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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飞是个火暴的粗人,顿时大怒,要将庞统抓起来。幸好同来的孔乾劝止,叫张飞查明原因再说。
张飞来到县府太堂,见庞统衣冠不整,扶醉而出,张飞更是一跳三尺高,怒问庞统:“你敢尽废县事,我要你的脑袋!”
庞统一笑:“我废了什么县事?”
“你到来一百多天,终日醉得像只醉猫,稀里糊涂,还说没废县事?”
“这区区小事,我不用半日时间,便可料理一干二净,何废之有?将军请少坐片刻,看我来处理。”
于是庞统升堂办事,手批公文,耳听讼词,口中发落,将耒阳县一百多天的事务,办得头头是道,曲直分明,没有半点差错。果然不用半天,全部了断,投笔落地,问张飞:“我现在废了什么事?曹操、孙权,我如掌上观文,量此小县,何足介意。”
张飞一见,大惊下拜:“先生大才,小子失敬。”张飞在当时,已是一位名动天下的大将,令曹操、孙权听了也惊畏。现在竟拜倒在一个县令跟前,实在难能可敬。可见张飞并不完全是位武夫,极尊重有才能的人。
这小市镇一过,便进入郴州境内了。穆家姐妹见大雪纷飞,年关将近,便对穆老爹说:“爹!不如我们也在这小镇上过了年再走,好不好?”
聂十八见穆家父女千山万水送自己到了湘南,而且这一条水路也并不好走,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也说:“老伯,我们在这里休息几天再走吧,待我上岸买些鸡鸭酒回来,大家高高兴兴过一个年怎样?”
穆老爹站在船头打量了小市集一会,见小市镇座落在群峰下一块坪地上,坐东朝西,南北两端路口街道上气氛都是宁静中,带着肃穆,上岸的一道闸上,也有人守着。说:“这处小市集,可能发生了什么事。要是这里不安宁,恐怕前面的水路也不平静。我们是要在这里过一夜了。”
婷婷说:“爹!你别吓我,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娉娉问:“爹!即然这里不安宁,有事发生,我们干吗还要在这里逗留的?”
“丫头,我们在江湖上行走,每到一处,都要观察一下四周人们的动静和一些不同寻常的现象。这个小市集,街上少行人,家家户户闭门掩户,守着三处路口的乡丁,神态有些紧张,可能会有什么人来侵犯了。不是也别的村庄械斗,就是有山贼到来。既然这样,前面的道路恐怕也不好走,我们再往前走,说不定会遭人拦截盘问,或遭伏击。不如在这里停泊,上岸问问,再作决定。”
娉娉也细心观察一下,说:“爹说的不错,守着路口的人的确是神情紧张、严肃,要是没有事发生,不会如此。年晚二十九,谁不想高高兴兴的过一个年?我看,我们一泊岸,恐怕就有人上船来盘问了,用不着我们上岸去打听。”
果然,他们一泊岸,就有一个头目模样的汉子,带着两个持刀张丁上船来问了。那头目模样的汉子问:“船家,你们从哪里来?”穆老爹神态十足是一般行船走水的船老大一样,恭谨地回答:“大爷,小老是从衡阳而来,打算去水兴县,初闻这一条水路,见天色将晚,打算在贵地逗留一夜,望大爷开恩,行个方便。”
那汉子打量了穆老爹一眼,又看看穆家姐妹,没看出什么可疑的地方,便点点头说:“船家,请别见怪,最近不知从哪里跑来了一股山贼,洗村劫寨,所以我们不能不上船检查一下。”
婷婷装得害怕了,问:“这一带有山贼么?那、那、那我们怎么办?”
“还有一位雇请我们的客人,他说去永兴县办一点事。”
“能不能请他出来见见?”
婷婷说:“聂少爷,有人要见你呀!”
聂十八从舱里出来,极有礼貌地向这汉子一揖:“大哥,在下有事要去永兴一趟,雇请了这一艘船。船家说天将晚,路上又不大好走,要在这里逗留,等大雪停了再启程,希望大哥行个方便。”
这汉子见聂十八是有钱人家打扮,一脸的忠厚,不是什么凶恶之徒,又盘问了几句,看不出有什么破绽,说:“少爷,你们这一趟来得真不是时候,要是早来半个月,我们也不会上船来盘问你们。”他又问穆老爹说:“这船上再没其他人了?”
