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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还是昨晚上吃过地牢饭,一下子被挤到了嗓子眼,差点没一口气接不上而挂掉,心中顿时大怒,口中骂道,“我的老娘啊,究竟是什么人这么了不起,死了也要成千上万的百姓受苦?!唉,老百姓闲得慌不成?!”
一骂出口,立刻就引来四方怒目,隔他最近的汉子大为恼恨,长着黄板牙的嘴巴口水喷溅,“操你大爷!你是哪来的篾片撇撇?这都不晓得?昨天大冢宰熊赐履弹劾六毒驸马,最后齐齐丢官罢职,结果今天就发现熊大人和几十个同僚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驸马爷的嫌疑最大,熊家人自然要来告状了!你说,这么大的好玩事情,咱们来看看,这叫闲得慌吗?这叫闲得慌吗?!说,不说老子抽你!”
方苞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熊赐履居然把不可一世的凌啸扳倒了?!四大熙朝文坛领袖之一地熊赐履失踪了?!如果这事情真是凌啸干的,几十名朝廷命官和缙绅都敢杀,那他就将不再是六毒驸马,而是流毒驸马了!
惊愕间忘记了回答黄板牙的方苞,在被那人用黄板牙“抽”的时候,他只是再想一件事。顺天府府尹范时捷,到底是不是敢于铡驸马地包青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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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时捷是不是包青天。他自己都不知道,但在师爷和府丞们的眼中,他很像包青天。至少,脸都吓黑了!
范时捷觉得自己家的祖坟定然埋得不好!他当了几年的府丞,好容易才等到原府尹卫既奇调到福建去当臬台,刚刚舒心地坐了四个月。得,戊寅之变,血流成河,差点没有把他给忙死,还没有消停,得,又发了一起惊天大案。一边是几十名官绅的众怒难犯,一边是全身流毒水的驸马爷,而要命地是,查得出来。自己不好收场,查不出来,自己铁定革职,已经是到了进退没路的地步!
最最最要命的是,苦主都是一呼百应的主。且都是书香门第出手不凡,竟然连告状都告得人措手不及,就刁蹬大发了,现在的范时捷,连去向主子老十三求援的机会都没有──大堂不得不升啊!好在。范时捷毕竟是多年刑狱中历练出来的官员,惊骇过后,已是打定主意。按法典程序──拖!
啪!
“肃静!本官暂不受理此状,不见人尸,何来谋杀之论?本官身为父母官,当先第一要务,乃是找到这二十三人的下落,是已经遇害,还是被人绑架,甚或是另换地方赋诗饮酒,尚不得而知!一切等顺天府和家眷共同寻找出行踪之后。方得定夺。来呀,传令各班捕快,立刻传讯刘伶楼东家、掌柜、伙计及闲杂人等,详加侦缉。退~堂!”
“──吁──切!”消息传到衙门外面,立刻四散开去,满街百姓官民齐齐地大声喝一倒彩。不过,八卦众显然并不失望,相反越加的兴奋,事情要是这么快水落石出,不给人以传播谣言制造谣言的机会,那还让人活不活了。一时间,人群终于松动起来,除了有骨灰级地人物在衙门外和捕快们耗上了之外,大部分人披风顶雨,向遍布五城的酒楼茶馆鸟兽散去。
方苞这才得到了解放,脚落实地后方才惊魂安定,正要辩一下方向,去找张府叨扰些盘缠,不料忽听一人叫他名字,“灵皋老弟,是灵皋老弟吗?”方苞定睛一看,不禁愣住了,街对面的酒楼上,一人正在凭窗呼唤自己,赫然就是同乡学长戴名世戴南山。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两人自湖北一别后,各自依附八阿哥和凌啸,前几月在福建,方苞是钦差大臣和亚相,戴名世是白衣幕僚,今日重逢,戴名世依旧故我,而自己却是罪余环生之人。经过一番发达搴迫之后,方苞搂住依然叫唤自己的学长,百感交集中甚是痛悔在福州时候的避而不见。戴名世却有长者之风,也不让方苞·惭愧,径直往护卫林立地雅室里面引去。方苞不及问他怎么到了京师,只得由他让着进来,一看座中顿时瞠目结舌。
……流毒驸马凌啸!……好胆!外面上千人恨不得将你拆骨扒皮,你老人家竟然敢在这里安然饮酒?!
凌啸静静地望着方苞,淡然一笑,“方先生,以前各为其主,恕凌啸将你投入监牢,来,请坐,为方先生压惊!”
