须再计较满与汉,因为,更加凶狠地鞑虏已经来到了家门口!如果驸马爷听过荷兰这个规矩的海上马车夫地话,想必也一定听过劫掠尽锱铢的思板鸭和葡萄鸭!”
听到西班牙外号思板鸭,凌啸却笑不出来,他已经被震撼了。屈大均是谁不太记得,但他绝对有点印象,此刻,凌啸忽觉满腔振奋,想不到沿海民众中还是有会思考的精英,能够看得到洋人的领先和残暴。
屈才见凌啸似乎面色和善下来,接着说道,“无奈,我自执掌岳家产业以来,有负家父所托,不仅决策失误,使得前景大好的粤海社沦为王爷们的钱库,还使得如今的粤海社龙蛇混杂,甚至沦落为搜刮民脂民膏的工具。此次设计,就是为了摆脱满是耳目的诸王爷,希望可以和驸马爷一唔,请驸马爷从王爷们手中抢出粤海社!”
和王爷们拼命抢粤海社?红了眼的王爷们不发动门下奴才、宫中势力甚至是皇太后,和自己决一死战才怪呢!这和自己的政治态势与目标绝对抵触,那和逼得康熙罢免自己或是逼得自己马上造反毫无区别!相比之下,凌啸更愿意把这两个人抢回府去,放在二月河畔,不是更加简单安全?
想定主意,凌啸却问道,“在王爷们底下做,又有何不好?”
屈才恨恨道,“我的失误在于一点。每年我们赚来的上千万利润,原以为放在王爷们这一喜欢花钱的群体手中,可以用他们的各种花费,带动民间的营造工匠、手工作坊、海河货运的各行各业的飞速扩大,可惜,到今年,我才彻底明白过来,王爷们都是喜欢奢侈的玩意和买卖婢女名妓,至于那些什么珠宝、饰物、福寿膏、绫罗绸缎之类的,竟是没有一样能如我所料地推动民生,可怜我粤海社三万多的工匠船夫,日日夜夜为他们每年赚取民利多达千万以上,您说,我这不是助封为虐是什么?!”
凌啸猛地一下站起身来,口水飞溅!
老天爷,这屈才原来还是一个朴素的经济学家,竟然懂得大规模消费拉动生产的倍数理论!干他娘,人才我要抢,纯利润千万的粤海社,也要抢!
卷二 不问苍生问鬼神 第298章 不好抢
见到男人们都在谈事了,雅茹笑嘻嘻把手铳望小蛮腰带上一别,正要拉了苏谨的手离开,忽见凌啸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知道被他看穿,吓得一吐香舌,做个怪相,连忙跑到堂外,去寻境界隔离的胡骏去了。
凌啸冷冷地看了屈才一眼,说道,“你可知道,当着朝廷重臣的面,妄议当朝王爷们奢侈淫靡,会是死罪一条!哼,拉动什么业什么行的,对我大清有什么好处?你要是读过海关总督魏东亭的削减海贸折,就应该明白,皇上和朝廷都不喜欢沿海百姓太过富庶,因为,那里的满人寥寥无几!”
像是知道凌啸必定有此一问,屈才温文笑道,“创立彩票赈灾制度,又复在武昌生产席卷全国的香胰产业,在下一直以为驸马爷和他人不同,定是个深知国家经济之道,谋求大清长治久安的革新家,孰料今日一见大失所望!”
“哦?说说看。”凌啸好歹学过政治经济学,商场上混迹过,又被爆炸式现代传媒洗礼的人,一眼就看穿了屈才的倍数效应,暗笑,你就忽悠吧,接着忽悠!
屈才虽是只有一只手,但手势却很是丰富,尽然还想用一只手比划出一百来,“汉人百兆,满人一兆,这个的确是事实,可驸马爷你应该知道,无许是那个朝代,钱财总是向少数人手中聚去的,在这个没有后台就不能经商的世道,有权有势的官老爷们,是这些世上财富的最终去向!”
凌啸有些吃惊了,你行,还知道贫富分化,接着忽悠,忽悠得精彩,我就拿去忽悠康熙!
屈才的脖子显然有什么毛病,不能像邬思道一样顾盼神飞。但他中的那种精光却更为灼热。“既然如此,掌权的大多都是满臣,财富自然会向国族聚去,唯有大力促进了底层的财富基础,向满族老爷聚去的越多,生活才越优越,越是优越,就越发促进人口生长,只要皇上下到鼓励满族生育地圣旨。那人口岂不是成几倍,再十几倍,再百来倍地长啊!只要坚持征收汉族地人头税,不到两百年,满族人口就可能会涨到千万以上,四百年又会如何?不然的话。难道朝廷就永远让满汉人数这么悬殊下去。日防夜防多累?!”
凌啸不得不佩服起来,你真行,一知半解的人口学爆炸理论也还有一点,不过,事情岂会是你想象的那样。要知道即使是二十世纪末,经过了满汉通婚与毛主席鼓励生育之后,满族都好像没有千万呢!百万基数的族群繁衍。没有开放的通婚,会受到基因库和基数限制,想到达三百万都起码两百年之后!
