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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的名字:哆来咪。
第三章
下班后几分钟,出了公司所在的高层写字楼,常远站在楼外徘徊了一会儿。西北
风从林立的高层建筑群中漏进来,形成强大的风流,在窄小的空间里横冲直撞,发出
“呜呜”的呼啸声,刀子一样割痛了人们裸露在外的皮肤。
常远茫然地四下张望着。刚刚入夜,各式各样的灯光已经飘浮在空气中,使得这
个城市看上去显得华而不实,让人不知该去往何方。常远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找
了一个角落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没人接。常远换了一个号码再拨,这一次很快接通了,里面传来雷明华的声
音,她似乎正在走路,声音听起来显得不太稳定。
雷明华说:“喂,常远呀?”常远说:“是我。我打电话到家里,你不在。”雷
明华说:“我已经出门了,快到电台了。”常远迟疑了一下,说:“明华,你陪我去
吃饭吧。”
雷明华马上说:“不行,我得准备晚上的节目,而且还有两个广告没录音呢。你
自己去吃吧。”停了一下,雷明华像是察觉了什么,问:“你怎么啦?”
常远抬头看着从他面前来来往往经过的人们,说:“没什么,就是想和你一起吃
饭。”
雷明华劝慰常远:“今天真的不行,你要是早上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把事情安排
好了,那还差不多。这样吧,明天我陪你吃晚饭好吗?”
常远有些沮丧,说:“算了,我自己去吃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常远挂了电
话,想了一会儿,闷闷不乐地向前走了一段路,来到路边一家快餐店,走进去买了一
套快餐,独自坐在一个角落吃起来。正吃着,手机铃响了,常远拿起来看了看上面的
号码,是雷明华打来的,常远接通了电话。
雷明华问:“常远,你没事儿吧?”常远说:“没事儿。怎么了?”
雷明华有些担忧:“我觉得你的情绪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公司里有什么事儿?”
常远说:“非得有事儿情绪才会不好?”雷明华顿了一下,说:“今晚你别加班
了,自己早点休息吧,随便干点儿什么都行,你的压力太大了。”
常远烦躁地说:“你甭管我了,我自己知道该干什么。”
话一说完,常远就挂断了电话。稍后,电话铃又响,常远看也不看就把手机关机
了。面前的快餐吃了一半,常远看着那些油炸出来的鸡块、马铃薯,脸上露出厌恶的
表情,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快餐店。
空着肚子,外面的夜更显得寒冷了。常远裹紧衣领,在路边走了一会儿,冷风吹
得他哆哆嗦嗦的,他忍不住了,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一上车,司机问常远去
哪儿,常远显得很茫然,不知该去哪里。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常远,又问:“去哪个方向啊?”常远说:“随便。”司
机谨慎地说:“对不起,你还是先想好个地方吧。”常远想了想,说:“给我找个酒
吧得了。”司机不吭声了,将车子开上了快车道。常远默不作声地看着窗外令人眼花
缭乱的霓虹灯向后退去,神情显得寂寞而烦躁。司机总是悄悄地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常
远的反应,他们是见多识广的,知道这不是一位可以随意交谈的乘客,便也只是闷着
声开车,窄小的车厢里气氛沉闷得令常远喘不过气来。
终于出租车在一家门面很大的酒吧门前停下。司机问:“这儿行吗?”
常远没说话,只是掏出钱递给司机,然后一言不发地开门下了车。走进酒吧的大
门,因为时间还早,酒吧里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服务生闲散地在角落里等
候着。常远没有理睬一个迎上前的服务生,径直走到吧台前坐下。
“来一扎啤酒。”常远对吧台里的的调酒师说。
啤酒送来了,常远慢慢地喝着,神情很阴郁。酒吧里空调很足,一会儿工夫,常
远就热得受不住,把外套脱了,只穿一件薄薄的羊毛衫。他把外套放在旁边一个座椅
上,喝完了一扎啤酒,眼睛四周开始变红了。
第三扎啤酒来的时候,酒吧的客人已经多起来,吧台上有限的几个座位都坐上了
客人。常远正闷声喝着酒,听见身边一个女人的声音说:“我能坐这儿吗?”