方苞愣怔了半晌,看着凌啸这个他本该恨之入骨的仇人,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恨不起来。他的心中明白,罢职的凌啸,连宗师级的熊赐履都敢干掉,那当日权势一手遮天地太子太师,想要杀掉牢中的自己,是连眼色都不需要使一下的!不管凌啸是看在老八地面子上,还是看在戴名世的情分上,自己能活到今天,已是驸马手下留情了。想清楚此节,方苞躬身一拜,昂然入座。
主宾正要说话,忽听楼梯呀呀而响,只见还不能走路的老十三,由人扶着过来,颤声道,“……姐夫,你……你真的把熊师傅……”
方苞顿时一愣,忽地想起一节,不知道怎地,自己竟然为凌啸担心起来。
失踪的人当中,熊赐履是好多成年阿哥的启蒙之师,这个。娄子闯得可不小啊!
卷二 不问苍生问鬼神 第414章 涨死虎都缺货了?!
“胤祥,我不知道。”面对老十三明显是求情的询问,凌啸苦笑不已。
他却不是不敢承认,是真的不知道。依照凌啸的脾气,当然是毫不犹豫让熊赐履等人的肠子掏出来,再往他们的脖子上一勒,然后享受浓硫酸待遇,呵呵,整个世界清静了。可是,康熙既然介入,凌啸已经和康熙争了很多东西了,作为女婿,怎么好意思连这也和岳父争?胡涛他们用屁股都想得到,康熙绝对不会是请熊赐履回去喝花酒嫖清倌的,自然是立刻全部撤退了。
熊赐履等人现在怎么了,凌啸也不知道,所以说,今天熊家闹这么大的阵仗来针对他,凌啸一是觉得他们的能量巨大,另一方面觉得有些冤。不过,反正康熙会去擦屁股,凌啸对此并不介意,熊家等苦主闹得越凶,自己的毒名就传播得越远越凶,这不,连被自己整得蹲大牢得方苞都不敢恨自己,可见人的名,树的影,有时候也能挡去很多麻烦的。
要流芳百世,先就得流毒万里!
老十三见凌啸说不知道,也不再追问,转而求道,“姐夫,范时捷是我的奶兄,好容易补上来,这次恐怕是要吃挂累了,如果到时候全都压到他的肩膀上,还请姐夫以后再给他个别的机会,可成。”
十三开口,这又不是难事,凌啸自然是应承下来。看他那难受地滑稽模样,很像是摔伤了尾椎的某人,忍不住笑道,“这点子小事,派个人给我说一声就成了。你的屁股都还没好,就到处野?得得得。如此吧,你赶紧养好了伤,姐夫带你出去,天南地北野去,保管你野得找不着北!”
胤祥大喜过望,他当然知道凌啸革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听可以出去野,自然是想要问个究竟,不料却听见外面猛然喧哗四起,哄闹如雷。惊得四人全都一愣,就着窗口望去,只见街对面楼栏杆上警戒的沈柯向南面猛打异动手势,却没有发出警讯。
亲卫们立刻动手,打开了南街那面的窗口。只见十几个顺天府衙役纵马在人群中缓缓而行,手中马鞭挥舞,口中却是连番高呼道,“快禀报范大人,快禀报范大人。熊赐履大人找到了,所有大人全找到了,活着呢。没死!快让开!”
凌啸大吃一惊,康熙竟是没有为难熊赐履?
留守附近地闲汉和苦主们,弹簧般地蹦了起来,而四方茶肆之中的闲人们听到这消息,立刻像绿头苍蝇一样,嗡嗡地向顺天府这边聚集过来,却将道路挤得更加难行,一个个拥着衙役们追问详情。凌啸眼睛看着,面色却已是如灰一样地难看。心中又惊又怒,难道康熙派曹寅去刘伶楼是阻止自己下杀手的?!难道康熙是真的把“凌祸”搁到了心中不成?!
“闪开!别挡道啊,再挡着官差,小心咱抽你!”街上衙役们却是不敢真抽,人实在太多了,其中还有好多都是熟人,最后被逼得没有办法,“……啊?哪里找到的?好了,我说,说完了不让开老子就抽了。在前门勾栏胡同里找到的!”
……
顷刻间,四周百姓全都一愣,但片刻的寂静之后,忽然爆发出一声轰天的笑骂声。只要是在京城住上了一阵的人都知道勾栏胡同是个什么所在,那里的妓馆林立,妓女勾着栏杆拉客,艺人们则扶着栏杆卖艺,最是热闹不堪,这才使得勾栏二字成为了烟花之地地代称。驸马杀清流的凶案,却一下子成了道学的风流韵事,由不得这群闲人们不引以为笑。
“差爷,差爷快说说,熊大人他们是文狎还是武嫖啊?”