穆老爹说:“小老不敢欺骗大爷,再没别的人了。”
“船家莫怪,我职责所在,不能不检查。”
“大爷请。”
那汉子又对聂十八说:“少爷,你不会怪我无礼吧?”
“哪里!哪里!大哥职责所在,提防坏人混入市集,在下何怪之有?”
“船家,请你跟随我手下的弟兄到船上检查一遍,不然,你们船上丢失了什么东西或损毁了什么东西,到时不好说话。”
“大爷言重了,小老信得过大爷手下的弟兄。”
“船家,你还是跟去看看的好。”
穆老爹暗暗称奇。这位汉子不是欺凌百姓的人办事公正廉明,颇为难得。这是一般地方豪强的手下,极为少见。看来这个小市集,必有一位侠义之士,在这一带颇得人心。
穆老爹带着他们在船上走了一遍。他们只是在可以藏人的地方看了看,说声:“船家,得罪了!”便告辞想上岸,连酒也没喝上杯。
婷婷问:“这位大爷,要是出贼来了我们怎么办?”
“真的来了,你们打点行李进镇子里避避。”
“山贼不进镇子里吗?”
“有我们的田三爷守着,山贼敢进来,那他们只有直着进来,横着出去。”
“哦?田三爷的功夫很好吗?”
“我们田三爷在这一带人称金鞭侠,一条七节钢鞭在手,几十个人近不了他的身。你们说好不好?”
婷婷高兴起来:“爹!那我们在这里就安全啦!田三爷那么有本事,山贼不敢来的。”
那汉子说:“船家还是小心的好。听说为首的山贼,号称什么飞毛虎,功夫也不错,他手下的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凶残成性。我们指望这伙山贼最好别来这里,来了,恐怕有一场血战。你们要是一听到锣声报警,就赶快弃船进镇,迟了,关上闸门,你们就进不来了!”
穆老爹说:“多谢大爷关照。”
“船家不必多谢。一般来说,这伙山贼不敢闯来的。我这样说,只是以防万一,你们大可以在江边过夜。”
这汉子说完,使带着两个乡丁上岸而去。
聂十八问:“老伯,真的山贼来了我们怎么办?进不进镇子里的?”
婷婷笑道:“山贼来了不更好?到时,我们就看你的啦!”
“看我?看我什么?”
“看你大显身手呀!你不是学会了我爹的一路刀法么?到时,可派上用场了,看看这一路刀法管不管用。”
穆老爹说:“丫头别这样说,真的山贼来了,我们也要保护这镇子里的平民百姓,并不是显耀自己的本领。”
“爹!我是跟他说笑的。”
娉娉问:“爹,这金鞭侠田三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好像在江湖上没听人说过。”
婷婷说:“就是什么飞毛虎,也没听人说过,看来只是些无名小辈。”
“丫头,话不是这么说,往往一些在江湖上不见经传,说不定是位极有本事的人,山野之地,往往是藏龙卧虎之处,不为外人所知道,我们不能小看了。”
婷婷笑道:“不错!不错!就像聂十八哥一样,在江湖上不见经传,却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娉娉说:“现在我们的十八哥。在江湖上的名气可大了,武林中黑、白两道上的人谁知道啦。”
聂十八说:“你们别旁我取笑了,我算什么有名气?更没有什么本领。”
穆老爹说:“好了!去弄饭吧,万一山贼真的闯来,我们恐怕连饭也吃不上。”
聂十八问:“那我们还上不上岸买东西?”
婷婷说:“你也真是,现在这镇子上的人,草木皆兵,家家闭门掩户,提心吊胆,就是有东西也不卖了。”
“那我们怎么过年?”
“放心,不会饿坏了你。我们在舱底下还养了三只鸡,捉一只来杀了不就行了?你要吃鱼;叫姐姐去河里捉条大鱼吧!”
“这么天寒地冻,又没有网,怎么去捉?”
“姐姐有的是办法。”
娉娉说:“你要吃鱼,那我去捉一条上来好了。”
聂十八愕然:“真的?你怎么捉?”
“你看看就知道了。”
穆老爹说:“丫头,别乱来,小心惊动了别人。”
婷婷说:“爹,人家说,年年有余(鱼),我们过年,没有一条鱼行吗?”
娉娉说:“爹!你放心,我在船一边背着人的地方捉鱼,就没人看见了。”
聂十八睁大了眼睛:“你要下河去捉?别去,那会冻坏了身体。”
婷婷说:“姐姐捉鱼才不会下到河里去呢。”
“那怎么捉?”
