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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绪没有错,但是唐嫣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首先是江浩东,他没有对自己说实话。
4、没想到他的话这么快应验
他那把刀子的事让林可枫藏匿起来,竟然没跟她唐嫣说。江浩东还有多少实话没对唐嫣说的?而他和林可枫之间还有多少秘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包括唐嫣?
然后是魏平那里。魏平利用了她。魏平可能根本就没有找到杀害姚一飞的凶器,只是找到了一把沾血的刀子,甚至这把刀子也是魏平和小展杜撰出来特意说给唐嫣听的,好让唐嫣说给江浩东听,然后监视江浩东的举动,只要发现破绽,立即抓了江浩东。
唐嫣觉得心里冷,继而感觉浑身都冷。人心真是难测。恋人的,女友的,男友的,怎么这关系都错综复杂地扑朔迷离,让人难以相信?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能让她相信的呢?
窗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丝淅淅沥沥,像情人的眼泪。唐嫣的心情灰败透了,乱得像团纠结在一起的麻,无法拆开,无法理清思路。
唐嫣不想再等了,她刚决定要走,高进却推门进来了。
这次的采访可想而知。不过,唐嫣有录音笔,有事先拟好的采访提问。她只是照着白纸念黑字,心里却对这次采访没有任何灵感。
采访结束时,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
“唐记者,这次你一定能赏脸吧?”高进的一字眉横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让你想说拒绝的话,也得咽回肚子去。江湖上传说他是笑面虎,看来不是空穴来风。
唐嫣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上次根本没想到高进的话会这么快就应验。她看着高进眼神里闪过的一丝笑意,心里已经了然,这次采访绝对是他在背后做的手脚。他一个电话就能让董军改变主意,然后拿着总编的帽子来压她。她心里很不爽,但也只能隐忍着,而林可枫那里关于江浩东的事,也只能百抓挠心地干着急。怎么都要先把眼前这关跨过去。
5、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客气地对高进说:“让四哥破费不好意思,我听你的,你怎么安排怎么是。”
高进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唐嫣从他脸上的笑容揣测着他的心里话:“你昨天要早就这么乖,何至于我今天再费一番手脚?”
唐嫣哪有心情吃饭。江浩东被抓了,魏平利用了她而抓走了江浩东。这两件事哪件事压到她身上都不轻。什么珍馐美味能吃出滋味来?何况身边还有一只虎视眈眈的狼呢?
饭店定在三江。高进开车带唐嫣去饭店。车子一停在三江门口,就有两个门童立即上前,躬身为他们开车门。唐嫣借着高进的光,也被人礼貌地伺候了一回。
一进饭店,从大堂经理到服务员,到送菜员,每个从他身边走过的饭店员工都向高进问候。唐嫣感觉好像跟随着国家总统在视察,拘谨得不行。好不容易走到三楼的雅间里,还没等唐嫣喘口气,又有服务生过来,礼貌谦恭地为他们打开雅间的门。
唐嫣终于坐了下来。心里沉甸甸的,浑身没有一处自在的。
点菜员拿着装帧精美的菜谱请唐嫣点菜,唐嫣摇头,她没心思吃饭,只想陪着高进快点吃完,好回去见林可枫。
林可枫已经打过好几个电话了,她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给她回了电话,说晚上直接到她家去。林可枫则有些不满,她已经完全放弃了斯文和优雅,气咻咻地说:“是不是我太为江浩东的事着急了?看你火上房不着急的样,好像江浩东跟我才是恋人。我告诉你唐嫣,我是为你们着急啊,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夜长梦多,早点让江浩东出来,总比让他在警局里过夜强。”
但看高进点的那些菜,唐嫣就知道,这顿鸿门宴绝对不会轻松结束。她讨厌酒局,这真是太耽误时间太影响心情的事了。
高进坐在唐嫣的对面,等服务生出去了,他颇有些神秘地对唐嫣说:“我还请了位嘉宾作陪,你猜猜看,看我请了谁?”
唐嫣没心情猜,只好敷衍着说:“高总请的人肯定除了我都是大字辈的。我见过的人太少,哪有机会接触名人雅士?”
门外有脚步声走来,看来,高进请的嘉宾到了。不管是什么嘉宾,就是市委书记,唐嫣也没心情应付。她只盼着快点结束这种无聊的饭局。
6、那个位置是你的吗?
