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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人脉又广,一定能保护好自己。
已经入秋了,虽然厉风行燃起了篝火,还是抵不住背后袭来的阵阵凉意。粹袖取来一件夹里的衫子,轻轻拢在我的背上。
“唉!”粹袖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男人啊,就是这么回事。你看那两个人,平时缠你缠得再紧。一遇见……还不是把你丢得远远的。”
厉风行停下正烤着的馒头,抬头吊起眼睛看了看她,阴阳怪气的说:“唉!说女人啊,也是那么回事。平时再不屑一瞧的人,一但真的离开了,也开始想了。”
粹袖难得一见的将一张端庄秀丽的脸变成了青筋暴突的金刚怒目:“你胡说些什么呢!”
厉风行奸笑:“对不起对不起,……唉!把盐递给我……”
粹袖在他放在地上的包裹里翻了翻,找到一个小纸包:“你带的东西还怪齐全的。”
厉风行嘿嘿的笑着,把盐撒到馒头上:“我可是东跑西走惯了的。当然要备些常用的东西了……喏,好了,开饭喽。今天只有馒头和水了,将就一下吧。”
他把馒头片从火上取下来,递给我们,就着壶里的水啃了起来。我把香喷喷的馒头捧在手里,叹了口气,终又放下。
粹袖放下手里刚咬了两口的馒头,怜惜的问我:“太爷……你又不吃饭了。”
“我不想吃。”我幽幽的说。
粹袖的眼睛开始有些微微的红:“太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是老爷他吉人天象,一定不会有事的。再说,有远歧和远酹两个跟着,一定能顺利返京的。你从中午就没吃过,再这样下去,老爷见了,会心疼的。”
我嘟着嘴,摇了摇头:“不是,不只是为了这个……”
粹袖惊异:“那是为什么?”
我说:“中午那餐是因为最后块云片糕吃光了,不和胃口吃不下。”
“哦,这样啊,”粹袖放下心来,趁着没凉继续吃晚饭,“厉哥说明天中午就能到安县了,再给你买……虽然老爷好所过不让你吃太多甜的,可总比什么也不吃好啊。”
“那你现在呢?”厉风行凑热闹的问。
“我现在不想吃是因为……”一阵晚风吹过,面前烧得热闹的火焰瞬间被压倒,又更热烈的冲向半空中抖动着,熊熊的燃烧着,把我尚未出口的半句也烧在体内。
“恩?”粹袖蹙着眉,好奇的看着我。
我喟然一叹,问她:“你就没有什么感觉吗?”
“感觉?什么感觉?”粹袖正纳闷着。忽然她娇俏的脸上剧烈的抽动了一下。双手痛苦的捂着小腹,恍然大悟,“毒?太爷……你……”
“那盐是被我掉了包的,我等了这么久才派上用场,你说我能吃吗?”我丢开馒头,呵呵的奸笑着。解开树边栓着的两匹马,抽出厉风行的剑,用力向之中一只的屁股上一抽,那马就哀号着奔入山林。
厉风行铁青着脸色低吼:“小然,你要做什么?”
我笨手笨脚的爬上剩下的那匹马背上:“我不要去燕云山。”
厉风行无奈又痛苦的挥着手:“好好好,不去燕云山就不去燕云山。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来,乖……下来。”
“我要回京城,”我骑在马背上,不容辩驳的说。
厉风行本就扭曲的脸更加痛楚了几分:“小然!杜子寒就是不想让你去京城,才将你托付给我……眼看燕云山就要到了,你不去就不去,可也别折回去京城啊。要是杜子寒那家伙知道了……一准砍死我。”
“我不管,”我一把扯了缰绳,“反正我去定了。”
我去意已决,于是扬鞭策马,马儿风驰电掣般的慢悠悠溜达起来。厉风行和粹袖已经瘫软在地上,见实在拦我不住,就大声喊道:“你……起码你把解药留下啊……”
“啊,那个啊……”我想了想,“就是巴豆粉了,不过是浓缩的,是翠云楼的剩货了,本想在苍州做两笔人口生意的……正好派上用场,呵呵……放心,明早就好了。”
身后应声响起厉风行一阵哀号:“巴豆?……”
不管怎么说,我是顺利的从厉风行那里脱了身。可是当我顺着来路走到一条岔路口的时候才想起来,我根本不认识回京的路。多亏这时候路过一支商队,老板周公子见到我就乐呵呵的答应与我同行。
本来我对他这个人印象还好,长得不错,脾气也好,不用我开口,就有大把的糕点入帐。可是当我得知他入京的重要目的,是找那个姓杜的奸商,就是宰相杜子寒的爹讨官司的时候——据说那人卖给他的五彩生绢在运到地方的时候,统统褪色边成了花猫生绢——我就对他稍有微词了。切!小气!不就那么几匹布吗?啊?他竟然还留着当时的合同当证据?!
