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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你来做给我看看。”
聂十八从小翻山越岭,也曾追赶过受伤的野兽,日积月累,不但练成了一副坚实的身体,也练就他动作的矫健敏捷。何况这六种动作招式,他是异常熟悉,只是过去没有人指点他这样做而已。
聂十八走到草地上,略略想了一下,竟然全无走样地做了出来,又使侠丐大为惊讶:“我的小兄弟,是不是你以前学过了?”
“叔叔,我没有学过。”
“没学过?那你怎么这样快就上手了?甚至比我叫化还来极轻巧,利落?”
侠丐这话并不是故意去赞聂十八,因为他在示范时,怕聂十八看不清楚,所以将动作放慢,让聂十八看清楚。而聂十八对这些兔子奔跑的动作是见熟见惯,并且更能领会,所以做起来,自然是轻巧敏捷了。
聂十八说:“不瞒叔叔说,这些动作,我过去在深山捕猎野免时看惯了,更明白叔叔为什么突然停下掉转方向跑,这完全是为了逃脱敌人的追赶。”
“好!看来小兄弟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有基础,也有慧根。我叫化只是做,没说明,你便领会到了。小兄弟,现在我可以教你第二阶段的动作了,看看你能不能领会。”
侠丐又示范了兔子十八跑第二阶段各种不同的招式,难度比第一阶段的动作高了,有的突然向后仰面翻倒又跃了起来;有的在原地朝不同方向乱翻滚,倏的凌空冲起,摔去一丈开外地方;有的在飞跑中身形左摇右晃。聂十八看得傻了眼,这些动作自己怎么做呵!
的确,这六种步法招式,突变骤然,不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要有一定的基础才行。不但身手要敏捷,而且还要有一定的内力和技巧。侠丐做完了这六种动作后,问聂十八:“小兄弟,你看清楚了?”
“我看清楚了!”
“好!你依照我刚才的动作做一遍。”
聂十八为难他说:“叔叔,我怕做不了。”
“你是不是畏难了?还是怕辛苦?”
“我不是畏难,也不是怕辛苦,在地上乱滚,又凌空冲起跃去这么远的地方,我怎么能做?”
“小兄弟,只要你能够凌空冲起,跃去多远多近也不紧要,就是跃开两步也行。”
“这行吗?跃这么远,那不给人捉到了?”
“嗨!小兄弟,你想一步登天哪?你现在是学,是将兔子十八跑的基本动作学上手,至于行动快和跃得多高多远,那是以后的事,是刻苦锻炼的成果。”
“叔叔,那我试试。”
“小兄弟,一个个动作慢慢做,别着急,只要你将我刚才的动作基本学到就可以了。”
“是!”
这六个动作,聂十八学了一个多时辰,累得满头大汗,才勉勉强强学上手。侠丐看在跟里,暗想:一个不懂武功的人,能在一个多时辰便学会,己是难得的了。便说:“小兄弟,先休息一下,以后再练。”
“叔叔,我学得不好,你不会骂我吧?”
“嗨!我怎会骂你?你达么快就学会,已是不错的了。”
聂十八坐下来透大气,感到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似的,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靠着墙有点担心他说:“叔叔,我恐怕学不了这兔子十八跑了。”
“你怎么学不了的?你学得不错呵!”
“第二阶段就这么难练,那第三阶段我能学吗?”
“小兄弟,只要你不怕辛苦,别说兔子十八跑,就是其他再难的功夫,你也能学。小兄弟,你现在是不是感到顶累的?”
“是!叔叔,比我跑几个山头还累。”
“小兄弟,我教你一套休息法,你就会很快地恢复过来。”
“休息法?休息不就是坐下歇歇,或者躺下睡睡?还有什么休息法的?”
“小兄弟,我们武林中人,坐有好几种坐法,睡也有好几种睡法,最注意讲调息运气休息了。不然,我们怎能行走如飞,跳上跃下的?我最喜欢讲求睡觉休息法了,我教你怎么睡好不好?”
“好呀!”
于是侠丐教聂十八怎么呼吸调息,怎么运气行走全身经脉,怎么仰卧和侧卧,最后说:“小兄弟,你记紧了,我叫化这种睡觉休息法,你千万不可对别人说,也不能教会别人。”
聂十八愕然道:“为什么?”
