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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闭嘴,”杜子寒除了自己的外裳,将它罩到我的身上,拎起我的身体抱在怀里,“哪有人象你一样,穿着内衣就跑了出来。还有,华笙,你干吗跑过来?”
“我知道,”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揪了他的衣裳,“他一定是听说你窝藏了一个美人,心有不甘,找上门来了~~~你就招了吧,其实我也好奇啊~~”
“闭嘴!”杜子寒再次动怒,我怕,所以我闭嘴。
华笙环视四周,当目光看到花园一角的一小片菜圃时,嫣然一笑:“宰相老爷还真是清廉,连菜蔬都自己种?”
我咬~~那不是种来吃的,是我种来卖的,要知道,虽然味道一样,但是产地只要沾了宰相府三个字,卖得价格就是普通菜价的三倍。
“你会来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华笙依旧是抿着薄薄的嘴唇,浅笑的说:“当然,有要事想和你商量。”
杜子寒将我递到闻声赶来的远歧手中:“带太爷去更衣……”
言闭,他随着华笙拐进了书房。
看着一高一矮,一壮一柔两个身影亲密无间的在眼前渐行渐远,我不禁惆怅。没准,我儿子的龙阳之好是注定了~~
***
星疏月朗,半片闲云丝丝浮游于墨蓝的空中。
夜凉如水——如开水。
夏天的热浪逼得杜子寒将办公的地点从书房搬到了花园,支起矮桌,点上油灯,他干脆就光了膀子俯在上面。我摇着蒲团扇,偎在他的身边饶有兴趣的看他展开的一本本公文——里面都是重要的信息,比如哪个省的粮价涨了,哪个县的盐缺货了,我怎么可能错过,顺便向宰相杜大人连声哀求。
当耳边拉着长音的知了声一而再再而三的划破夏夜的长空时,我终于忍不住大发雷霆:“杜子寒,你不是人,这么热的天,为什么不许我脱衣服。”
杜子寒推开手里批阅着的一叠公文,抬头看看我,复又低头:“你身上哪还有衣服可脱了。”
我拎着胸前的衣襟不停的前后扇着:“那就光着呗,你和远歧远酹不都是……”
“闭嘴,”他吼,“我说不许就是不许。”
“555~~~你差别待遇~~”哭~~
他不理我半真半假的哭腔,继续在公文上写写画画。
“老爷歇歇吧,我新熬好的冰糖凉茶,在井里镇了的,凉着呢。”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丫鬟粹袖袅袅婷婷的端了一个托盘出现在我们面前,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了两个脸红得飞霞一样的青年。
托盘上两个碗里飘着缕缕白纱一样的雾气,外壁薄薄的一层露水看上去就一股子的清凉气。
我从她手里接过凉茶,嗞嗞的喝了几口。粹袖从怀里摸出帕子,笑眯眯的伸到我的嘴角,擦了擦我太着急而不小心滴下的茶水:“太爷,别喝太急了,小心呛着。”她青葱一样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颊,巧笑倩兮的擦了又擦,干了还擦。
杜子寒啪的放下笔,用力的咳了一声,粹袖立刻收回手,用托盘掩着口鼻咯咯的笑着。
“小寒,”我放下碗,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咳嗽了,难道你是伤风?这么热的天伤风,你好笨哦……”
“闭嘴,”他格开我的手,端起凉茶喝。
又要我闭嘴,我不高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名言警句再一次浮现在我的脑海。拿起扇子,用扇骨戳了戳他精壮的后背,问:“来生几个孩子怎么样?”
“噗!”他嘴里的茶水全部喷在公文上,既而手忙脚乱的抢救,“谁?谁和谁生孩子?”
“当然是你和我儿媳妇了。”还能是谁啊。
“我……”他恼道:“我哪有什么媳妇?”
