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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上手中的书本:“你应该庆幸那里面没有位置留给你或者你的母亲。一
个人怀念他所失去的东西,没有比这更正常的事情了。”
而我不认为那有任何意义。“林智,我想休息了。”
他拉过一把椅子,跨坐在我的床边:“他爱你,比任何人都爱你,也爱你逾
任何人,因为你是他女儿,因为你身上有你母亲的影子,还因为你不要他的爱也
不爱他——在这个家里,你只关心我吧。”
我整理好枕头朝里躺下,抖开薄毯盖上:“出去时请顺手关门。”
“从我懂事以来,就天天看着你对待你自己的亲生父亲相对待杀父仇人,将
他付予你的感情点滴不留掷回给他,不到他遍体鳞伤不肯罢休。有无数次我恨不
能冲上去一张将你打晕在地或者干脆拧断你的脖子了事,你竟然残忍的利用一位
父亲无私无求的爱反过来毫不留情地伤害他整整十五年!如果单纯是责怪他在你
母亲去世后续弦,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你对他有这样深沉的恨意?已经折磨了他
这么就还不肯停手!”
我一骨碌坐起来,指着门口沉声道:“出去!”
他的嘴角扯出一抹近似悲哀的笑。
“还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天天对自己说:快快长大!长大了我才会有被人承
认的能力,别人才不会再以对待小孩的态度看待我,只要长大了我就可以安抚母
亲的忧愁,可以分担父亲的痛苦,还可以尝试去解开姐姐的心结,尝试使这个家
稍微像一个家。所有的这些话都是要留到十八岁才对你说的,如果不是我再无法
忍受他的日渐沉默和消瘦——”
“林潇,你只要正眼看他一下,就就会发现这一个月来他苍老的速度有多快,
他的两鬓都斑白了!我怂恿妈妈陪他出去散心,然而我也知道那没有用,在这样
下去,我毫不怀疑直到临终他都不会有开心的时候,纵有天大的理由都过去那么
久了!”
“住口!住口!”双手乱挥乱拨,我将毯子枕头全扫落在地。
心口隐隐作痛,我咬着牙齿笑起来:“你心疼你的父亲,你看不过眼我的作
为你想知道因由是不是?好!我告诉你!因为我心疼我的母亲!她的一生那么短
暂!他得一生却这么漫长!我母亲孤零零地在黄泉路上走了十五年,他却伴着妻
儿在人间相享尽富贵!这就是原因这就是理由!你满意了没有?!”
林智整个跳起来,一脚踢翻椅子!眼内迸射出忿恨的杀意,他指着我大声咆
哮:“你这个怪物!你心理变态!你真真没有人性!你母亲应该庆幸她走得早走
得快走得呱呱叫!免得活着也迟早会被他的女儿活活气死!那可就更悲惨了!走
在黄泉路上何止孤零零而已!还会同的锥心刺骨呢!”
“混账!”我发狂地扑过去撕打他,他反手一拨将我推倒在地。
我爬起来取下墙上母亲的画像紧紧搂在怀内,坐在墙角望着横躺在地的椅子
发呆。
☆☆☆☆☆☆☆☆☆
我在一夜之间学会了吸烟,一学会便吸了两天两夜。
我躺在床上边吸烟边看小说,一本连着一本。当最后一本翻过了最后一页,
我将书随便一扔,放下烟双手枕到脑后,瞪着空白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可以想些
什么。有人敲门。
持久的敲击在得不到回音之后变为使劲得拍打,还夹着慌惶的惊吼:“姐!”
