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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不只一个人……”
敏夫用手电筒照亮地土杂乱的足迹,然后转头看着静信。三种不同纹路的鞋印留在地上,每一个鞋印都是直接踩在香灰上面。看来对方应该是在黎明时分来访的。
“有人在黎明时分闯进来,而且还不只一人。”
敏夫回头看着倒在后门出入口的节子。节子的病情在这几天内持续地改善,500CC的出血还不至于让她丧命,至少不会在短时间之内猝死。
“一定是好几个人同时下手。”
“敏夫?”
无视于静信的讶异,敏夫的语气十分平静。
“先把节子抬进去再说。”
静信呆呆的看着敏夫检查节子的遗体。
“没有内出血的症状,也看不到外伤的痕迹,更找不出重大器官衰竭的现象。”
敏夫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将棉被盖在节子的身上。
“死因不明,不过我想应该跟失血过多脱不了关系。”
敏夫指着节子的手臂,左腕靠手肘的内侧有好几处淤血化脓的疤痕。
静信颓然的坐倒在床边的椅子上,心中十分后悔自己不该打瞌睡。疲倦并不能构成藉口,自己跟敏夫早在节子住院之前,就已经知道这是一份相当吃力的苦差事。静信觉得他跟敏夫两人应该轮班守夜,应该坐镇在节子的床边,然而一切都太迟了。若真打算列出两人疏忽的地方。恐怕一时三刻之间也说不完。
叮的一声传来,原来是敏夫弹了花瓶一下。
“到底是谁把这玩意丢下去的?”敏夫自言自语。“窗子是从里面上锁的。靠走廊的房门也是。除非从护士站进入房间,否则根本不可能从内侧将窗户和房门打开,要不然就是节子自己打开的。”
静信点点头。不过他很怀疑是否真的有人从护士站进入病房。虽然静信不敢保证只要有人经过护士站,他就会立刻惊醒,然而对方是否真的有那种胆识,穿过两个睡不安稳的大男人之间走进恢复室,老实说静信也持相当保留的态度。当然,这种推测必须建立在入侵者还依然保有人类心理特质的前提之上。
“后门也应该从里面上锁了才对。最后一个离开医院的人,照理说都会检查门窗是否上锁。”
“这很难说,毕竟不是你亲自去上锁的。搞不好昨晚律子回家的时候忘了上锁也说不定,或者是她回家之前遇见我,所以只把后门带上,以方便我随时离开,这也不无可能。”
“或许吧。不过打开恢复室门窗的人,应该就是节子没错。恢复室的气窗开得不大,这里又是二楼。即使从后院架起梯子,也不可能让大人爬进爬出。”
敏夫靠在墙上低头沉思。
“……如果我猜得没错,节子八成是被叫出去的。搞不好她还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节子的意识不是很清醒吗?”
“没错。”敏夫叹了口气。“说不定对方早在节子的脑海中下了某种暗示。也说不定节子的意识就是太过清醒,所以一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反而无法置之不理。不管怎么说,节子打开了房门,也打开了后门。她的身体已经接近康复阶段,这点小事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被丢出窗外的佛具又该如何解释?”
“这就不知道了。对方不只一个人,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过节子的身体状况十分良好,除非受到他们的操纵。否则绝对不可能自己扣开门让好几个陌生人进来。再说如果有好几个外人同时进入恢复室,就算我们睡得再死,也应该有所感觉才对。”
静信不怎么赞同敏夫的推测,却也提不出任何反证。毕竟就常理来判断,恢复室里面一旦多出好几个陌生人,静信和敏夫突然惊醒能可能性还是不小。
“对方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用意就在于快刀斩乱麻。节子住院之后,他们想要下手就没那么容易了,自然无法跟其他人一样慢惯来。不过他们也不可能好几个人一涌而上,所以应该是一个接一个惯慢溜进去,要不就是想办法把节子叫出去。”
敏夫低头略事思索。
“将佛具丢出窗外的人到底是节子呢。还是入侵者?说不定是其中一人潜入病房之后发现了那些佛具,才命令节子丢弃的吧?不管怎样。都可以确定他们不希望在这里看到佛具。”
静信没有回答。可能性太多了,他不想妄加猜测。
“至少我们可以确定他们对佛具有所忌讳,这种可能性非常高。
再加上送虫祭和道祖神,说不定法术真的可以用来对付他们。”
“或许吧。”
“还有。他们的行动能力跟人类没什么两样,既无法攀越高墙,也不能化成烟雾潜入室内。一旦将患者隔离在医院里面,然后找几个人守夜的话,他们就会开始沉不住气。这点倒是跟人类的行为模式相差不远。不过这些推测都是无限可能的其中之一而已,尚未获得证实。”
静信点点头。
“……先跟德次郎连络吧。”
“嗯……”敏夫的声音十分无力,仿佛虚脱了一般。“看来还是得去挖掘奈绪的坟墓。”
静信不再坚持反对的意见。
“什么时候有空?”