“你去看看不就行了么?”
聂十八好奇,真的跟着聘聘,去看看她怎么捉鱼。娉娉拿了一些冷饭粒,走到一侧背岸的船舷上蹲下来,观看耒水河水中的一些游鱼。这时耒水河清澈见底,水碧如镜,河底的岩石、水草、游鱼,历历可见。聂十八心想:这怎么捉鱼呵!就算你出手再快,鱼在水底里不会浮到水面上让你去捉。何况游到水面来的都是小鱼,不够塞牙缝。捉这些小鱼,要捉几多才够一碟?
娉娉将手上的冷饭洒进河里,引来一群小鱼互相争食追逐。有些冷饭粒沉底,也将一些大鱼从岩石下、水草中引了出来。这些大鱼并不浮上来,在水下张大口等饭粒掉落它的口中。聂十八在一旁看得清楚,这是一条成尺长的金色大鲤鱼,心想:它不上来,这怎么捉?而且这么一条大鲤鱼,就是游上水面也不易捉到,只要你手影一切,它就飞快的游跑了。聂十八正想着,一件令人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了。那条大鲤鱼竟然无端端的跃出了水面,而且还刚刚落在娉娉的手掌上,只翕动着腮,再也不跳出。娉娉微笑地问聂十八:“你看,不是捉到了?”
聂十八简直看傻了眼,呆了半响:“它怎么会这样?”
娉娉将鲤鱼交给了舱里的婷婷,笑道:“我怎么知道?”
“这条鱼一定发疯了。”
婷婷“卟嗤”一声笑起来:“你才发疯了!”
“它不发疯,怎么会无端端的从河里跳到了人的手板上?”
“这就是我姐姐捉鱼的本领啦!今后你想吃鱼,就得求我姐姐。”
聂十八哪里知道,这是武林中的一门上乘绝技,名为磁力掌,也叫摄物掌,不但要有一身奇厚的真气,更要会运用体内真气,刚柔巧妙而有分寸地揉合在一起,便不仅可将空中飞的鸟、水中游的鱼吸到自己的掌上,练到最高的境地。还可以将人也吸了过来。但一般上乘高手,不需要练到这样的境界,只要能将对手的兵器吸过来就行了。吸人,需要耗掉体内大量的真气。万一碰上的也是一流上乘高手,你将他吸过来,他会在贴近你时,骤然出手,你自己真气大量耗掉,想招架他的出手已无力了。而一般高手,凭自己的武功,也可以杀了他,不需要将他吸过来杀掉。
聂十八不明白,自然惊奇不得了,几疑娉娉是位仙子,会仙法,令鲤鱼自己跳上来。他问娉娉:“你能不能再捉一条上来,好让我看清楚是什么原因。”
“嗨!这种方法只可一次,第二次不灵验了。”
婷婷说:“你以为捉一条鱼就那么容易么?这要耗掉我姐姐不少的内力。要是这样,我们还撑船为生干什么?不如去河里捉鱼来卖不更好过?”
“要耗掉大量内力?”
“你呀!见人挑担不吃力,是担子上肩嘴都歪的人。你快来给我们杀鸡吧!”
入夜,小市镇格外的宁静,没有欢笑,也没声音,南北两处的闸门全关上了,只留下河岸上的闸口还没关上,这是方便河边停泊船只上的船家,一旦有事,可以进入小市镇。在河边,停泊有四、五条船只,穆家父女只是其中的一艘,而且是停泊在最边的一艘,不论河岸边的船只,还是小镇上的人家,气氛都十分紧张,害怕灾难会降临在他们的头上。年二十九夜的气氛,应该是欢乐的,但完全给一股打家劫寨的出贼破坏了。
穆家父女这一顿晚餐,菜式够丰富了,有鱼有鸡,但吃起来并不欢乐。他们不是害怕山贼的到来,而是怕高声欢笑,引起当地居民的疑心。
聂十八担心地问:“老伯,山贼今夜里会不会来?”
婷婷说:“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来?你担心干吗?怕山贼来了会杀你?”
娉娉说:“要是那位姓田武功极好,镇子上的百姓又这么的齐心合力,这伙山贼有可能不敢来犯。”
穆老爹说:“不管来不来,我们今夜都不可大意,蒙头大睡。万一山贼突然而来,会弄