吵死人了。我答一句:“死不了。”
门外安静下来,半晌,林智说:“你两天没出来了。”
我拿起未燃尽的香烟,一口一口学习吐烟圈,待到喷出最后一口烟气,外面
已经没有声响了。
我望着正对床头的母亲的画像,她笑得好柔好美好幸福。时间消逝得再快再
漫长都于她的容颜无损一丝一毫,她脸上经久的笑容在十五年后依然宛转地流动,
美丽的让人心底发酸。
昨天夜里她又回来看我了,就像从前一样,对我笑对我唱歌,也对着我叹息
对着我垂泪。每一次在他临离去使我都会拉着她的衣角痛哭失声问她为什么要抛
下我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她都以一种我不能理解的悲伤的眼神凝视着我,然后
飘身而去,遗留下我一个人,对着苍茫虚空的世界哭到肝肠寸断。
手指一阵灼痛,我惊回神,将手中的烟蒂扔下。
环视一眼乌烟瘴气的房间,终归从床上坐起来。
扶起椅子,捡起扔了一地的书本叠好码在书桌上,倒掉一盅的烟蒂,整理好
床铺,用湿毛巾拭净母亲脸上的微尘,拉开厚厚的窗帘,打开窗子和通向阳台的
落地门,风和阳光一起涌了起来。我走向阳台,伸个懒腰后深深吸进一口清凉的
空气,再徐徐呼出。
我独自活了十几年,我仍得活下去。
电话铃响。
我回房拿起听筒。
“潇潇——”传过来雨盈既惶恐又期待的叫唤。
我刚刚看完的那本小说有个好结局,所以我现在的心情也很好。
“也不知某些人是怎么回事,在学校吃人脸色吃得不够吗?回到家里还要不
时送自己过来讨几顿闭门羹,难不成冷如风虐待你,让你三餐不继?”
自觉说话声气懒洋洋的,自然而然想到了冷如风,他说明天下午拉我放学。
我要跟他一干二净,他却要跟我没完没了。
雨盈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我肯搭理她了,兴奋的对着话筒尖叫:“你这不
要脸皮的东西!谁虐待我你心中有数,别给我拿腔拿调的!”
我几乎被她震破耳膜,望了眼话筒,好,我不拿腔拿调,我挂电话。
一会儿,铃声又大作,我再度拿起听筒,客气地道:“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你去死!不不不!你去生吧!不不不!God !我脑袋都糊涂了!总之,不
许你再挂我的电话!不不不,我‘请求’你别再挂我的电话,OK?”
我笑起来:“出来喝杯咖啡吧,老地方,怎么样?”
“耶!半小时后见!”她啪的一声摔下话筒,完全忘记她刚刚才“请求”我
别挂她的电话。
我们习惯去的咖啡屋有个别具泥土气息的名字,叫做“乡里木屋”,以往曾
经积聚过我们不少的欢乐。如今再次坐在那个我们从前最喜欢的角落,怀旧主题
的乐韵在空气中飘来飘去,似乎一切都是老样子不曾改变,只在侍者拿来Menu电
冰淇淋的时候才骤觉身边少了一人,一句“澄映想来点什么”梗再喉咙吐不出来
只好硬生生咽回肚里去,感觉纵使不是恍如隔世,也有着挥不去的唏嘘,物仍是,
而人已非,三人行的现代般诠释起来大概是各人行各路吧。
雨盈要了一客香蕉船,我点了一杯鸡尾酒,叫做“夜魔”。
“以前可没见你喝这个。”雨盈边吃着雪糕边目不转晴看我浅饮。
我笑笑不说话。
“我听说有一位大一的学弟在学生餐厅当众递给你情书,你看都不看插回他
的上衣口袋就走了,有这回事吗?”
我凝神想了想,印象模糊:“可能把,我记不起来了。”
“哈!又一个倒霉蛋。喂,我还听说澄映最近也在走蜜运,有个学长在追求
她。”
我晃了晃杯中墨蓝的酒,哦了一声。听说?
“我和她从那天起也掰了。”
我看着她,冷如风没有告诉我这个。
“是她不对,她该向你道歉,她不道歉我不会原谅她。”雨盈的神色极其认
真:“只要她道了歉,我都会原谅她。”
雨盈的是非观念很强,黑白好坏对她来说永远不会不分明。
“如果她到清,你会原谅她吗?”她的脸上现出明显的忧虑还有明显的恳求。
我啜了口酒,视线飘向窗外。
今日这个人还挽着我的胳膊亲昵地要我以后作她的伴娘,到了明天一觉醒来,
仍然是同一个人,一转身却指者我的鼻子骂我下贱。世界很大,变得很快,我不
适应。
“潇潇!”
有人唤我,我如梦方醒,指头望向雨盈。
“你会吗?”她又问。
“换个话题吧,好吗?”我望向酒杯。
她失望地嘟嘟嘴,好一会儿才道:“好吧。”
我提议换话题,一时却又不知可以拿些什么作话题,最后还是她再挑起话头。
“潇潇,‘女茗’进了一批春装,我觉得有一条裙子非常适合你,明天下课
后我陪你去看看怎么样?”