“等一下得去安森家唁,之后还有好几场法亭要办。除了节子的告别式之外。我想其他的法事就交给鹤见或是池边去处理好了。”
“最好不要白天,我怕会碰到先去探勘墓地的人。”
“晚上吗?”
敏夫目不转睛的盯着静信。默默的点点头。
“……节子过两天就要下葬,今晚去掘坟的话,我怕到时村民会发现墓地有被挖掘的痕迹。”
“那也只好认了,我可不想等到节子下葬之后。”说到这里,敏夫露出苦笑。“内视镜倒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手段,不过我不想用在这种事情上面。再说使用内视镜必须让棺材出土才行,这跟直接掘坟也差不了多少。”
静信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2
“听说安森太太过世了?”
清美才刚踏进休息室,就忙不迭的开口发问。休息室里面只有律子、总子以及安代三人。武藤正在跟敏夫商量节子的处置,看来清美是从小雪那里听来的消息。
“她看起来挺健康的呢。想不到就这样走了。”
清美叹了口气,正在擦桌子的安代也点点头。
“对啊,之前我还以为她快要痊愈了呢。看来得了那种怪病的人,到最后都难逃一劫。”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最靠近电话的律子拿起话筒。电话的另一端传来十和田的声音,听起来却有些含糊不清。而且还十分无力。这时律子才猛然想起,今天在医院里面还没碰到十和田。
“呃……对不起,我要辞职。”
“什么?”律子反问。
“请帮我跟院长说一声。我好害怕。我不想再待在村子里了。”
律子的心跳了一下。十和田的“害怕”让律子想起昨晚看见的白色人影,不过她马上摇摇头,甩掉脑海中的影像。
“真的很不好意思,请大家体谅我吧。”
律子无言以对。她不忍心苛责十和田的胆怯。因为他跟大家一样都站在第一线。律子跟其他的护士至少还受过专业的医疗训练。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必须尽量避免。因此这种原因不明的疾病对她们来说,还不至于像洪水猛兽一般的可怕。然而负责行政事务的十和田并没有这样的专业知识。
“……我明白了。不过还是请你直接跟院长说一声,如果说不出口的话,写封信表明辞意也行。”
十和田表示他会照办之后,就挂上电话了。律子放下话筒之后,发现其他三人正在打量着自己。
“十和田要辞职。”
清美叹了一口气。坐倒在椅子上。
“唉,这下子武藤先生可就辛苦了。自从老婆来医院帮忙之后,他才好不容易能喘口气呢。”
“就是说啊。”安代也点点头。“不过也不能勉强把他留下来。以后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是要负责任的呢。”
自言自语说了一堆之后,莫名的倦怠感突然袭上心头。安代不由得将手中的抹布往桌上一扔。
“传染病真是可怕。”清美以双手柱着脸颊。“其实家里的人也一直叫我辞职。”
“不会吧?”
“就是我老公啦。这阵子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爆发传染病,我老公就问我啦。我虽然没把真相告诉他。却也不好否定他的疑虑,结果他从此一天到晚问我可不可以辞职,还说家里的孩子那么小。在医院工作会不会出问题什么之类的。”
“也不能怪你老公啦。你老公本来就不赞成你出来工作。他不是还常常说家里根本不缺你这份薪水吗?”