“娶不就得了,”真是笨孩子,“先娶媳妇,然后生几个孩子,就这样……老大贩毒老二走私老三拐卖人口老四……当贪官好了,我看你这辈子没什么指望了……”
“闭嘴啊!”杜子寒手里的公文簿啪的一声被他自己折碎,可惜了那上面裱得漂亮的封面,市场价值四文钱呢~~
早就憋得脸色通红的远歧和远酹,再也忍不住,前仰后合的笑了起来。
天气虽然热得让人难以忍受,但是花园里还是会偶或的吹起几缕清爽的夜风,吹在被汗水溻得粘腻腻的衣服上,一瞬间竟然也是十分的舒爽。杜子寒暴跳如雷的吼我,粹袖则把我揽在怀里,一边和她的两个忠实的崇拜者一起笑得香肩颤抖一边劝着宰相大人请息怒。
一家人正说笑着,花园的矮墙上突然翻下一个人,杜子寒收起心神,手里已经折了的公文簿嗖的一声射向那道黑影的身旁。
“谁……”他冷言道,冰凉的语气让周围的温度降了许多。
那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伸手扯掉覆在面上的黑巾,虚弱的说:“是我……”
那张净白艳丽的面庞暴露在月光中,自然是一张熟悉的脸。
“华笙?”杜子寒惊讶,“你怎么了?”
“我走了一趟六王府……”华笙从怀里摸出一张纸,“看,我找到了你感兴趣的东西。”
“你……”杜子寒微怒,“我不是说过,不要轻举妄动吗?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华笙长叹一声:“我想你也许说的对……”
他的声音飘渺苍白,我一直以为因为是夜晚,他又距离颇远的缘故,可是借着月光,我清晰的看到他小腹处隐在黑色夜行服中的暗红色痕迹。
“华笙,你受伤了……”我惊叫。
这厢一干人等正慌乱着,那厢花园的月亮门外就闯进了一个仆役打扮的人,大声喊着:“老爷……门外来了一队官兵,说是六王府的人,丢了什么东西,要捉拿盗贼……”
闻言,华笙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难看:“遭了,他们竟然追来了……我没想到他们会追过来,这可怎么办。”
“算了,”杜子寒紧皱了眉,却还是安慰他,“我先去看看,你们留在这里,不要乱动。”话还没说完,已经转身大步离开。
转身看看血已经浸透衣物的华笙,我连忙吩咐粹袖:“快,脱衣服。”
“啊?”远酹惊叫,“太爷,你、你强奸……”
“白痴!”粹袖一边解开衣襟的带子,一边数落着他,“你是笨蛋吗?还有……转过身去啊!”
呵呵,不愧是粹袖,果然了解我……
远歧远酹羞赧着脸转过身,我和华笙也躲到一边避闲去了。粹袖将自己的衣服换给华笙,抱着他换下来的满是血的夜行衣匆匆回了后堂。我则七手八脚将屁股下坐的软垫子塞进了他的衣襟底下。
当霸道的官老爷连宰相大人的话都不吃,大大方方摇进来的时候,我正将手里的凉茶往华笙的嘴巴里灌。
“在下六王府统领,张晋忠,”为首的青年扬声道,“王府今日进了宵小,就在宰相府的门前失了踪影,王爷吩咐了,断不可为了一个小贼扰了安宁,尤其是要保护好杜大人一家的安危。所以还是请各位行个方便,让在下搜查一番。”
杜子寒一脸寒意追了进来,却未能阻止对方手轻扬挥落,示意手下四散搜查。作为一任宰相,半夜突然的闯入和莫名的搜查,应该是对杜子寒最大的侮辱,借着月光,几乎能看见他脸上的怒色。
“杜大人,”张晋忠一脸的得意,“得罪了。”
“哼,”杜子寒一甩袖子,“张统领保护着王爷府及周遭一方官民的平安,在下感激不禁,何来得罪之说。”
“呵呵~~”张晋忠虚伪的干笑,他眼睛略微一转,目光落到我们这边,“在下若没猜错,眼前这位着了白衣的应该是杜大人的养父。”
杜子寒微一颔首:“正是。”
张晋忠细长的眼睛眯着,嘴角挂上一丝不明的神情将我上下打量一番,“果然是风华绝代……”
杜子寒轻瞥一声,似乎努力压抑着对对方口中暧昧语气的不满,夏夜的月光落在他健壮光裸的脊背上,微微渗出的汗水好似紧附在花瓣上的露水,细小却晶莹的,“张大人,您深夜闯入宰相府,究竟是为了捉拿贼人,还是想夜会家父。”