“改天吧。”
“你明天有事?哎,我随口问问而已。”
“你大哥说明天接我放学。”也没有隐瞒什么的必要了。
“喔!”她张圆了嘴,“这表示什么?”
我苦笑,如果我知道这表示什么就好了。
雨盈瞪着她的香蕉船,用小勺狠狠地刮了一大块,狠狠地送入口中,好不容
易咽下去,终于还是忍不住大骂出声:
“臭冷如风!色猪冷如风!我要跟他断绝兄妹关系!世界上那么多女人她不
去碰,净挑我的宝贝!我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就是圣诞夜带了你和澄映回家,我
居然还把你们介绍给那个采花贼!噢!上帝惩罚我!澄映在明知道一点指望都没
有的情况下还是一头栽了下去,他甩都不甩!你够争气没有被他迷的丢掉七魂六
魄吧,他却偏要伸手来染指!我要杀了他!这个色迷迷的撒旦!追根究底,我们
三个好朋友会闹到分崩离析,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猪猪猪!”
我摇头失笑,雨盈才是最可爱的。
“我受够了!”雨盈尖叫着将手中的小匙往桌上一摔,“林潇,放下酒杯!”
我一怔,顺从地放下杯子。
他美丽的大眼幽幽地盯着我,却好久都不做声。又过了良久,她才低低说道:
“潇潇,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现在的你离我好远,感觉好陌生。”
我微微一震。
“又或者,你根本从来就不曾离我有多近。”她越说声音越低。
我闭上眼睛靠向木椅,这不是我所认识的雨营。雨盈率真,雨盈咋咋呼呼,
雨盈爱撒娇,雨盈夜粗暴地骂人,但雨盈从来不会讲大道理。到底是我无意之间
流露出来的淡薄本性伤害了她,还是分开一个月之后她变得成熟了?怎么回事,
似乎一夕之间我所熟悉的事物都不再熟悉,林智长成了小大人,而雨盈,晓得思
考了。
“我不习惯这样的你,好像——历经了多少的伤心,我——我觉得心里好难
受。”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我伸出手去慢慢覆上她的手,握紧:“对不起,雨盈,我无心的。”
以前与她和方澄映,三个人的圈子无形之中营造着一个小世界,在岁月的渲
染和特定环境的烘衬下,我原本以何种面目出现在那里的,以后也就是那个样子,
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定了型,那个我就是雨盈习惯的我。散伙之后,形单影只
的生活慢慢使我的某些潜伏特性浮现,一个多月不在一起,乍然再聚,雨盈觉得
我陌生了,不能接受。我们对彼此都陌生了。
“一个人的内在有许多面,不同的环境不同的情绪下会表现出不同的个性,
我们常说人是矛盾的微妙的综合体,就是这个道理,以前的我是我,现在的我也
是我,但不管是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只是一部分的我,你可以明白吗?”
我耐心解释给她听,却没有告诉她,许多时候出于需要,人们习惯掩饰真实
的自我。
她双手托腮半歪着脑袋,一会之后似了然地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我
笑了。
我和雨盈算是前嫌尽释。
☆☆☆☆☆☆☆☆☆
我休息了两天,直到星期三才回校上课。
眼睛很安份地跟着台上的教授走,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他在讲什么。坐在前
排的雨盈趁教授板书时,飞快扔过来一张纸条:
“我求你了,下次再演出人间蒸发之前先跟我打声招呼好不好?”
我将纸条翻到背面,提笔写上:“不好。”扔回给她。她要做的不是担心,
而应是习惯。
她读了纸条之后竟不顾教授正对着台下念念有词,回头冲我既瞪眼睛又翘鼻
子,我被她逗的笑出来,感觉却在那一刹受到干扰,顺着意识望过去,方澄映恰
恰别开视线。回过头来,雨盈的俏脸上笑意已尽失,取而代之的是心又不甘却又
无能为力的沉默。
我望向黑板,强迫自己专心听讲。
也不知过了多久,紧随着教授的一句“今天就讲到这下课”,铃声响起,教
室里顿时人声鼎沸,更有甚者踩着急促的下课铃冲了出去。我正低头收拾东西,
忽然听见雨盈惊叫:
“不会吧,大哥?!”
我手中的笔掉在写字板上。原本向门口拥挤的人潮因冷如风的出现而变得和
缓,并且自动分开让出路来,一个个的目光都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