“呵呵,关键不在于这里,熊大人一大把年纪了,想武也武不起来啊!”
“难说得很啊,街坊们,不如我们去看看!”
诸如此类的嬉笑怒骂中,二十名监生顿时就傻了眼,面面相觑间,已是扔了三副布幔,而那些披麻戴孝的苦主们,被上万哈哈大笑打趣地人围着,脸上臊红一片,全都不知道是该找个地洞钻进去先,还是把孝衣脱了先。
可惜,还没有等他们抉择好,就只见又跑来了一大群五城都察院的兵丁,拥着十几来张硕大的床铺,一如韦小宝扬州搬床,游街般地招摇过市,向这边缓缓行来。有有身份的好事者,倒也不畏惧那些兵丁,拿着折扇轻轻挑开纱幔,一看之下,怪叫连连,“~哇哇哇,香艳啊,真他妈的香艳,呵呵,还连着?!佩服啊,卜大人,你这种情况还能挺着?!”
于是乎,连野狗交媾都要围观地市民,纷纷上前效仿。一时间床被挤得落地,兵丁东倒西歪……
一连串的变起迭生,凌啸也被惊呆了,直到他看到在监生们不远处阴阴笑着的太子洗马申信望,忽地全都明白过来……我说苦主告状,怎能一夜之间弄出偌大地场面,居然五城都察院都不出来管一管可能践踏惨祸的游行呢,原来是申信望这厮两面啜撺,刻意营造的万众瞩目!看这些家伙们据说到现在都挺着,难道是先在刘伶楼迷药灌醉,再用上了太子曾经享用过的大内秘药“雪沉涨死虎”?
看来,康熙玩人起来,真是不择手段的狠,也是阴险狡诈的高!他被熊赐履给逼急了,不顾官员名声和朝廷颜面,发着狠毁掉熊赐履等人的名节,不仅比杀掉他们毁尸灭迹还要生不如死,而且还能从根本上打击“凌祸”一说。维护超越大计。毕竟,渣子说地话,哪怕是天经地义的对,也没有人会听,而文人相轻地古代,谁再拿“凌祸”来说事。拾人牙慧倒在其次,关键是会让人产生联想……某勾栏人也这么说过,难道……想必没有士大夫会这么蠢吧!
康师傅啊康师傅,你果真来自台湾,连“章鱼泼污法”都用得这么娴熟?!
凌啸不得不承认,康熙才是真正的敌敌畏!虽然凌啸狠起来也能想到这一点上去,可他下野之身,没有强大的行政资源,最起码他无法组织起这么轰动的场面来。而且当时地自己,真没有去想到太多的政治手腕和政治效果。只顾着泄愤去了,补救反攻的措施,还是见到了戴名世才想出来的,虽然这措施比康熙要来得深思远虑,但和康熙顷刻间的权衡果断一比。已是落了有失敏捷酣畅的下乘。
想曹操曹操就到。胤祥还在嗟叹蒙师竟是沽名钓誉之人的时候,豪成却满头大汗地跑了上来,“啸弟,快点,李德全找你都找疯了。皇上宣你圆明园见驾呢!”
皇帝召见,凌啸自然是不能耽搁了,连忙辞了大家。向圆明园急速赶了过来,才到北园希兰苑,就听见康熙在里面惊呼。
“涨死虎都缺货了?!你们用了多少?……罢了,反正朕现在想用也……曹寅,朕赏你内务府总管大臣一职,雪沉既是用光了,你就命内务府重新采集吧。哦,等会驸马到了,朕会令他将你家眷尽数释放的。至于老爷子在天牢去世之事,朕已经查明,是老爷子以为擅自泄漏朕行踪,自杀的,朕会亲自向阿母解释。驸马爷很是照顾你家,可不许多心!”
已经去了福建的曹敏等人,在凌啸脑海里面一闪而过,见康熙事无巨细,居然还惦记着帮自己化解误会,心中很是温暖,一等曹寅走了,立刻报名进来见礼。
康熙显然是得到了曹寅地汇报,大获全胜的他满脸红光十分高兴,一抬手笑道,“虽说你现在在野,可也不能野到半天都找不着人吧。来,朕今日想要听你的下野计划。你思虑了几天,朕这边也在考量着,千头万绪,如果胡子眉毛一把抓,很是为难,现如今,咱们就要理出先后。来人,赐座!”
凌啸思量片刻,知道和康熙这样的人共事变法,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