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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六娃?赵六娃咋会死呢?你小子咋说胡话呢。。发烧了?”师父也被我搞糊涂了,他摸了摸我的头,还真以为我发烧了。
我拍了一下脑门,不行,昨晚这事不能乱说,说出去也没人相信,搞不好会出大事的!
我揉了肉眼睛说:“嘿嘿,师父,没睡好,发癔症呢!”
师父看了我一眼说:“你小子精神不太好啊,咋回事?难道这两天练的太狠了,那就适当休息一下吧。”
“阿弥托福,谢谢师父!”我噗通一下又躺下了。
“我是让你晚上休息,不是让你这会休息,人家家里死了人,你还能睡得着吗?”师父一把拧住我耳朵,又将我拽了起来!
乡下有句俗话,叫做“人死大家丧”,就是说乡下死了人,不是这一家的丧事,是大家的丧事,大家都要去帮忙,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最不济也得送一篮青菜萝卜,齐心协力把丧事办了。
因为人都有老的那一天,保不定那天自己家的老人走了,也需要大家帮忙,所以一旦村里死了人,全村的人都会自觉去帮忙,这是一个很好的传统习俗。
石头早年丧母,跟着老爹过日子,去年才结婚,比毛蛋早结婚半年,他常年跟着铁蛋在煤矿打工,家里就有一个新婚媳妇和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爹,新媳妇和老公公在家,家里没有多余的人,村里难免有些闲言碎语,长根叔也想出门打工,避免这种尴尬,但是留下儿媳妇一个人在家更不放心,儿媳妇呢也想出门打工,但是石头坚决不答应,他担心社会风气不好,年轻媳妇出门打工经不起诱惑跟人跑了,还不如留在家里让老爹看着她省心,就这样两人谁也没有出门打工。
长根叔虽说上了年纪,但身板还硬朗,没事就伺候着一亩三分地,干点劈柴担水的粗活,虽说公公和儿媳妇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有些尴尬,但也相安无事,谁也没想到长根叔忽然死了!
长根叔一死,家里就剩下一个儿媳妇,石头在煤矿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所以料理丧事就得靠大家帮忙。
我听了师父的话,就赶紧穿上衣服下了床,匆匆忙忙洗了把脸,乡下死了人,阴阳先生是要第一个到现场的,大多死者家属都对丧事程序一塌糊涂,只能等着阴阳先生到现场,给死者洗尘穿寿衣,入殓等一一系列程序都需要在阴阳先生的指点下才能进行。
我和师父赶到石头家,长根叔正躺在一扇门板上,身上还有些水渍,尸体正停在院子里,他是死在外面的,据说死在外面的人,尸体是不能进门的,只能挺在院子里。
我和师父到了以后,才了解基本情况,原来长根叔一早起床到河边挑水,不知道咋淹死在河边,他死的非常诡异,大半个身子都在岸上,脸朝下只有脑袋趴在岸边的水里,水很浅,只有半尺深,只淹了他的脸和半个脑袋,却把他淹死了。。
最先发现的是村里的一个妇女,也是到河边去担水的,结果吓得把水桶都扔了,大喊大叫的回村报了信,然后村里去了几个后生汉子把他抬回来,放到门板上上。
我听了长根叔的诡异死法,心里又是一惊,昨晚我看到赵六娃用绳子拖着长根叔下了河,今天早晨他就淹死了,而且死法又这么诡异离奇,难道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来的人都是左邻右舍的邻居,他们也感到这种死法非常古怪,一边评头论足,窃窃私语,各种猜疑,有人说长根叔可能喝了酒,醉倒在水潭里爬不起来,所以才被淹死了。这个说法立即遭到了其他人反对,不对,他身上没有酒味,我看八成是心脏病犯了,咔吧一下就起不来了!
这个说法很有说服力,大家纷纷赞同,毕竟长根叔那么大岁数了,别看他平时身体很硬朗,就像到了年限的老机器一样,平时不掉链子,一旦掉链子就报废了。只有石头媳妇手足失措,不知道该咋办?
师父对她说:“石头一时半会回不来,石头的姐应该快回来了吧?”