所以,当到了京城楼门下,分手话别时,他脉脉含情的问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我自称,愿意不愿意随他一起回家,我含羞带怯的问他可不可以先原谅我的过错。得到他的肯定之后,就从他身上摸出几张合同纳入自己怀里,顺便劝他不要以卵击石快快回家吧,再和他定下不知多少世之后的来世姻缘,转身飘然而去。留下搞不清状况的一个翩然公子莫名其妙的站在门楼前瞻仰青天白日浮云过。
第七章
若要成功的开一间饭店,除了要有一处客源丰富的店铺,几个手脚麻利的伙计和小盘上菜大盘算帐的气度之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有个手艺非凡的大厨。
所以,我半躺在太师椅里,对着眼前一席让人眼花缭乱的精致糕点品论着。
伸手取过一块芙蓉饼,恩……味道还算可以,香酥可口,就是糖稍微放得多了点。再取一枚糖蜜韵果……呃……有点走油了,唔~~~这栗子糕味道不错,甜嫩香滑,味道恰倒好处……做这点心的师傅手艺一定不错,试着挖过来自己用吧……
我伸手正想去拿那白露玉盘上的甘露脆,宽敞的屋子里却响起了一声咳嗽,紧接着是一阵浑厚的男声:“真是没见过吃着别人家的东西,还要挑三拣四的人……”
我抬起头,看见一个锦衣朝服气宇轩昂的人,正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我反白了他一眼:“切!吃的又不是你家的东西,你乱紧张什么啊?”
他瞥了瞥嘴问我:“你可知道这里是太和殿?你吃的是当今皇上的茶点?”
我晃晃脑袋告诉他:“就是知道才吃的。小远子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的。”
“你就不知道动了皇上的御膳,是要治罪的?”
“哦?这样啊,”我叼着半块甘露脆满不在乎的说,“没关系啊。看不出来的。你看,这每个盘子里是六块点心,我每只盘子里都吃掉一块,就看不出来有人吃过了。只不过点心花样多了点,我吃不下……那……来,你和我一起吃……”
那人无奈的笑:“皇上说的一点没错。杜子寒的爹确实是个贪财好吃目无法纪的人。”
“果然,不愧是我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就是了解我,”我怅然说道。看看他的衣服,不象是太监侍卫,就问他:“你是谁啊?”
那人狠狠的白了我一眼:“你才想起来问我是谁?”
我把最后一口甘露酥丢进嘴里,考虑着下面是吃马蹄糕好呢还是吃水晶玉莲饼好,那人只好自顾自的说:“我是流石。兵部尚书流石。皇上说,杜子寒收监大理寺以后,你一定会出现在宫里,就叫人盯着御膳房,藏珍殿和各位娘娘放珠宝首饰的地方等着你。没想到倒叫我在这儿找到你了……唉?你身边放着的……是什么?”
我把一捧住堆放在一边的花草:“都是你们把把守得那么严,我没东西拿只好跑到花园里摘了一大捧花花草草的,宫里的东西嘛,总归是能卖点钱。喂,你不会那么小气,连草都舍不得吧?”
流石一脸的抽搐,喃喃自语般的说:“你……你摘的是移植自天山的寒血蔓丝草和西域的樊天大罗,都是太医花了十几年功夫才养成的!就让你……这么着给揪下来了!”