“因为我这种休息法,不但可以很快恢复体力,更可以增强功力。要是让鄂中五鬼这佯的人学了去那还了得?还有一些用心不良的人,知道你会这种休息法,必然开口求你教他,当你教会他后,他就杀了你灭口。”
聂十八一震:“他为什么要杀我?”
“很简单,不想人知道他会这门休息法。”
聂十八连忙说:“叔叔,我绝不会说出去,也不会教人。”
“这就对了!小兄弟,你依我教你的办法好好休息。”
其实侠丐教聂十八的休息法,就是一种上乘的内功,侠丐见聂十八人品极好,宅心仁厚,心想,要是他学会了武功,必然又是一位侠义道上的佼佼者,不啻为武林添了一位侠土,所以便有心栽培他,暗传他这一门内功。内功,是学上乘武功的基础,一个人有了深厚的内功,再学其他武功就事半功倍,顺利得多了。不像现在学兔子十八跑步法这样费力,更难以达到佳境。
聂十八依照侠丐所教的办法,摒弃一切杂念,专心致意,运气调息,侧身而卧,静心休养。这时,已是天色明亮,山野的空气格外新鲜,也是练内功最好的时刻。
侠丐不去惊扰他,自己跑去厨房,蒸热了昨夜所剩下的饭莱。聂十八面对朝阳而卧,呼吸吐纳天地之间之正气。一个时辰之后,他不但感到劳累消失,更是精神大添,一跃而起,看见叫化叔叔坐在门槛上含笑地望着自己,问,“小兄弟,你休息够了?”
“叔叔,我休息够了,叔叔,你教我的办法太好了,我才休息了一会,比我睡一夜还来得有精神。”
“是吗?今后你一早一晚,都这么休息一次,包你精神如龙马,以后跑一天路也不会觉得累。”
“真的?叔叔,我真不知怎么感谢你,那么说,我可以早点赶到岭南了。”
“小兄弟,你不去岭南行不行?”
“叔叔,不行呵!受人所托,怎能不去的?那不是言而无信了吗?何况这还是一个临死之人所托,我更不能不去。”
“不错!不错!一个人在江湖上行走,最重要就是遵守诺言。你能这样守诺,才是一个男子汉所为。”
“其实,我也不想和叔叔分开的。”
“哦?你跟我四处向人讨吃?”
“不!我想叔叔跟我一起打猪,等到叔叔年老了,我就终身伺候叔叔。”
侠丐笑起来:“好好,等我年老走不动了再说吧。”
“叔叔,我现在再练兔子跑。”
“你不肚饿?我叫化可有点饿了。”
“那我跟给叔叔热饭。”
“不用了,我早热好了。”
“什么?叔叔早已热好了?”
“小兄来,我们吃饭吧。我虽然好吃懒做,只是怕辛苦将生的变成熟的。但将现存的熟饭热菜弄热一下还可以,因为不用花太多的时间去淘米、洗菜、我叫化就是害怕做这些事。”
聂十八笑了笑,他心里根本就不相信吴叔叔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说辛苦和劳累,练兔子十八跑不更辛苦劳累么?
用过早饭,侠丐指点了聂十八练免子十八跑的一些要领和心法,在练的当中,如何运气调息,气沉丹田。聂十八一听,仿佛一下从迷谷中闯了出来,看清的前面走的道路。再加上他昨夜里一味苦练硬练的经验和教训,很快就领会到这些要诀和心法了,他顿时高兴起来:“叔叔,你怎么不早说?早说了,就不用我像盲人骑瞎马,一味不知方法的乱练下去。”
侠丐笑着:“小兄弟,要是你不经过一番强练的辛苦,怎能得到自己的经历和教训?我早说了,恐怕你也不能领会要诀和心法中所说的。就是能领会,也没有这么的深刻。什么事,都要经过自己亲自去尝试才行,别人讲得再好,尽管你明白了,也不如自己去亲自做一遍的好。”
“叔叔,我明白了,我爹在生前也曾说过,听别人说怎么打猎,看别人怎么打猎,自己不亲自去做,永远也打不得猎物的。只有打得多了,失败多了,才会知道如何去猎取野兽。”
“不错!不错!学武也是这样。”
聂十八在侠丐身传口授的启发之下,在练第二阶段的招式时,心中更有底了,他辛苦地反复练了多次,总算将第二阶段的动作真正学上了手,深深的印在自己的心中。
两天来,聂十八在侠丐的严格要求下,加上他话头醒尾,说一知二,勤学苦练,不怕辛苦,终于将这一套逃生的本领——兔子十八跑全部练成了,纵跳自如,翻滚由心,来往奔跑随意,侠丐看得十分高兴,说:“小兄弟,你终于有了两门防身自卫的本领,今后你还要多练,熟能生巧,就像你学射箭一样,随意射出都中猎物,尤其是早晚两次的休息法,便更不可丢了!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学得好不好,全在你自己,你可要记住。”
“叔叔,我知道,我不会丢了它的。”
“小兄弟,看来我们要分手了!”