石头媳妇说:“我一早就差人去捎信了,估计这会在路上了。”
师父说:“不急,你去给大家烧点茶水。”
师父显得非常沉稳,他不知道料理过多少丧事了,这方面的经验是任何人都比上的。
等茶水烧好了,师父坐着慢慢喝茶,现在没有主事的亲属,入殓仪式是不能进行的,只有等着长根叔的女儿回来之后才能进行。
功夫不大,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女人的悲号,原来是长根叔出嫁的女儿回来了,她一进门就开始哭天抢地的。
师父站起来说:“你兄弟现在没回来,你爹的事你得拿注意,先帮你爹换了衣服才是。”
长根叔的女儿听师父这么一说,立即噗通一声跪在了师傅面前,梨花带泪的说:“张师,我爹的事就有劳你了,你可得让他走的心安啊!”
师父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然后将准备好的孝服披在她的身上,再为她裹上孝巾。
死者的直系亲属到了,就得为死者穿衣服,死者生前穿的衣服都得脱下,必须得换成寿衣,否则到了那边就是光身子。
但是换衣服长根叔的女儿不方便,儿子又不在身边,师父只好自己动手,但是长根叔身体已经变硬,一只胳膊怎么也掰不直,而且还攒着拳头,让师父很为难,怎么也得让他配合着穿上寿衣才行,师父想了想对长根叔的女儿说:“你爹是不是不放心你,你给你爹说两句吧?”
长根叔的女儿忽然大哭道:“爹啊,我不孝啊,让你操心了,以后再也不跟锁柱闹矛盾了,我以后踏踏实实跟他过日子,再也不提离婚这茬了!”
长根叔的女婿锁柱乐得捂嘴之乐,可是长根叔的还紧紧的攒着拳头,没有任何变化,师父锁起了眉头,正准备仔细查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赵六娃忽然冒了出来,他拉住长根叔的胳膊说:“老哥啊,我知道你不放心在煤矿打工的石头,你安心的去吧,我保他没事!”
赵六娃说到这里,抓住长根叔的胳膊摇晃了两下,说也奇怪,长根叔的手居然慢慢松开了,胳膊也软了下来。
第51章 点穴大忌
“咦。。赵六娃,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呢!”有人好奇的说。
“我一直有这一手好不好?只是你们没发现!”赵六娃自吹自擂,一点也不谦虚。
大家不禁对赵六娃刮目相看,没想到好吃懒做的二流子赵六娃如今也成了高手,纷纷说他有两下子!就连师父也觉得有点意外,他看了赵六娃一眼说:“哟嗨,赵师,几天不见你的水平都要超过我了!要不你来?”
“不敢不敢。。我对穿寿衣这种琐碎的事不在行,瞎猫碰个死老鼠而已,你继续,你继续。。”赵六娃听出师父的话味不对,讪笑着躲开师父的目光,向其他地方溜去。
师父要指点死者家属给死者穿寿衣,也就没在搭理赵六娃,我觉得赵六娃十分可疑,一两月没见面,这货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于是悄悄的跟着赵六娃走了出来。
一群人正在忙着搭灵棚,摆放供果,赵六娃游手好闲的溜达到跟前,伸手拿了个糕点,就往自己的嘴里赛,一个女人骂道:“你个馋嘴猫,那是给死人吃的,你也抢着吃?”
赵六娃厚颜无耻的嘻笑说:“我吃也一样!”
赵六娃刚把一块糕点放在嘴巴里,我忽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赵师,你昨晚是不是和长根叔在一起?”
赵六娃一听,差点把嘴里的糕点吐了出来,他看了我一眼,用力把糕点咽了下去,然后笑着说:“你才跟他在一起呢!”
我冷冷地看着他说:“我昨晚在村东头的老槐柳下看到你和长根叔了!”
“我呸,你年轻小伙子不知道忌讳,胡说啥呢?人死为大,莫拿死人开玩笑!”赵六娃很生气的样子,扭头不搭理我了。
奇怪,难道赵六娃和长根叔昨晚都走魂了?我看到的不是真人?赵六娃也不知道自己走魂了?