常远扭头一看,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粉底抹得很厚,看不出真实的年龄,但
五官看起来算得上艳丽。仿佛不知道此时正是寒冬似的,穿一件很扎眼的桃红色露肩
吊带衫,赤裸的肩膀看上去很单薄,眼皮上涂着带荧粉的紫色眼影,眼睛很直接地盯
着常远,里面毫不掩饰地透露出某种信息来。
常远没吭声,把自己的外套从旁边的座位上拿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女人露齿
一笑,一扭身坐到椅子上。常远仍然低头喝着自己的酒,女人却像认识他一样,转过
头,开始用一种熟稔的语气对着常远说话。“能请我喝杯酒吗?”女人的声音显然是
富有经验的柔媚,说话时,距离常远很近,一股浓香窜入常远的鼻子。
常远已经大致明白了身边这个女人的意图,冷淡地说:“我为什么要请你喝酒?”
女人像是对常远的态度毫不介意,说:“你那么寂寞,一个人喝酒很容易醉的哦,
让我陪陪你不好吗?”
常远斜了女人一眼,问:“谁告诉你我寂寞的?我喜欢一个人呆着。”
女人笑了,招手向服务生叫了一扎啤酒,对常远说:“你不请我也无所谓,一杯
啤酒的钱我又不是付不起。我是好心,看你一付六神无主的样子,给你解解闷儿。”
常远刚才喝下的两扎多啤酒让他产生了些微的酒意,听了女人的话,常远惆怅地
说:“没人解得了我的闷。”
女人挑逗地看着常远:“解得了解不了,总得让人试试吧?”
常远想了想,下决心似地说:“行,我就让你试试。”
女人笑了,说:“那我们换个地方,到那边的雅座去接着喝酒,陪你聊聊天?”
常远听从了女人的建议,他们带着酒来到一片光线很暗的雅座。这里显然是为某
些有私人需要的客人准备的,一排一排的座位,椅背很高,两个人坐到座位上,外面
便不大容易看到他们的动静。
常远刚一坐下,便感到女人穿着单薄的身体紧紧靠上来。那种陌生的感觉令常远
很不习惯,可同时却又有一种隐约的刺激,常远没有躲避女人的亲热。
女人在暗淡的光线中凑到常远耳边,嘴里的热气呼到常远的耳朵里:“我看你很
久了,你好像真的很寂寞哦。”
常远被女人轻柔而娇媚的声音激得打了个冷战,说:“你知道什么叫寂寞?”
女人开始用手指在常远脸上轻轻地划来划去,经验老到地逗着常远:“那当然,
寂寞就是心里空空的,找不到人说话,不知道能干点儿什么事情,想哭又哭不出来。
你说对吗?你会寂寞,我也会寂寞呀。两个寂寞的人凑到一起,就不会寂寞了。”
常远犹豫了一下,说:“你为什么要做这一行?”
女人听了常远的问题,略一怔,手也停顿了下来,但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说:“不
为什么,这个世界总得有人干这一行,有人干另一行吧。”
常远没有掩饰脸上的一丝厌恶表情,说:“这样赚到钱了,心里不觉得难受?”