聂十八十分舍不得分开,他和侠丐虽然相处两日,情同亲人,问:“叔叔,我从岭南回来,去哪里找你?”
侠丐想了一下:“小兄弟,明年十月的今天,我在这山谷中等你好了!”
“叔叔,我这一去岭南,不知明年十月的今天,能不能赶回来。”
“这样吧,每年的十月今日,我叫化都来这山谷住两天怎样?”
“叔叔,那太好了!那我每年十月的今天,都赶来这里,不管见不见到叔叔,我都在山谷中住上半个月,在这附近一带打猎。”“好!那我们一言为定。每年十月来这山谷一次,直到见了面为止。”
侠丐在分手时,提了一包金银出来,说:“小兄弟,这些金银,你带着上路吧,今后你别为了省几文钱,连客栈也舍不得住,饭馆也不敢进。今后,该住店就住,该吃饭就上饭馆、酒楼吃饭,别再住什么荒野破庙和啃干粮了。何况从这里去武昌、长沙,都是水网地带,要过河搭船,这些,都要花银两才行。”
聂十八看见那么大包东西,看来不下一千几百两,吃惊起来,问:“叔叔,你去哪里用来这么多银银两的?”
“放心,我叫化不会去偷去抢,这些金银,都是黑煞神收藏起来的。”
“这是他的金银,我们能乱拿吗?万一他回来要,怎么办?”
“小兄弟,黑煞神母子永远不会回来了。何况这些金银,都是些不义之财,是鄂中五鬼等人抢劫掠夺得来孝敬黑煞神的,我们取了不为过,我们不取,今后恐怕也会有人取了去。”
“叔叔,那你要吧,我不要。”
“小兄弟,你怎么不要?”
“不不,我有钱用,还是叔叔拿去的好。再说叔叔有了这些金银,不是不用向人讨吃了吗?”
“哎!小兄弟,我叫化命里注定是要吃百家饭,才能消灾解难的,所以金银对我叫化没半点用,反而是个累赘,还是你拿的好。”
“不不!这是别人的钱,我不能要。”
“小兄弟,你是不是嫌这些金银是脏钱?不愿意取?怕污了自己的手脚?”
“叔叔,就算它不是脏钱,我也不能乱拿。”
侠丐以奇异的目光打量着聂十八,暗想:这恐怕是世上难见到的忠厚老实人,不为财帛动心,要是一般人,见了这笔横财,恐怕不会这佯做。好的,便提议平分了;不好的,恐怕要暗害自己,独吞这笔财富。哪有像聂十八这样,竟然分文不取?侠丐不禁由心里暗称赞聂十八。金钱、美色、生死,最容易考验出一个人的品质来。在这三者面的,是龙是蛇,可以说是原形毕露,一下就看出来了。
侠丐叹了一声说:“小兄弟,你身上的一些银两,恐怕去不了岭南。”
“叔叔,你不用为我担心,真的不够用,我会一路上打猎为生,不会饿死的。”
“小兄弟,你别想得太简单了,出门在外,一文钱能逼死英雄汉,唐代有一个开国大将尉迟恭,在没有发迹之前,靠打铁为生。一次他出门谋生,路途上病倒了,钱财花光了,没钱请大夫和买药,要不是有好心人救了他,他早已死在客栈中,别说做大将了。”
“他怎么会病倒的?”’
侠丐眨眨眼皮:“因为他也像小兄弟一样,舍不得用,舍不得吃,左捱右捱,加上水土不服,还有不病倒的吗?所以小兄弟一路去岭南,千万别像他在路上病倒了。我还希望明年的今日,能在这里看见小兄弟哩!”
“叔叔,我不会的,我一向身体很好。”
“小兄弟,一个人三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