不对啊,赵六娃昨晚跟我相撞之后还搭腔说话了,难道那是他的游魂?但是他为啥要用绳子牵着长根叔?我满脑子疑问,一时想不明白。
本村的红白喜事师父都是义务性的帮忙,有钱的给他三两百他也不推辞,没钱的一分不给他也不计较,毕竟都是乡里乡亲,全当出义务工帮忙了。
处理石头他爹的丧事也一样,基本没有收钱,石头是在第二天晚上连夜赶回来的,拿了几千块钱硬要往师父身上塞,师父不肯接,石头急了:“张师,我爹的事得亏你操心,我在外面照顾不到,还望你给他找个干净的去处。”
师父说:“石头,你在煤矿上挣钱不容易,这钱你还是留着自己贴补家用吧,你爹的事我会帮忙的,咱村你也知道,就巴掌大个地方,风水宝地恐怕不好找,但是找块‘干净’地方还不难。只要方位吉祥,不葬到飞沙地就行了。”
师父说的是大实话,他不想忽悠石头,赵家村就那么大的地方,况且各家老了人只能往葬在自家祖坟地,换句话说既是有风脉好一点的风水,不在你家祖坟地的范围,你也没法往哪儿葬,乡下把祖坟地脉看的比命都重要,这个问题没有通融的余地,花多少钱也卖不来的。
师父所说的“飞沙地”也就是俗称的“养尸地”,有生于红沙日,死于黑沙日,葬于飞沙地者就会成僵尸的说法,实际上不管死的日子吉利不吉利,葬在飞沙地都不吉利,既是不形成僵尸,也会对家人不利,“飞沙地”在风水堪舆里被视为最不干净的风水,是点**大忌。
师父的意思很明白,因为受地理环境局限,要想找风水宝地是不可能的,只要方位吉祥,不葬到“飞沙地”就是“干净”地方了。
但是石头不明白这个道理,他显得有些失望,还以为师父心深,不肯帮他,或者是嫌钱给的少了,其实他哪里知道师父不忍心坑他那点辛苦钱。
世上的人形形色色,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你以为做了好事,帮了别人的忙,可别人不一定这么想,做好事未必能得好报,甚至会遭到恶意揣测,就是这个原因,心魔一旦产生,是很难消除的。
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原因不做好事,师父明知道这么做会让对方产生心魔,他还是这么做了,这就是我佩服他的原因,如果换了我,肯定会把石头忽悠的高高兴兴的,钱也照收不误,但是该怎么葬还怎么葬,师父虽然精明,但是在做人方面,显然没有我圆滑。
在下葬的时候,师父让我亲自上手,教我如何用罗盘分金定位,阴宅的坐向分为内分金与外分金,内分金是棺木的坐向,称为线位,俗话说“分金差一线,富贵便不见”,如果分金位置不正,既是葬到了风水宝地也是白搭,可见分金的重要性。
没想到这让石头更为不满,他觉得师父不应该让徒弟上手,其实这并不是坏事,正因为师父现场教我分金定位,事情才做的更仔细,但是石头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师父根本没把他爹的事儿当回事。
师父虽然在外面丁是丁卯是卯,该收的钱一分不少,不该看的风水一概不看,但是对村里的人却很随和,几乎是有求必应,不该办的事却办了,该收的钱却不收,如今又让徒弟上手,正是他这些随和的做法,为日后的事端埋下了隐患。
处理完长根叔的第二天,我和师父正在书房讨论玄学,忽然听到院外有汽车喇叭声,师父的院子是偏离大路的傍山而建的宅子,门口有汽车的喇叭声肯定是有人找上门了。
能开车上门的自然不是一般人,不是所谓的达官贵人就是近几年起来的暴发户,最不济也是有两钱的人,所以师父往往不会出门去紧接,只是让我出去看看。
我出门一看,门口停活一辆路虎车,还以为是开煤矿的暴发户呢,谁知道车门一看,下来的是一个戴着眼睛的瘦弱男子,他佝偻着腰,好像直不起来的样子,脸上也是一脸菜色,这种形象跟那辆霸气的路虎车极不相符。
“小兄弟,这是张师的家吧?”这位男子看着我说。
“是。您找他有事?”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因为他给我的印象反差太大了。在我印象中,开这种车的人不是带着指头粗黄金链子的光头猛汉,就是一身肥肉的大胖子,怎么会是一个面如菜色连腰都直不起来的人?
“哎呀,咋住在这种地方?不好找啊!”男子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打量着师傅的院落感概着。
我觉得有些奇怪,难道这人认识师父?
第52章 风水宝地
“你认识我师父?”我好奇的问道。
那人连忙说:“不不。不认识,慕名而来,慕名而来。。”
又是一个慕名而来的,他大概没想到我师父的名气那么大,却住在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我发现他的目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