进来的是魏平。
魏平穿着黑色的西裤和T恤,外面罩了件棕色的风衣。他的嘴角咬着一颗烟,半天看不见有烟圈飘上来,以为是灭了,但随着他的走动,火红的烟头一闪。
魏平一走进房间,就看到唐嫣在坐,他的眼里明显地闪过一丝惊讶,还有一丝别样的东西。他回身快步走到门口,把嘴里咬着的烟卷拿下来,有服务生走过,服务生手里的托盘里都放着一只烟灰缸。他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唐记者也在,我寻思着四哥不会只叫我一个人来么。”魏平重新走进屋子,一边说着,一边将风衣搭在旁边的衣服架上,然后拉开唐嫣对面的椅子,要坐下来。
不想高进叫住了他。
“那个位置是你的吗?我看你敢坐!”高进一副笑吟吟的面孔,任谁看了,都觉得他好像在开玩笑。他就那么笑得像个弥勒佛似的看着魏平。
魏平就在高进的笑容里,坐下去的身体停在了半空。他就那么弯着身子,很听话地看着高进指示。
“坐那边去,那不是有个椅子留给你吗?”高进用下巴颏示意魏平坐到唐嫣身边的空座上。“今天你要把唐记者陪好,陪好了唐记者,唐记者就能把我的采访写好。我就心花怒放了。小平你要是没陪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魏平顺从地在唐嫣身边坐下。对唐嫣说:“四哥就是四哥,管人管惯了,不管就不舒服。”
高进则对唐嫣说:“你说我这人是不是断背?我可以几天不见我老婆不见我外面的女人,但几天不见小平我就想得抓心挠肝,非见他一面不可。”
他毫不隐讳地说起“外面的女人”,直率得好像这事稀松平常。
唐嫣一见魏平,脸孔板得跟相片似的,再也笑不出来。魏平不像是个老谋深算城府很深的人,他的一张年轻的脸上,两只眼睛含蓄沉稳,有着他那个年龄不相称的老练。可今天看在唐嫣眼里,怎么看怎么别扭,连魏平的笑容也觉得是皮笑肉不笑。
7、社长来的短信
魏平看了眼唐嫣,觑个空子,对高进说:“我又不是大烟,你还上瘾了不成?”
高进那双含满了笑容的眼睛忽然凌厉起来,但只是一瞬。
他旁边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从包里抓起手机,听也不听就训斥道:“你扯什么王八犊子,这时候给我打电话,这是吃饭时间,你不知道吗?别跟我撒洋贱,不行就不行,女的也是这规矩,我一视同仁。以后再这个时间来电话,你就不用跟我混了,爱跟谁跟谁。”
显然,这个电话是个女人打来的,这女人跟高进的关系似乎不同寻常。
唐嫣恍惚听得电话里的女人嗲嗲的声音似曾相识。
放下电话,高进又是那个满面笑容的高进了。他的一副面孔上好像同时能容纳两种表情,愤怒和高兴。两种表情的转换间不容发。一侧脸看到唐嫣,有些歉意地对唐嫣说:“对不起啊,又粗惯了。”
彼时,唐嫣的手机也有动静,她接到一条短信。
竟然是社长来的短信。有多大的事要社长亲自来支会唐嫣一下呢?并且还不是打来的电话,而是已短信方式传递的,弄得跟情人似的暧昧。等唐嫣看完短信内容,心里有点凉。
社长指示:采访后务必跟高进把广告谈成,谈成了这笔广告,唐嫣一年之内不用再跑业务了,如果这笔广告砸了,唐嫣明天就不用去上班了。
唐嫣恨得牙痒痒,这哪来的规矩?这不是挤兑人欺负人吗?
接下来的这顿饭,赶上受刑了。唐嫣心里惦念着江浩东,可工作不能不做,钱不能不赚。否则没等江浩东出来,她可能早丢了工作,连房租都付不起,跑林可枫那里让她接济过日子了。
唐嫣想不明白,她怎么这么倒霉,仿佛陷入沼泽里,想挣扎,却怕一挣扎,则陷得更深。
魏平见唐嫣没说话,接着高进的话茬说:“四哥你可以用一条戒律约束自己,比如,犯规矩就自罚一杯。”
高进说:“行,就依你。”然后又对唐嫣说:“这样行了吧?”