但是这些话,自己懂得其中奥妙,可康熙不懂啊!他老康虽有些壮志,甚至也羡慕汉唐,可向来为满族少于汉族问题困扰,束手束脚的。要是自己用这番话来忽悠康熙,却是绝对有新意,谁说古人不如今。看来这屈才真的下了心思,别辟蹊径得自己都有些佩服,即使他是别有怀抱!
兴趣大升的凌啸笑了起来,“呵呵,有点意思。那你能告诉本驸马,如何才能让你们脱得了王爷们地掌控?”但是,当苏谨把一本账簿交给凌啸看的时候,凌啸就笑不出来了。
裕亲王、简亲王、庄亲王……,一溜的名字下去,几乎是满族在京的王爷们全都入了粤海社的股份,难怪四大牙行能够在各地迅速倔起,而海河榷关通行无阻的!更要命地是,他们地这些股份,虽是干股,却骇然占了粤海社的六成以上,折合白银达一千万之巨!莫要说凌啸没有这些银子,就算是有,人家未必会卖,自己也未必会舍得买!
苏谨一页一页地为凌啸翻着账簿,不经意地抬头间,却发现凌啸已经看得满头大汗,心中忍不住叹息一声,知道眼前的这个驸马爷正在打退堂鼓,鼓起勇气说道,“要是爷你真的有信心在福建大展拳脚的话,昨日我们送去的那些银票,爷你也可以用的,那是家父留给我地出……出阁银子,不在粤海社的账簿之上的。”
凌啸大吃一惊,心中对这苏谨微有改观,楞道,“自己的银子拿出来干什么?没收了,我已经准备拜折交给皇上!”
苏谨盈盈拜倒,“苏谨没有读过太多的书,这些年来也是海上漂泊,但每每看到那些能够离家几万里的思板鸭人,我就觉得心中泛寒。诚如我夫君所说,用不了多久,我中华之地,将是这些人的觊觎之肉!人生一是富庶如我辈,已是深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想那洋夷凭着船坚炮利,攻占爪哇后屠戮得尸山血海,我们礼仪之邦是实在做不出来的。但像荷兰那样老老实实做生意经商兴国,苏谨认同我夫君的志向,国富自然可以兵强。”
凌啸怔住了,屈才说什么洋夷怎样地话,凌啸未必相信,但苏谨长期海上往来,还提到了西班牙屠戮爪哇原住民和我中原人士的惨事,他觉得可信。看着这个冷眼向洋的女子,凌啸忽地觉得有些惭愧,连一个没有自己这般知识经验的弱女子,因为职业的原因而敢于忧思而付出,自己怎么能霸道得只许按照自己的方式来?
“苏谨,再一次提醒你,我不是你夫君,两位老人家的娃娃亲是玩笑话!”看到凌啸在那里阴晴不定,屈才又笑道,“驸马爷,此事也不是急于一朝一夕间,莫说王爷间需要慢慢协商,就是我和苏谨愿意投身您的门下,您也要考虑和考察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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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怎么抢?你凌啸有本事抢?!
刚刚拟好凌啸报告三百万两事情的密折,邬思道和豪成就被凌啸的决心给惊呆了。全北京的黄带子,几乎有四十多位王爵,如果把贝子这一层以上也算上的话,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五,连带他们的门下旗人,赫然就是大清帝国的基础!捅了人家的马蜂窝,断了人家的财路,人家也不是死人一个。弄不好现在就要趁皇帝不在地机会。组织内城地旗人清君侧,着实众怒难犯!凌啸就算再怎么得到康熙的宠信和重用,要是搞到康熙自己都坐不住皇位了,还能保得住他?!
邬思道苦笑一声,坐下来沉吟半晌,“那个屈大均我也曾听家父说起过,乃是有名的前朝遗老,二公子,我虽是没有见过屈才。也不知道你因何如此看重他的才情,但思道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若是这位屈才秉了反清复明的心思,用一计驱虎吞狼来动摇清室的根基,引起国族内部的争斗,纵使强行抢到了。你也得不偿夫!”
豪成是满得不能再满的满人。登时就被邬思道的这一担忧给吓了一跳,急忙望向凌啸,他可不敢想象下去了,“啸弟,此事不可不虑,要是这屈才真地是这样的心思,我们就算抢到了手中。也不过是抱了一支白眼狼放在被窝里头!哥哥不管你是存了怎么样的心思,要做怎么样的大事,我觉得还是咱们自己慢慢培养好了,既贴心又放心,要是你实在舍不得人才,最多我们把那屈才暗中抢来关在府中,不就行了?”
凌啸想了想他和屈才之间的谈话,坚定地摇摇头。
尽管屈才说,之所以改换门庭,是因为倾慕他眷顾民生、懂得投资经营、加上福建的菩萨心肠。但凌啸早就分析出来,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地。
屈才绝对不会料到,自己是比他那个朴素经济学还要牛逼地政治经济学高手,他屈才致力于拉动全国诸多产业的发展,自己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由于汉人的绝对多数,加上诸多社会生产环节都由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