“呵呵,”张晋忠收回痴笑,“逾越了,只是早就听传闻有言宰相府的太爷相貌绝佳,今日一见,果然惊为天人……”他抬头,郎声高喊,“都给我查仔细了,一个地方也不能放过,若留了贼人在宰相府,杜大人这里有什么闪失,砍你们几个脑袋也不够。”转身盯着华笙问:“我记得宰相府中除了丫鬟厨娘应该并无女眷,却不知这位又是何人。”
“张统领,”杜子寒厉声喝道,“我家的家事好象还轮不到您来关心。”
“大人您多心了,”张晋忠抱拳鞠躬,“在下只是看这位女眷面色苍白,气色甚虚,不知何故而已。”
眼前两个人正瞪着眼睛对峙着,花园的后山却传出来一阵轻盈的脚步,粹袖端着食盘走了出来,将碗递到华笙苍白微颤的手上:“夫人……该吃药了,这是东街张郎中新开的安胎药,加了高丽的红参,补血的。”
华笙已经近乎惨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略微颔首代替道谢,接过飘着浓浓药香的瓷碗。粹袖将手上的食盘捧在怀里,秋波轻轻扫过眼角流露差异神色的杜子寒身上。
“小寒,”我从怀里摸出一方手帕,抹着根本没有任何东西的眼角,略带幽怨的口气说,“看,都是你委屈了儿媳妇,说什么婚礼不要大操大办,直接从乡下抬了人就进府,你倒是清廉了,我儿媳妇的名节都没了……呜呜呜……都有人怀疑她的身份了。”
杜子寒破颜一笑,问张晋忠:“本官娶妻生子,也需要向王爷府通报一声吗?”
张晋忠哼了一声,愤恨的甩袖而待。
华笙似乎是因为喝了热的汤药,脸色逐渐好了一点,真不知道粹袖这丫头用了我多少材料。
花园里的人各怀着心事,沉默不语,不消片刻,张晋忠四散了的手下陆续回来禀报。
“可有找到贼人?”
“禀大人……没有……”
“那边也没有……”
张晋忠闻言微怒:“可有找仔细了。”
“大人,都找了,没人,不过……”一个侍卫伸手拎了一串黑漆漆的东西,“我在书房找到了这个。”
“这是什么?”
“咸鱼……属下觉得此物出现在书房实在诡异,其中必有蹊跷。”
闻听“咸鱼”二字,我刚喝到嘴边的凉茶险些喷了出来,见势不好,脚底抹油想要开溜。
“喂,”杜子寒一声高喊,顺手拦住了我的去路,“你……又在我的书房晒咸鱼?”
“呵呵,”我陪着笑脸,“就只你的书房地方大嘛,又干燥又通风,你又不经常在那里。”
“你……”杜子寒脸色铁青,气血似乎上冲,呼吸开始加剧,“我说过不可以!你把奏折上弄得都是咸鱼的味……”
“民以食为天嘛……再说,状元出身的宰相大人书房里出品的咸鱼,销路特别好啊~~~尤其是那些莘莘学子们,都想沾个好彩头,这鱼简直是供不应求……”
杜子寒终于忍不住,很没形象的大喊:“闭嘴啊!”
话音未落,又有人捧着一盘糕点奔过来,悄声说:“大人,花园假山后面发现一盘未吃完的点心,您看……会不会是……”
“你又藏点心!”杜子寒对我怒道,“和你说了,牙疼时不能吃甜食……你……”
“呜呜,”我窝在他的臂弯里,“人家饿嘛——”
“我没喂饱你吗?”
“呵呵,还欠那么一点,我给夜宵留的肚子……”我笑。
“你……”杜子寒身上又发出阵阵寒冰之气。
“大人……”又是一阵邀功心切的声音,手里攥了一条玄色衣物的人跑过来,说,“您看,我找到一件衣服,会不会是那贼人留下的。”
“哦?”张晋忠两眼发光,伸手欲要拿。只见一直侍立在一旁的远歧两眼发出更灿烂的光辉,劈手夺过那衣物。
“哎呀,这不是我前两天丢的裤子吗?”远歧感激涕呤,掸了掸上面的泥土,“晒衣服的时候不见的,还以为是哪个姑娘家思慕我年轻英勇,偷了去……难道是风刮的?……”
旁边粹袖俏脸一沉,把脸扭过去,远歧当即变了脸色,扯着她的袖子怪叫着:“那个……袖儿姐姐,你听我解释……不是……”
远歧正拖着哭腔陪不是,张晋忠的手下又有人回来:“大人,草棵里找到一只鞋……”
这回换远酹一把将鞋抱在怀里:“呜呜,我的宝贝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