我低头看看那一堆绿的粉的花草,实在没看出来有什么奥妙。
三天前,我丢下周公子,一路奔回宰相府,却发现宰相府的朱漆大门上落了锁,也封了条。远远的又过来一队巡逻的官兵,我正茫然不知所措,匆匆赶来的远歧一把拉住我将我带到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我这才知道,杜子寒虽然顺利的返京,也将苍洲的事情如实禀报朝廷,但是当年救我的事却被查出,收监在大理寺,连我都被划为缉拿的要犯。幸运的是我那些买卖不少是匿名的,没全被人给查了。远歧和远酹说杜子寒早料到我会折回来,怕我被捉,这几天就一直轮流守在宰相府附近。
杜子寒真是的,早知道我会回来,还让厉风行送我去什么燕云山,害我折了十五文的巴豆散。
接下来,远歧和远酹几乎监视一般的严禁我出门,我整整思考了三天才偷溜出来。逛到铺子里查查帐,吩咐几句,就趁着天还没黑一路逛到了皇宫。
我思揣着那一堆草的价值几许,流石咬牙切齿的瞪着我看,唉,真是的,大不了还你。
我正要告诉他年轻人乱发脾气容易变老的时候,太和殿虚掩的大门忽然被猛力推开,一团明黄的娇小身影扑进流石的怀里:“流石流石……流石!师傅他又骂我了!你去说他,去说他啊……”
流石捧起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怜惜的问:“他为什么骂你?”
郑鸣远轻轻啜泣着:“我练不来金鸡独立,师傅说男子汉不能轻言放弃,要我再试一次,我就问,我可不可以偷偷的放弃,不说出来……结果他就说我笨蛋……唔唔唔~~~不管,流石,你去说他……”
流石一脸黑水,无限感慨的说:“魏师傅真是辛苦了,下月俸禄加倍。”
“咦?” 郑鸣远流水连连的圆眼睛忽然发现了我,“小然?小然!果然是小然……就说你一定会来的。”
我拍拍他的头,不理会流石忽然袭来的凶猛眼光:“恩,有没有想我?”
“有,有,有,”郑鸣远笑着说,“我以为你这次和杜子寒出京就再也不回来了呢。我还哭了一个晚上呢!不信你问流石,他还说我哭起来不好看了呢。他还说我哭就再也不亲我了……”
“别说了!”流石一声断喝斩断郑鸣远没说完的半截话。
“哦。” 郑鸣远乖乖把话咽了回去。
我看看他高高嘟起的红唇,说:“我本也想,干脆就带小寒走了算了,不让他回来了。可这家伙笨笨的,非要回来。”
“他就是太耿直了,”郑鸣远轻叹,“其实我让他去做钦差的圣旨上根本没写具体让他去哪,就是想他随便去哪里都行,不回来也无所谓。后面的那道,他完全可以不理啊。”
“我知道,”我说,“你压根没想让小寒回来。连你赐的那尚方宝剑都是假的。”
郑鸣远大吃一惊:“你……你怎么会知道的?我请了人做了好久才成的,不把两柄剑放到一起,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我呵呵的笑:“我小时侯在先皇那里看见过真正的尚方宝剑过。所以我一眼就看出来你那个是假的。你那个上面的一百零九颗宝石,没有一颗长得象原来的那把。最可恨的是,有几颗竟然比原来的那个还小!呵呵~~对于宝石,没人比我更拿手了。”
郑鸣远景仰万分的注视着我:“小然,你好厉害啊!我若有你一半的记性,就不至于背不下书让流石打屁股了……恩,还有一次是打手板,还有一次是挠脚丫,还有……”
“别说了。”流石无奈的声音再次打断了郑鸣远的话。
郑鸣远委屈地低头不语,气氛一时冷了下来。
流石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静,对我说:“当年你爹——太子傅傅昭然一心想扳倒六王爷,就是因为当年还未登基的皇上性格太怯弱,怕野心勃勃的六王爷挟天子令诸侯,皇上也只有做傀儡的份。结果六王先了一步,你爹被诬陷判国通敌,男丁抄斩,妇幼流放。虽然很多人都知道是冤狱,可也苦于没有证据证明你家的清白。”
我喟然轻叹。
流石继续说:“这些年六王势力虽大,可你爹当年余下不少门生朋党,终究比不过皇上的实权。中途又任用了性格耿直刚正不阿的杜子寒,他自然处处不得意。”
我拉了拉郑鸣远的袖子:“我们来做笔交易……”
“恩?”
“三千两,我买杜子寒……”
“三千两啊……”郑鸣远很认真的算了算,“流石说,宫外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