“就是说啊。所以这份工作能不能持续下去,全都要看老公的意见。不过我还是跟他说突然辞职会造成人家的困扰,就算真的要辞,也要找到替代的人手才行。”
“如果找得出感染途径。大家也就不会在那边瞎猜了。要不就是找到治疗方法,至少让大家有个希望。”
“就是说啊。看到安森太太日渐康复。我还有点期待呢。”
“一想到死亡率高达百分之百。连我都会害怕了起来。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只要感到全身懒懒的,就会开始疑神疑鬼呢。”
律子耳中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却无法忘记昨晚看到的人影。那个长得很像奈绪、却不可能是奈绪的人到底是谁?昨晚她消失在医院的后门,今天好端端的节子就突然死了。
“真的是传染病吗……”
律子脱口而出。清美和安代愣了一下,井崎聪子却频频点头。
“你们不觉得这不太像传染病吗?”
清美和安代面面相滕,就达律子也对聪子的赞同感到十分讶异。
“聪子,我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已,你可别当真了。”
“是吗?我总觉得不太对劲。今天早上院长叫我去节子的病房,我好像闻到线香的味道。”
“呃……”安代顿了一下。“因为节子过世了嘛。”
“没错,当时我也以为是院长替节子烧的香。可是我却没看到香炉,大概是收起来了吧?可是让我觉得最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既然要焚香,不是应该一直点着,直到患者家属到医院领取遗体的时候吗?”
“嗯……这倒也是。”
“而且善后工作都已经做好了,我不懂院长为什么不交给我们来处理。当初节子住院的时候,院长也叫我们不必留下来轮值。这点你们不觉得奇怪吗?院长不找我们帮忙,却请副住持到医院陪他,你们说副住持能帮得上什么忙?真让他从事医疗行为的话,那可是会意出大麻烦的。”
“说得也是。”
安代点点头,一旁的律子立刻接口。
“这件事大家都误会了,我昨天才当面问过副住持。”
律子向大家说明是静信有求于敏夫,所以才自愿留下来陪敏夫守夜,聪子听了之后却脸色一沉。
“那岂不是更说不通了?院长特意叫患者住院,每天晚上光是照顾患者就已经忙不过来了,哪还有看小说的闲情逸致?”
“或许节子的症状没那么严重。”
“那又何必叫她非住院不可?”
“或许只是想观察病情的发展吧?与其治疗重症患者,还不如观察病情发展来得有帮助。”
聪子摇摇头。否定安代的推测。
“这也说不过去。院长突然叫节子住院,然后跟我们说晚上不必留下来值班,自己却瞒着我们找一个没受过医学训练的和尚来帮忙,而且之前还莫名其妙的减少检查项目。我实在不知道院长最近在想些什么。”
安代嘴里咕哝,清美也露出不安的神情。聪子的看法让律子不由得暗自点头,敏夫这阵子的言行举止的确有些不合逻辑,也难怪大家觉得不太对劲。
“……说不定真的不是传染病。”
总子自言自语,清美也压低了嗓门。
“难道是中毒之类的?”
聪子突然抬起头来,朝着清美撤了一眼。
“……搞不好是死而复生。”
律子觉得自己好像挨了一记闷棍。
“死而复生……”
“别傻了。”清美露出笑容。“真是的,我还以为你的见识有多高明呢。聪子。你的脑袋该不会是被小雪传染了吧?”
聪子依然斜眼看着清美。之后重重的吐了口气,自己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对啊,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代笑得很开心。
“搞不好死人真的会复活喔,所以村子才会死那么多人,然后死去的人再重新复活。这样子的确跟传染病很相似没错。”
聪子涨红着一张脸,似乎十分不好意思。
“我懂了,所以院长才会请副住持来医院驱邪。”
“那还不简单。”清美放声大笑。“再办一次送虫祭就好了嘛,这样子不就天下太平了?”
“好主意。”三个人笑成一团。律子虽然也露出笑容。表情却十分僵硬。
疑似奈绪的人影,那个不可能是奈绪的陌生人。她消失在医院之中,第二天节子就死了。
(死而复生……)
不可能。听到三人的笑声之后,律子更是觉得十分可笑。世界上不可能有这种事。一想到自己居然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