8、做贼心虚
唐嫣要是再不说话,就不太好了。她见魏平要四哥自罚一杯,她就故意跟魏平唱反调,说:“四哥不用顾忌我,吃饭是享受,没必要那么拘束。”
魏平看了眼唐嫣,没有说话。
这顿饭菜吃得如鲠在喉。唐嫣心里一直惦记失去自由的江浩东。
从不在饭局上碰白酒的唐嫣,却硬是被高进霸道地斟满了白酒。
魏平也没幸免,杯子里注满了白酒。他微蹙了眉头看着酒。
高进举杯说:“我先谢谢唐记者,能不辞辛苦地来采访我三次,这种严谨的工作态度值得我学习。我干了!”他话一说完,一仰脖子,那满杯的白酒忽悠一下就倾倒进他的嘴里。手里的杯子放下时,里面已经空了。
唐嫣倒吸口冷气。这么喝酒,自己可绝对没这个能耐。一瓶啤酒她喝急了都晕头晕脑的,两瓶啤酒就开始胡言乱语。酒这东西是个神奇的东西,装在瓶子里不晃悠,但装进肚子里却多半失去了平衡。
唐嫣可不敢效仿高进,她瞟了眼魏平。她知道魏平不能喝酒,所以她想等着看魏平的托词。只要魏平不喝,她就有借口也不喝。尽管高进先喝下了一杯,有点下马威的意思,但没有金刚钻,就不能揽那瓷器活儿,唐嫣不敢在酒上逞强。
魏平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他抬头,看向高进的目光有点求饶的意味。“四哥,你让我陪好唐记者,所以这酒我就不能喝。我喝了就陪不好她了。”他看了眼唐嫣,见唐嫣也看向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目光急忙闪开了。
唐嫣想,做贼心虚。
高进忽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魏平的身后,把魏平面前的杯子端了起来。然后一手捏着魏平的后脖颈子,一手端着杯子,笑呵呵地说:“小平,你的本事见长啊,我说话你不听了是不是?”
魏平陪着笑说:“我能不听吗,我这不是想跟您打个折扣吗?”
9、她喝不了,我替她喝
一向沉稳的魏平,在高进面前总有点束手束脚。他像个孩子似的含着慧黠的笑,想插科打诨混过这一关。
高进却极其认真地说:“废话少说,你是喝敬酒自己来呢,还是喝罚酒我给你灌进去。”
魏平急忙接过酒杯,说:“你给我把酒,可担当不起,我自己喝行不?”
高进笑微微地看着魏平皱着眉头抽着鼻子把那白酒喝了。他哈哈笑着说:“小平还行,还认我这个亲戚。”然后他转头看向唐嫣,依然满面春风地说:“就剩你了,我等着你把酒喝了,我再说第二句。”
唐嫣左右为难。喝吧,她可能立马就滩在桌子底下软成一堆泥。不喝,高进和魏平都喝了,明显是自己不给高进面子似的。她半恳求半耍赖地说:“我哪有四哥的海量,这一杯要喝掉,我当场就晕了。”
魏平见唐嫣局促的脸色,想她也许不能喝酒,便向高进求情说:“女士就喝一点吧。”
高进不高兴了,他把自己的杯子又斟了满满一杯的白酒,端起来跟唐嫣的酒杯碰了一下,说:“唐记者大概一个人喝没意思,那我陪你一杯。”
还没等唐嫣出言制止,高进的第二杯酒又倒进了口里。杯子放在桌上,又空了。
唐嫣这回是彻底傻了。她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白酒发呆。这要是江浩东在场,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端起唐嫣的杯子一饮而尽,肯定不会让唐嫣受窘。以往唐嫣上酒桌,多数都在口袋里揣了几粒解酒药,但今天却恰恰把这事给忘了。她也没想到高进在酒桌上这么蛮横不讲理,这么说一不二。
就在唐嫣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时,魏平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唐嫣面前的杯子端起来,对高进说:“酒桌上历来有代喝的规矩,四哥,她喝不了,我替她喝。”说着,魏平就那么心平气和地把一杯酒干了。
10、一万元广告一杯酒
高进眼里忽然窜出一股火苗。但转瞬即逝。
“你凭什么替我喝酒啊?” 唐嫣却忽然伸手将自己的杯子从魏平面前拿了过来,淡淡地说。他又不是江浩东。他是把江浩东抓进监狱的人,他凭什么替自己喝酒?仗义?狗屁?仗义就不会利用她来抓江浩东了。
魏平的眼神暗淡了一下,他没想到唐嫣拒绝他的帮忙,。
高进说:“该,该,活该,让你显欠儿灯,唐记者的酒自然是唐记者喝,你要想显摆自己有酒量,我让服务生再拿两瓶。”
他按铃叫人,服务生就果真将两瓶五粮液摆在了桌子上。
唐嫣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点酒,对高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