女人身子离开常远一点儿,看着常远的眼睛说:“这个社会只有没钱才会难受,
有钱了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到,什么痛苦都可以忘掉。”
常远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女人说:“你不信?比如说你吧,你身上穿着皮尔卡丹的衬衣,脚上是老人头皮
鞋,说明你多少还是有点钱的。今天晚上你觉得寂寞了,你可以到酒吧来花钱喝酒,
花钱请女人给你聊天解闷,酒和女人可以帮你忘记痛苦,这都是钱的功劳。要是没钱,
你寂寞了怎么办,也只好自己闷在家里对着墙发呆了。你结婚了吗?有老婆吗?没有
老婆的话,有没有女朋友呢?你以为这些女人和我们就两样了?为了和她们在一起,
和她们一起吃饭,给她们买衣服、买首饰,住在一起的话还得买房子、买家俱,哪一
样不花钱?你现在是手里有几个钱,她们愿意跟你在一起,要是没钱了,谁还真的愿
意跟你吃苦受穷呀?为了保住这种生活,你得拼命去赚钱吧?不管用什么办法,你赚
到钱了,和我们赚钱的方法可能不一样,可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花出去的方式都
是一样的。所以,如果你赚到钱心里不觉得难受,我们这样赚到钱,心里也不会觉得
有什么难受。”
常远听着女人说话,时不时端起杯子大口地喝酒,没有插女人的话。女人一口气
说完了,也拿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喝。
喝完一杯酒,女人的脸也红了,说:“我看你不像经常来这里找女人解闷儿的人,
像个规规矩矩的白领。可你怎么就那么寂寞呢?你老老实实地工作挣钱,为什么也一
样不开心呢?所以说,最主要的不是你怎么工作生活,而是这里……”女人说到这里,
用手点点常远的胸部心脏的位置,又点点自己的胸,说:“是这里,你看,你的是你
的,我的是我的。谁也不能真的和谁在一起,所以人当然会孤单了。”
酒意涌上来,常远听着女人说了一大堆话,听上去似乎又有些道理,又像在胡说
八道。他的头有点晕,脑子也有些糊涂了,半晌才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乱七
八糟的。”
常远骂了一句脏话,同时顺手在女人身上狠狠掐了一把。女人疼得小声惊叫起来,
接着又咯咯笑起来,说:“这才对了,想那么多深奥的问题干什么?来这儿就是要放
松的。”
常远把女人搂过来,动作开始放肆起来。女人非常老练地配合着,任常远在她身
上掐掐捏捏,并在常远耳边小声说:“你这人很特别,有文化,有教养,人又靓,我
好喜欢你哦。”
常远酒冲上头,晕晕乎乎地说:“那你今晚跟我走吧。”
女人娇笑着说:“好啊。你有地方吗?”
常远怔了一下,女人注意地观察到了他的反应,马上说:“没关系,你没有方便
的地方,去宾馆开房间也行,去我那儿也行,我保证你安全满意。”
常远正准备站起身,忽然说:“我的外套呢?”
刚才两人走到这边时,常远的外套忘记带过来,也不知放到哪里了。常远今天刚
发的薪水全放在外套的内口袋里,身上的钱包里只有不多的一点儿钱。听常远一说,
女人连忙陪着常远回去找外套,结果外套扔在吧台外的一张椅子上,但里面的薪水袋
已经不见了。
常远觉得很晦气,掏出钱包来付酒钱,付过之后,就所剩无几了。女人一直在旁
边冷眼看着常远的举动,脸上没有了刚才的柔媚和热情。
常远看了一眼女人,她的神情已经让常远明白了她的态度。但常远还是问了一声
:“现在你还喜欢我吗?”
女人似笑非笑地说:“你说呢?”
常远讥讽地笑了一下,拿起外套掉头往外走,却被身后的女人冷冰冰地叫住了。
“你是不是忘了付我的钱了。”女人看着回过头来的常远说。
常远明白了女人的意思,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看了女人一眼,没再说话,把钱
包里最后一点钱都拿出来扔给了女人,转身走出了酒吧。到了外面,刺骨的寒意令他
的酒意一下子就消失了,他的脸上布满了羞辱和苦闷的表情。走过一棵树时,常远克
制不住地低吼了一声,用拳头在树干上狠狠砸了几拳,嘴里骂了几句脏话。
连坐出租车的钱都没有了,常远只得在冷风中步行走回了家。进了家门,房间里
一片黑暗,空气冰冷而寂寞。常远没有开灯,他在房间里烦躁不安地走动了几圈,好
几次都撞到桌椅的腿上,发出闷闷的声响。后来他走到电脑前,摸着黑打开电源,随
着“嘀”的一声轻响,电脑的主机开始工作,低低的“嗡嗡”声从机箱里传出,这声
音令常远又是欣慰又是厌倦,他叹了口气,坐在逐渐明亮起来的屏幕前,如同一只夜
晚出行的动物一样,眼睛灼灼发亮,很快就进入了兴奋的状态。
拨号上网,再熟悉不过的“猫”叫声开始轻轻嘶鸣。常远熟练地敲击着键盘,发
出清脆的声响。房间里没有其它光源,只有电脑屏幕在闪闪烁烁地放射着惨淡的光亮,
音箱里传出“二泉映月”的音乐,屏幕上的画面不断变换,最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